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子哲
陆父起身后,梁依童也多瞧了他一眼,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母亲只是个丫鬟,哪可能是武兴侯府走丢的姑娘?
臻臻刚刚被豫王身上的冷气震慑到了,朝陆父走去的步子都停了下来,见他有些怕,梁依童又摸了摸臻臻的小脑袋道:“快去吧,你祖父和你爹爹都等着你呢。”
陆父和陆军都生了一双桃花眼,五官虽不如豫王和梁依童令人惊艳,其实长得也算俊朗,加之他们气质温和,瞧着就像好人,臻臻一瞧到他们,就不由心生好感,这会儿便乖乖朝他们走了过去。
小家伙好奇地抬起了小脑袋,亲切地唤了一声,“祖父、爹爹。”
小家伙生得白白嫩嫩的,长得跟陆军陆行两兄弟小时候很像,瞧见他时,陆父心中微微动了动,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臻臻乖。”
他低声道:“随祖父回府吧,你祖母,你娘亲都等着你呢。”
臻臻乖巧点头,小家伙其实很期待见到旁的亲人,真要离开时,他却又不舍得了,又忍不住扑到了梁依童跟前,搂住了她的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豫王,脆生生道:“娘亲,爹爹,我明天就回来。”
梁依童好笑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陆父听到他喊豫王
和梁依童爹娘时,不由吓得缩了缩脑袋,连忙呵斥道:“臻臻不得无礼,这是豫王和未来的豫王妃,怎能乱喊爹娘?”
臻臻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小身体都跟着颤了颤。
豫王不悦地蹙了下眉,“本王都未说什么,你吼他作甚?”
陆父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只是讪讪赔着不是,他毕竟是臻臻的祖父,豫王也未过多呵斥,只是摸了摸臻臻的小脑袋,低声道:“他们若待你不好,你随时可以过来,爹爹和娘亲等着你。”
瞧见陆父吓成了小鹌鹑,梁依童好笑不已,她厚道地没有笑出声,清楚豫王是有意给臻臻撑腰,她也狐假虎威了一番,“对呀,爹娘随时都欢迎臻臻过来,等你回了家,若有丫鬟伺候得不周到,你就回来告诉娘亲,娘亲替你出头。”
娘亲这般温柔,臻臻更舍不得离开了,小家伙眼睛都红了,泪眼朦胧道:“呜呜我不要走了,我舍不得爹娘。”
豫王蹙了蹙眉,见他将眼泪全抹在了梁依童衣服上,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嗤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许哭了。”
见豫王竟然还哄孩子般揉了一下臻臻的脑袋,陆父和陆军很是震惊,根本没料到,他们对臻臻的在乎竟到了这一步。
梁依童又哄了几句,才哄得臻臻不再落泪,走了走了,小家伙嘴里还嘟囔着明天就回来,梁依童心中不由暖暖的,只觉得没白疼他。
陆父虽震惊于他们二人对臻臻的态度,更震惊的却是梁依童与妹妹的相似,他心中记挂着此事,路上只盼着马车能跑得再快些。
陆军却将臻臻拉到了跟前,温和地询问了几个问题,他极为聪慧,也擅长跟孩子打交道,没一会儿就跟臻臻混熟了,怕回府后,他媳妇对臻臻态度不好,他还让小厮给她传了话,将豫王和梁依童对臻臻的重视,特意给她讲了讲。
陆父一回府就忍不住去了老夫人那儿。
此刻老夫人正斜靠在暖榻上闭目养神,瞧见他有要事,丫鬟才通报了一番,老夫人精神有些不济,低声道:“孩子领回来就行了,你们抚养即可,这点事就不必往我老太婆这儿报告了。”
陆父激动道:“不是臻臻的,娘,我今天瞧见豫
王妃了。”
老夫人躺着没动,“瞧见就瞧见了,值得这般激动?不对,豫王不是还没成亲,哪儿来的豫王妃?”
