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明珠 第82章

作者:喵晓镜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江熠迷茫地道:“这声音听着像是个男的?”

  众人忧心江苒,便破门而入。

  他们一进来,就发现闻景衣衫不整,被五花大绑绑在床柱上,脸色惨白,奄奄一息,叫得好似杀猪一般凄厉,他道:“若你现在放过我,我可以既往不咎!江四娘,你要做什么!我娘不会放过你的!你把凶器放下!放下!我要喊人了!救命!救命!杀人了!”

  而江苒面色镇定,手中捏着一枚锋利的瓷片,正在闻景脖子上比划,闻言十分漫不经心道:“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众人:“……”

  江洌鼻子极为灵敏,他敏感地嗅到了空气中尚未散去的冉冉清香,立时一顿,看了徐循一眼。

  旋即,他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使屋内香气散去。

  江锦十分镇定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里好像看不见江苒拿着凶器,瞧着也没有叫人来的意思,可闻景见了他,依旧大喊道:“她疯了!她要杀我!江锦,她不要命,你们也不要命了吗?!我可是圣人的外甥!”

  江苒嫌他吵,四下看了一眼,寻了他自个儿的衣服堵住他的嘴,方才道:“他使人在我的酒水中下药,又叫人引我过来,想要……”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即便早有猜测,江苒又将话说得如此漫不经心,可听者依旧感到了一阵心惊肉跳,齐齐看向闻景,这会儿,眼神之中除了嫌恶,更是多出杀意。

  先头他敢编排江苒,要不是江熠把他打了一顿,依着相府众人的性子,也不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如今倒好了,他们不找上门,他反倒丧心病狂!

  他以为相府是什么,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他们自家尚且不舍得碰一指头的掌上明珠,闻景是昏了脑子,才敢对她下手?!

  江熠最沉不住气,立时就要上前,闻景又呜呜惨叫了起来。

  江苒看了看,扯下了他嘴里的布条。

  闻景色厉内荏地道:“这是我家,你们安敢动我!你们这是要以下犯上,我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锦看了看他,语气有些古怪,竟是笑了一笑,只说:“好,我也有话要问长公主。”

  他说罢,冲着外头跟着伺候的人道:“去请长公主来,我今儿要问一问他,是如何教儿子的!”

  声音流露几分锋芒,那下人见了如此场面,早就怕得两股战战,连滚带爬地跑去喊人了。

  闻景看着,却是心下松了口气——不论如何,只要长公主来了,他就有救了!

  江锦吩咐罢,见江苒依旧坐在床边,便解了外头的衣裳,上前将妹妹罩住,将她拉开。

  江苒眼睛咕噜噜地转,显然是还没闹够,她看了看杀气腾腾的江熠,又看了看一脸镇定的江锦,有些遗憾地道:“那先饶了他吧,晚些再算账。”

  江熠却冷笑了一声,步子未停,他在屋内挑挑拣拣,寻了一条椅子。

  江锦道:“悠着些。”

  江熠面露遗憾,旋即将椅子往地上一摔,那椅子在闻景跟前摔得四分五裂,闻景吓得紧紧闭着眼,再一次惨叫了起来。

  他叫了一阵,才发现那把椅子并没有砸到自己的身上,顿时面露侥幸之色,奈何江苒并没有给他解绑,他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江熠,道:“我是、我是圣人的亲外甥,你们怎么敢在公主府私设刑堂!退下、退下——啊!!!!”

  江熠捡起一根椅子腿儿,在闻景惊恐的眼神下,抡着椅子腿,敲断了他一只手。

  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响起,闻景原本被绑在床柱上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他疼得满头冷汗,不时,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熠扛着椅子腿儿,笑说:“你是圣人的亲外甥,区区不才,是京城一等一的纨绔,打你一个,也不算什么。”

  ……

  长公主原本在席间,见江苒同闻景都没了踪迹,心下正是有些不安,忽然见闻景边上的那个小厮屁滚尿流地赶来报信,一听他说话,简直觉得头晕目眩。

  她抖着手,指着那小厮道:“你、你再说一遍,阿景怎么了?”

