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兮冉
莺莺想不明白,不过很快钦容就给了她答案。钦容调查后得知,妙音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从高楼推下去的。
推妙音的人是柔嫔,莺莺出宫的那日她也偷偷出了宫,不同的是莺莺是想去救妙音,而柔嫔是在拿妙音做赌注,她给了妙音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上官迟能在一炷香内赶来见妙音,那么她就饶妙音一命。
没有什么人阻拦,上官迟是自己不愿去见妙音的。
他大概不相信妙音会自杀,但又害怕妙音真的会自杀,所以他在这一炷香内犹豫了很久,等他终于做好决定去见妙音时,香已燃尽,柔嫔说:“看来本宫的弟弟,也没那么爱你。”
这件事的最终后续就是:上官迟也死了。
他才是真正的自杀,死前他跑到妙音去过的乐楼顶层,撕心裂肺大喊着自己从没欺骗过她。
上官迟说他是真心喜欢妙音的,他说在他得知妙音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时欢喜了好久,但他没了那股勇气,已经不敢再带着妙音去私奔了。
上官迟还说,他以为自己没那么爱她。
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赌注,上官迟只是怕了退缩了认命了,想要放弃妙音老老实实接下陛下的赐婚。直到妙音死在他的面前,他才知他以为的没那么爱,到底是有多爱。
所以,上官迟从妙音坠下的高楼一跃而下。
莺莺得知这件事的全部经过时,心口发闷愈发的难受,就去找顺荷说了这事。
“我总算知道,妙音为何说他总是来得那般迟了。”
“但凡他胆子大一点不要在意那么多,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莺莺从上官迟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叹息道:“为什么总是要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有时候你骗自己不在意,很可能骗着骗着也就把别人骗进去了。”
顺荷听后久久不言,莺莺总觉得顺荷自从宫外回来越来越爱发呆了,她晃了晃顺荷的衣角问:“你想什么呢?”
顺荷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勉强笑着道:“没什么,其实妙音和上官迟都没有错,他们都是可怜人。”
这只是莺莺生活中的小插曲,再加上她并不认识妙音和上官迟,难受了几天也就淡忘了。钦容抓着这个机会继续对上官家施压,邪门的是自从上官迟死后,柔嫔就大病小病不断,病恹恹过分柔弱的样子忽然就得了武成帝厌恶。
“不会真让算命先生说中了吧?”莺莺得知柔嫔受冷落的事后,很快想起了裘安安先前说的话。
算命先生说上官迟是柔嫔的福星,福星死了,柔嫔的福也就死了。此后没多久上官家就彻底没落,连带着柔嫔也没了消息,据晓黛说是死在了冷宫中。
莺莺没过多关注柔嫔和上官家的事,因为很快西北传来战报,顾凌霄在战场上遭敌军暗算受了重伤,带领一队士兵突围时失了消息,目前还未寻回。
在这件事传回北域的时候,莺莺正在顺荷宫里,顺荷怔了怔突兀来了句:“或许上官迟错了。”
“莺莺你说的对,但凡他胆子大一点不要在意那么多,也不会造成双双身亡无法言爱。”
大多数人都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骗自己的同时也在骗着别人,骗着骗着,可能就将真相一辈子掩盖。难道非要等到失去后,才肯将真相言明吗?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莺莺心系顾凌霄的事没听顺荷说了什么,等她几天后缓过神来时,却得知顺荷偷偷离宫的消息。
此后,钦容派暗卫扮成顺荷的模样久居荷昌宫不出,当莺莺问起钦容顺荷去了哪儿时,钦容思索着道:“大概是去追求真爱了。”
第90章 囚〇九十天
“……”
顺荷走的悄无声息, 她走后, 莺莺觉得这北域皇宫变得越发冷清。
因顾凌霄的重伤失踪,朝堂又需派武将过去镇守西北, 只是接二连三的败局已经让人看不到希望, 西北成了炼狱的传言已经在民间压制不住,就连那群武将都觉得去往西北的人都是送死, 更有甚者提出了投降一说。
就在这乱局之下,莺莺心系顾凌霄的安危整夜睡不着觉,连带着顾明致和顾曼如也一下子苍老许多。随着天气越发寒凉,莺莺静心窝在寝房抄经书,逐渐安分下来。
砰——
当书房的门被推开时, 莺莺抄经书正抄的手酸。过重的推门声导致木门碰撞反弹,碰撞声打乱一室安静,引得莺莺受惊抬头。
“欺人太甚!”
“那外族蛮子偷了我国军机杀害我北域数万将士, 现在我儿还在战场失踪生死未卜,在这种时候他们竟能说出投降这种话,他们如何对得起战死的将士,又如何对得起身上的那身官袍!”
