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 第55章

作者:绝歌 标签: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裴三郎点头,他让镇国夫人去看他熬出来的那些糖。老实说,他现在对于熬糖的工艺有点懵,熬完出来放凉后都是红糖和少部份熬焦看起来有点像冰糖的焦糖。因为不是一锅熬的,出来后的颜色也不一样,有些偏红,有些偏黄、偏青,冷却后的硬度也不一样。这应该跟火侯有关,但至于要怎么掌握火侯,他已经没有甘蔗汁可研究,要等到明年了。

  至于白糖和冰糖,呵呵,那是更高精的工艺,还有得琢磨了。

  他五百多斤甘蔗,浪费了一大堆,熬糖又熬糊不少,最后出糖一共十五斤。碎糖渣子都让他好好地装起了陶罐里。这些糖也敲碎成小块,分别装进不同的小陶罐中,是真的很小的小陶罐,只能装半斤酒的那种。

  他分了三斤给他娘,说:“娘,你送两罐进宫去献给皇后娘娘。”红糖对女人身体是有很多好处的。“其余的你留着自己喝,养身体的。”他又分出几罐,说:“这个给大哥留着,他要袭爵了,要到太礼府走动,这比金子稀罕。”铜刀砍烂了,铜锅熬糊了,洗锅洗得锅底都穿了。

  剩下的糖,他让随身小厮刑战搬回他的房里,留着自己慢慢吃。小孩子长身体是很需要各方面营养的。这医疗落后的时代,生病全靠的是自身抵抗力,把自己养壮点才能长大,他上辈子就已经够短命的,要是这辈子还夭折,哭都没地儿哭。

  甘蔗的运输成本太高,从南到北,商队人多又走得慢,得一个月,运来的损耗太大了。

  他家的封地在这大北边,而他这辈子估计都很难离得了京,能在帝都生活,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受人锉磨。自己或家里人去大南边种甘蔗熬糖都不现实。再猛的过江龙,都很难斗得过地头蛇,况且那还都是有封地有爵位能翻山越岭打山匪的公侯猛人,是地头强龙。

  种甘蔗熬糖这买卖,他不考虑,看哪个小伙伴家在南边,或者是将来封到南边,让给他们做吧。小伙伴们一起开钱庄做买卖,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过来的了。

  有了糖,有刚出生的孩子缺奶,糖兑点米糊糊都能养活了,夭折率能少些。

  到钱庄盘账的日子,他去到钱庄,下马车的时候,两只手,一只手抱一只糖罐,进到后堂。

  小伙伴们早就到齐了,见到裴三郎就乐上了。

  不过,没笑话他。一起做了这么久的买卖,都知道这是个点子特别多的,指不定就是闷在府里又在捣鼓什么,见到他来,还亲手抱着两个罐子,都不等裴三郎说话,就已经起身凑上来了。

  裴三郎打开罐子,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块红糖。

  有封地在南边的小伙伴眼睛就亮了,问:“甘柘制的?”

  裴三郎“嗯哼”一声,说:“甘柘如果不是坏的,一根十斤重的能榨出八斤甘柘汁,熬出将近两斤糖。不过,费炭,更费铜锅。”

  他把自己熬糖的步骤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谁有兴趣,可以试着弄。反正大家都在这里,一视同仁。他自己种不了,卖方子又卖不了几个钱,遇点事小伙伴们随便搭把手都比方子钱强出百倍,没必要。

  家里封地在南边的三个,当即大力地抱紧双拳向裴三郎连连拱手。

  裴三郎笑道:“听豪商说,冬天野地里都还有甘柘,这个时节赶回去还能制一批,运来卖给鲁二哥,明年的冰食买卖,鲁二哥虽不是独一份了,但绝对是头一份。这个放在凉虾里,味道比放蜂蜜好。蜂蜜一年里也没多少,这甘柘,我听豪商说野地里到处都是。”

  鲁二郎闻言,立即向父兄封地在南边的几人抱拳:“三位好兄弟。”又朝裴三郎抱拳:“多谢多谢!”

