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细鱼
白大妮得意地说道:“那还用得着你说,我早就这么想了。”
两口子说了一会儿的话后,就沉沉睡去。
老三屋里,白春桃却还在因为这件事哭着呢。
徐卫党被烦的受不住,道:“你要是那么想要新衣裳,大不了咱们跟妈要钱,回头你自己做一件不就行了。”
“那能一样吗?”白春桃不高兴地说道,“那花的是咱们的钱,你说妈怎么那么偏心,我不就是说了甜甜吗?凭什么她不给我料子做新衣裳,还把我的料子给白大妮。”
“那是咱妈花的钱,她愿意给谁就给谁。”徐卫党皱着眉头,说道,“你也别吵了,我早告诉你别和甜甜过不去,你瞧大嫂现在改好了,妈对她多好,你学学大嫂吧。”
白春桃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她擦了擦眼泪,脑海里却觉得白大妮最近不对劲。
白大妮对徐甜甜可没这么好,以前白大妮对徐甜甜的态度顶多比她好一点儿罢了,现在突然转了性,定然有原因。
白春桃心里拿定主意,定要把这个原因给找出来。
她回娘家的时候,还说起了这事。
她妈嗑着瓜子,说道:“这还不简单啊。我教你个办法,你也去对徐甜甜好,看看你大嫂是个什么反应。”
“这倒是个好主意。”
白春桃眼睛一亮,她把瓜子皮吐到地上,想到徐甜甜,又皱了下眉,“妈,可我不愿意对那个赔钱货好,你不知道,我们家狗蛋在我们家待遇都没那个赔钱货好呢,之前我婆婆天天给那赔钱货麦乳精喝,我说狗蛋想喝一口,我婆婆愣是当做没听见,还有过年过节,她也只给那赔钱货置办新衣裳,从没说过给狗蛋也置办一身。”
她妈听得这番话,脸上也露出了疑惑和气愤不平的神色。
这能养出白春桃这样重男轻女的,她妈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白春桃她妈生了七个女儿,在四十岁高龄的时候总算生了个儿子,对那儿子是宠得不得了,要星星不给月亮,到如今二十多岁了,还是把她儿子当成孩子一样照顾,十里八乡的人谁不笑话,也就她们家不以为然,还当做荣耀呢。
白春桃的弟弟白建设,那是人如其名,白建设了,二十多岁年纪,从没下田干活过,连他媳妇也是如此,一家人全指望着几个姐姐家里接济和白春桃她妈干活。
“你婆婆也真是稀奇,怎么对个赔钱货那么好,而且那还不是亲生的,说句难听的,你婆婆脑子没病吧?”
白春桃她妈指着脑袋,低声说道。
白春桃撇了撇嘴,“我看她脑子就是有病,现在倒好,我大嫂也跟着有病了。”
“你也甭管有病没病,你婆婆喜欢,那你顺着也没关系,横竖不过是对那赔钱货好一些,也没什么损失。”
白春桃她妈劝说道。
白春桃扁了扁嘴,没多说什么,但是明显没听进去。
她都恨不得把徐甜甜赶走,这些年,白春桃一开始是因为林芳说的话而讨厌徐甜甜,后来,她讨厌徐甜甜的原因则是因为她觉得徐甜甜抢走了狗蛋该有的东西,无论是刘翠花的照顾,还是那些麦乳精、衣裳,钱,她都觉得该是狗蛋该有的。存着这样的仇恨,白春桃怎么可能容得下徐甜甜呢。
回去后,白春桃脑海里就一直想着这事。
她有心从白大妮嘴里挖出真相来,可白大妮这回却聪明了,见到她凑过来,就闭上嘴巴,由着她说,也不答应,也不说话,气得白春桃回头就长了暗疮。
“嘶。”
白春桃拿针挑破了暗疮,疼得倒吸冷气。
“你说你是不是没福气,咱妈最近做辣子炒肉,你就生暗疮,现在好了,连肉也吃不得。”徐卫党泡着脚,看着照着镜子的白春桃,嫌弃地说道。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白春桃就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事能怨我吗?我也不想生暗疮啊。”白春桃气恼地把针丢下,她没留意那根针掉在椅子上,嘴上还恼怒地说道:“你说咱妈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我不长暗疮的时候她不下厨,偏偏我长暗疮了,她就做肉吃。”说到这里,白春桃气得一屁股坐了下来,却被针刺得尖叫一声,弹了起来。
她伸出手,摸了摸屁股,发现罪魁祸首是那根针后,气得将针插在线头上,“我怎么那么倒霉?啥好事都没摊上。那白大妮早上吃了那么多肉,里头有我的一份。”
“行了,你都长暗疮,还这么大火气,要我说,你也别老是想那么多事,把自己气得长暗疮,也没什么好处。”
徐卫党提起泡脚桶,往外走去。
白春桃要是能听人劝,她就不叫白春桃了。
她想了一夜,终于拿定主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都吃了这么多苦头,要是还搞不清楚白大妮突然转性的原因,那她不是很亏?
