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河东流
这倒也是,他们在南方,河流湖泊众多,县城就有一条河经过,虽然这个河段不怎么适合鱼类在这里停留,但是上游和下游都有合适的地方,每年都能从河里捞到不少鱼。
孙庆春叹了一口气:“这一次知道的太晚了,好在这次油的供应还算充足,我家里的油罐子总算有个底了。” 说起来就让人心酸。
俞向安想到了自己农场里的那些黄豆,黄豆也是可以榨油的。
早上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甚至到了中午,俞向安拿着饭盒去饭堂的时候,听到的也是这个,由此可见讨论度有多高。
有那些错过了好东西的人,可能会念叨上几个月。
这种天气肉不能久放,俞向安吃了几顿,家里的肉就没有了,一共才两斤,除去一部分炼油,一部分骨头,肉真的不多,能吃几顿,还是因为吃的节省。
那两条鱼没有吃,先养着,要是有客人来,再动。
这一点肉能做什么,俞向安每天进西西农场的时候,经常看着里面的鱼和肥鸭子流口水。
她已经收获了苹果了,总共二百多斤,一棵树有这个收获应该算可以?
俞向安对这个没有概念,不过自己是满足了。
只遗憾,农场里的果树各自只有这么一颗,现在苹果她一键收获后就只剩下绿叶子了,不过旁边的板栗现如今正在开花,俞向安就把每天签到得到的加速水滴都集中在板栗上,加速了它的生长。
板栗可是个好东西。
俞向安惯例的浇水除草,然后去看小鸭仔。
一段时间过去,它们三只长大了不少。
俞向安捞出来了几条鱼,打算去喂食,她已经坚持一段时间了,她打算这个月结束,就不再试验了。
她只是惜命,所以谨慎了一些,但是眼看着自己都吃不上的东西拿出去喂猫猫狗狗,她的心也是痛的。
在仓库的边上,距离小溪不远处,有一个正搭到一半的灶台,以后她在现实里做吃的不方便,就到这里来,不过在那之前,她要把灶台搭建好,还要收集足够的票买铁锅才行。
任重道远。
俞向安对农场的进度满意,在厂里也越来越如鱼得水了,她经常跟在严余珍的身边,现在已经对厂里有个大概的了解,做事也越来越熟练,严余珍对此很欣慰,到哪里都爱带着她,指点一二。
这导致孙庆春有些不平,他当初可没有这么好的事,但是又不能说什么,他们会计的一把手是严余珍,俞向安是新人,她这么尽职尽责的带她,谁也说不出一个错字来。
孙庆春还能理解,出纳那一边的邓霞红就让人无语了,一开始俞向安感觉到她隐隐约约的针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感知错误,后来还是别人跟她说,邓霞红有个女儿初中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想要这个岗位,她正走着关系,俞向安空降来了。
俞向安:“……”
说的好像没有她,这份工作就是她女儿的囊中之物一样。
邓霞红看着女儿失去这个机会看俞向安不顺眼,平时就会挤兑几句,现在看着她被严余珍带着忙上忙下,得了不少脸面,在上面的人露了脸,更嫉妒了,如果没有她,现在这么露脸的就是她女儿了,尤其是看着自己女儿很快就要下乡了,天天在家里哭,哭的她心烦意乱,又看着俞向安这样,怒火上头,在要给她的单据上篡改了几笔。
到时候她发现数对不上,肯定能让她头疼。
俞向安的大学不是白念的,会计基础这门万金油学科她也学过,会计数对不上,那就是一件头疼的事,不过慢慢捋,总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俞向安不缺耐心,要是缺少耐心,也不会坚持厨艺这么多年。
不过俞向安也没想到对方这么蠢。
俞向安检查了三遍,一个个的对过去,找出了问题,发现了一张单据上面被篡改的痕迹,改动不大,基本看不出痕迹,把1改成7,把1改成4,数据差距不大,但是那边是有留底的,两边一核对,再一问经手人,邓霞红不就显出来了。
俞向安可不会息事宁人,找出了是谁做手脚,就上报给严余珍,严余珍平时看着好说话,但是在工作上,一丝不苟。
果然,严余珍知道了很不满,她也知道邓霞红对小安看不顺眼的原因,平时那些小打小闹她当做没看见,但是今天这事可不是小打小闹了,她认为邓霞红工作态度不行,她需要严肃的批评。
于是她就找上了出纳的负责人王运来,“小安是新人,都没有犯这种错误,霞红在这里多少年了,怎么还会这样,这一次要不是小安及时发现,上面的人责怪下来,该谁负责?这里不是斗气的地方。”她没有明着说邓霞红是故意的,但是王运来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脸色难看:“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俞向安“告状”之后就没有做其他的,这种事,应该由部门领导出面,那才是名正言顺。
然后就听到孙庆春说邓霞红被骂了,说她要是无心工作的话调去其他岗位,免的在这里耽误大家干活。
也不是王运来不想说的狠一些,但是现在这时候只要是正式员工,就没有解雇的,顶多就是从一个部门调到另一个部门。
毫无疑问,邓霞红是不想调出去的,掉出去还能坐办公室吗?在办公室里坐着多舒服啊,而且还能得到别人的尊敬,说出去也体面,她可不想换一个岗位,这下她只能安生了起来。
在厂里邓霞红找麻烦俞向安都能解决,说的上是顺风顺水,但是在家附近,就有些麻烦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当初俞家和周家谈亲论嫁,住得近的人多少知道一些,当初也没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不会避讳这样的喜事。
一开始俞向安早出晚归,大家以为她是去上学,但是有人突然知道她有段时间没去学校了,问了起来,才知道俞向安现在在食品厂上班。
她的工作怎么来的?