推门进来的人并不是钦容,而是莺莺许久不见的顾爹爹。他虽脾气坏些, 但平日里最知礼数, 今日不知为何发了大火气晕了头,竟敢用这么大的力气去推太子书房的大门。
紧随着顾明致进来的是面无血色的裘郁, 他穿着厚实紫袍正捂嘴咳着, 声音低哑道:“西北死伤太重, 他们不愿去也在情理之中。”
“狗.屁情理!”顾明致大骂:“拿着俸禄摆官威时怎么不见他们说一句不愿?那群武将平日嚷着好听,真正用到他们时一个个都当缩头乌.龟。”
大概是看出顾明致的愤怒,裘郁等顾明致平复才再次开口:“现在朝堂之中明显又出了别国奸细,只要有他们在,昊纹平沙就能一直掌握我军动向,那群武官不傻,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赶去送死。”
“难道庆王爷的党羽还未清理干净?”
“未必,我倒觉得是南音国早年培养的势力,而且那人定是朝堂重臣,手握一方权利。”
“那裘大人觉得是谁?”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得认真,都未发现窝在小书桌后的莺莺。
其实也不怪他们,主要是这太子书房乃东宫禁地,并不是寻常人能随意进出的。就算莺莺平日能进出书房,那也是在钦容在的前提下,大概他们也没想到,钦容疼宠莺莺竟纵容到让她独自进出书房。
书桌高大,莺莺本身就骨架小。如今她窝在书房角落的小书桌上,窝成一团就更显娇小。此时她趴伏在小书桌上一句话也不敢说,桌上的一排笔架刚好将她挡住,就算抬着头也没被顾明致和裘郁发现。
到底,该如何提醒他们她在这儿呢?
莺莺见他们还在谈着西北战事,一双眼睛在他们二人间看来看去,咬着笔头有些无措。
她其实也不太敢出声的,因为顾爹爹还在生气她先前给钦容戴脚铐的事,要是在这个时候被他逮到,定没好果子吃。
好在,被别的事绊住的钦容也很快进来了,他轻理袖上的褶皱,扫了眼屋内的两人问道:“李将军还未到?”
裘郁止了话头,“李将军被陛下召去了御书房。”
“那看来父皇已有打算。”钦容淡淡回了句,抽出一旁的图纸迈步往书桌后面走。
他边走边展着图纸,低眸不知思索着什么并未往一旁看。将图纸展开放到桌面,他用手指轻敲了两下,“那我们先开始。”
就在裘郁和顾明致靠近的同时,钦容余光瞥到角落有什么东西微动,迅速扭头看到角落窝着的人,他怔了下出声:“莺莺?”
莺莺越发往角落贴,想提醒钦容已经来不及了。她手中还攥着笔,无辜眨了两下眼睛勉强一笑,不等她开口解释,顾明致就皱眉训斥:“你这丫头何时进的太子书房?”
莺莺声音弱弱:“我一直都在啊。”
“一直在?”顾明致愈发严厉:“胡闹,太子的书房岂是你随意可以进的?”
不是顾明致不疼爱女儿,而是他将亲人与朝堂分的明确。他也是为了莺莺好才会如此严厉训斥,毕竟太子的书房不是一般人能进出的,但凡丢失或泄露出去什么东西,莺莺都会说不清楚。
眼看着顾明致又要说起前几日的东宫之事,钦容及时侧身挡住顾明致的视线。理了理莺莺的头发,他解围道:“三哥哥与你爹爹还有事要谈,莺莺先回寝宫。”
莺莺早就想走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些日她怕顾明致怕的厉害,实在是不敢同顾明致单独相处。如今有钦容在这里,莺莺抱着自己的东西很快溜出书房,关门时还听到顾明致说了句:“太子殿下,老臣知你喜爱莺莺,但书房乃重地不能纵容她这般进出……”
嗒。
房门锁住室内的声音,莺莺赶紧跑回了寝房。
当钦容回来时,莺莺还在窝在桌上抄经书。她抄经书抄的都有些困乏了,钦容自身后搂住她,用手掌挡了下她的额问:“半个月的罚不是已经过了,莺莺怎还在抄?”
莺莺转动了下酸涩的手腕,“我这是为哥哥抄的。”
西北地远又乱,她身为太子妃无法赶赴过去寻顾凌霄,无所事事就只能替顾凌霄祈福保佑他无事。钦容听后抓住她的手,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道:“放心吧,你哥哥定不会有事。”
当时顾凌霄离开时,钦容有派暗卫随身跟护,如今他又派出一支精锐前去搜寻,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知为什么,有了钦容这句话莺莺就安心了不少,她同钦容闲聊道:“爹爹走了?”
