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 第138章

作者:绝歌 标签: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太商府的衙差请他们自己去邻街看看便知,还提了句,“要不是这条街上的铺主不愿租给他们,八成那两家要开到对门或隔壁。”

  裴昶和裴曙绕到邻街发现新开了两家珠宝首饰铺,他们亲娘的铺子里卖的是什么,这铺子里就卖什么,特别是琥珀,价格比起他娘铺子里卖的要低上三成,同样成色的琥珀比起去年低到了四折价上。

  管事见到他俩一身侯爵穿戴,腰缠昂贵玉腰,坠着玉饰,外袍是罕见的上等皮料,就知道这二位是不差钱的,当即热情地介绍起琥珀,告诉他们,如果喜欢,还可以再打八折。

  裴昶和裴曙互觑一眼,默默地出了首饰铺子,上了马车。

  裴昶说了句,“弟妹在养胎。”

  兄弟俩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无语。

  琥珀产自神凤山,涉及天家威仪,如果是他们三弟管着,断不会卖到如此低价。如此作价的,唯有太子。青鸾长公主可是太子的嫡亲姐姐,全天下的贵族们都知道太子是青鸾长公主护着养大的。太子趁着她养胎,一边抢她夫家的买卖,一边作践自家祖庙开采出来的神物,已经不止是昏聩能形容了。

  他俩连自己的府邸都没回,先去爹妈府上,就见镇国夫人正在那做针线。

  两人都吓着了。他们的娘会做针线?凑上去一看,哎哟喂,针脚缝得那叫一个丑,再看衣服大小,便知道给谁缝的了。

  裴昶还不好意思说孩子娇嫩,您缝成这样,当心孩子穿了不舒服,可毕竟是老娘的一片心意。

  两个人一起跪下叩头:“给母亲请安。”

  镇国夫人大喜,把针线活往旁边一放,扶起他俩。

  母子三人聊了会儿家常,他们才问起太子抢买卖的事。

  镇国夫人说:“柏公和吕公给太子出的主意,宣称太子缺钱,借着太子的名头大肆敛财。如今太子身边很是聚了些人,有维护嫡系礼法的公侯,也有没封地的虚衔侯爵,还有些亲随军,连瑞临长公主的买卖都受到了挤兑。”

  “三郎被挤兑得把很多作坊都撤往南边去了,就连京城的庄子也在找买家。你们弟妹如今身子重,三郎时刻守着她,连府门都没出,他庄子的事,你们父亲在帮他张罗。你们要是有交好的人家想买,能便宜上半成一成。我这边还有些店铺和买卖也在找买家,价格合适便卖了。”

  裴昶和裴曙懂了。这里面的事还挺多。

  朝堂的事,他们不掺和也不多问。他们的家底薄,一个封地偏,一个封地又偏又远,没必要搅进来给自家兄弟添麻烦。三郎当了好几年神炭司司掌,至今没上过朝,他都不沾的事,他们自然避着些。

  **************

  瑞临长公主把爵位传给了女儿,尊号和爵位等级待遇仍旧保留。

  瑞临世女成为青雀公主,来年正月初便要起程回封地。

  羽青鸾再过月余就要生了,她一旦有失,京中必将掀起滔天震荡。

  如今太子在京中大肆敛财,依附太子的公侯士族们做买卖不经太商府,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太商府跟他们扯皮吵到朝堂上,吵得乌烟瘴气,而太子不是和稀泥就是拉偏架。

  天子屡次训斥太子,不见他们收敛,反倒是太商府更加忙乱,于是瑞临长公主以年迈精力不济为由,向天子请辞。

  天子召见瑞临长公主,兄妹俩闲话了些家常,天子便问起请辞之事。

  瑞临长公主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此话出自裴曦。天子便明白了。他又问起今年入京的豪商是个什么情形。

  瑞临长公主告诉天子,比去年少了一半。

  很多消息不太灵通或者持观望态度进京的豪商,赔了个血本无归。

  现在京城从太商府到豪商,全乱了套,很多公侯们用高于市面的价格买走货物却拖延着分文不给。

  官司打到太商府,太商府没权查抄公侯府邸,于是奏报到朝廷,又再跟太子他们争执起来,至今没有定论。

  那些和裴曦做买卖的豪商不太受影响,一来,他的作坊迁离京城的事情早已通知豪商,那些没有收到通知的,货运到京城来,只要跟契书对得上,仍旧照之前约定的办。

  天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瑞临说:“等把太商府的事务交接完,便替朕去走走看看吧。”