有些人有在食品厂工作的亲戚,一问,知道杨细枝退休了,而俞向安又刚好进了食品厂,自然就认识俞向安顶了杨细枝的班,这样看来,喜事也将近了,田婶出门,看到俞向安回来,就叫住了她:“你和周家的好事什么时候办啊?有没有看好的日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跟婶子客气。”
俞向安摇头:“没有,我现在没谈对象,距离办好事的时候还远着呢。”
田婶听了这话惊讶:“什么,你和周家的小子没谈?”
俞向安否认:“以前那是两家的戏言,不当真的,婶子你可别当真啊。”
田婶反应慢了半拍:“……这样,哦,好,那你这工作怎么来的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内情。
俞向安也不虚:“我是考进去的,有个老会计退休了,我是高中,符合条件,知道这个消息,就去参加考试,成绩优秀,就被招进去了。”
田婶大惊:“食品厂对外招工了?”
俞向安:“没有贴告示,就招一个人。”
田婶:“是正式工吗?”
俞向安点头,她羡慕了:“这下你不用愁了。”
羡慕的情绪占了多数,没有仔细问周家的事,但是有的人相比起来,更关心八卦,比如陈大娘,拦着俞向安强势逼问:“小安,听说你和周家的出问题了,是假的吧,什么时候给我们发喜糖啊。”
俞向安心里不耐,不过脸上还是露出礼貌性的微笑:“我没对象,发什么喜糖。”
陈大娘夸张的哎哟了一声:“你不是和周家的小子指腹为婚啊,我之前听说你们吹了,怎么是真的啊,是不是彩礼没谈拢,还是你看中别人了?没道理啊,你工作都顶了,周家人能愿意?”
俞向安脸上露出苦笑,“大娘你误会了,你这哪里听来的,我们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不讲究指腹为婚的,之前那是说笑,我工作也不是顶班,你去打听打听,我是在食品厂当会计的,正经考试进去的,跟周家没关系。”
“没有周家的关系有你这么好的事?”陈大娘不信,“你跟大娘仔细说说,要是你遇到什么事了,跟大娘说,大娘给你出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样子。
第十三章
俞向安嘴巴严,不管陈大娘怎么说都没办法撬开嘴巴,心里抱怨这人不识抬举,她好心想要帮忙,这人都不听,正想放弃,她突然想到了丁敏秀,随即又兴奋起来:“你妹妹哪去了?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她了,她不是也考进去了吧。”
俞向安态度冷淡了下来:“她回她亲爸那里去了。”
陈大娘恍然:“她回去小住啊,怎么不上学了,你们还没毕业啊。”
俞向安摇头,看准机会闪开:“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陈大娘,我要回去了,家里还等着一起吃饭,不聊了。”
这些都是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会面临的场景,俞向安有心理准备,很淡定,不过逐渐也被问起的俞青山他们没那么淡定,随着留言渐渐传播,对着俞向安都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俞青山:“小安,外面那些碎嘴的人你别管。”
俞向安很淡定:“爸,你看我像是介意的样子吗,之前不是就想过,肯定会被人传话的,我没事。”
等到附近的邻居知道丁敏秀嫁去了周家,那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呢。
俞青山顿时长谈了一口气,赵巧娘默然。
俞家会被人问,但是等到大家知道敏秀嫁去了周家,那时候,才是最大的波浪。
除了家里这些大人,就连俞向居和俞明杰都被一些人打探起了消息。
他们在俞向安这个当事人的面前,还是收敛过的,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不过对着俞向居这个小孩问的就肆无忌惮了很多,毕竟小孩子不懂事嘛,不过具体经过俞向居也不清楚,大人怎么教他就怎么说,要是问的急了他就跑,反正他就一个6岁的小孩,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更多的人还是会问俞青山和赵巧娘,俞青山四两拨千斤,否认当初两家结亲的事,一概说是误会,一句不该说的都没说,他这样,有些人已经有所猜测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不然不会这样,这样一想,有些人就不问了,俞家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赵巧娘还遇到了不少带有恶意的询问,有的时候不得不把问题抛给俞青山。
她是后妈,有的时候,不需要她做什么,这个身份,就很容易就被打上各种标签。
县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除了他们家附近的邻居,就连和赵巧娘一起做临时工的纺织厂同事,都有人问起了这件事。
刘菊打开了话头,“听别人说了一些情况,你家现在家里有两个女儿对吧?听说大的那个找到工作了,她怎么找到工作的?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我儿子也要毕业了,要是他也能找到工作留在城里,我们一家人一辈子念着你的好。”
赵巧娘只能苦笑,“刘姐,我能有什么关系?你也太高看我了,要是有的话,我家前面那几个也不会下乡,这次就是撞了个巧。”
刘菊叹气,这倒也是,想到她家之前下乡的那三个孩子,也沉默了,随后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是真不想孩子离开我。”
也就是能这样说一说了,在外面都不敢多抱怨几句,只能说说这样舍不得的话。
这话引起了普遍的共鸣,谁不是呢?
