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见鬼发家致富 第72章

作者:蒋淮琅 标签: 种田 灵异神怪 强强 穿越重生

  周望元一愣,身后有个女子叫起来:“你是怕了吧?王七婆可是真的请了阴仙上来,还亲口喝了符水,你在外胡扯八咧败坏人家的名声,这时候又不敢出头了?”

  陈姜踮脚一看,说话的正是乔氏,她身边站着一脸恨意的万氏。两人在谷场上等不到陈姜,就以为她生了惧意,王七婆显摆完了一提斗法的事,她俩忙不迭就跟着一群人来瞧陈姜笑话了。

  万氏看了看陈姜送出来的男子,不阴不阳开口:“怪不得要断亲,原来是利便往家里带野男人呢,这黑天瞎火的往外送人,做的啥生意啊?不要脸的贱坯子!”

  陈姜没说话,师爷先听不下去了:“放肆,哪里来的泼妇,竟敢污蔑本官,给我抓起来!”

  他这一吼,侧墙边停靠的马车上哗啦跳下两个年轻男子,上前就要拉拽万氏。她吓得吱哇乱叫,拼命挣扎,而周边的人,包括乔氏都嗖地一下远离了她。人人都听到了师爷的自称,无不胆战心惊,陈姜送出来的男人,竟然是个官?

  师爷其实不是官,只是郭纯嘉的僚属,但身份地位也比村妇高一大截,他此时狐假虎威恐吓万氏,陈姜自然不会拆他的台,还要配合他演戏。

  她微微福身,向师爷道:“大人息怒,村妇无知,请您别和她一般见识,看在我与她同村的份上,就不要把她抓进大牢了,放她一条生路吧。”

  师爷愠怒半晌,抬了抬手,“无耻之人,口出恶言,看在陈天师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马,张三李四,掌嘴二十,给她长长教训!”

  看笑话的万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成了个笑话,她被打得满嘴是血涕泗横流,三媳妇却一声也没吭过。

  周望元看着怒不形于色,周身散发着持重气场的陈姜,心又有些凉冰冰的。

  众人皆想不到会经历这般变故,待那位“大人”上车离去,万氏瘫倒在地,村民们竟都愣在原地,忘了要来找陈姜的初衷。

  还是陈姜自己提了,她断然道:“不瞒诸位说,王七婆就是个骗子,我敬她是村中长辈不和她计较,但她想与我斗法还不够资格。不过放任此人在外招摇撞骗也不是办法,她不是会请阴仙吗?不如你们现在回去看看,真正的阴仙是怎么对待骗子的?”

  周望元不解其意,刚想再问,陈姜已笑道:“周兄若谈生意,请明日再来,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周兄吃饭了。”说罢关门回家,不再出声。

  十几个人疑疑惑惑又回到谷场,不曾想一炷香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法桌前人都散得远远的,三五成群偎在一起,面露惊恐地望着独自一人站在桌前的王七婆。

  她直挺挺地站着,目光浑浊呆滞,也在掌嘴,掌自己的嘴。一边扇一边道:“我是骗子,我是骗子!”

  吐字不清,像大舌头一样。

第86章 七婆的背后人

  事情的诡异程度远超众人想象。在王七婆把自己扇晕了之后,她的儿子随后遭殃,同款呆滞,同款自扇,同款大舌头:“她是骗子,她是骗子。”

  大儿媳张氏吓得瑟瑟发抖,哪敢再为婆婆发声。

  要不是谈事耽误了陈姜时间,她还能多教师焱几句台词,让王七婆当着大伙儿做一番深刻检讨,场面就不至于这般单调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真阴仙上来了,王七婆骗人,阴仙发怒了!”

  谷场上如何跪倒一片,山呼阴仙的场面都由影子转述,她像发现新大陆般缠着陈姜问:“为啥师大公子可以上身,我不行?”

  “你没法力。”

  “咋才能有法力?”