  家里封地不在南边的那几位,也纷纷先预定上一批。

  依然是先盘账。

  盘完账,姜二郎有事情跟大家商量。他把抄的一份清单抽出来,先呈给大老板裴三郎,对在座的几人说:“之前入股汇通钱庄的公府来我们府上抵押贷走了三万一千两金子,是三郎拉来三万两金子填了这窟窿保住钱庄,我们现在也还付着三郎利钱。”

  他指指清单,说:“卖出去,不仅能把债平了,还能再赚笔大的。我们钱庄的规矩是贷款抵押,最高贷出额度上限是抵押物的七折。”他顿了下,说:“不过京郊的地,向来都是可遇不可求。京郊地的市价是一千文一亩,如果种粮食,即使是歇一年种一年的肥地,以每亩出产细粮二十斗算,二十年的产出才卖得上这价。庄奴还要吃饭穿衣,要留下四成。只抵地,是值不了这价的,他们是连地带庄园,包括庄园里的一切都抵押上了。”

  裴三郎问:“总共有多少?”

  姜二郎说:“大大小小的庄子有五十多座,总共是一千多顷地,山林也划在其中,不过京郊的山林没有大的野兽可猎,不产兽皮,不值钱,十文一亩。倒是有几座牧场能值些钱。京城的土地肥沃,有茫荡河,还有很多小河流,多湖泊,湖岸、河畔的牧草丰盛,放牧出产的都是上等皮革。”

  裴三郎傻傻地看着姜二郎。地呀,他眼巴巴地盼着等着的地呀,就在钱庄的库房里押着地契。

  姜二郎又说:“那些庄头、庄奴们都还在,牧场我也派人盯着,秋收的收成全都在庄园的仓库里压着。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谁想买,我们就商量个内部优惠价,先把里面的好地挑了,剩下的,趁着公侯们都进京了,可以高价卖出。”

  云公府的四公子说:“那我内部价拿下,拿出去转手再卖,岂不是金子就到手了。”

  姜二郎点头,说:“能给得起金子买去倒手也是可行的。若是要照市价走,也是无妨,就看大伙儿的意见。”

  耀公府的二公子说:“开个钱庄,总是得有点利赚,是不是?”

  鲁二郎问:“九折如何?”

  云公府的四公子说:“八八折吧,吉利。”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附和,自己能在京郊弄几块地留几座庄园,美哉。

  裴三郎则在算,一顷地是一百亩,占地面积66667平方米,市价是十万文钱,等于十两金子。

  难怪可遇不可求,放出去还不得抢疯。即使产量低回本慢,十几年才能回本,可地每年都有产出的,还能一代代传下去。

第76章

  当初成立钱庄,裴三郎拿出三千两金子, 鲁二郎拿出一千两, 其余七人一共出资两千八百两。

  裴三郎占股最大, 又是他一力筹措组建的钱庄, 因此最有发言权, 其次就是第二大股东鲁二郎,以及钱庄现在的实际管理人姜二郎。

  姜二郎问裴三郎, 他认为这地要怎么卖比较合适。

  裴三郎说:“先是折扣上, 遵从大家的意见, 我觉得八八折挺好,吉利。买地,大家伙儿总得去看看地,打听下实际情况, 把各块地评估个优劣好坏来,都想买到好地嘛。再就是,买地花的不是小钱,总得给大家筹钱的时间。”

  他这话说到大家的心坎上。钱庄还没分红, 他们到现在都是看到钱还没有进到钱, 眼下能够直接拿出钱的就是裴三郎和鲁二郎。如果这时候拿钱买地,裴三郎有三万两金子在钱庄, 他一个人就能把地全部买走。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

  裴三郎说:“我们几个谁都能凑出个几百、几千两金子,买地的金子不用愁, 但地是有限的, 我们也不能因为都看上同一块地, 争抢打起来伤了和气,是不是?”

  ‘

  贺公府的七公子说:“是这个理。”他家的嫡子嫡女一堆,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上面的哥哥姐姐们占了,自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争也争不过。

  云公府的四公子说:“对对对,要是都看上同一块地,怎么办?打一架吗?我是不怕的。”

  姜二郎对裴三郎笑道:“别卖关子了,你直说吧,怎么不让大家伤和气。”

  裴三郎说:“我想着,五十多座庄子,怎么都能挑出十座上好的庄子吧?”

