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州月下
这年头有件农具就很不错了,没有后世的除草剂,地里的杂草只能靠人弯下腰去,一棵一棵地拔除,还要小心不能伤到秧。
田地里的蛇虫鼠蚁一个都不会少,胆大手快的遇到了也算是个加餐。
除了地里之外,稍微有点时间,便要出力,去挖沟渠,修筑道路。
再从中扣出一点时间,来修理农具,修理漏水的屋顶,做些柳编草编,补贴家用。
一年下来,基本没得空闲。
哪怕到了冬季,也得入山伐木,这辽东之地冬天滴水成冰,每年不知多少老幼熬不过冬天。
唯一能安慰他们心灵的,但是收获时节的快乐,看到汗水和豆子一起被收入篓中,才能有安睡和打算未来的时候。
为了尽量激发辽东的商业活力,希银的税收得不重,更多是用钢币来收购他们闲置的粮食,这些种豆子的人们也很愿意将自己豆子大量卖出去,然后购买一些从渤海郡海运而来的米面。
他们卖出的豆子则先被榨油,这些油如今在北方是畅销产品,很多农户把家里有多少油视为贫富的鉴别物。
剩下豆饼晒干后做成饲料,卖给那些养牛养猪的农户。
是的,养猪。
草原适合牧羊,但真说产肉量,那猪无疑是最优秀的选择。
林钟期给希银开的战略计划中,从来都不是只有一环,猪是非常适合养殖的,其需求低,只要一个小圈就够了,且能吃,粪便可以做肥料,最重要的是,产仔多,一头优秀的母猪,一次甚至能产二十几头仔。
相比之下,一次只能产一只的牛和马,最多三五只的羊,就显得很弱势了。
当然,兔子也是很适合养殖产品,但这东西打理起来太麻烦了,而且善于打洞,薄一点的水泥地都能打通的那种,要是养在房间里,搞不好就白搭了。
他还准备修筑了一个够村用的沼气池,只要注意好保温,那么一个农场的秸秆、作物产生的沼气就可以够本村人使用。
沼气发电太遥远,没有电线和设备不敢想这种事情,但弄一个简单的压力表,用来烧水煮饭是没有问题的,最差,那也是可以冬天用来供暖。
当然,得修远一点,毕竟安全第一。
这样整活起来,就很能盘活这辽东难挨的冬天,甚至可以考虑弄点工业基地,毕竟做为重工业老区,这里条件真的是得天独厚。
……
这些想法都得到了希银的批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
到九月时,扶余国的依玄王子依然盘踞在辽东的“合作农庄”中。
他来这已经有快三个月,便却是越来越困惑。
为了懂得如何种稻米,在这三个多月里,依玄抛弃了身为王子的矜持,每天和这里的农人起,亲自下田,被蚊虫咬得面目全非也不退缩。
为此,每天次让农夫们出力修筑各种设施时,他也抱着要学就全的心态加入了,李成意思意思地拦了一下,发现拦不住,就随他去了。
依玄就这样开始混迹于这个大工地里,别说,他的学习态度非常好,人也不笨,还真让他学去不少。
比如的砌的双层砖墙来应对冬季,他知道扶余国是不可能用昂贵的水泥来砌的,所以在讨教后,发现的这里也没全用水泥,不会被水淋到的内墙,都是用的白灰加细沙,也非常坚固。
还有就是怎么在河里掏沙,他也是认真学习了,并且差点被水冲走。
排水渠要怎么顺着地势修,每一个路线有什么道理,沼气池怎么修,进料口为什么必须是下风口。
每天都有新选择,他基本每天都能写小半个笔记本,那认真的劲头,看得玩家们都有些乍舌。
当然,没也有亏待他,林钟期这个工程主管甚至玩笑着给他分了间房。
这是排房,一个门一窗,厕所取水都是公用的那种,但冬暖夏凉,坚固耐用,在东北普遍还是木屋的时间,这种房子甚至比扶余国王住的还好。
干活最好的农人们都第一批分到地和房,那种成果,直接激励了后来者们,工作效率和热情都大大上涨。
辽河充沛的水量也没被浪费,能修的水利磨坊油坊有一个算一个,都摆上去。
一时间,连很多襄平城的庶民们都悄悄过来报名参加,文明的生活对任何一个生命体都是难以抵抗的,过上了好的日子,如果跌下去,便会无时无刻记在心里,回到原本的位置。
但希银很快发现,自己遇到了最大的困境,或者说,整个北方都遇到了一个瓶颈。
运力!
