作者:细鱼
“我不管什么责任不责任!我的钱被人偷了!”刘绪芳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啊?你什么钱,你不是没钱吗?”姚荣梅错愕地说道。
前阵子姚荣梅刚和刘绪芳借过钱,这刘绪芳一开口就说自己下乡来家里一点儿钱都没有,把姚荣梅的话都顶了回去,因此姚荣梅记得格外清楚。
“我……”刘绪芳被问得脸上一红,她撒泼道:“我不管,反正我的钱丢了,你们谁都不能走。”
“你这是闹什么呢?你钱放哪里了?我们大家伙帮你找找就是了。”
刘柏兰皱着眉头说道。
“我就放在草垛子里,刚才我去的时候就瞧见几个小孩跑了,然后一找,钱就没了。”
刘绪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要说这刘绪芳也是心眼太多,她藏在知青点里,怕被人找到不声不响地拿走,三天两头换个位置,昨天她就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把钱拿去草垛子里藏起来。
结果现在好了,钱不见了。
“谁家的小孩啊?”孙建设问道。
他心里头一紧,刚才他和刘柏兰、姚荣梅都去过草垛子后,那几个小孩该不会瞧见了吧?
“就帮咱们做饭那刘婶家的孩子,是队长的儿子和刘婶的闺女。”
刘绪芳哭哭啼啼地说道。
姚荣梅听她这么一说,立即肯定地说道:“那不用说,肯定那几个孩子偷了!”
“谁偷了?!”
徐卫军满腔怒火地问道。
他本来是在田地里见知青们久久不来下田,担心他们出事便把活计撂下,走过来看看情况,可没想到刚到这里,他就听见了这么气人的话。
他家孩子他清楚,皮是皮了些,可打小偷鸡摸狗的事从来不会做,就连家里头的东西也不会随便拿!
“徐队长……”
众人没想到说到人呢,人就来了,脸上不由得都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那刘绪芳丢了钱,此时正格外恼火,不管不顾地撒泼说道:“就是你们家孩子偷了,我亲眼看见的!徐队长,你别以为你是队长,孩子偷钱就能不负责任,你要是不帮我把钱要回去,我去公社找领导去!”
“绪芳,你少说几句!”
刘柏兰连忙拉住刘绪芳,安抚她的情绪。
他们以后还不知道要在这东风生产大队待多久呢,这要是得罪了徐卫军,以后日子可难过了。
“凭什么我少说,他家孩子就是小偷,我亲眼瞧见他们从草垛子里离开的。”
刘绪芳抹着眼泪,她像是又想起什么,补充说道:“对了,他们的口袋里还鼓鼓的,一定是藏了我的钱。”
“我们家孩子不可能是小偷。”徐卫军压着怒气说道:“你要不信,我可以喊他们来问话。”
“你问他们,他们当然不肯承认了。”刘绪芳怒气冲冲地说道,她眼睛一转,“这样,咱们召开大会,让大家伙评评理!”
“绪芳!!”
刘柏兰试图拉住刘绪芳,却被她甩开了手。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刘绪芳,这刘绪芳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怎么碰见事情脾气这么火爆,这搞个大会,岂不是要彻底把徐卫军给得罪死了,这件事要是私底下处理,那还有的回转,闹到台面上,人人皆知,那可就麻烦了。
“刘绪芳,没必要这么做,我们私底下处理,再说那钱也未必真丢了,说不定落在哪个地方呢。”
孙建设听见这话也跟着慌了,连忙劝阻道。
刘绪芳却擦了把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都别劝我,我知道你们两个是队长,怕得罪人,可今天丢的是我所有的钱,我绝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要么咱们开大会,让大家评评理,要么咱们闹到公社去,让书记来说说理。”
这刘绪芳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认定是徐卫家的孩子们丢了钱,担心徐卫军包庇,便想把事情闹大,怎么说也要把钱要回来。
“好,好!”
徐卫军气得手都在发抖,他重重地点头道:“咱们就召开大会。我相信我们老徐家绝不会有孩子会偷钱。”
刘翠花正在田里头除杂草,突然听见大队的喇叭响了起来。
她还当是徐卫军又要喊什么口号,却听见徐卫军说道:“请大家伙把手里的活先放下,到晾谷场来开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伙商量。”
他把这句话重复了几遍。
田里正在忙活的人都不禁直起了腰,一脸惊疑不定地看向刘翠花。
“刘婶,这是出啥事了?”赵兴旺媳妇满脸担忧地问道,这好好的,突然喊人去开会,别是上头又出什么大事了吧。
“别瞧我,我也不清楚。”刘翠花摆摆手说道,她看向老伴儿徐志强,两人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知子莫若母,徐卫军刚才那语气旁人听不出什么,可把他拉扯大的刘翠花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徐卫军现在是满腹怒气,这徐卫军的脾气算是够好的了,能把他惹怒,那得是发生什么事。
揣着这疑惑,刘翠花跟着徐志强等人朝着晾谷场赶去。
等到达的时候,刘翠花等人就瞧见徐卫军旁边站着一脸懵懂的徐甜甜几个孩子,还有几个知青。
其中一个知青还拿眼睛瞪着徐甜甜等人,那眼神淬了毒似的,这要是周围没有人在,刘翠花敢保证这知青肯定会上前给那几个孩子一个耳刮子。
刘翠花和徐志强从人群里挤到前面去。
徐甜甜瞧见她的时候,就忍不住喊了一声妈,眼睛一下子红了。
她们刚才在家玩的好好的,突然就来了几个知青把她们带到晾谷场来,还说他们是小偷,偷了他们知青的钱。
“乖,甜甜别怕。”
刘翠花上去抱住徐甜甜,安慰道。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徐卫军:“老二,你干什么,把孩子带到这里来,你当孩子是犯人,要□□吗?”
