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太子是只猫 第42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穿越重生

  苏锦瑟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神情冷淡的太子殿下。

  假山处发生的具体事情她根本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殿下是如何得知。

  她倏地想起之前被罚跪时,他匆匆而来,中间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比她之前预想的时间短许多。

  她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些黄门身上。

  大堂内,寂静无声,阿全也被吓住了。

  “你若是吓住了,便由我来说。”苏锦瑟摇了摇头低声说着。她声音轻柔,回荡在寂静的大堂内。

  阿全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模样艳丽的苏锦瑟。

  他印象中的苏锦瑟瘦弱胆小却温和善良,她在苏家像一根细弱的小草,坚强却渺小。他是家生子,父母都是外院得宠的掌事,自己也捞了个看后门的轻松位置,郎君娘子为了偷偷溜出去,不免与他多打了些交代。

  六娘子与他来往却都是为了一些生活琐事,让他买针线,布匹,连给的赏赐都很少,可不知不觉他心中还是有了贪念。

  他本以为七娘子是漂泊无依的浮萍却不想眨眼间露出尖锐带刺的娇花,他看的眼热又自卑。

  “我,我说。”他磕磕绊绊地开口。

  “今日之事全都是我引起的,七娘子只是路过并无参与。半月前有富商求一花纹,游嬷嬷说七娘子身上有一枚玉佩与花纹相似,曾和小人四人商量,想夺取花纹但不曾想被七娘子养的那只猫听到并抓伤,一直怀恨在心,扬言要给七娘子好看,之后在秀禾镇时,我曾看到游嬷嬷站在七娘子身后……”

  他的视线落在苏锦瑟手中的半截玉佩上,眼神波动。

  “所以你是亲眼看到了吗?”苏锦光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来她跟在老太太身后冷冷质疑着。苏家老夫人,两位夫人,三位娘子竟然都来了,“不曾亲眼看到就断口污蔑,好大的胆子。”

  阿全脸色一白,犹豫地看着苏锦瑟。

  “当日情况慌乱,人人自危,游嬷嬷何种性子,府中之人都不陌生,胆子大概也就比芝麻大一点,如何能堵门口,分明就是怀恨在心。”阿全大声反驳着。

  “这都是你的片面之词。”苏锦光断然说着。

  “七妹妹就凭着一个奴才口说无凭就如此虐打我奶嬷嬷吗?”苏锦光眼眶发红,摇摇欲坠。

  “是不是被人推出来的,我自己最清楚。”苏锦瑟的目光落在苏锦光身上。

  “凭胆子断人生死吗?”

  “自然不能。”苏锦瑟坐直身子,注视着苏锦光,“我只是在质疑胆小的人堵在门口护人一事极为可疑。”

  “游嬷嬷乃是家生子,一向忠心,危机之下自然是老太太/安危为主。”苏锦光大义凛然地说着。

  游嬷嬷见二姑娘来了,哭得凄凄惨惨,眼泪混着血水,格外可怜。

  “那我问你,嬷嬷脸上的伤是哪来的。”苏锦瑟沉声。

  嬷嬷哭声一窒,随即哭得更加大声,牵动了脸上的伤,又只能呜呜的抽泣着。

  “我膝下曾有一只猫,想必在苏府也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这猫是我捡的,性格恶劣,脾气暴躁,是不是他挠的你。”

  游嬷嬷犹豫不敢说话。

  “阿全说当时有四人,不如把剩余两人叫来对峙。”苏锦瑟咄咄逼人。

  “是,就是那只猫抓的。”游嬷嬷肿着脸,恨恨说着,“但当时不过是老奴一时气话,如今说老奴害七娘子真是冤枉。”

  盛宣知看着这张狼狈的脸,微微眯起。

  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眼前这个刁奴到底是谁了。

  “那便让当时秀禾镇的人出来指正,游嬷嬷当时可有什么异样。守门人都有武器,那时人仰马翻都有受伤,请了大夫医治,可我看嬷嬷面色红润,不像受过伤的样子。”苏锦瑟早就听翠华说过当时情形,把人搬来后也发现游嬷嬷身上毫无伤痕。

  “够了,当时情况混乱,难免有误伤,你不是也没有受伤吗?如此兴师动众,叫人笑话。”老太太手中拐杖往地上一响,冷冷说着。

  苏锦瑟心中一冷,不由冷笑,知道老太太想要息事宁人,庶女七娘子不过说苏家可有可无的人物,不值当为了她闹出如此大动静。

  “什么叫没人受伤。”苏锦瑟脸上冰冷一片,挺直腰杆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的老太太,眼神坚定,“我今日举刀杀人仅仅是因为没人死亡就可以判我无罪吗?”