  他想到太子的所作所为,暗自感慨。

  太子连怎么治理天下都没弄明白,帝王之术都还没来得及学,就迫不及待地争权夺势,欲致至亲于死地。他每年的月例是三个封地的岁贡,一年的花销是十五个封地的岁贡,库里的珍宝从来只见进不见出,却能理直气壮地喊出缺钱花的话来。即使他真的缺钱花,父母尚在,自己未曾及冠,尽管问父母要便是。

  天子花了二十年才稳固的京城,太子只花了半年便让秩序全无,一片动荡。

  豪商们都吓跑了,太子想指望公侯们替他运来钱粮吗。

  天子这辈子最服气的人就是太子,再没有人能像太子这般处处行事皆精准地直扎朝廷要害,绝不偏离半厘。

  天子见京中乱象纷起,派孙大才带亲随军把青鸾长公主府护成铁桶,无论任何人到长公主府生事,一律拿下。

  **************

  腊月底,天子如去年所言,让太子代他到神凤山主持祭祀。

  太子清晨出发,傍晚时,京城突发地震。

  天子正扶着皇后散步,幸得身边的宫侍反应迅速,一把扶住他俩,这才免于摔倒在地。

  房顶、树枝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地往下掉,周围到处都是地震引发的轰轰隆隆的声音。

  羽青鸾正躺在躺椅上看书,突然感觉身子在晃,她抬起头就见到房顶的琉璃瓦都在震动,屋外的雪哗哗地掉,她和裴曦堆的冰雕出现裂缝,啪地往下掉落。

  地震?

  裴曦正在给孩子编幼儿启蒙教科书,桌子突然抖动,墨水都抖开了。他扭头朝外面看去,发现是地震,吓得把手里的毛笔一扔,飞奔过去,抱起羽青鸾便往外跑。

  羽青鸾还在出神,忽然被抱起,吓了她一跳,下意识地搂住裴曦的脖子,跟着便确定确实地震了。

  院子里有大冰雕,裴三郎怕冰雕砸到羽青鸾,一直去到院外的空地才放下她。他观察了下,地震不大,能站稳,又因为屋子里暖和,他俩都没穿外袍,冷,于是跑回去取了他俩的外袍和毛毯。

  地震持续很短时间。

  他把毛毯铺好时,地震已经停了。

  裴三郎对自家房子的建筑质量和扛震系数还是很有底气的,但是他不知道房瓦扛不扛震,怕万一瓦掉下来砸到人,没敢回屋。

  天子和皇后步伐匆匆神态焦急,见到羽青鸾满脸无奈地坐在院门口铺开的毛毯上,齐齐长松口气。

  天子想到太子此刻估计刚到神凤山祖庙,京城便有此地震,心里颇是复杂。他叮嘱裴曦照顾好皇后和青鸾,赶回皇宫。

  此次地震不大,除了震掉些积雪,连瓦都没事。

  可这却不是好兆头。

第179章

  羽青鸾在屋外待了一个多时辰, 没见有余震,让裴曦扶她回房。

  这场地震必然在京中掀起风浪, 但她临盆在即, 即使是天塌了,都得等生完孩子再说。

  太子刚爬到祖庙, 便地震了。

  这比起他小时候那场震塌天凰宫的地震根本算不了什么,却是他的一个机会。他当即说道:“本宫昨夜梦见一个通体漆黑的怪物进入皇姐腹中,怕是有异相生变。”

  吕公和柏公顿时想起裴曦祭祀时发生的神异之事, 都不相信他的话。

  吕公随即替太子描补上, “青鸾长公主有天凤神鸟庇护, 若是还能有怪物入腹, 必是天下灾劫。”

  柏公赶紧附和。

  那些追随太子的人认为这场地震跟太子有关,但绝不能认, 于是纷纷附和, 并以最快的速度传扬出去。天子皇后他们没在这里,谁都不敢反驳太子的话, 即使不认可, 也选择沉默不愿掺和进去。

  第二天, 传回京城的消息便是,“神凤山地震示警,青鸾长公主腹中之胎是怪物,通体漆黑, 面貌丑陋, 凶煞之极, 为大凶之兆。”

  皇后听到有女官禀报,气不打一处来。她压下心头的怒火,对女官吩咐道:“暂时不要让青鸾知道。”

  午膳时分,她去用膳,裴曦正在餐厅的茶桌旁绘声绘色地向羽青鸾讲述着什么。

  羽青鸾对皇后:“裴曦昨日入梦,说梦到太阴幽荧。”说完,把裴三郎画的图呈给皇后,说:“这是三郎画的太阴幽荧的画象。”

  皇后接过画象,画的是圆圆的一团,似由无数黑雾凝聚成的东西,周围还缭绕着层层黑雾。她下意识地想到传闻,问裴曦:“何解?”