  小厮声音颤巍巍的,惊恐到声音都开始发尖发细,“江家、江家众人绑了郎君,江四娘要杀他呢!殿下,快去,快去啊!再晚些,郎君就没救了!”

第92章

  长公主听了小厮的话, 腿一软,登时起身。

  她也顾不得这事儿是怎么闹起来的了,闻景是她独子, 她自然爱若珍宝,忙点了身边众人, 就要去后院救人。

  席间众人忽然见这头一团混乱,也纷纷都看了过来。

  荣安想起徐循的吩咐,顿时嚷嚷道:“我依稀听见, 说好像是什么杀人了!谁敢在公主府如此造次呀, 咱们快点去看看!”

  人的本性总是爱凑热闹的,听荣安这么一说, 哪里还有人坐得住, 顿时哗啦啦的一群人, 乌鸦鸦地跟着长公主过去了。

  长公主到底是在战场上待过的女子, 眼界魄力非常人能抵, 镇定下来的速度极快, 很快就反应过来, 依着相府一贯低调沉稳的作风,是不可能主动上门来挑衅的——没准是闻景犯傻, 做了什么。

  她如今急急赶着要去为儿子善后, 不经意地往后看了一眼,看见这么多人跟着, 顿时醒悟过来, 忙道:“这些人怎么回事!”

  要是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那就算救下了闻景, 以后自家也别想再京城立足了!

  荣安看了看她的脸色,嘻嘻地笑道:“我听说表哥出事了, 叫大家一起去帮帮忙呢,姑母,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来不及救人就不好了!”

  长公主气得直哆嗦,狠狠地剜了荣安一眼,知道如今不是顾体面的时候,便忙继续闷头赶路了。

  地方不难找——闻景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便是看热闹的荣安都忍不住听了觉得骨头疼,更何况护子心切的宁国长公主?

  她听得直哆嗦,进了门去,便见到了儿子的惨状!

  他如今衣冠不整,脑门上鲜血横流,奄奄一息,只有进气没出气儿,瞧得长公主一阵心悸。

  她顿时扑了上去,大惊道:“阿景!阿景!”

  她带来的下人们忙不迭地上前,将闻景松绑救下来,长公主搀扶着儿子,满脸心疼凄切在抬眼看到江苒的一瞬间,转成了滔天怒火。

  她喝令众人:“还不赶快给我把这小贱人拿下!”

  江苒被江锦的披风兜头罩了一头一脸的,裹着披风站在几个兄长的后头,她有兄长撑腰,自然有恃无恐,看了看长公主,啧了一声,幽幽道:“我可是受害者,长公主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眼里可真没有王法了。”

  长公主被她阴阳怪气的论调气得抚着胸口,只觉得心口疼,她冷声道:“到底是谁目无王法?!我竟不知江相为官谨慎,怎么教出这么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来!你们害我阿景在先,如今大伙儿都见着了,你还有什么好辩驳!”

  她原本是个仪态端方的贵妇人,如今简直成了披头散发的泼妇,江苒被她指着鼻子骂,倒也不生气,只是眨了眨眼。

  她同江锦弱弱地告状道:“哥哥,长公主好凶哦,她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把我拿下,是不是也想遮掩此事?”

  江锦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妹妹不要太过了,旋即温然地安慰她道:“苒苒别怕。”

  江苒躲在他身后,眨了眨眼,满脸狡黠。

  江锦这才转向裴朝霞,淡道:“苒苒虽平日有些娇纵,却不是个坏心眼儿的人,此事并不如诸位方才所见那般,而是——闻景他,□□熏心,想要将苒苒诱拐至此,再行下作之事!”

  说到后面,江锦温然的面色变得极为冷淡,他瞧着哪头已经翻着白眼、半死不活的闻景,冷声道:“若非我等来得及时,只怕我整个江府爱若珍宝的娘子,今日便要折损在此处了!”

