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 第70章

作者:富茶礼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毫无食欲下,喝了两口粥,让婆婆帮忙泡杯蜂蜜水来,便去了院子里晒太阳。

  莲巧清晨时就已候在屋顶护着上泉苑的周全,看到未来主子到院子里的竹藤椅坐下,想着应该打声招呼,于是纵身轻盈一跃,跳到了人跟前。

  沈宴秋原本神游天外,余光里突然蹿出一抹身形,吓得捂住胸口一个哆嗦,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问声道:“你就是怀信唤来保护我的吧?”

  莲巧愣了愣,没想到有人竟敢直呼爷的字号,但不敢在神情上表露出来,颔首恭敬道:“奴婢莲巧,姑娘日后有什么事要办,只管吩咐。”

  沈宴秋有些意外怀信会派个看上去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来护她,但看人方才施展轻功的样子,想来武功不差,不过让个姑娘家守在屋顶忍受夏季烈日的暴晒,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些,于是道:“你既是怀信派来的,那便不必与我这般生疏,我屋里还有个丫鬟和婆婆,倘若渴了饿了可以直接告诉她们。平日也无需攀岩走壁的,找处阴凉的地方歇歇,只需在我有事外出的时候找得到人就成。”

  “是。”莲巧点头应下,没忍住抬眸瞄了眼未来主子。

  非常漂亮温婉的模样,眉眼轻弯,和气异常。她鲜少见到生得比爷还好看的人,现下姑娘素面朝天,连服饰都简约的有如清汤白面,却依然让她感到十分惊艳。

  尽管主子间的关系不容她揣测,但她想起之前暗卫里那群弟兄纷纷议论的,说爷近些时候一直神出鬼没地伴在一位姑娘身边,跟在暗处的弟兄还有瞧见爷亲自背着姑娘的,左右一经联系,不由了悟过来什么,对着姑娘的态度越发谦卑。

  庭院的石桌上尚摆着前两日忘了收起的棋盘,沈宴秋如今一看到那些黑白棋子,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段老板青衫霁月的样子,趁那股烦闷心情尚未涌出,索性让莲巧帮忙把东西理走。

  躺藤椅上阖眼小憩片刻,却怎么也睡不着。

  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像是回到了初来乍到的时候,不把日程安排的充实一点,就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长叹一口气,想着自己把戏台子的事交给虞优后,还不曾去探望过。

  尽管眼下有些犯懒,不愿动弹,但与其关在深院里想些自己帮不上忙的家国大事,还不如出去走走。挺尸般的在藤椅上纠结了小半盏茶的时间,还是决定起身进屋梳妆换衣。

  念着上回在榆水街遇到的意外,沈宴秋没敢让心儿跟着出门,带上莲巧,撑了柄遮阳的油纸伞,便朝风满楼走去。

  沈宴秋不曾想过自己那么快就会和江念再次见面。

  华九街上,人声鼎沸。

  一辆缓步挪动的马车在沈宴秋身边停下,帘子掀起一角,露出张明眸皓齿的面容来,江念巧笑倩兮道:“沈小姐,好巧,你也是来找我表哥的吗?要不要一同到书坊里坐坐。”

  沈宴秋已经很久没去过书坊了,若非遇到江念,她差点忘了童话镇也坐落在华九街上,她有些无法想象自己与江念一同出现在书坊,坊里熟识的下人们会作何反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婉拒道:“多谢江小姐美意,不过宴秋还有要事在身,还是有缘下次再聚吧。”

  江念表情似乎有点惋惜,但也不好强求,与她道了再见,便垂下车帘,马车继续徐徐向前驶去。

  童话镇就在前方百米不到的位置,沈宴秋到风满楼时,刚好看到江念下了马车,站在书坊门口。

  影绰间,她看到一袭青衫从书坊里走出来,接着江念好似对那人说了句什么,便抬手朝她所在的方向指了过来。

  沈宴秋仅定定看了两秒,在段老板望过来之前,快速收了伞,领着莲巧隐入风满楼。

  至于那缘不缘的,也随着夏日飘过的一道热风,在这喧闹的街头,在这漠然的交错中,彻底消散不见。

第89章

  管事坐柜台边打着算盘, 注意到门边进来两道身影,随意抬头看了眼,瞧清来人后, 赶忙哈腰迎上前去:“哟,姑娘也来了呀。方才将军夫人到访, 二爷正在内院招待,我先带您找间屋子休息一下,一会儿让二爷来找您。”

  沈宴秋听到司徒芊芊来了,颇感意外地轻挑眉梢, 她们原本约的两日后戏班子考核再见,不过想想也是了然,芊芊姐对新鲜事物充满猎奇心, 许是按捺不住, 这才一早前来探个究竟,算来也是好事一桩。

  温声道:“不了,还是麻烦管事直接带我过去找他们吧。”

  管事不知沈宴秋与将军夫人相识的那层关系,不过心中牢记二爷的嘱咐,不得对姑娘的请求有任何怠慢, 是以连声应下:“好嘞,姑娘这边请。”

