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州月下
少女倚坐窗前,看他的目光含情脉脉:“啧,在这玩得不错啊,听说你还想抢亲?”
“你听错了,”徐策看她一眼,低下头,貌似平静地道:“我没想抢别人。”
“不想别人的话,”孟岚靠得近了些,“是想抢谁?”
徐策目光飘忽地看了她一眼,顾左右而言其他:“我能想谁,再说,难道不是你想抢我么?”
“胡说,我没有,我不是,不是我!”孟岚断然否认三连道。
徐策悄悄捏了捏拳头,更加平静地问:“那么,我要是晚上爬窗来抢亲,你会喊救命吗?”
这是个问题!
孟岚被问住了,皱眉想了半天:“会的吧……但是,应该是睡了在叫。”
徐策松了口气,看她脸色,心想这关也许过去了……吧?
……
另外一边,肖妃也见到了自己接手的前江州刺史华轶。
这位老头相比张舆,就麻烦多了。
他一见面就对着肖晓一番挑剔——做为儒家弟子,他非常重视传统的制度礼仪,在江州治政时就大量设置儒林祭酒宣扬儒术,对肖妃这样抛头露面的女子,自然不会太喜欢。
言谈之间,他三句不离渤海公何时尊吴王为帝,如今建邺称帝的那个牛睿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渤海公尊吴王为帝,那么天下必然群起响应,江东伪帝的统治顷刻间就能瓦解,更顺势平定天下,则天下大治可期,海内升平可待。
肖妃看着他那张老脸,毫无兴趣发动自己拉拢撩人的本事,只淡淡称知道了,此事我做不了主,就是敷衍都显得特别敷衍那种。
华轶老脸很是挂不住。他一番长嘘短叹,说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都是因为天下人不尊王命,这世道才会如此阴阳颠倒,牝鸡司晨云云。
肖妃这下连敷衍都懒得挂了,淡淡听完后,礼貌地把他请出去。
然后提笔给陶侃写了一封信,就说华轶在她这,但是因为江州失守而大受打击,身体虚弱,卧病在床,你要不要来看看,以及要不要接他去武昌城照顾。
这就是试探了。
陶侃在石山峒留下的眼线并不少,华轶病没病,他肯定是清楚的。
石山峒离武昌也就隔一条长江的宽度,于是到晚上时,肖妃就收到陶侃的回信。
陶侃在信里诚恳地提起了自己对这位有知遇之恩的老上司身体的担忧,又声泪俱下表示这都是因为自己当年没有去救助他才造成了华轶痛失江州、重病缠身的后果。这都是他的罪过,但是如今他正忙于平定荆州,实在没有空过来探望,肖校尉你精通治病之术,我的恩人就只能先托你照顾了。
信的最后,还说起自己又省下了些军粮,你先用着,不够我再想法……
好吧,陶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并不希望见到华轶,但也不想戴上忘恩负义的帽子,更不想被东晋朝廷扣个“私通外敌”之罪,所以让肖妃把这麻烦看好了,可不要再来麻烦他。
看来这华轶还是有点用的样子。
肖妃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吩咐山蛮看好那老头,不要让他出城。
现在陶侃还在平定荆州最大的两支叛军,要等他平定完其中一支叛军,才会和王敦彻底撕破脸,到时,才是自己最佳的动手时间,大约还要一年左右,这段时间,武昌周围都是平静的,可以先种着田,准备下一出。
至于草原,还不必急着回去,最近这几年草原在她的治理下逐渐富裕,其中尤以拓跋鲜卑为盛,拓跋猗卢越见骄纵,有了一统草原之心。
她若强行压制,必然会和拓跋猗卢撕破脸,同时若得很多麻烦。
倒不如先抽身出来,让矛盾激化,因为按历史,拓跋猗卢会和儿子反目,等他杀儿子不成反被杀时,再回草原收拾乱局就比较容易了。
同时没了拓跋猗卢这个领头狼,拓跋鲜卑基本就没什么威胁了。
至于段部、慕容、宇文这三支部族,力量远逊色于拓跋鲜卑,只要她控制好了拓跋鲜卑,草原就很难生事。
最重要的是,那个叫赵浮屠的佛学本科生,已经把庙宇开到鲜卑部了。
