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汀洲
“他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咱们就把这篇翻过去好不好?”
太后与诸妃心里都有千百个不好要说,但小人儿鹿眼含泪满满祈求,谁又能忍心叫她失望来着?
罢罢罢,秋后算账怎么不成,干嘛非当着孩子面儿!
一片好好好的应声,这事儿就算暂时过了去。以为大功告成的茉雅奇破涕为笑,忙给众人看她带回来的礼物。
是的,小公主有钱也有心。
出远门回来,肯定要给家人带些礼物的呀!甚至以此为名,她每到一个驻跸的地儿,都要嘱咐人去买些个有当地特色的玩具、耐放的美食、首饰、布匹等。不多华贵,只些个心意与野而已。
在她看来挺普通随意的事儿,却成了孝顺、大方、友爱足的明证。
毕竟同去的大阿哥、太子、四阿哥,哪个不比茉雅奇大?都成家立业了,又哪个不比她有钱呢!偏生只有她,小小的一个,不但惦记着兄弟姐妹们,连她们这些庶母也都没落下。
嗯,没错。
小公主财大气粗,除了跟她有过节的庶妃佟佳氏外。宫有名有姓的宫妃们,都接到了一份小礼物。
因此上,在民间声名可能、大概、也许有些狼藉的温宪公主,在宫却是个孝顺长辈、友爱足、大方有礼、爱憎分明等等诸多溢美之词的绝世好公主。
至于为什么会有爱憎分明这样奇怪的字眼乱入,那就不得不提佟佳庶妃了。
谁叫她吃一百个豆儿,至今也不嫌弃腥呢?
得知自己是阖宫唯一被落下的后,她就很咽不下这口气。等次日请安,看到落她面子的罪魁时,一个没忍住就直接问了出来。
当时茉雅奇眨巴眨巴鹿眼,很是认真地回:“因为咱们有过节,是仇人来的!虽然那些东西也就是个野,拢共也不值几两银子。可我又不是冤大头,做什么要给冤家对头送礼?”
“就是!”宜妃大乐,眉眼弯弯地帮茉雅奇敲边鼓:“佟佳庶妃这话问的也有意思,什么叫面面俱到只差你一个,是不是有所疏漏呢?天上刮风下雨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心里没点数么?”
“啧,别拿长辈不长辈的压人。虽则万岁爷念着你这个好姓儿给了妃位待遇,可事实上你就是个无品无级的庶妃,且当不得堂堂和硕公主的长辈呢!”
“这话没错。”钮钴禄贵妃点头:“撇开这些不论,光佟佳庶妃过往种种行径,温宪就有理由独独撇下你!”
“须知为人宽和跟没有立场是两回事。早先本宫还担心温宪心慈面软,跟个小面团子似的,以后别再受了欺负。现在看到她这爱憎分明的一面,我这颗心呐,才算落了地。”
众人笑,齐齐称是,表示同放心。
气得佟佳庶妃目眦欲裂,却见太后皱眉:“抄了这么多佛经还戾气还这么重,可见不够虔诚,回去再抄个百八十卷。若再无悔改,索性就搬到哀家这宁寿宫来,随哀家一起早晚课!”
狠还是太后狠!
要真搬进宁寿宫,就等于是彻底绝了佟佳庶妃的恩宠与希冀。
毕竟万岁爷再怎么急色,也不可能跑到嫡母宫临幸嫔妃不是?一旦住进宁寿宫,也只能尽心服侍太后。以求下次大封后宫的时候,万岁爷能念着这些许功劳给个妃位当当了。
而显然,这不是佟佳庶妃要的。
是以太后话音一落,她就赶紧恭恭敬敬叩头,表示定然诚心悔过绝不再犯。
太后才不管她到底是诚不诚心,她老人家只想迅速解决请安。叫这帮碍眼的该干啥干啥去,别耽误她跟好乖孙亲近。
久别重逢,她都恨不得把茉雅奇绑在自己身上,好行走坐卧都带着。
茉雅奇穿过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太后,这么久以来也是太后最疼她,简直把她当成心尖子、命根子般。知道太后一则想念,再则也是后怕。毕竟当初,原主就是一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才有了她的穿越而来……
是以,茉雅奇也半点不耐都没,笑呵呵陪太后同吃同住了半个月。
这才搬回了自己的小院儿,也才能第一次给亲额娘请安。
一进永和宫,就听德贵妃重重一哼,连的茶盏都狠狠撂在了桌案上:“吉祥?哼!生了你这个没心肝的,本宫还吉祥的起来?”
“噗!”四福晋乌拉那拉氏笑:“额娘明明等着盼着,都快望穿秋水地等着妹妹来。现在千盼万盼可算把人盼来了,干嘛还说这些个戳心窝子的话呢?娘俩好好亲香亲香不好么,免得等会儿用膳的时候,皇玛嬷又使人来传。”
好容易才艰难绷个冷脸的德贵妃:……
气得摆:“赶紧,赶紧走,本宫不想看见你这个糟心媳妇了!”