  顺着风满楼的大堂七拐八拐, 拨开一道珠帘,宽广的场院映入眼幕。

  偌大的空地上站了十数人,有的手捧书稿,振振有词地记背戏词, 有的舞着水袖,练习仪态走位,还有不少安排来客串扮演的酒楼小保, 正笑嘻嘻地相互打闹。

  还是管事帮忙知会了一声:“二爷,姑娘来了。”

  随着他的这声通报,院子里的人都往珠帘处望了过来,以秦香香、闻竹为首的男男女女停下手上的动作,冲她行了个欠身礼。

  沈宴秋微微点头,就当做招呼过了。因为莲巧站在后头,所以沈宴秋错过了她看到秦香香与闻竹时,脸上露出的怪异神色。

  虞优正坐在石桌边喝水补充体力,大太阳的天,他手上的折扇一直扇着就没停下来过。

  他鲜少对一件事上心至此,因为以往不曾接触过戏本,对这方面的事物大多都是从头学起。这几天,无论是大堂台面的新建,还是戏角儿们的幕后训演,他都是亲力亲为,不了解的地方,还专门跑去城里几家有名的戏院,向那些老板讨教取经。

  最后起早贪黑的,连家中爹娘都没见过几回面。

  瞥见沈宴秋进来,连忙放下水杯,走上前用扇子给她遮头顶的太阳:“不是约的后日吗,今儿个日头烈,来的路上一定热坏了吧。”

  司徒芊芊站边上,手上正耍着表演用的□□道具,瞧到这幕没忍住调侃:“哟,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虞少主、虞二爷嘛,难得见您关心伺候人。”

  早初还是她跟人胡诌的宴秋是诗柳姐家远房表妹,后来虞优跑去云府提亲,这事时常被她们兰心会的姐妹们拿出来说笑。

  虞优倒是坦荡,毫不遮掩,还颇为骄傲地扬扬下巴:“爷这不是正让你见识着么。”

  司徒芊芊忍俊不禁,笑啐道:“那我还真是要谢谢您嘞。”

  沈宴秋被他们这番打趣弄得嘴角露出些许笑意:“我从府里带了些解暑点心过来,大家都先坐下来歇息歇息吧。”

  她说着示意身后的莲巧把东西拿去分发。

  莲巧应声,提着篮子招呼其余人到附近的长桌,掀开保温用的棉布盖,红豆沙冰沁凉的甜香瞬间四散开来。

  托管事要来碗勺,便给大家盛发。

  秦香香和闻竹排在最后,莲巧给他们舀沙冰时,先是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姑娘的方向,见她正和虞少主说话,没注意这处,这才与二人小声交流:“你们不是一直安插在怡红院里做线人呢嘛,怎么改到风满楼做事了?”

  秦香香努努嘴:“大抵与你出现在姑娘身边一个缘由?姑娘想办戏台,手头缺了几个角儿,爷就把我和闻竹送来了。”

  莲巧咋舌:“不是吧,你俩在怡红院少说好几个年头的根基了,爷竟然让你们说断就断。”

  秦香香耸耸肩,不甚在意:“爷说了,情报到哪都可以收集,府里之前还愁着找不到法子在风满楼安插眼线呢。再者……我觉得被姑娘赎走挺好的,她让我们做的事可比在怡红院里有趣多了,是吧,闻竹?”

  “嗯。”闻竹淡淡应了声。

  莲巧一阵感慨,别听香香姐嘴上说得轻巧,他们几个其实都心知肚明,爷这步棋走得非但弊大于利,还毫无他往日睿智形象的深思理智,估摸着也就是因为碰上姑娘,这才昏了头。

  不过既是为了终生大事,倒也还是可以理解……

  莲巧这么想着,又道:“我瞧着虞少主对姑娘也有意思。咱家薄爷头一回对一个姑娘好,我们几个做下属的排面一定得跟上,不能让旁人给比了去。”

  秦香香说到这个就心累:“别提了,我都觉得爷快成为做好事不留名的田螺姑娘了。姑娘不但不知晓爷的身份,连我和闻竹是爷的手下都不知情,只当我俩自愿跟来的。”

  莲巧默了默,恍惚想起昨晚薄爷给她交代的保护事宜,好像是香香姐方才说的那么个状况不错。

  她年纪小,对这方面不开窍也想不通,只好对在场唯一一个男性发出疑问:“闻哥,你们男人这么做都图什么呢?”

  秦香香应和:“是啊,都图什么呢。”

  “……”闻竹被她们这呛人的一答一合弄得有些无语。

  半晌,方望着沈宴秋的方向平静道:“爷就是不图姑娘什么,所以才那么做的。”

  闻竹比秦香香和莲巧年长许多,由薄老先生一手带大,跟在薄易身边也最久。当年薄易在回京求援路上重伤,疗养期间曾秘密给他一幅画,托他找人,救命恩人。

  后来怡红院那日突然被薄易告知去做什么戏角儿,一开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去了屋子瞧清要赎他的人,这才了悟。

  莲巧和秦香香还没品过来闻竹话里说的什么意思,虞优和沈宴秋走近,几人当下止住话梢,装出一副初识生分的模样。

  沈宴秋将他们赎下后,还没好好慰问过话,道:“如何,这几日在风满楼住的可还习惯?”