  姜二郎点头,说:“每一座都不错,京郊的地,都是沃土,差点的就是有山地,但山地便宜,再就是有些地稍远,但地肥,整体是不差的。”

  裴三郎说:“我们先一人挑一座,就按照占股多少排先后顺序。”他对云公府的四公子说:“杜四哥、贺七哥,你们占股是一样的,你俩商量个先后。再就是排到后面的,看好的可能会被先挑的人挑走,但还有四十多座庄子,怎么都能挑出块让自己的满意的来吧。”

  贺公府的七公子一想,自己样样都不占强,当初只出了二百两金子入股坐着干分钱,想要越过裴三郎、姜二郎和鲁二郎挑到前面去,旁人也不答应。他都能先挑的话,其他人就更能先挑了,于是点头,说:“是这理。”

  裴三郎说:“现在是十月初,公侯们要到十二月才能进京,我们约到十二月中旬交钱买地。大家先各挑一块,剩下的四十多庄子还有城中的宅子,谁先拿来金子就谁先买。”他有三两万金子在这里,估计大家会担心他把其它的买走,说:“先每人最多再买四座,如果再有剩下的,再看有谁愿意买。怎么样?”

  几人闻言,纷纷向裴三郎道谢。

  裴三郎笑嘻嘻地拱拱手,再跟大家一阵闲聊,告辞了。

  他是有三万多两金子可以动用,但那些都是借的,最多还有两年就要还,不可能全部拿来买地。

  他不能在小伙伴们这里吃独食闹翻脸,回头找望公拿地抵债。他开钱庄、作坊的钱全是借的,投进去的钱还得需要好几年才能回本,现在背的全是债,花的是别人的钱。

  他这一年里赚的金子里真正到手的其实不到两千两:三万两金子的利息差每月赚七十五两金子,到现在赚了六百两;倒卖粮食赚了八百多两;宫里天子和长公主赏了几百两,拢共两千多两金子。

  他买米粮肉食水果蔬菜养奴隶、发奖金赏钱,那都是开销。每月后院二百多人的吃喝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他娘大街上被围攻的那次,折进去二百多名战奴,其中一百是他自己的,一百六是借别人的,都是花钱把折损的人手填补上。如果那天早上,他娘没把护卫长南戟给他留下,估计他还得再给武课师傅一笔厚厚的抚恤金。他的铸器炉天天没断,炭火又贵,那烧的也是钱。

  他一个没根没基没爵的小透明,干着开钱庄这么惹人眼红的买卖,汤公府那些人都眼红到铤而走险直接强抢的地步,他如果不是抱紧了几条大腿粗,早死了。

  他抱大粗腿靠,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造点新鲜东西拿去送礼,让人家能够多看他几眼,高看他几眼,给他行点便利,遇到有事的时候能伸伸手捞捞他。不然,汤公府的人把他拖到大街上打死也就打死了。可新鲜东西也都是钱砸出来的。

  金子借了是要还的,地也是要买地,能挪多少金子出来买地是需要算的,资金链断裂是很可怕的。

  他从钱庄出来,又到几个作坊转悠,依然是日常例行检查,再就是核实账目。

  大家都觉得他做着内供买卖能够日进斗金,觉得他的马鞍作坊和纺织作坊能有多少暴利,比起别的买卖来,也确实算暴利了,但一年利润其实只有几百两金子。他还不能说嫌少,他爹地封地,一年能攒个百来两金子都已经算是丰年了。按照这个世界的购买力,用他上辈子的说法就是拢共几百人的小工厂每年盈利好几个亿,然后他嫌少。这话说出去,别人都得呸他满脸唾沫。

  可他那几个作坊赚的确实没有天子和长公主随手给的赏钱多。不过,天子和长公主的交道不好打,稍有不慎是要没小命的,赚赏钱这事偶尔为之、找个存在感、求个当今最大的大腿粗庇护还行,真要把这当成营生,这辈子都得搭进去。真正细水长流的,就还是开作坊,经营日衣住行买卖,以及种地。那真是旱涝保守,当然,遇到连湖和河都干掉的大天灾除外。

  裴三郎坐在马车上在心里一通盘算,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府门口,路被堵了。

  这次堵路是他的世子大哥。

  虽然旁边的通道预留出来了,但大门就这么点宽,正在往里运东西。

  米粮丝帛这些贡品可以在京里买,兽皮、山里的珍稀药材只能靠他爹带着披甲人和战奴到卧牛山狩猎寻找。这会儿正在往里搬雪狼皮。

  他的马车靠路边停着,他下车,先回府,进到正堂就见他大哥跟娘正在说话,气氛蛮凝重的。他娘,那么彪悍的一个人,眼圈红了。

  他走进去,先向他娘和大哥行礼,然后问:“发生什么事了?”