“前段时间皇上赐婚了,她是未来豫王妃,九月就完婚了,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这豫王妃与小妹生得极像,五官跟小妹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妹长大后,说不准就是她这样,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若说她与妹妹没关系,我根本不信!”
老夫人浑浊的眸中闪过一抹震惊,整个人都坐了起来,“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事我可不敢说瞎话。”
其实这些年,他们一直寻不到小妹,他都以为她早就死掉了,也不可能有子嗣,如今突然出现个与她这么相似的人,陆父才有些激动。
想到什么,陆父才连忙道:“不过她究竟是不是小妹的女儿也不好说,但是真的是太像了。”
老夫人激动地抓住了丫鬟的手臂,道:“别只说像,究竟有多像,你快给我形容形容?”
陆父连忙仔细说了说。
老夫人一听,眼睛鼻子嘴巴,竟是没一处不相似的,眼泪就不由滚了下来,她喃喃道:“一定是上天保佑,让老身临死前总算有了她的消息。”
陆父见她这么高兴,脸上的激动才散了些,毕竟,豫王好像说,王妃的生母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不双更了,晚上有点事,这章很粗长哟,明天中午那章也会超级粗长,明天再双更,比心
——
第77章
陆父心中有些打鼓,豫王妃若真是妹妹的女儿, 只怕妹妹……哪怕早就猜测过妹妹应该已经不在了, 此刻,他还是有些难受, 眼眶也有些红, 不由低下了脑袋。
老夫人一瞧到他的神情,心中就不由咯噔了一下, 她死死抓住了儿子的手臂, 颤声道:“是不是馨儿她,她已经不在了?”
陆父的嗓子活似被人捏住了,怎么都说不出话。
老夫人急急道:“你说啊!不许隐瞒, 给我如实说来!”
陆父脑袋垂得更低了, 低声道:“娘, 豫王妃的生母虽去世了,但豫王妃未必就是馨儿的女儿,我再派人查查吧。”
也是他糊涂, 一时激动就来了他娘这儿, 却忘了就算梁依童真是妹妹的女儿, 妹妹也已经不在了,老夫人兴许根本受不了这个打击。
老夫人闻言,整个人都好似没了支撑,她眼前一黑,直接朝前摔了去,陆父连忙手忙脚乱地扶住了她, 才没让她从炕上摔下去。
陆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捏了捏她的人中,丫鬟婆子也快吓死了,其中一个丫鬟连忙取了颗药丸,给老夫人塞到了嘴里。
她这才悠悠转醒。
陆父眼睛通红,低声道:“娘,您别这样,您往好处想,就算她真是妹妹的女儿,妹妹虽不在了,好歹留下了骨血,她与妹妹生得那般像,又被圣上赐了婚,就要嫁给豫王了,想必是过得极好的,您想开点啊。”
陆父扶着老夫人靠在了暖榻上。
老夫人眼眶发红,死死咬着唇,才没有哭出声,半晌,她才颤声道:“你不用管我,先去查清楚她究竟跟馨儿有没有关系,去吧。”
她声音低得恍若蚊讷,缓了半晌,才缓过那阵悲痛。
哪怕她已经痛苦了二十多年,心中终究抱着一丝希望,谁料如今竟还是等来了噩耗。早在陆父说出梁依童哪哪儿都与馨儿相似时,老夫人就认定了她就是馨儿的女儿。
毕竟,她的女儿生得那般貌美,眼睛、鼻子、嘴巴,都得到了上天极致的恩赐,老夫人都能想象出来,女儿长大后该多么漂亮,肯定会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像女儿这等姿色的人,又岂会这般巧合地出现两个?