家家户户就没有哪个计划生育的,怀上了就生,生下来了只要养得起就养,少的一两个,两三个,多的甚至有生养了十几个的。
但是这十几个孩子,能留在城里的就一两个,除非有工作单位接收,但是他们就是平平凡凡的老百姓,哪里来的那么多工作岗位让孩子接班?
至于说让他们老的退休让孩子顶上,这也不太好办,工作这么久,大部分级别都升上来了,工资和福利都比较高,要是退休让孩子顶上,那就要从头开始,而且孩子多了还不好分配,给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怎么办?
给谁不给谁都不好说。
赵巧娘在纺织厂做临时工也有几年了,在忙不过来的时候,纺织厂会优先招聘她们这些熟练人手,一年中有几个月在这里做临时工,时间久了,她们三个也混熟了,对彼此家里的事知道得七七八八,她们也都知道赵巧娘是二婚的,老家在县城下的公社,之前嫁的人不行,娘家也靠不住,现在过来说的上是享福了。
钱来弟忍了忍,没忍住,“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女儿要办喜事了吧?现在谈好日子了吗?怎么最近我听到一些说婚事不作数的传言?”
赵巧娘只庆幸她们不知道之前说的是哪一个女儿,所以她现在可以低着头糊弄,“这是当初说笑的,别当真,孩子现在年纪还小,他爸爸不舍得她这么早出嫁,之前一直觉得孩子还小,没怎么避讳,现在看着孩子大了,说这些就要注意了,你们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
钱来弟嗤笑出声,“哎哟,你就别瞒着我们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听说,你的女儿,就前头的女儿,是不是顶了她未来婆婆的班,不然这好端端的,哪里有工作单位接收?是不是那家人做了对不起你们家的事?”
这是得了半桶水消息的,赵巧娘当然不会承认,摇头,“你哪里听来的,她是考上去的,你可别瞎说,就是巧合在同一个厂而已。”
钱来弟将信将疑,“真的是考进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招工了。”
“人家没公开贴告示,就招一个人。”
刘菊,“你们是有内部关系吧,不然你们家怎么知道的。”
“这是孩子舅舅那边传来的,我也不清楚。”
钱来弟撇了撇嘴,“这个是前头的吧,你亲的那个怎么办?”
赵巧娘处理着手上的布料,心里就跟泡在苦水里一样,怎么办?
她也想知道,以后她该怎么办。
她现在在家里,就算当家的说相信她不知情,但是她也有些尴尬,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敲打,还有当家的终究防着她了,那些钱票看的更紧了,她知道,他是怕自己补贴给了敏秀,家里也就只有小居跟以前一样对待她了,她不委屈吗?
委屈,但是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靠时间慢慢的将这事平复,除了这边之外,还有女儿那一边,她的肚子是瞒不住的,所以前不久她悄悄的去周家参加了婚宴。
婚宴很简单,就只有周家人和几个亲戚,再请周围的人吃了一些花生糖果,再对着主席的画像背了语录,共同进步,就没有其他了,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喜宴。
很突然。
她在那里都听到了有些人的窃窃私语,说周家这事儿办的急,事先没有打过招呼,而且周家都没有请他们厂里的人来做主婚人或者见证,新娘也没有嫁妆,没有工作,什么都没有,她的娘家人只有她,她这当妈的只能默默的在旁边当根柱子。
这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但是她也没办法啊,女儿身上那身新衣服都是周家人出钱买的,她只能把她手里攒的那些钱给她压箱底,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娘家人单薄,只有她一个撑场面的她也没办法,俞家那边不用想了,难道还能叫女儿的亲爸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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