  “我今日能活是命大,若是明日呢,若是未来呢。”苏锦瑟心中升起悲凉之色。当日昏迷时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之前是我的猫为我死了,后来又能是谁,我与祖母说过,他不仅仅是一只猫。”

  “那你如今是想要为一只猫,把我们苏家搅得天翻地覆吗。”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质问着,眼神憎恶。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同样也是一条生命,为何我今日不能为他讨回公道。”苏锦瑟质问。

  “那日情况复杂,祖母为何不信没有看到的人。”苏锦瑟的视线很快扫过某人身上,强硬说着。

  大堂内的气氛再一次僵持,苏锦瑟步步紧逼,老太太寸步不让,无论是谁都不能在两者中间说上话来。

  作壁上观的盛宣知摸着手指关节,心中是说不出的酸软,今日有一个人,弱小纤细却能义无反顾地站在他面前,扬言要给他讨回公道。

  多稀奇啊。

  盛宣知突然想起他做猫的时候,曾有一晚上苏锦瑟抱着猫发财无奈又心酸的说着‘我也想保护你啊,可好像不成功。’

  那时的她是一朵还未完全绽放的娇花,可今夜她破开束缚摇曳生姿,只是为了实现当时那个她也许已经忘记了的承诺。

  他捂着头笑了起来,瞬间打破僵局。众人的视线聚焦在太子身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今日本来做个见证,既然事情僵持不下,老太太也不愿做个恶人,那便由孤来吧。”盛宣知抬起头来,颇为温和地说着,“内侍监刑罚素有威名,想来苏家并未见识过,今日不如就给苏家开开眼。”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大变。

  不论是谁,一入内侍监有去无回,断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这是苏家的事,殿下尊贵,闲事只会污了殿下圣名。”老太太企图夺回主动权。

  “杀人,便是大梁的事。”盛宣知冷冷说着。

  说话间,游嬷嬷被两个黄门强硬地拖了出去,守门的黄门甚至体贴地替众多女眷关上大门,免得血腥冲突了贵人。

  苏锦光面色苍白,不甘说着:“这是严刑逼供。”

  她突然抖了一下,太子面容俊美,可不曾想冷下脸的太子如此骇人,那双不带如何情感的眼睛恍惚间令她想起苏锦瑟养的那只该死的猫。

  平静无波,藐视众人。

  北风发出凌冽的呼声,门外是凄惨的叫声,游嬷嬷胡乱地喊着,那声音由高到低,最后只剩下几声嘶哑的声音。

  “够了,够了,七妹妹若一口咬定是游嬷嬷动的手,那我们便认了,七妹妹高抬贵手,嬷嬷年纪大了,饶了她一命吧。”苏锦光突然泪流满面地冲了出来,神情凄迷,就要在苏锦瑟面前跪下。

  欧阳太监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二娘子如何使得。”他借着巧力,把苏锦光推了出去。

  苏锦瑟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平静极了,好似能把人看破,顺着人的眼睛一直看到人的内心。

  “她求得不是我,是你。”

  苏锦光面色大变。

  “她自然是求我救她,可我如何救她,救她的只能是你啊。”苏锦光白着脸抽泣着。

  “是我,是我。”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门口的动静停了下来,门外传来窸窸窣窣之声,是专精审讯的黄门在低声询问着。

  很快一身是血的黄门推门而入,跪在门口,手捧一张白纸,低声说着:“招了。”

  屋外那浓烈的血腥味冲的人作呕,外面黑乎乎一片,只能看到有个人影一动不动地趴着,不知死活。

  欧阳捧着白纸递到盛宣知手中,盛宣知看着那张白纸,猛地扔到地上,抬起头来看着苏锦光:“老太太自己看吧。”