乌拉那拉氏蹙眉,故作伤心地施了一礼:“是了,额娘的明珠回来了,自然看不上儿媳妇这鱼目。罢罢罢,妾找地方哭会儿,不耽搁你们母女团聚便是……”
“天呢!”茉雅奇瞠目:“素日不见,我好好的嫂子居然变成戏精了?”
德贵妃笑:“哪里是变?她分明就露出了真性情而已!”
乌拉那拉氏笑:“那也是额娘慈爱,方容得媳妇放肆嘛。好啦,知道额娘跟妹妹许久不见,必是说不尽的体己话。媳妇这就先告退,借用额娘小厨房整治桌饭食。等爷下了学,咱一家子聚聚?”
得到婆婆德贵妃首肯后,乌拉那拉氏才笑吟吟转步去了小厨房。
瞧着那熟稔的模样,就知道她平时里没少过来侍奉。
嗯,是个孝顺的好媳妇,额娘看着也殊为满意。婆媳两个很是和谐的样子,简直叫茉雅奇惊呆。毕竟十本清穿小说,九本的德妃都在忙着给四福晋立规矩。今儿侍膳,明儿奉汤药,一不高兴就赐两个丫头下去……
折腾人的花样那叫一个多,堪配一词:不胜枚举。
“对!”德贵妃笑着剐了闺女一眼:“就是你想的那样,打从你们启程那天起,慧娴就怕我寂寞,见天过来请安。见我没甚食欲,还下厨亲做羹汤。比某些个整整半月,一百八十个时辰头一遭过来的没良心孝顺太多!”
茉·小没良心·雅奇笑,赶紧百般讨好。
连说自己非是不来,而是这么一遭太后实在吓得不轻。当孙女儿的,可不得好好安抚,方对得起老人家一片慈爱?
提起这个,德贵妃就窝火。
二话不说拧了她的小耳朵:“你还敢说?区区行围、巡幸畿甸而已,偏到了你这个破丫头这儿就变得这么惊心动魄。又是打架又是溺水的,我看你分明是嫌老娘日子过得忒悠闲!”
“疼,疼疼疼!”茉雅奇疾呼:“亲娘哎,您倒是惜着点力。别一个错把儿耳朵揪掉了,不然不更得砸里?”
“怎么可能?”德贵妃咬牙:“温宪公主才区区十岁稚龄,就引得众家公子争相追求。谁砸到里,你也不会不是!”
“好嘛!”眼见着逃不过这遭,茉雅奇赶紧乖乖认错:“这次是我过激了点儿,可……”
“额娘啊,儿心里也实在气恼。儿康熙二十二年九月二十二生,到今儿也还没满九周岁呢。能有什么天资绝色,惹诸家公子竞相追求?还不是瞧上了我阿玛、额娘、哥哥甚至小十四啊!”
“这种妄想把儿当成登云梯、工具人的混账,不抽难道留着?”
德贵妃嘴角微抽,还未带说点什么,这要命的冤家就又来了:“最讨厌就是那个富善了!光明正大打不过我,就使下作段。天知道那血淋漓的天鹅噗通一声,落在脚边的时候,女儿心有多惊惶。”
“那真是,拿出毕生的能耐试图扎稳了马步。别把船搞翻了,再把我们哥俩都扣在里头。结果……”
茉雅奇咬牙:“结果富善那孙子偷袭我,拿石子打我腿!把我害落水了后,又假装英雄救美、将功折罪。那我能容他?直接装成招儿的样子,一脚踹了他腰眼。再欺身上前,薅住了他的小辫儿。直接就把他摁在了水里,叫他喝饱了西淀的水,给自己报了半箭之仇!”
正听得入神的德贵妃皱眉:“这半箭之仇又是怎么个说头?”
茉雅奇瞪眼,特别理直气壮地说:“因为落水的仇报了,惊吓却没有!儿是个心善的,舍不得用大好天鹅来以牙还牙,就叫他遭了个大惊吓!”
呵呵,那可真是够大的。
听说那富善当时被吓尿,接着又昏过去。好容易醒来,连自我检验下的胆子都没,直接就要往西淀里扎……
之前德贵妃还觉得女儿行事太过,这会儿有万岁爷宠着倒也无碍。
但圣宠那么不靠谱的东西,万一不在了呢?到时那些个被得罪狠了的世家贵族们合起伙来打击报复,女儿便是公主也难免左支右绌。
所以还是安分点,不要树敌太多。
可现在听了女儿绘声绘色一顿描述,德贵妃又觉得那富善简直该死,小丫头就不该心慈面软地饶了他!