第二天早上,白春桃就和刘翠花说了一声,做了炒鸡蛋,加了一道菜。
炒鸡蛋一上桌,徐狗蛋就兴奋地拿起筷子,想要夹鸡蛋吃,白春桃却拍开他的手,把鸡蛋放到徐甜甜跟前,“甜甜,你吃炒鸡蛋。”
徐甜甜手上拿着馒头,彻底愣住了。
她懵逼地看了一眼白春桃,又看了眼炒鸡蛋。
“妈,我要吃炒鸡蛋,我要吃炒鸡蛋。”
徐狗蛋看他妈竟然把炒鸡蛋给了讨厌鬼徐甜甜,顿时在饭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唉,你这孩子,你先让甜甜姑姑吃,你再吃。”白春桃皱着眉头看着不配合的儿子。
徐狗蛋哪里肯听话,他放下碗筷,在地上撒泼,满地打滚。
一家子尴尬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白大妮更是满脸狐疑地看向白春桃,疑心她是不是也知道甜甜其实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的这件事了。
“我不吃炒鸡蛋,给狗蛋吃吧。”
徐甜甜推开炒鸡蛋,尴尬地说道。
她都不知道白春桃是怎么了,突然间给她炒鸡蛋吃,这真是稀了奇了。
“别啊,你吃,你别把狗蛋放心里,这孩子不懂事,你吃吧。”
白春桃热情地说道,却把徐甜甜尴尬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见白春桃没打算收回盘子的意思,便端起炒鸡蛋,拨了些炒鸡蛋在狗蛋的碗里,剩下的炒鸡蛋放在中间,徐狗蛋有了炒鸡蛋吃,总算是不闹腾了。
白春桃见状,也觉得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这顿饭,吃得徐甜甜是食不知味,她总感觉白春桃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转,但抬头看去,却发现没有。
三嫂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徐甜甜心里暗自忐忑。
不怪她这么不放心,这炒鸡蛋要是白春桃自己的鸡蛋,那她给谁,别人都不能说什么,可她却拿公家的炒鸡蛋装大方,把大家伙都有份吃的鸡蛋独独给了徐甜甜,徐甜甜不由得疑心,白春桃是不是打算靠着这办法来离间她和家里其他人的感情。
吃完早饭后,徐向东就想跑出去玩。
他们快放暑假了,这几天学校放了假,让他们去准备复习,但徐向东这种孩子,怎么可能那么规矩,不拖到最后一天晚上是绝对不会翻开书本的。
他刚要跑出去,却被白大妮喊住,“东子,你别跑。”
“妈,干嘛啊?”徐向东心急如焚,他早就和人约好今天去掏鸟蛋,要是晚了,那鸟蛋可就没了。
“你过来,妈有话和你说。”白大妮冲着徐向东招了招手,拉着他去了院子后面。
白春桃表面上看着是在收拾东西,其实却悄悄地留意着他们的动静。
等家里人都走了,孩子们有的去玩,有的去学习,她就把碗筷放下,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去偷听。
“妈,我真没有告诉三婶甜甜有福气,说要什么就能有什么这事。”徐向东一脸无奈,他怎么说她妈都不听,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真的?那刚才你三婶怎么突然给你姑姑炒鸡蛋吃,今儿个太阳又没有打西边出来。”白大妮不相信,这白春桃昨天还一副视甜甜做眼中钉的日子,今日就给甜甜炒鸡蛋吃,这要是变脸,那也变得太快了。
“我怎么知道,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有,我又不傻,你是我妈,我才告诉你,三嫂那人,我平日里都不和她说话,怎么可能告诉她这种事?再说了,她那种人,知道这事,说不定还会利用甜甜,我就更加不可能这么做了。”徐向东严肃着脸,说道。
白大妮见他这么说,心里头就信了七分。
别的不提,他们几个孩子感情是真的很好,简直就是亲兄妹似的。
“妈,你没事了吧,没事我出去玩了。”
徐向东看他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这关是过了,心里头蠢蠢欲动地想出去玩。
“别想。”白大妮拉住他的手,“你们校长说了,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这几天就别出去玩,在家里呆着,好好复习。”
“啊?!”