“妈,不是我想这么干,是那知青说咱们家孩子做小偷,偷了她的钱,要召集大家伙来评理。”
徐卫军也委屈着,他摩挲了下徐向西和徐正中的脑袋,要是他有办法,他也不愿意让孩子受这种委屈,可是这女知青耍泼赖皮,要是不召集大家伙来,就去公社,闹到公社书记那里去,这件事的影响就更加大了。
“啥?我们家孩子偷钱,你他妈放什么狗屁!”
刘翠花听见这话,顿时就怒了,气冲冲地冲着知青们喷道。
“你们家孩子没偷钱,那他们怎么刚走,我的钱就没了?!”刘绪芳怒气十足地反问道。
“哟,要是这么个道理,那我还说我们家的钱是被你偷了呢!”
刘翠花冷笑着说道。
“啥?你凭啥说是我偷得?你血口喷人!”刘绪芳怒骂道。
“你凭啥我就凭啥,没个证据就说我们家孩子偷钱,你脸怎么比磨盘还大呢?”
刘翠花拉着徐甜甜的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你、你……”那刘绪芳被问得哑口无言。
下头听众们却纷纷点头。
就连赵大娘也点头说道:“可不是,没证没据的就说人家孩子偷钱,这知青心怎么这么黑?”
“要我说,这女知青素质还不如咱们这些人呢,咱们都知道不能随便说话,她怎么张口就来。”钱老三媳妇说道。
刘绪芳听着下头的人说的话,顿时便急了。
她本以为自己把这件事闹大,大家伙会站在她这边,可她没想到大家伙也是明事理的明白人,这要是有证据,大家肯定站在她那边,现在问题是她啥证据也没有,就一张嘴,谁信她啊。
“你们都护着他们,我亲眼瞧见他们从草垛子里出来,不是去偷钱,那是去干什么?”
刘绪芳冲着徐甜甜三个孩子喊道。
“这倒是。”
林芳抱着手臂,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这没事人谁去草垛子啊,要我说,不定是这几个孩子偷得呢?”
林芳这话顿时让刘绪芳更加有了底气,她连连点头,“没错,要是他们不是来偷钱,好好的来我们知青点干什么,而且还是躲在我们草垛子里。你们倒是给我说出个三五六来!”
“向西,我们把事情说出来吧,不然他们就觉得咱们是去偷钱的!”
徐甜甜生气地说道。
徐向西点了点头,他抬起头,对着刘绪芳说:“我们不是去偷钱,是去盯姚荣梅的。”
“盯姚荣梅,你们盯她干什么?”
徐卫军一听这句话,一头雾水地摸了摸脑袋。
“她之前和我们打赌,结果输了不认账,我们去找她,她还装作没这回事。”徐向西气鼓鼓地说道:“把我们的糖果给赖皮了!”
“哟,这女知青怎么脸皮这么厚?孩子的事都耍赖?”
赵大娘嗤笑着说道。
“就是,这说了不认,这也太不要脸了。”王奶奶点头赞同地说道。
“没有的事,你别胡说!”
瞧见众人嫌弃地看向自己,姚红梅红着脸怒斥道,“我压根没和他打过赌。”
“你没有,你还想不认!你自己说和我们打赌甜甜和向北他们谁输谁赢,我输了给你鸡蛋,你输了给我们糖果,可你回头就跑了。”
徐向西一提起这件事,就气得满脸通红。
他这辈子就没遇见过像姚荣梅这么不要脸的大人,说话不算话。
“你胡说八道,要我说,你们是偷钱不承认,还想冤枉我们,你瞧瞧你口袋里鼓鼓的,那里头装得是什么?”
姚荣梅急了,瞥见徐向西鼓起来的口袋,便倒打了一耙。
“是啊,你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里头是不是我的钱?”刘绪芳也跟着说道,她眼睛盯着徐向西鼓起来的口袋,越瞧越怀疑里头是自己的钱。
说完这话,她劈手就想去徐向西口袋里掏东西。
徐向西想推都推不动她,愣是被她把口袋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
刘绪芳拿过东西后一瞧却发现不对劲,这怎么不是钱,是本连环画呢。
“把我的连环画还给我!”徐向西气得从刘绪芳手里抢过连环画,“这是我堂哥借给我的,要是弄坏了,你们赔啊。”
“向西,你这口袋里装连环画干什么?”
徐卫军皱着眉头问道。
“爸,我从这连环画学到了些解放军对付鬼子的手段,所以就和甜甜、正中跑去草垛子里躲起来,想盯姚荣梅,我们没去偷钱。”徐向西说道。
“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