  陈姜不想回答。大绿也曾研究过这个问题,并得出结论:除了部分恶鬼自带技能外,普通鬼子都需通过修炼。它曾踌躇满志地跟陈姜说,有朝一日学会附身,心愿的事就不劳陈姜费心了,它自己就可以杀到倭国去。

  陈姜把这种言论当笑话听,大绿连看本书都要她帮着翻页,修炼不知要修到猴年马月去。后来附身技能没练成,孰料它却偷偷摸摸练会了别的。

  大绿为什么要害死她,是个谜。

  王七婆在家中醒来,头脑晕晕乎乎,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成功请来“阴仙”接受众人敬仰的高光时刻。一些人自告奋勇地去找陈姜了,她表面平静内心得意,暗想着若那小丫头玩江湖骗子的把戏,自己要怎么拆穿才能最大限度地让她遭到众人鄙弃。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想不起来,连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

  儿媳跪在她床前,哭着把她缺失的记忆补全。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上一刻还神态自若的婆婆,下一刻突然打起脸来,下手之快,力道之狠,令观者汗毛竖起,纷纷退避,直到她把自己扇晕过去。接着便是王大,母子俩做着相同的动作,说着相同的话。

  张氏道:“就像鬼上身了一样。他们说,姜丫头放言您不配跟她斗法,让人回来看看阴仙是咋对付您的,结果您真的就……”

  王七婆默不作声地听着,听完翻身吐了一口老血。她不顾青紫肿胀的脸伤,挣扎下地,在木龛角底摸索一阵,摸出一个小木盒。树皮似的手指在面上抚来抚去,良久后打开,里头躺着一张黄色符纸。

  灯烛早早熄了,高高的院墙挡住了王家人的羞耻,只有张氏的啜泣声偶尔传出,随风飘远。

  陈姜照例晚睡,在房里热切地对师焱献殷勤:“师兄辛苦了,打脸疼不疼?我给你做一棵桃树怎么样?你把它栽在你大冥府的院子里,法力催熟,想赏花赏花,想吃桃吃桃。”

  师焱摇头。陈姜笑得暧昧:“桃花招好运的哟,说不定你种了它,很快就能结束当单身狗的生涯了。”

  师焱:“何为单身狗?”

  影子:“你给我做一棵,我想吃桃。”

  赵媞:“做什么桃树,当什么狗,快说正事,到底去不去京城!”

  陈姜拨了拨灯芯,拿笔在纸上胡乱涂着,没好气地道:“二十万值得去一趟吗?堂堂国舅小气吧啦的,就他出那点钱,有名有姓的天师谁愿意去?什么广发英雄帖,意思是到那儿还得让他挑呗?我神棍门才不去掉这个价!”

  “别国舅国舅的,那下九流的东西算什么国舅!杨贼不窃国,他还在西南养马呢!”赵媞又气愤又纠结,“去给他解忧,本宫实是不甘,但正如郭纯嘉所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冥君大人相助,你在京城尽可大出风头,若能入了杨贼的眼最好,入不得,也会有大把人家抢着来给你送银子。我们还能见到袁熙,把你最近赚的银子先给他送去,十万两确是杯水车薪,但有总比没有好,他要为起事四处奔走,定然很需要钱。”

  陈姜:“十万两都给他?那我呢?”

  “你又没什么用大钱的地方,余下好几千两,不够吗?”

  “呃......”陈姜突然无语,她该怎么说呢?在“打倒窃国贼”这样重大而神圣的目标面前,一切吃喝玩乐物质享受都显得那么的鄙俗,低下,肤浅,令人唾弃!

  敢情她和冥君费嘴费脑又伤身地在外赚钱,都是给赵家...不对,给姓袁的打工?而这个建议最初还是陈姜为了糊弄她主动提出来的,现在已经成为赵媞鬼生的头等大事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你的心愿真是袁熙能起事成功?赵家都没人了呀!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执念?”

