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富茶礼
默了默,将翻译过来的语句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还是觉得有些微妙。
对上十一眼巴巴的求知若渴眼神,只好道:“大抵是讲一个人相貌丑陋,需要回娘胎重新投胎来过。”
“不可能啊……”十一下意识否认,“我之前见过太太,明明生得很漂亮?”
这回换薄易疑惑了:“太太?”
原本他还以为这个称呼指代的是哪位府上的夫人,谁想十一答道:“噢,就是这篇小说的写作者,在临安城里可有名了,不知道阿易哥哥听过没,叫巨先生。”
薄易瞳色暗了些许,问道:“为何唤人太太?”
十一嘿嘿一笑:“这是太太教我的一个爱称,不是嫁作有夫之妇的意思,而是太太家乡对写作者的一种亲昵称呼。”
薄易若有所思,并没有作声。
十一想到什么,突然将杂志翻到封面,对薄易道:“对了阿易哥哥,这篇小说里讲的主人公也是一位在朝做首辅的,跟你一样可厉害了,你要不要与我一起看?”
薄易挑了挑眉:“是你方才说的那位太太写的?”
“对啊。”十一好不容易有了安利的对象,兴致冲冲地跑到书架的暗格里,从写着资治通鉴的书壳里倒出数本杂志,按照期刊堆垒好,置到薄易跟前,“这些都是我私下里偷偷藏的,你可千万别告与我母妃和小皇叔知道。”
“好。”薄易沉沉应了声,目光拓在杂志封面的童话镇三字上,左右两侧题着七八本书名,其中“首辅大人的小甜甜”一词加粗放的最大。
指尖微微拂过红色的印刷字,眼底划过一丝不太明显的轻笑。
十一以为哥哥要被书名劝退,连忙道:“巨先生虽然取名特立独行了些,但正文内容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您可一定要看完第一卷 的内容呀!”
“嗯。”薄易的音色凉凉清浅,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来到自己的椅榻坐下,翻看打发时间。
那边小太子看姐姐和师傅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嘀咕来嘀咕去,也有些走神,忍不住想凑过去一并看。
不过被师傅一句话轻描淡写地驳了回来,只好耷拉着脸,继续提笔一板一眼地临摹抄写。
十一也跟着看杂志的最新章,但中间时不时抬眸观察阿易哥哥看书的反应,发现他看书的中途拿起桌上铁盒里的白色方糖尝了一颗,不由满意一笑,要知道阿易哥哥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吃糖,想来太太的书还是很合他的胃口……
第54章
半月来, 沈宴秋都不曾出过院落,包括送稿的事也都由心儿帮忙转交。
早些年因为想不开,她曾在寒冬腊月往冰湖里窜过, 虽后又爬了上来,但腿上落下的病根却是长长久久的。以往都只有在天凉了的时候阵阵犯疼, 前阵子却因为家丁没轻没重地威逼下跪,刺激了腿骨神经,即使在炎炎夏日,也都需裹上厚重的护膝, 方能减轻几分苦楚。
婆婆由早到晚地给她煮药汤,院子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苦味,疗效却甚微。从前都是强忍着将冬季捱过, 现今实在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因为睡不着, 便将空闲的时间都用来写文攒稿。白日里沈南卿偶尔会找来与她闲聊谈天,对院中的药味只解释说是不慎感染风寒,沈南卿面上没多说什么,事后送来许多药材,两人的关系在平淡清浅中倒是亲近不少。
唯一让沈宴秋稍感心累的是, 老太太三天两头便要找到她的别院里作妖一次,假借管教之名冷嘲热讽, 乐此不疲。暗究言下之意,大抵是想在潜移默化中向她灌输“姐妹共侍一夫”的思想,有意无意指点她撺掇摄政王与大姐为一对,让人听了只觉得又无知又可笑。
现下病情得以好转, 便当即决定出门散心走走,远离那乌烟瘴气的老人家。
说来腿疼能好还是因为前几日派心儿帮忙去沂兰楼给小厮带路把酬金送到秋府后门,当时月霜问了一嘴, 心儿告知了病情,月霜当夜就领来一个十岁出头的“郎中”潜到府邸,为她看病。后来开了个药方,又留下一罐药膏,按医嘱调养了几日,便得以好转,医术当真高明。
今日出门,她也未做多想,便先去了沂兰楼一趟。因为腿疼耽搁了好些时候,又没能遇到姜九黎,只好把欠他的那笔手镯钱交由月霜帮忙转递。
月霜听完前因后果,没忍住在心中将自家主子狠狠腹诽了一通,给姑娘家解围送首饰还要人还钱,还能不能有点风度了!