徐向东脸上皱得跟苦瓜似的。
但他哪里执拗得过他妈,硬是被他妈拉进了屋子里和徐向南、徐甜甜一起学习。
白春桃悄悄地回了厨房,她边洗碗,心里边想,怪不得白大妮对徐甜甜那么好,感情那徐甜甜是有福气的,她眼睛转了转,心里头冒出一个主意来。
“东子哥,你就别毛毛躁躁了,老实坐下学习吧。”
徐甜甜笑嘻嘻地说道。
徐向东一学习那就跟屁股底下长了刺似的,怎么也坐不住。
他哀怨地一屁股在炕上坐下,把手上的语文课本放下,“我根本用不着复习,数学我不复习也是拿满分,语文我复习还是不及格,既然这样,我干嘛还要复习。”
徐甜甜和徐向南都听呆了,这番话虽然没什么道理,但听上去却好像一点儿也没错。
“向东,向南,甜甜。”白春桃端着几杯水走了进来。
徐甜甜三人瞧见她进来,都喊了一声:“三伯母/三嫂。”
三人偷偷地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这白春桃好好的,进来干什么。
“诶,你们学习辛苦了,来喝杯水吧。”
白春桃笑眯眯地把三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三嫂/三伯母。”徐甜甜等人错愕地说道。
“客气什么啊,咱们都是一家人。”白春桃笑眯眯地在旁边坐了下来,看了桌上几本书一眼,道:“甜甜可真努力啊,这回期末考试肯定能拿第一名回来,三嫂可真为你感到骄傲。来,喝杯水。”
“谢谢三嫂。”
徐甜甜尴尬地接过白春桃递过来的水杯,她已经尴尬的头皮一阵发麻,喝了一口水后,她诧异地看了看水杯,道: “三嫂,你给水里还加了糖啊?”
“是啊,是不挺甜的?”
白春桃笑眯眯地说道。
徐向东一听这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却皱了下眉,“我这杯怎么一点儿不甜?”
“我的也是。”徐向南说道。
白春桃笑着解释道:“咱们家的糖也不多,我就给甜甜的杯子里加了糖。”
徐甜甜一阵无语,手上的水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索性放下,委婉地说道:“三嫂,我们要复习了。”
“那你们复习啊,我在旁边也不会打扰到你们。”
白春桃不客气地说道,她坐在一旁,眼神盯着徐甜甜瞧。
徐甜甜也不好赶人,只好当她不存在。
可白春桃坐了没多久,就又开口说话了,“甜甜啊。”
“三嫂,您有事吗?”徐甜甜心道来了来了,她就说白春桃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她这么好,现在不就是来说事了吗?不过,她也宁可白春桃说事也好过现在这样古怪的行事,说是对她好,但又好像是在挑拨离间,就好像白米粥里加了灰,叫人吃也不是,倒也不是。
“我那儿子狗蛋今年都三岁多了,却还瘦瘦小小的,瞧着真叫人心疼。”白春桃拍着大腿,叹了口气说道:“我听人家说,那麦乳精可补了,要是能给他一罐麦乳精喝,说不定能补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