那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一座喇嘛庙,可抵十万军”,这话,可是清世宗说的,靠着这个,究清朝两百多年,蒙古草原都没翻过天。
目前情况来看,局势都还在她的预料之内,可以的。
只要继续下去,荆州一但到手,第一名可期。
-
北方,蓟城
应的肖妃猛打算盘的同时,关于张舆的消息,也传到了魏瑾的耳中。
“我的弟弟啊……”魏瑾有些怅然地叹息一声,“当年,也是很乖巧听话的孩子啊。”
单谦之温柔在抬头看她,表示在听。
“当年,我可不是现在这么谨慎小心,”魏瑾回想着当年的峥嵘岁月,忍不住笑了笑,“我出生那时,张家正是最盛之时,皇后看中祖父出生寒门,必须依靠她,于是放权给了祖父,我的日子当然过得就很好。”
只是一朝沦落,贾后身死,张家骤失依靠,连出嫁女都没能逃出牵连,那些说着要如何爱重妻子的人,到了时间,便是第一个将她们放弃的。
“我被抓成了女奴,卖到上党,路上正遇到阿摩的母亲难产,我想办法,帮着阿摩出生了,”魏瑾轻笑了一声,“那时,姐姐救我出了苦海,我也陪着他长大。”
单谦之想说几句都过去了,但看魏瑾似乎颇为怀念的目光,附和道:“你能逃出也好事,毕竟当初,你只是想嫁给美人罢了。”
“当初我可是一眼就看上卫家二郎,”魏瑾感慨道,“可是后来才知道,他全家也是被贾后杀的,便熄了那份心思,再说了……”
她伸手摸了摸单谦之的手指,叹息道:“这天下美人,何能及君也?”
单谦之对这样的赞叹还是很喜欢的:“你说的对,我先前的价码还是不变的。”
魏瑾有点遗憾:“真是无趣的男人。”
“不,你给我的工作,让我暂时没有办法抽出太多的时间和你说情爱啊,”单谦之无奈地看她一眼,“我除了要给你挑拣排序政务,还要帮你看网上的各种讨论和信息,不然,你哪来的时间刷视频?”
这样说也很有道理,于是魏瑾接受了。
继续说起继承人的问题。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北方如今都是靠着她一人的威望应撑,至于玩家不能说没有用,但若她不在了,这些个家伙瞬间就能翻上天去,指望他们向谁效忠,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
“你能仙法给我造个孩子吗?”魏瑾语带调侃。
“这种小事何必仙法?”单谦之客气道,“我也不是不能正常地和你在一起啊,只要你懂的。”
于是讨论中止,魏瑾觉得自己还真不怎么急着要孩子,反正有单谦之在,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
他们的果断而默契地将话题转移到这些玩家上。
“我明明办的是农业活动,结果一个个的,为什么都去争霸天下了?甚至比先前还狠。”魏瑾对这也是很无奈了。
只有辽东的希银和青州的天凉是安心种田开荒的。
希银准备在北方种稻子,开水田,将东北丰富的水资源和黑土地利用起来,而青州开化工场的天凉联合当地的太守,准备扩建他的肥料场,用提高土地产出的方式来获得更多收入。
至于兖州的苍秀儿、去荆州的肖晓晓、跑江州的孟岚,还有已经在新月之地落脚,在知道这次的开荒后,甚至想去欧洲乌克兰大平原搞事的严江,都让人非常头痛。
魏瑾甚至觉得如果再开一场活动,搞不好南北就统一了。
“何必等再开一次活动,你只要开个公测,别说统一了,亚洲洲长非你莫属,时间长点,地球球长都是你来当的。”单谦之随口道。
“这不行啊,”魏瑾摇头,“那样太不受控制了,很容易出问题,这本质不是游戏,玩家们的积极性全靠内测号的稀有度来激励,若是太多,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努力了。”
更何况人一但多了,必然会伤害到本地的人,她又不是真的在开一个游戏。
“行吧,这些都是你说了算。”单谦之拿起一封文书,扬了扬,“你心心念念想嫁的公子已经来了蓟县,正在被围观,他向你写信,希望你控制一下治下,你要不要见见?”