“自然。”钦容顿了下,语调里含了分笑:“难道莺莺还想留他在东宫用晚膳?”
“三哥哥可别,莺莺还不想被他骂死。”也幸好莺莺在佛堂罚跪期间病了,不然等她罚跪回来,顾明致定将她拎出东宫教训一顿,毕竟给太子戴脚铐这种事,实在不在他的承受范围。
又一笔一划抄了两个字,莺莺看着纸上的两字很是满意:“三哥哥有没有觉得莺莺的字变好看了?”
钦容落下视线扫了眼低笑出声,沉沉嗯了声很是捧场:“莺莺的字确实好看了。”
其实经过这半个月的抄写,莺莺的字依旧丑的厉害,但比起先前的狗爬,至少现在能看得出这是个字了。
握住莺莺的右手带着她写了一个字,钦容安抚她:“莺莺再多练几日,三哥哥的字都要不如你了。”
莺莺真当钦容这是夸奖,美滋滋应下翘起小尾巴:“我那么聪明,学东西可快了,以前字丑是因为我懒得练字,现在勤奋起来这字自然就好看了。”
她是真不觉得自己这狗爬字与钦容那笔锋凌厉的好字有区别,因过分骄傲拿笔的力气不稳,重新写出来的字开始发飘,都不如先前写的字像样。
等写完,莺莺看了看自己的字又看了看钦容的字,竟还十分满意的自夸:“真好看。”
钦容趴伏在莺莺项窝低笑不停,越看越觉得莺莺可爱,他不由把人又抱紧了些,轻亲着她的脸颊哄她:“对,莺莺的字真好看。”
顺着莺莺的脸颊亲到她的唇角,钦容索性将人捞入怀中抱起,吻得越来越深。
当晚,大概是练字的莺莺太过于可爱,所以钦容同她在榻上百般缠绵不放,之后几天莺莺也没得空休息。
又一晚,莺莺抄经书抄到犯困被钦容抱回榻上缠绵,有些受不住的莺莺推了他一把,瞪着水眸质问他:“三哥哥是不是有事瞒了我?”
钦容攥着她的细腕略微用力,他动作顿了下抬眸看向她,听到莺莺一字一句抱怨着:“你这几日这般有力气折腾我,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大力挣开钦容的束缚,她从榻上坐起身去勾钦容的脖子,咬了下他的下巴同他耳语:“我知道了。”
“三哥哥定是怕莺莺的字写的比你好,所以故意使坏让我每天没精神练字!”
“对不对?”纯属是玩笑话,但这玩笑话中又多了一分试探,因为莺莺是真觉得钦容近日折腾她折腾的太狠。
她趴伏在钦容的肩膀上,并未看到钦容当时的表情,只是在她抬头看向他时,钦容勾着唇角回了句‘对’。
钦容捏起莺莺的下巴轻咬她的唇瓣,呼吸与她纠缠着道:“三哥哥就是想让莺莺没力气练字,陪三哥哥留在榻上不好吗?”
雅香浓烈,莺莺很快又被钦容压回榻上。这一夜钦容比前几日要的还要狠,昏昏沉沉间,莺莺好似听钦容问了句:“莺莺给三哥哥生个孩子好不好?”
……孩子吗?
莺莺睡过去前想,她恐怕是生不了呢。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深秋过后迈入寒冷初冬,等莺莺换上厚实的衣裙,西北仍旧没有顾凌霄的消息。
抄写经书已经无法让莺莺保持镇定了,她忽然开始害怕顾凌霄已经死了,这种想法让她浑身发冷发虚,在多次尝试唤醒系统无果后,她有些忍耐不住想要亲自前往西北,就在这时,莺莺又生了场小病。
这病说来怪不得莺莺,大半是因为钦容。
起因就是因为沐浴,昨日莺莺去浴房时待的久了些,不等从浴池出来就遇到了回来的钦容。
她原本是想先离开的,但钦容攥住她的手又同她在浴池中恩爱了一回,等钦容抱着莺莺从浴房出来,莺莺就觉得有些头晕无力,第二日索性直接病了。
莺莺一直觉得,自己这场病全因钦容做的太多,而御医的诊断中也确实有体虚亏空一说,最重要的还是受了寒。
按理说这只是一场小病,就连莺莺自己也没多在意,然而这件事不知为何就惊动了顾曼如,她亲自又带女医官替莺莺诊治了一番,莺莺那会儿喝了药困得厉害,迷迷糊糊很快睡去。
等她醒来,屋内已没了顾曼如和女医官,她隐约听到外厅有钦容的声音,披衣下榻时听到顾曼如道:“莺莺这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本宫也是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