渤海是有洋流的,只要顺着洋流走,航运的价格非常低,但是从海到河中,不但运力会打折(密度不同),而且入河都是逆行。
渤海港还好,若是想去辽东,那河口就很麻烦了,尤其是辽东海河的入海口,如今都是大片的沼泽,后世的盘锦港还没被冲出来,只能向上航行,河上的风不比海上,只能划船过去,浪是浪不过去的。
这种运力限制了渤海商业的近一步发展,让点商业玩法的玩家们很是头痛,他们纷纷把压力转给了研究机械的这些玩家们,一次又一次地催起了蒸气机,他们需求蒸汽机,强烈求!
工程小星开始还认真钻研,想把镗机弄出来,结果被人催到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后,终于爆发了。
他拿自己那些被淘汰的不合格零件,直接弄出了几台蒸汽机,让他们弄到江船上。
这些蒸汽机最大的缺点不是密封,而是零件精度不够,圆形的膛是受力最稳定的,可是这里的手工精度很给把大形的腔膛做成标准圆,这种很容易出事故,轻则卡机停摆,重则炸裂,维修还很不容易,只能拿回渤海郡来修。
但没想到的是,错有错招,这些劣质蒸气机虽然问题频繁,放后世会逼疯所有的售后和客户,但在这个时代,它岂止是好用,简直是好用到逆天啊!
想想看,一条船,开始时需要十几的水手划船运货,划一会还要休息,食物耗费也多,占地又费事,但是换上这么一台神机,那么就是安安稳稳地一路过去,哪怕中间有点问题,但也不过是继续让水手划船而已,但节约时间了啊,你以前十天半月才能跑一趟的河道,如今三五天就能到。
其中的优点好处,岂是十几个水手的事情?
一时间,订单如雪花一样飞过来,工程小星开始来抗拒,不想用这种费时费力的不合格产品,但很快就屈服——于各种前来劝他的玩家,甚至女神都亲切地来见他,连狗策划都直接给他三个号当奖励。
云玩家甚至还为此怒骂狗策划,这可是蒸汽机啊,改变了世界,带大家走入工业时代的神物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三个号就打发了,怎么着也得十个吧,还有工程小星手下的那些玩家,怎么也该一人一个吧,种田都可以开个活动了,工业也该开个活动啊!
工程小星你不要就这样接受了,你可以罢工,可以让狗策划再给你加料,千万不要就这样接受啊!
工程小星对前边的意见非常赞同,但看到罢工之语后,果断地接受了策划的号,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玩家的险恶用心,只要他罢工,他敢打赌,一定有一百个以上的玩家跳出来在女神面前表示可以代替他。
毕竟蒸气机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只是大家懒得去做而已,这年头,谁还没有个后台么?
虽然如此,这种目前只能手工打造,手工检测的神机还是产量低下,每周才能有两台,订单则已经排到三年开外去了。
工程小星因此扬眉吐气,开了一家工坊,准备弄个流水线来增产。
南边的肝娘、中原的秀儿、北边的希银,甚至草原的肖妃,都已经开始悄悄设立工坊——他们在这一点上,他们的嗅觉总是尤其敏锐的。
这个时候,就算有所预料,他们依然想不到会怎样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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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年的北方政权,如同一个勤劳的农夫,很镇定地一锹一锹地挖掘自己的土地,势要把每一片可以开垦的土地种上庄家,是那种哪怕只有一寸土,也要栽根葱蒜的执着。
黄河的南方并不平静,如今荆州和江州都是重点战区。
江州囊括了后世江西和福建两地,有着的巨大纵深,成为东晋的重点平定对像,这里主官是还是当年司马越认命的刺史,如今,晋元帝想把江州换成自己人,这种行为是掏江州刺史的心窝子,于是一怒之下,江州之主华轶便重点攻击了晋元帝的合法性——“武帝嫡系尤在北方,且非一人,岂荣牛继马后?”