尽
管心中已经确定了梁依童就是自己的外孙女,在等待结果的这几日,老夫人还是无比的煎熬,她成宿成宿的失眠,满头白发也一把把地掉,短短几日竟是瘦得仅剩一把骨头。
她持家有道,对待子孙又向来不偏不倚,瞧见她这样,不仅家中的孩子心疼得慌,连几位夫人也忧愁极了。
大夫人虽有自己的小算盘,人却不坏,她甚至都有些怕老夫人熬不过去,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平日女儿磕了碰了,她都心疼,自然能理解老夫人的痛苦,这几日,她几乎日日守在明寿堂,还命小女儿给老夫人抄经祈福,就连公主顾澜都听说了此事,她对老夫人也算尊重,还特意带着一双儿女来探望了一番。
一时间府里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味道,哪怕年龄尚小的,也知晓长辈们心情不太好,都不敢吵闹了。
陆父查了几日,只查出梁依童本是武安侯府的庶女,生母是个丫鬟,因为宋氏和梁依茜都入了狱中,梁老二又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京城,旁的也打听不出什么了,最后还是陆军接手了此事,从丫鬟婆子身上调查的。
陆军几经周折才找到几个曾服侍过宋氏的老人,从她们口中,又寻到了曾在梁依童生母跟前伺候的人,那两个丫鬟皆说,服侍她沐浴时,曾在她腰间见过一个胎记,那胎记正好能跟陆馨的胎记对得上,都是一块枫叶形状的胎记。
他们从丫鬟口中也逐渐拼凑出了陆馨的经历,她在护国寺是被贼人偷走的,偷走后,就带去了江南,江南有不少富商都喜欢娈童,他将陆馨几乎卖了个天价。
陆馨打小聪慧,三岁就会背不少诗,六岁自个都能作诗了,因读了不少书,自然晓得礼义廉耻,她被富商亵玩时,不堪受辱直接撞在了柱子上,当时流了不少血,差点死掉,那富商的儿子瞧她可怜,就将她偷了出来,将人偷偷养在了别庄里。
陆馨醒来后就不记得之前的事了,那富商的儿子也不敢来看望她,陆馨十五岁那年,他才派人告诉陆馨,她是被恶人拐走后,卖到他们家的,让她自己决定去留。
陆馨只能隐约想起家人都极其疼爱她,旁的都记不得了,她自然是想找回家人的,就离
开了别庄。
随后她就遇到了梁依童的父亲,当年,武安侯才刚刚袭爵,他下江南是为了帮皇上调查贪官贪污灾银一案,他才刚到江南就遇到了陆馨。
那时陆馨刚离开别庄,正在街上一一打听哪户人家几年前丢过孩子,谁料却遇到了坏人。
当时出于安全考虑,她装扮成了男子,然而她实在貌美,哪怕扮成男子时,也异常俊美,有一个喜好男风的街头恶霸就盯上了她,他直接将她拖到了一个小巷里,欲要对她动粗。
陆馨不过是个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他直接就制服了她,甚至已经撕烂了她的外衫。武安侯瞧到这一幕,就救下了她。
刚开始,武安侯还没发现她是女子,直到他将恶霸赶走,一扭头,发现她的衣衫被撕烂了,竟是露出了里面的亵衣和圆润可爱的肩头,他才知道她是姑娘。
武安侯当时虽已经成亲,跟宋氏的姻缘却是父母定下的,本也没什么感情,乍一瞧到陆馨时,他也不知为何,明明不是爱色之人,竟是几乎移不开目光,等他反应过来有些唐突时,就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在了身上。
两人便是因此结识的。
年轻时,武安侯很是俊朗,人也温润如玉,陆馨也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得知他要离开京城时,她也不知怎地就落了泪,武安侯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愫,忍不住抱住了她,那一天他跟她说了很多,问她是否愿意跟他回京城。
陆馨自然不愿意,她已经知晓他前年便成亲了,她若是去了,就只能做妾,她也不想破坏旁人的感情。
她当时便推开了武安侯,然而那富商竟是发现了她的下落,直接带人寻了过来,想要将陆馨强行带走。