好在破丫头会水,功夫也不弱。
不然的话……
德贵妃真想不到女儿若是被逼着嫁了个谋划她的小人,自己该是怎么个怒火欲燃法儿。
也许,不介意她守个寡,再偷偷给送几个面首?
茉雅奇自是不知道亲额娘这番惊世骇俗的想法儿,她只庆幸顺利过关。
嗯,就没白跟太子哥学习说书,啊呸,是叙事技巧。
为了庆祝这难得的一家团聚,乌拉那拉氏就很努力。汤汤水水地弄了一大桌子,菜色新颖又别致,还兼顾了众人的口味。
看得茉雅奇双眼晶亮,高高竖起大拇指:“嫂子过于优秀,不怪四哥老说我这样的悬剩在家里。实在家有珠玉,眼光自然而然地高啊!”
“嫂子萤火之光,岂能同妹妹这皓月争辉?”乌拉那拉氏笑,用公筷稳稳一筷子菜夹到她碗里:“妹妹放心,嫂子做的不好,你就可能有大大小小很多不同类型的嫂子。你再如何淘气,你哥啊,也就你跟小两个妹子,哪个都是心肝宝贝。”
“别听你哥嘴上嫌弃,实则可宝贝你了……”
打不成被反打回来什么的,茉雅奇只好闭嘴,将郁闷化为食量,然后就被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差点吃撑。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四福晋过于优秀,难怪屁孩儿十四边吃还边嚷嚷着要个四嫂般的福晋呢!
实在有眼光。
有儿媳如此,德贵妃心里也受用无比。但嘴上免不了还要叮咛几句:“知道你这孩子孝顺,但宫厨子多着,且用不着你堂堂皇子福晋老往厨房里钻呢!被旁人说几句我这当婆婆的过于严苛无甚,叫油烟熏坏了宝贝儿媳额娘可心疼。”
慢慢的相处多了,乌拉那拉氏也就摸清楚了自家婆婆的性情。
连带着她那点小顾虑,小心都猜了个八八。
于是乎,聪明的四福晋在永和宫之内跟婆婆处得犹如母女。出了永和宫的大门儿啊,她这脸上就总有意无意地带出几分无可奈何来。
真自己什么都不说,偏叫众人脑补无数,越解释越被认为欲盖弥彰系列。
德贵妃爱极了她这聪明劲儿,暗暗感谢了孝懿皇后好几回。
谢她虽有些个小心思,却对胤禛真心真意。不但将半数身家都留给了他,还给订了这么个可心可意的好媳妇儿!半点不嫌弃她这个官女子出身的婆婆卑微,处处体贴,时时孝顺。
嗯,得叫胤禛清明寒食的夺去给上上香,也得赏儿媳妇。
没得一家团聚,叫人在厨下白忙活一天的。
又双叒叕被赏,乌拉那拉氏忙笑着起身逊谢:“不过是忙活点儿饭食,哪儿值当额娘赏了又赏?一个洗菜、切菜等都是下人们来,媳妇最多翻炒两下的事儿。额娘快留着点您那好东西,别变着法儿补贴媳妇了。”
“您知道的,我们爷有先皇后给的体己,媳妇娘家也给了大的陪嫁。整个四阿哥所里,就媳妇跟我们爷俩主子,平日里都没甚抛费。且富裕着,混不用额娘补贴。”
“倒是您这永和宫拉拉杂杂一大摊子人,膝下还有两个妹妹并十四。到时候娶得娶,嫁的嫁,用钱的地方多着……”
德贵妃一个白眼翻过去:“给你的,你就接着,哪儿来那许多废话?小的几个是小的几个,你跟胤禛是你跟胤禛。难道儿子富裕,就不许额娘瞧着儿媳妇好多赏点了?”
乌拉那拉氏笑:“能能能,那儿媳妇就愧领了额娘厚赏。回头啊,多跟我们爷多孝顺您便是。”
德贵妃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那你倒是快着点儿长,早点叫本宫当上玛嬷呢!”
这话一出,不但乌拉那拉氏扛不住,连胤禛那俊脸都好像涂了红。
连说最近随扈圣驾,都没什么时间读书,功课落下了不少。这就告退,回去赶功课去了云云。
话落人走,叫个干脆利落。
看得茉雅奇乐:“额娘啊,你看哥哥这像不像落荒而逃?”
德贵妃笑着点了点她脑门:“个破丫头,连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懂么?”
小丫头娇呼,银铃般的笑容传了好远。
听得胤禛会心而笑,不由对身边亦步亦趋跟着的小福晋道:“你很好,若……若能一直这么好,那,茉雅奇就不会有大大小小许多不同类型的嫂子。我说过的,我不是那等重色的。”
乌拉那拉氏一怔,这才想起之前席上自己的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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