  众人齐齐倒吸着冷气。

  闻景平日瞧着也算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么能……如此下作卑鄙!

  长公主厉声道:“你血口喷人!”

  这话一出,顿时有人便不乐意了。

  换做今日在这里的是旁人,众人也都不会这样满腔愤懑,可如今指摘闻景的,却是江锦!

  在场的郎君们,鲜有不倾慕其文采风度的,娘子们更是早为江锦所倾倒,哪里会信这样光风霁月的江大公子会开口骗人!

  先头江熠同闻景起了争执一事,大伙儿心里有数,心说闻景一面念着要娶江四娘,一面又背地里如此诋毁于她,真非君子所为,如今再一对峙,高下立见。

  有人出声道:“大公子又何必用这种事儿来骗人!江四娘一介弱质芊芊,难道还真会主动来寻闻郎君将他打一顿不成?”

  江苒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位郎君,认出是兄长的某位同僚,她冲着对方投去感激的神情,幽幽道:“多谢这位郎君仗义执言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长公主爱子心切,却也没有这样空口白牙给我戴帽子的道理。我家三哥见了我受委屈,便替我出气,这又有什么呢?闻郎君人面兽心,做出此等禽兽行径,不过是失去了一条胳膊,可我失去的却是我的清白名声啊!”

  这话一出,调侃挑衅之意昭然若揭,几名相府郎君都情不自禁地齐齐咳嗽了一声,低头掩去了笑意。

  江锦抬手揉了妹妹的脑袋一把,示意她适可而止,不要做戏太过。

  长公主抖着手指,指了江苒半晌,只是“你你你”,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边上的闻景气若游丝,却是强撑着道:“你胡说!”

  江苒道:“哦?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闻景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往江苒挖的坑里走,只是道:“是你蓄意想要勾引我,使人把我叫来的,结果现在却反咬一口!”

  江苒还没说话,边上的江熠断然喝道:“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

  众人:“……”

  好吧,话糙理不糙,大伙儿都知道,依着江四娘的出身,也没有什么非要勾引人的必要。

  一时场中陷入了僵持之中。

  江苒心中默念着三七的名字,指望她快些带人回来,想着便往门口看了一眼,旋即忽然愣住了。

  裴云起正带着人走过来。

  太子殿下难得失却了一些从容镇静,面上有着他自己也许都没察觉出来的慌乱,他大步流星地往里头走,后头侍从们匆匆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好大的排场。

  裴云起直到看到江苒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才像是松了口气。

  可旋即,他面色又再度发紧,径直上前去,江锦见是他来,怔了一怔,便让开了身。

  他紧紧盯着江苒,像是十分忧心,“怎么没穿鞋,地上不凉吗?”

  江苒一怔。

  她的裙摆盖过了脚面,因而方才旁人皆没有注意到她的狼狈,唯有他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眼尖,一眼就看了出来。

  她不免有些局促地道:“……方才在午睡呢,闻景就闯进来了。”

  裴云起轻轻颔首,像是明白了过来。

  他冲着身后的暗卫们摆了摆手,几名女暗卫便立时回过神来,上前将江苒团团围住,伺候她去房内屏风后头换上干净的鞋袜。

  裴云起这看向了宁国长公主。

  他那奄奄一息的亲表弟,在他眼里看来还抵不上江苒没穿鞋袜要紧,宁国长公主不由冷笑道:“怎么,太子殿下也宁可信那小贱人的话,不信你表弟的话了?”

  裴云起看着她,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略略回头,唤道:“三七。”

  三七原先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卫之一,后来还在定州的时候,裴云起便将三七派遣到了江苒身边当差,后来也并未将她收回。

  三七听见他的呼唤,顿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神色凛然。

  她押着一人走到了裴云起跟前,边上的徐循一眼就认出来了,惊呼了一声,道:“你便是方才将江四娘衣裳弄脏的那人!”

  三七语调平平道:“我方才同娘子来这头,陪着娘子更衣,这人说见娘子困倦要娘子入内休息,却把我留在外头,我看她神色慌张地逃了,便去将她捉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