  “没有,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赵媞坚定地道,“活着的时候,作为赵家最后一人,我根本不敢去想报仇和复国,能保全性命,让母后九泉之下不再为我担心就是我该做的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死了,袁熙没有负担了,报仇的机会来了!我还在阳间,我要亲眼看着杨贼从那个他不该坐的位子上摔下去,我要杨贼跪在我父皇母后墓前认罪,我要拿杨氏一族的人头祭拜赵袁两家数千条在天之灵!”

  赵媞情绪激动,不能自已,“赵家灭族,然气数未尽,若不是上天怜我,又怎会让我识得你与冥君大人?有你二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我不在乎以后谁做皇帝,只想待有朝一日下去地府,能堂堂正正告诉父皇母后,即使女儿做了鬼,也替他们报仇雪恨了!”

  ......这高度上升的,让人想拒绝都说不出口了呢。

  想起赵媞的前世事迹,陈姜自我安慰,为了拯救在□□下的狄族百姓,她不惜杀夫继位,说好听点这叫胸怀天下,说难听点她也许就是喜欢推翻的感觉吧。若这是她两世执念,陈姜不能不帮,否则等她死了,赵媞再无希望。

  可送走一条不悟之鬼固然重要,钱也很重要啊,十万两拱手送人,想想就心疼。

  赵媞为了打消陈姜的犹豫,毅然牺牲自己,主动为影子解答各种弱智问题,把她带出门去,闺房空间就留给了陈姜和师焱。

  很贴心,但大可不必,她又没打算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刻意回避反而尴尬。

  “师兄,你觉得这会是赵媞的执念吗?”

  “不知。”

  陈姜丧气:“叫人查出来我在背后给造反队伍送军饷,这脑袋就甭想要了,我们全家的脑袋都甭想要了。”

  “解其执念,送入轮回,有大功德。”

  陈姜心中一动,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她看了看站在墙角的师焱,道:“师兄,你们师姓家族,有多少人呐?”

  师焱不解:“什么?”

  “就是你活着的时候,你的父辈,平辈,后辈,姓师的一族,还有别人吗?”

  师焱沉默半晌,道:“无。”

  “是单传?你没有兄弟,你的父亲难道也没有兄弟吗?”

  师焱道:“本君,无父。”

  陈姜愣了愣,“那母亲呢?”

  “无母。”

  “......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师焱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眼睛一弯,瞳仁晶亮:“本君,自火中而生,若论父母,应是天地吧。”

  陈姜震惊:“你不是人!”

  师焱刚欲给陈姜做进一步的解释,忽觉有异,光芒一闪,身化流星,唰地一下不见了。

  陈姜:“......喂,别跑,我不是在骂你啊!”

  夜阑人静,明月高悬,静谧的村庄里,一条黑影随风而动,宽袖如蝠翼扇动,几个起落就由北至南,到了陈姜家附近。

  黑影站在几丈之外,氅帽遮头,黑纱蔽面,一双眼睛从帽沿下看出来,眼神几无光亮,比夜色更暗。

  盯着陈姜家门数刻后,他展开双臂,绕至头顶,再缓缓落下,双手在胸前循环往复划圈,接着鱼际相对,一个反手,拇指中指轻合,啪地向陈家弹出一物。

  黑纱下的脸随之露出一丝淡而得意的笑容,然而半息未过,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弹出之物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刚飞到陈家门前,猛然反弹,比先前速度更快,直奔黑影而来。

  他疾速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身子在半途一僵,那物已弹入体内。几乎瞬间,那双比夜更黑的眼睛就泛出了红光,身后隐隐现出一个舞爪张牙的人形虚影,时而紧附其身,时而浮于表体。

  黑影紧急掐决,口中喃喃低念,抬手在自身上下无章法地拍了一通,卡住脖子,一把拽出了体内之物。

  “废物!”他轻喝,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手指搓动,无火自燃,径直往那人形虚影上一拍。