  “不,不,你们这是屈打成招。”苏锦光大声反驳着,“祖母,祖母,你信我啊。”

  “妒人之能,幸人之失。侯爷,恶果还是早日摘了为好。”盛宣知平淡无奇地说着。

  老太太颤抖着,手中的纸飘然落在地上,她突然反手打了苏锦光一巴掌。

  “不论如何,你管教仆从不严都应该罚,索性没有酿成祸事,便禁你的足,日日来祠堂抄经。”

  苏锦光心中一松,扑通一声跪下认了这个惩罚。

  “我定当日夜反省,也为七妹妹那只枉死的猫祈福。”

  “当真是恶奴行凶,岂有起理,把游家人全部赶出去,锦瑟也受了委屈,好好的猫也没了,我明日让人抱一只回来赔你。”苏映照见事情有了回转的余地,连忙出声安抚着。

  咣当一声,苏锦瑟拔出发髻中的玉簪猛地摔在地上,在光滑可鉴的地砖上发出刺耳的身影。

  那盏莲花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簪身滚落到苏锦光腿边。

  苏家众人脸色大变。

  “并不只是一只无光紧要,人人可替的猫。”她笑,琥珀色瞳仁在长明灯下微微发光,清浅的色泽不经意间流转,唇角的笑美艳且尖锐,“祖母您该知道的,它、不、是。”

  屋内气氛僵硬地连呼吸都极为困难,苏锦彤躲在大娘子身后,茫然地看着众人,苏锦雨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

  “你们是姐妹。”老太太沉声。

  “我一不杀她,二不打她,顾忌的就是姐妹之情,今日她能对我动手,明日呢,我如今只要祖母也还我一个公道。”

  “公道,一面之词哪来的公道。”老太太紧咬着这点,不肯松口。

  苏锦瑟只觉得脑中紧绷的一根筋涨得她头疼如裂,可她不能倒下。

  昏黄灯光下,她的脸色照得比祠堂上的白玉雕像还要雪白,脑海中,似有似无的画面一闪而过,她隐约能想起来那只被她遗忘的猫的模样,可她下意识觉得还有一样东西被忘记了。

  “今日祖母不为我做主,来日,依旧不会为你。”僵持间,苏锦瑟莫名其妙地开口,又莫名其妙地笑,受伤的手紧紧捂着脑袋,渗出的血丝染上她的鬓角,露出决然阴冷之色。

  “锦瑟。”苏锦然满眼含泪。

  “去请大夫。”三夫人对着自己的嬷嬷打了个眼色。

  “你看你是疯了。”大夫人被她突如其来的阴森语气吓得头皮发麻,怒声呵斥道。

  大堂内,是死般沉默,谁也不敢在说话,苏锦瑟盯着破碎的碎玉,紧咬着牙。

  “遮遮掩掩,庸人之为。”苏锦瑟低喃着。

  “我看到是二姐姐推的人。”长久沉默间,一个细弱的声音开口。

  苏锦雨抬起头来,站在灯光下,她本就是柔弱之像,如今面唇皆白,更是弱不禁风。

  苏锦彤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不要扯进这些是非来。”

  苏锦雨挺直腰杆,目光落在苏锦瑟身上,咽了咽口水:“我没有,我亲眼看到的,我回来后病了,根本就不是被黑衣人吓得,而是被二姐姐吓住的。”

  “不要说了。”侯爷怒声呵斥着。

  “不,我要说父亲,大哥说得对,为人处世当以正为先,苏家行事不可辱没礼仪门楣,七妹妹也并非要二姐姐如何,只要祖母做出公正判决,我相信七妹妹完全可以接受。”

  “我,亦不能接受闺中姊妹有杀人之心。”她面色冷静极了。

  “你们,好一个闺中姊妹。”老太太怒斥着,“如此得寸进尺。”

  “是非曲直,岂能掩耳盗铃。”苏锦瑟镇定说着。

  “两位妹妹说得对,并非得寸进尺,孙儿也请祖母公正。”大郎君苏伯然面色潮红,显然是匆匆跑来,这才突兀地出现在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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