“这个……”魏瑾看了下单夫人平静的神色,莫名就有了一种叫求生欲的东西,果断地道,“这等凡间富贵花,又何能与夫、与谦之相提,吾看你便可。”
单谦之满意地点头:“虽然你说的对,但整天泡在府邸里也有些无趣,想见还是可以见见的。”
“真的不用……”
“嗯,我想看看罢了。”
“行吧,这可是你要去的。”魏瑾略出一副有些嫌弃,但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伸手,让秘书扶着手臂,走出书房。
天空湛蓝,冷风过境,单谦之熟练地拿起披风,盖在她肩头,与她并立而行。
“你可以说说你自己啊,要在这陪我一辈子吗?”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得等你死去。”
“直接在我面前提生死不好吧?”
“生死是自然的循环而已,谁都有的,我也一样。”单谦之微微一笑,“你是我见过,最特殊的女人了。”
“噢,特殊在哪?”
“能对我克制得住。”单谦之玩笑道,“把钱看得比我重要……”
第195章 团结一心
十月的北方已经开始泛起冷意。
渤海郡刚刚收完新的棉花,几乎到处都是纺线的声音,只东北边的港口依然繁华火热,充斥着鱼腥和海鲜的味道。
一艘不知在海上漂了几日的大船缓缓靠岸,码头的工人们飞快搭上船板,又快又麻利地的上船,将船上的大米挑到岸边的板车上。
大船在波涛里轻微晃荡,却一点也影响不了工人们的稳定,他们穿棉鞋的脚仿佛生了钉子一样,牢牢地扎在船板上。
今年,距离309年渤海郡被改造统管,已经过去了四年多,这处本来是一个贫瘠饥荒的小渔村,如今的变化,用天翻地覆形容,也不为过。
绵延房屋顺着海港修筑成一处半月形的大城,依山靠水,仿佛明月落在海边。
越是靠近港口,房便修筑的越高,其中最高是一座四层的高塔,塔上装有巨钟,每个时辰都会准点报时,而港口的船,也是按时辰收费,堪称童叟无欺。
近港区是东港县最热闹的地段,它顺着码头修起来,这里本属于高城县的治下,但因为东港县的事务太多,所以去年时,在玩家的建议下,这里变成了直辖于渤海公治下的建制,和一郡等同。
这里,周围都是各地商会的库房,做为北方如今最大的港口,房价已经飙升到让人难以想像的地步。
港口的街道非常宽敞,在修筑之初就考虑了港口货物的提升,宽有十丈,可以容纳十辆大板车并排而过。
街口有小吏戴着白手套,指挥这些车的秩序来往,若没有他,再宽的路,也会堵起来。
街道上,一名少女阿菜提着空篮子,轻快地走在青石路上,走到一处店铺里,温柔地道:“掌柜,我要三斤短棉。”。
“一共一百二十钱。”中年长柜长得精瘦严肃,语调却很和气。
“怎么涨了,去岁才二十钱一斤,你莫欺我。”阿菜一点睁大了眼睛,“今岁渤海郡风调雨顺,棉粮皆是丰收,竟还涨价,岂不是欺人么?”
中年掌柜摇头道:“丫头你有所不知,今年丰收不假,但前些日子,辽东来了数十艘大船,将渤海郡近半的皮棉都买走了,北方又新开了一家大纱场,你说,今年渤海郡的棉价怎么可能不涨?”
“那也涨得太多了些,”阿菜小声地抱怨着,但想了想,还是道,“那,给我两斤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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