一阵尴尬讪笑后,竭力替主子挽救道:“姑娘多虑了,殿下那一定是在同您开玩笑呢,当真不得。”
沈宴秋笑了笑,心想姜九黎那抠抠搜搜的性子恐怕比真金白银还真,推脱两句,让她一定代为收下。
月霜无奈,暗叹主子在姑娘心中的形象估计是要跌入谷底了,心头默默涌出数以万计种救援作战大计划,最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道:“对了,姑娘的腿伤好得如何,那还是殿下担心不下,特意唤若雨给您医治的呢。”
虽说殿下半点不知情姑娘的腿伤,但谁叫她做好事不留名呢,便把功德留给这对有缘人好了。
说着还仗着人不知情,把若雨的“脾气古怪”、“神出鬼没”、“一年一诊”和医术高超吹得天花乱坠,由此体现殿下能请动这位“小神医”给她看病有多么的上心、不容易。
沈宴秋挑了挑眉,心尖微动,倒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缘故,不由几分纳罕,缄默片刻,只是避开道:“小神医的药方非常管用,我今日前来也是想问问神医是否还有那日多余的药膏,或者能否告与我研制的成分与方法,这样等到冬日腊月,我也好备上一二。当然,诊金的事不必担心,我可以按市面三倍的价钱给……只不过你方才说神医脾气古怪,踪迹成迷,不知如何才能寻到,以及是否还有旁的什么出诊条件……”
她说着变得几分迟疑,想到寻常小说中都爱说什么药王谷医仙喜怒无常,治人救命纯靠心情,不在乎银两。其中不乏一命换一命的霸王条款,最次等也要以活人血做药蛊什么的。虽说对方看在姜九黎的面上已经救治她一次,但保不齐接下来会提出什么要求,想想不太划算,她还不如年末熬上三两个月,捱到开春便什么事都没有。
于是琢磨着倘若稍后月霜说出的条件过于艰巨,她便断了这个念头,道:“如果实在难以约见小神医,也无甚关系,我自行另想他法。”
月霜听罢急急摆手,心想一定是自己方才太夸大其词了,要是将人吓跑可就不好了,连忙补救道:“姑娘不必忧心,药膏您要多少便有多少,钱不是问题。若雨脾气再古怪,那也得看咱殿下的脸色行事。殿下对您那么关心,他自然不敢怠慢造次哈哈。”
沈宴秋被她话语间的挤眉弄眼弄得默了默,似乎有些消化不良,颔首道:“那就麻烦了。”
“您放心,届时等药膏做好,我一并给您送到府上。”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些有关说书展的下半场何时开展的问题,沈宴秋便提出了先行离开。
让小厮送姑娘出去,不等月霜在桌案前坐下沏杯茶,房梁上倒挂下一个人影来,随之迎来的是两根锋利的银针。
月霜机敏地旋了个身躲过,只听身后窗户木框上传来铮铮两声嵌入的音响。
抬眸望去,只见若雨两条腿勾在悬梁处,脑袋朝下,哼唧唧道:“好你个月霜,背后说我坏话,这回被抓了个先行吧!”
说着又飙去两根银针。
月霜拂袖左右躲闪,嗷嗷解释道:“我这不是为了凸显殿下的英明伟岸才那么说你呢嘛。”
“哼哼,你还好意思说,若非怕伤及无辜,我方才在姑娘面前就大开杀戒了!”
话音落下,短衫猎猎,若雨已经飞身在地,与人交起手来。
“靠,若雨你还跟我来真的啦!我那番话也是为了殿下的终生幸福大事考虑,你总不希望殿下孤苦一生吧。”
若雨身形一顿,思虑半晌,愤愤地甩下手,憋出几个字道:“下不为例。”
月霜顿时松了口气,这么多人里她最怕的就是若雨,这小子身上种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毒,每次比拼时还得谨慎不能触到对方的肌肤,否则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倒了杯茶压惊,又道:“既然刚刚都听见了,那姑娘的药膏你也差不多可以看着办当年货攒起来了。”
“不要。”若雨想也不想地拒绝,一张小脸臭臭的,“那药膏虽说原理简单,但制作工序极其复杂,我自己从前也只攒了一瓶在手上,才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上头呢。你自己答应的人,自己想办法。”
月霜为难地轻啧一声:“实在不行你把处方写给我,我托清风找太医院的御医帮忙。”
若雨高傲地扬扬下巴:“这药膏但凡一步工序出错,药效都会大打折扣,你与其跑去找太医院的老头帮忙,还不如省省功夫别浪费药材。”
月霜见此路不通,换了个思路,不怀好意地笑嘻嘻道:“小若雨啊,你建的那个药房最近不是因为缺钱停滞了嘛。”
若雨斜眼晲她:“干嘛。”
“姑娘可有钱了,而且出手大方……你方才也听见了,倘若你为她治病,她可以出市面三倍的诊金,这样你的药房不就有着落了嘛。”
若雨微微心动,不确信道:“你确定姑娘付得起?”要知道光市面一倍的诊金就足够无数人倾家荡产,更何况是三倍的了,这也是他行医多年,生意冷清的原因。
月霜一听小屁孩这话,就知道他是平日跟在殿下身边压榨多了,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说来也是好笑,这小子明明可以降低诊金多挣几笔单子的钱,他倒好,说什么要价便宜了会拉低自己的身价。即便有时穷得数个月都不曾接到一个病人上门问诊,也不肯放弃心中那套半文钱不值的律条。