  裴三郎说:“这是由太阴之精演化而成的,叫幽荧,与它一起生成的,还有太阳之精演化的烛照。”

  吃过午饭,裴三郎便差遣管家准备祈福的东西。

  他先入宫去见天子,又去瑞临长公主府、镇国夫人府和自家两个兄弟府上,把他们请来。

  大清早,裴三郎沐浴更衣,穿上最盛大的礼服,跳迎神纳福的祭祀舞。

  下午,太子从神凤山祖庙回到京城,路经青鸾长公主府,只见府外跪满了人,府里则是声乐震天似在进行祭祀。那些跪拜的人,从贵族到良民,全都有,神情无比虔诚。

  他当即派人去打听,发生何事,便得知神凤山祖庙地震是有一位掌管太阴的幽荧天神下凡投胎,曦公府里正在跳祭祀舞接引,又说青鸾长公主估计这几日便要生了。

  太子刚想下令驱赶这些人,又想到自家母后在羽青鸾府上不说,父皇肯定也在,还有孙大才事带着亲随军站在府门口守着。孙大才是羽青鸾武课师傅,又有他父皇诏书奉命,亲随军未必赶去。他当即派人清出道,自己去往青鸾长公主府。

  孙大才见到太子过来,抱拳行了一礼,说:“请太子稍候。”当即派人进去通报,门仆见到太子过来,趴在地上结结实实地行完大礼,这才转身入内禀报。

  不多时,天子身边的贴身近侍出来,把太子请了进去。

  他进去后,便见院子里燃着篝火,裴曦正围着篝火一个人跳祭祀舞,羽青鸾坐在一旁的软垫上,头顶支着帷幔,身旁铺满烘干的鲜花,连身上也有。她闭着眼睛,一副正神灵交流,不便打饶的模样。

  他的视线从瑞临长公主和镇国夫人一家子身上掠过,上前去到父皇母后身边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天子抬手示意,从宫侍搬来椅子放到他的身边。

  皇后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犀利,让太子莫名心慌。

  这时,有仆人抬着一个装满铜钱的大托盘过来,摆在祭祀台上。

  铜钱是新铸的,还带着很新的火气。

  裴三郎把祭祀舞跳完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他让仆人端起铜钱跟着他,先给院子里来的人挨个发了一小捧,之后便去到院门外,给孙大才也发了一小捧,然后把铜钱往外面的人群中一捧捧地往外洒。

  有人接住铜钱,就见一面刻着“福寿安康”,另一面刻着“子孙兴泰”。

  是福钱!是曦公亲手洒的祭祀福钱。

  裴三郎带着仆人走在人群中,边走边洒,让所有跪在府门来的人都能捡到一枚两枚。

  这些人是自己来的,听到他传闻,又听到他府上在做法事,便在府门外跟着祈福。

  这些钱是昨天连夜铸的,原本是打算在城里宣传用的,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有亲随军维持秩序,大家都不敢哄抢,捡到铜钱后,在亲随军的安排下,避开街边,让开主干道逐渐散去。

  裴三郎这才回府,向太子行礼。

  太子坐在天子身侧,满脸和气地笑道:“自家人,姐夫不必如此。”

  羽青鸾手里捧着个暖炉坐在皇后身侧,连个眼神都没给太子。裴曦之前说是做梦,但他如此阵仗,显是事必有因,叫来管家询问,方知羽飞凤竟是狠毒至此。此次的事,如果没有裴曦的妥善应对以及父皇母后回护,替腹中孩子正名,怕是出生便要……

  她轻轻捶了捶酸痛的腰,与皇后低声说:“方才连着踢我好几下。”

  皇后说:“是个淘气的。”

  天气冷,裴三郎恭敬地请他们移驾正堂坐。

  镇国夫人一家也都是态度恭谨,如同入宫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