  秦香香颔首:“多谢姑娘惦记,香香与闻竹一切安好。”

  “你们二人记背的书稿内容最多,近日可能需要稍微辛苦些,倘若日后在生活上有遇到什么难题,都可与我或二爷说。”

  “香香/闻竹记下了。”

  沈宴秋就话本的内容又对二人指点了几句,这才让虞优带她去内楼,找风满楼的专聘乐人。

  虞优走在前面引路:“我已经让他们把你的话本通读过一遍,现下写了几稿配乐,你一会儿先听听,哪儿不满意的,咱再继续往下改。”

  沈宴秋应声:“好。”

  走到乐伶候场的屋子,七八个人四散坐着,有在擦拭琴身的,有在调音旋钮的,举手投足间,自成一派乐人的风襟气场。

  虞优拍了拍手,众人马上望来,纷纷起身作揖。

  虞优拂袖让他们免去俗套规矩,向主事的要来目前已撰的几套乐谱。沈宴秋看不懂这些音律,索性让大伙儿直接演奏。

  一行人抱起各自的乐器,由珠落玉盘的琵琶声切入,紧接而上的是轻快流转的笛箫,最后长琴、编钟、笙、鼓一同融进,众音齐奏,洋洋盈耳。

  乐声的情绪把控十分到位,四首曲子恰好与剧情的转承启合贴合,有欢快的,有悲怆的,有宁和的,有高昂的。单听奏乐,画面感便跃然涌现在眼前,等演出后与舞台相配合,几乎可以想象最后呈现出的效果会有多么无与伦比。

  别看沈宴秋平日里写写故事、卖卖话本,但追根究底就是俗人一个,现下听到心满意足的曲子,只觉得这原创能力比她现代看过的所有音乐节目都强,激动地直晃虞优袖子,嗓音按捺地低低的:“艹,二爷,你打哪儿找的大师级乐手,这奏的简直是仙乐吧!”

  虞优瞳孔轻怔,还是头一回听她爆这种粗口,有点没反应过来,又觉得有些好玩,垂眸看她拽自己袖子低语的模样,心间动了动,嘴角欲勾未勾的向上轻扬。

  他发现,她无论怎样,他心里好像都是欢喜的。

  等乐伶们将四支曲子全部奏完,沈宴秋不吝言辞的夸奖称赞了一番,这才提出自己额外的想法打算:“我想给这出戏另外写首主题曲,旋律朗朗上口些,主要方便在民间传唱,这样也好放售票前在城里掀一波热度。”

  虞优挑挑眉:“主题曲?”这词倒有几分新鲜。

  沈宴秋从袖口拿出自己事前已经写下的词:“大抵就是围绕故事脉络展开的词曲,有记忆点还要有代表性。往后大家在街头一听到这首曲儿,就能想起我们这出戏。”

  她说着把自己拟的歌词初稿递给乐伶中主事的那位:“这是我写的词,你们写曲时可以看看怎样唱起来好听方便,自行改动。”

  其实沈宴秋来前都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她就给大伙儿现场哼几句现代的古风流行曲,让乐伶“借鉴”写首差不多的。

  不过方才听了他们那几曲神仙演奏,觉得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局限他们的自我创作能力。

  主事拿过纸稿,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了遍:“行,那姑娘想什么时候听成品,我担心写不出姑娘想要的那种感觉,可能需要来回多沟通改动几遍。”

  “不急,我近几日人都在这儿,你们慢慢写就行了,可以先挑段写个小样,等大家听过满意,再整曲儿完善下去,也能省事不少。”

  虞优却是光听前半句话了,蓦地侧眸看她:“你接下来几日都来我这儿?”

  “怎么,不欢迎?”沈宴秋耸耸肩,“我借用您的场地一月只付五十金的租赁费已经够羞愧了,倘若再把剩下的事项全权交由您负责,那当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虞优被她的语气逗笑,虽不想她这般辛苦,但打心底还是希望能够日日见到她的。

  心里这么念着,嘴上却仍是做出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欢迎,当然欢迎。需要我明日给你铺个大红毯,夹道礼乐献花欢迎吗?”

  沈宴秋笑啐着用手肘虚抵了下他的腰腹:“那倒也大可不必。”

  作者有话要说:  不弃坑,不弃坑,不弃坑。重要的事说三遍。前段时间倒也不忙,主要是没有思绪,就算看着大纲也写不下去。接下来会逼自己一把,稳定日更到完结。谢谢各位不离不弃的大宝贝们的等候。感谢在2020-05-12 23:28:36~2020-06-06 17:2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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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七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