笑了笑,附人耳边道:“那当然,前阵子姑娘从我们楼里挣去的就有好几箱白银,更别提她早些年在童话镇里挣的。咱这临安城估计也就二爷家能与姑娘比一比了。”
若雨吃惊地瞳孔微缩,不过很快就敛下情绪,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忸怩道:“那我便勉为其难答应好了。”
月霜见他这副德行也不拆穿,只是道:“对了,你今儿个哪吹来的风,怎么会突然想起到沂兰楼找我。”
若雨顿时拍拍脑袋:“瞧我这记性,镜夜哥这几日在城外追踪,发现不少秦人乔装打扮隐到了城里,估计是要与兵部的那位碰头传送要件。听说他们把会面地点定在了沂兰楼,想着这里夜间说书展人多纷杂,却不知晓正是我们的地盘。殿下让你多注意动静,尤其是这几日订厢房的客人,不过切忌打草惊蛇,殿下还想借此机会钓出背后真正的大鱼。”
月霜慎重地点点头:“好,我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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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沈宴秋从沂兰楼出来后, 去了趟附近的集市。
此番下来接连受了姜九黎不少人情,说书展的推广比她预计的还要顺利,那九一开的不平等书契更是让她赚得盆满钵满, 想来多少有些亏欠。
方才从楼里出来时,她向小厮要了张书单, 上头陈列了接下来一个月的说书册目,包括大儒、说书人的姓名。
她想着或许可以在古代打造出明星学者,往那些大儒身上点缀一些形式化的噱头,从而掀起全民的学术热潮, 刺激沂兰楼说书的消费,也算作一点小小的报答。
毕竟那人性子那么抠,估计怎么报答, 都没有还钱来的实际、让他欢喜。
她思忖下来, 觉得第一步便是打造宣传海报。
要知道民众对新鲜事物总是缺乏抵抗力的,尤其是对那些自带光环的传奇人物。沂兰楼能在民间、上流红火到这般程度,说明他们邀请来的那些大儒、说书者本身就具有不小的人格魅力,之所以没能掀起“追星热”,只是因为其中缺少了一套商业模式, 将他们的光芒放大。
虽说放在现代,这种手段难免被一些文人批判、嗤之以鼻, 但古代民间娱乐生活这么无聊,偶尔追追星,还是这么正能量的明星学者,想来也是无妨。
思定后, 便在集市上挑选起材料来。
由于大幅的纸张不易保存,在张贴、收卸的过程中容易出现折损,于是挑了种易上色的白色绢布作为底料。
想着一期推出十位大儒, 一匹布的长度差不多够用,便付了钱抱着布又继续去买染料。
虞优这趟去柳州,原本只定的三天返程,但因为他家老爹途中偶遇分别多年的老友,说什么都要与人多叙叙旧。那位叔伯也是位热情好客的主儿,留他们住下后各种招待他们游山玩水,一呆便是十数日。
今天能得以回到临安城,还是因为放心不下酒楼,他爹赶他一人回来的。
逢经集市,马车缓下了步伐,虞优就这么斜枕在榻上,阖眼休憩。
道上,沈宴秋拣了二十来罐的染料,因为画匹大,有些常用色备上一罐还不太够,是以挑挑拣拣,收获颇丰。让摊主帮忙把染料装到布袋里,一边掏钱袋,一边问道:“一共多少钱?”
摊主解释道:“这几种普通的色儿是七十文一罐,但剩下的那些竹青色、紫薇色、浅缃色……都是新调配出来的,其他摊面上都还没得卖,所以价钱也贵一些……”
沈宴秋没在意,递了二两白银过去:“够吗?”
摊主在集市上碰多了砍价的,难得有位出钱直接,连道两声“够够够”,给人找钱。
沈宴秋接过钱还未装进钱袋里,身后冒出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恭敬垂首道:“这位公子,我家少主邀您上马车一见。”
沈宴秋愣了愣,见边上没有旁的人,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与自己说话。
脑袋慢半拍地转了两圈,不等她将对方口中所言的少主与自己脑海中的形象对上,边上的马车已然掀开了窗帘,印证般的露出了那张妖孽的脸。
马车很大,占了近半条道,通身透露出一股重金打造的气息,非常符合主人骚包的气质。
车上的男人虽只能透过车窗看到一隅,但那张扬的眉眼依然惹火的要命。
虞优向人招了招手,语气难得像拔了刺那般褪去几分不羁,带着点说不出的柔和:“上来。”
沈宴秋默了默,眼看周遭人群越发瞩目望来,没作多问,果断地选择抱起还落在摊上的物件,乖乖上马车。
马夫放下脚蹬,帮忙接过她手上的布匹和染料罐,扶她上去。
马车内部和外头看到的一样,宽敞无比,想来再往里头塞十数人,也不逼仄。
“去哪,我送你。”虞优倒了杯水,移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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