武安侯当时还没走,他挺身而出,再次救下了陆馨,那富商只是个商人,自然不敢跟武安侯硬碰硬,他也不甘心白白花掉那么多银子,什么都没捞着,见武安侯打定了主意不放人,就管武安侯索要了五千两银子,将陆馨卖给了他。
武安侯再次提出带她回京时,陆馨很是纠结,五千两银子,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她又已经寻了家人三个多月,一点线索都没有,见他对她一片痴心,她很是感动,
最终同他回了京城。
从江南到京城赶路也需要一段时间,两人本就情投意合,竟是成就了好事,回到京城时,她已经有了身孕。
当时宋氏刚刚生下梁依茜,见丈夫竟从江南带回个有身孕的女子,她怎能不恨?武安侯虽有才能,却不了解女子,为了让宋氏待陆馨好些,他甚至将陆馨悲惨的身世都给她说了说。
得知她竟是夫君从富商手上,花了五千两银子买下来的,宋氏不仅不同情,反而更加厌恶她了,只觉得她就是个狐媚子,勾引了夫君,毕竟陆馨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到几乎让她自行惭愧。
宋氏几乎是想着法的刁难陆馨,背地里更是一口一个爬床的贱婢称呼着她,陆馨自幼聪慧,每次都能将宋氏的刁难不动声色地化解掉,根本不与她起正面冲突。
她只管好好养胎,武安侯也极其宠爱她,日日往她房中来,陆馨却每次都将他劝走了,然而宋氏并未因为她的懂事放宽心,她天生蝎蛇心肠,根本容不下丈夫眼中有旁人,所以她终究还是对她下了狠手。
陆馨生产时,她买通了婆子,让陆馨死在了生产那日,武安侯下朝后,才得知她竟已经去了。女子生产时,本就容易难产,产婆又咬死了,陆馨是选择了保小,自愿赴死的,武安侯根本没怀疑什么,他却因陆馨的死,悲痛欲绝。
陆馨的死也成了府里的忌讳,几乎没人敢提起她。
因梁依童跟陆馨长得很像,武安侯根本不敢面对这个女儿,所以直到他死,梁依童都不知道,父亲之所以不喜欢她,是因为太喜欢她娘了,她娘也并非爬床的丫鬟。
得知,女儿死后,外孙女的悲惨童年时,老夫人更是悲从心中来,直接哭晕了过去。
大夫人瞧了都于心不忍,老夫人醒后,又是好一通劝,“娘,您也不要太难受,妹妹虽走了,童丫头好歹顽强地长大了,您是不知道,她如今出落的可漂亮了,还被当今圣上指给了豫王,您之前不是还夸过豫王?她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对了,前几日臻臻不是来跟您磕过头?这小家伙很喜欢童丫头呢,这丫头性子也是个极好的,您若见了,肯定喜欢。”
大夫人又道:“我这就让军
儿去豫王府,童丫头肯定很快就过来见您了,您一定要打起精神才行,不然她见您这样,心中肯定也不好受。”
陆军也连忙保证,“祖母,我一定会将表妹带回来的。”
听到他们的话,老夫人才勉强振作起来,她低声道:“扶我起来,别那丫头来了,我却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丫鬟呢,给我拿件新衣。”
见她总算打起了精神,众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
陆军直接去了豫王府,将调查到的事一一告诉了梁依童,他此次过来,并非是一个人来的,还将曾在武安侯府伺候过的老人,带了过来。
丫鬟婆子一一证实了他的话。
其实在听到枫叶胎记时,梁依童就信了大半,因为她也有一个同样的胎记,之前照料她的嬷嬷还在世时,就曾感慨过,说她不仅相貌随了母亲,连胎记都随了。
梁依童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个丫鬟,根本不曾料到她竟还有这等身世,只怕陆馨也不曾料到,她在江南寻了许久的亲人竟在京城。
梁依童多少有些震惊,她根本没想到自己还有亲人,听到老夫人因打击过大,身体一直不太好时,她心中也涌起一股奇怪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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