  镇武侯世子说:“父亲的腿伤了,已无性命之忧,但……”他说着有些哽咽,父亲是为了他袭爵,想去猎几件罕见的猛兽好皮子,这才伤了的。

  裴三郎听到忧命无忧就淡定了,问:“是整个断掉只剩下半条腿了吗?”

  他的话音一落,他的娘和大哥用一种“你是魔鬼吗”的表情看着他。裴三郎觉得他们那样子,如果他不是亲生的,估计已经被打死了。

  镇武侯世子说:“被野兽伤到骨头和腿筋,站不稳,行走无力,唯有卧床了。”

  裴三郎:“……”后院的战奴伤到腿都能拿根木棍当拐杖,他爹怎么就要卧床了。

  镇武侯世子这次提前进京,就是想趁着路还没上冻,想把父亲送到京里来请皇家医匠再看看,可他父亲是侯爵,还没到十二月不能提前进京,就得先到太礼府上奏。

  镇国夫人嫌走太礼府太慢,第二天大清早,带着裴三郎熬的两罐糖,以及后院新出来的新款式,找皇后去了。

  皇后生产虽然顺利,但高龄产子,总是有些伤身子的,身完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气虚乏力没精神,早没了当初带着战奴们上山入林抓战俘奴隶的劲了。

  嫡子出生,那在后宫就是靶子,宫妃们恨不得成天搅风搅浪。好在有个长公主,按住后宫一通猛锤,庶皇子都打废了两个,后宫才终于又安静下来。不过,长公主的凶悍之名也通过后宫那些妃妾们流到宫外,在那些跟皇室联系紧密的大贵族中流传。

  九岁,已经到可以相看对象的年龄,嗯,已经有公府暗示,不敢娶了。

  天子和皇后给气得,他们家的长公主,那些公府配得上么?还不敢娶,谁给的脸。

  天子暗恨!他觉得是别人看不起他是庶皇子继位,进而才看不起他的长公主,暗自发誓一定要给长公主找个才情相貌家世品性样样都顶好的夫婿入赘。谁都别想娶他的长公主。

  长公主对婚嫁还很懵懂没什么想法,她每天的时间全让父亲、母亲和弟弟占完了,至于那些见到她就下跪连抬起头都没资格的人家,干嘛要去在意?如果冒犯到她或者惹她不开心,让披甲人按住打死就好了。

  宫侍来报,镇国夫人在宫外求见。

  皇后让人宣进来,想着长公主可能不开心,就让人去侧殿嫡子宫里把长公主叫来。

  长公主正在逗皇嫡子,姐弟俩玩得正开心呢,听到她母后宣召,说:“待会儿再去。”

  宫女回:“听说是镇国夫人进宫了。”

  长公主把逗孩子的波浪鼓给弟弟自己玩,起身就去了她母后那里。

  镇国夫人来了,见到她那作坊又出新款式衣服了,还有一个挎包,挎包上居然挂着一只巴掌大的毛绒绒的狐狸坠饰。

  长公主一眼相中,以眼神示意身旁的宫侍呈上来。

  镇国夫人又把红糖呈上去,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熬制的,吃了有什么好处,也是一通介绍。

  长公主悄悄地瞄了眼她的父皇,让宫侍呈上来尝了口,嗯,好甜。她又拿去给父皇尝,这个不会崩掉牙。她说:“可以让太内司采买。”

  天子说:“既是裴三郎熬出来的,让望公找裴三郎采买。”

  镇国夫人谢恩,又叩地跪拜,将镇武侯伤到腿想入京求医的事禀报天子和皇后,叩求恩准。

  天子问过伤情,得知无忧命之忧,点点头,说:“无性命之忧便好。准他进京,往后就留在京里养老吧。”又把镇国夫人的宅子赐下去,让太礼府替他们收拾出来。

  天子等镇国夫人出宫后,思量半天,把裴三郎添到了那一长串女婿备选人名单上。虽然裴三郎的出身低了些,但论出身,没有哪家公侯府上的人能高过他的女儿,侯爵公子出身勉强够格了。出众是最重要的,目前年龄相差不多的人当中,裴三郎是头一份。镇武侯夫妇年轻时的长相也是出众的,看裴三郎的五观长相,亦不差。虽然弓射差了些,但身板是真的壮,听宫女说捏起来全是肉,超结实,比同龄孩子至少重了不止十斤。

  反正先添上,慢慢相看,不行再把名字划掉踢出去。

  他那名单上列了一长串,划了一长串,已经没剩下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