这话超级伤人,一是说出晋元帝是八杆子外的皇帝亲戚,没有继承权,不过是夺了北方吴王的位置,二是质疑了人家母亲作风不正,说人家不是司马家亲生的。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当然没法善了,晋元帝大怒,立刻让人攻打江州,很快,江州刺吏华轶是个嘴炮的现实就被揭露,加上他在江州也没做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所以有内应打开城门,兵败而逃。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这位江州刺史,向广州的王机求援了。
王机本来是拒绝的。
他这两年,靠着来自北方的静深姑娘和手下的异人,把广州番禺周围的千里之地打理的有声有色,诸夷也都认他的统治,除了天气太热太风太烈之外,日子过得非常舒服,并不想招惹晋元帝的眼。
但华轶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江州靠着广州,是建邺和广州之间缓冲,要是江州落到司马睿的手里,下一步就该是广州的你了,你可是和大将军王敦结过仇的,王敦心眼那么小,到时打到广州,你还能往交州(越南)跑吗?
王机思来想去,觉得虽然两人并没有交情,但还是帮帮这位老哥为好。
他把自己的想法同孟*静深姑娘说了。
孟静深姑娘这些日子弄到了占城稻,正思虑着推广呢,立刻便遇到的送枕头的,欣然笑纳,表示支持他去援助江州,并且愿意说服诸夷一起出兵。
王机大喜,立刻派出心腹大将,带兵去江州支援。
孟*静深*岚则带好了礼物,准备将福建江西的越人山民们一个个搞定。
只要他们的愿意口头上拜倒在女神治下,那他们产出的粮食,都算是她孟岚的。
第182章 几车几船
九月,广州番禺
这正是广州郡治番禺城一年最繁忙的时间。
无它,因为这日,西方的大量行船群又过来了。
去年时,虽然有近一半船未能走到东方,不是倾覆便是返航,但这些问题在回到故土的轰动面前,都不值一提。
东方的丝绸、瓷器、镜子、脂粉、香料……每一样都引起了太阳逆行般的轰动,以一种横扫的姿态统一了高层的奢侈品市场。
其中最为贵重的莫过于两座大钟,这是严江特地让吴兴沈家那边的人让出来的两座好物,做为给罗马的东方大帝李锡尼与波斯帝国帝王的礼物。
这样一来,东方的自然被吹嘘成天堂一样的圣地,当初抱着怀疑态度没有一起去的大商人们悔青了肠子,而搭上这次顺风航队的人几乎可以说是一跃而到顶峰,这百十船的东西看着很多,但散到埃及罗马波斯这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那就像是洒入沙漠的水滴,根本看不到痕迹。
于是第二年,一只修整后的新船队开始了远航行,在九月初时,到达了广州。
而番禺的玩家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六月时,就从周围招来了俚越人,修整了被台风袭击的港口,准备好了贸易的物资,还有到时运货的力夫,连他们回航行的食物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肥羊入坑了。
码头上,一群俚人身穿薄麻衣,随意拿汗巾摸了把脸,把背上的箱子放在船梯边,让水手们搬上船去。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一个跄踉,险些栽进水里,被一个少年眼疾手快地扶住。
旁边的卷头波斯人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小心着点,这糖要是进了水,你们的这群人卖了都赔不起!”
少年不悦道:“一箱糖谁赔不起,客气点。”
“你赔的起?”那波斯人愣了一下,神情立刻就恭敬起来,不再说什么抱怨之语。
送完货后,船队管事结清了的账,一袋子灿烂的金币,给了那少年。
少年没有急着走,而是扶着老人在一边坐下。
“阿弟,没事、没事……”那的老人苦笑道,“唉,老了,给你添麻烦了。”
“以后别来做这些体力活,”阿弟有些无奈地道,“洞里不缺这点钱。”
老人叹了一声:“知晓,可是这晋人反复易变,我总想着能动,就多挣一点家当,不然谁知道这好时候有多久呢。”
“不会的,静姑娘是有大本事的。”阿弟斩钉截铁地道。
让人把族人送回家里,名叫阿弟的少年有些疲惫地吹了一会海风,走到码头的另外一边。
这里,有人送各种野货,他的几位族人,正在和人争吵。
“这茶芽太老了,就是次等货,不能按一等价……”
“这有什么关系,都是芽,你们跟着晋人就和他们一个德行,想骗我们是不是?”
阿弟走过来,平平地看了一眼:“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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