  惨嚎声响彻夜空,不过片刻,虚影便化为乌有。

  陈家大门吱呀一声,黑影来不及多看一眼,展袖窜起,又是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姜伸出脑袋,左右观望,瞧见黄亮亮的师焱正站在不远处邻居家菜地里,背着手,低着头,好像正在查看蔬菜长势。她压着嗓子轻呼:“师兄,你在那儿干嘛呢,刚刚听见鬼嚎没有?吓我一跳。”

  师焱看了她一眼,忽然又闪金光,化流星,瞬间没影。

  陈姜:这大半夜飞来飞去的,锻炼身体呢?

  王家,王七婆的房间内,月光从窗棂照入,窗下一片莹白。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皮青肉肿的王七婆面目阴暗,嘴角噙着一丝狞笑,盘腿坐在床上。

  黑影无声无息进入室内的时候,她正想象着明日天亮之后,该如何引村人去发现陈姜家的状况。那人出手,收拾一个小丫头简直就是杀鸡用了牛刀,若不是她一时难忍羞辱急火攻心,也不会烧掉那张请神符。

  不过转念一想,小丫头不出现搞鬼捣乱,她这辈子也没啥契机烧这张符,都已过了大半辈子了,此时不烧,死前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一见黑影进屋,王七婆欣喜地下了床:“咋样?厉鬼送进去了吗?”

  黑影半晌不吭,王七婆又催问一句,他才哑着嗓子道:“这小丫头是什么来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就是村里一个孩子,也算在我眼前长大的,去年不知咋地开了窍,跟我抢起生意来了。她要是不惹我,我倒也懒得跟她计较,可这臭丫头实在可恶,抢生意不算,还要坏了我的名声,我几十岁的人了,忍不了这口气!”

  黑影听她啰啰嗦嗦,微微皱眉:“她是怎么开窍的?外出拜过师?”

  “她说是阎王爷点化的,我信她鬼扯。不过她应该也没拜过师,天天在村里转悠,没见她长时外出过。”

  黑影沉下一口气,道:“此人绝非善类,你以后不要招惹。借着这个时机,那装神弄鬼的生意也别再做了,好好养老吧。”

  王七婆愕然:“你说啥?你你你...你是没能帮我报仇么?”

  黑影不语,王七婆惊得冷汗都下来了:“咋可能?你不是都成了仙吗?那小丫头就算会点鬼把戏,你也不该治不住她啊!”

  黑影冷哼:“孤陋蠢妇,无知无识。我给了你那么多符,这数十年来你又干过几件正事,沉迷钱财,永难成器!”

  王七婆不忿:“还说呢,你给我三个安神符的匣子,那个黑匣子里装的到底是啥符纸?这几年给几家孩子服下,人家要么傻了要么死了,全上门闹腾起来,差点没害死我!你说带我成仙,这么多年了,你来过几回?你以为我还是年轻时候,你说啥我信啥?我不成仙了,我现在就想多攒点棺材本,替儿子孙子置办家业,等我死了,你还会管他们吗?”

  黑影没有一点动容之色,道:“我入道之日,便是断绝尘俗之时,道理早已同你讲明,是你说想修行,我才会给你机会。可你这几十年来一无所为,陷于财名不能自拔,根本就没有修行之心。以后我不会再来了,剩下的符纸交出来,你好自为之吧!”

  “你!”王七婆心痛如绞:“你好狠的心哪!你当初为了那个贱人抛下我一次,一走五年没有消息,为了修行又抛下我一次,几十年难见一面。如今我也没几年活头了,你还要抛下我?不行,你必须答应我,我死后你要照看两个儿子,照看他们一辈子!”

  黑影翻手掐了个决,往眼皮上一抹,抬头看了王七婆头顶一眼,冷笑:“怎么照看?像对待那个贱人一样,把他们炼化了日日拴在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