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卉苗菁彩
“大爷你看,我爹娘那儿也没送呢?”
谢尚闻言便罢了。谢尚对于氏的印象极度不好,刚问一句不过是提醒红枣大面上不要出错而已!
李贵银是个孝顺孩子。他一进家放下玩具担子,便捧了两个食盒来见他爷李春山。
“爷爷,”李贵银放下一个食盒笑道:“今儿我在城隍庙卖玩具的时候,红枣让张乙送了这个给我,您先吃,我去把红枣给贵林哥的这一份给贵林哥送去!”
“等等,贵银”李春山叫住孙子问道:“你刚说这是红枣给你的?”
“还给了一份给贵林?”
“是啊!”李贵银喜滋滋地笑道:“我听张乙说这都是谢老爷刚从京里捎回来的!”
“红枣自己都还没尝呢,就让张乙拿了来给我和贵林!”
李春山看着李贵银傻乎乎的笑容,挥手道:“既是红枣让你捎给贵林的,那你便赶紧送去吧!”
看李春山打发走李贵银后便坐在堂屋抽烟不说话。孙氏走上前看了看食盒里的东西方道:“爹,张乙那孩子嘴甜、会说话。咱们贵银但凡有他一半的机灵劲就好了!”
闻言李春山方道:“孙家的,你不用劝我。我心里都明白的。”
“现知道红枣还能想着贵林、贵银,我已经知足了!”
孙氏听了便就不言语了,心里却是感慨人无前后眼,谁也想不到当初那个跟在王氏身边不言不语的小丫头会有现今这番造化?
不是亲见,她怎么都不能信!
第319章 七巧板不好销(十一月初一)
十月三十红枣回娘家,云氏自是又与了红枣许多礼物。
红枣到桂庄后看她弟李贵中坐在宝宝椅上吃橘子不禁笑道:“弟弟都已经会自己剥橘子了?”
王氏也笑:“会,还会自己吐核呢!你弟现知道把咬不动的全吐出来!”
李满囤一听立抱怨道:“还说呢!幸好咱们贵中聪明,吃东西细致。昨儿从你剔的鱼肉里吃出这么长一根鱼刺。这要是不留心咽下去卡在嗓子里还得了?”
红枣知她娘做事有时确实不够仔细,但她又不想助长她爹自己不干就知道抱怨她娘的气焰,便只好冲李贵中笑道:“贵中,你还认识我吗?”
李贵中冲红枣咧嘴一笑,叫道:“姐姐!”
红枣闻言自是喜欢,谢尚也凑趣问道:“那我呢?”
李贵中张口就来:“哥哥!”
谢尚忍不住笑了。
李满囤见状也不抱怨了,高兴道:“咱们贵中记性好着呢!”
王氏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一家人说笑一回,谢尚红枣方才给李满囤上礼,然后又围坐一桌吃蛋茶。
吃好蛋茶,红枣拿出印花纸折了个天蓝色的八角风车递给李贵中道:“弟弟,这个给你玩!”
李贵中咧嘴笑道:“风车!”
红枣笑:“你认识啊?”
李贵中:“贵银,哥哥,……”
红枣一听就明白了,笑问李满囤道:“爹,贵银哥送过风车给弟弟?”
李满囤点头道:“前两天,我不是去老宅送节礼吗?贵银不在家,你二爷爷拿给你弟的!”
“对了,你二爷爷还让我谢谢你,说贵银这个风车卖得特别好,让贵银挣了不少钱!”
“他现就希望这风车生意能比七巧板卖的时间长些。”
族里走一回,李满囤现也知道李贵银这月的七巧板生意远不及重阳节。
红枣笑道:“道理上应该能够好些。七巧板是木头做的,但凡好好收着,就能玩好久,比较难有回头客。”
“而这风车是纸做的,不似木头禁得起揉搓——基本上只要花样够多,就能有回头生意!”
“对!对!”
红枣一席话说得李满囤和王氏连连点头,王氏更是忍不住跟红枣吐槽道:“红枣你是不知道。你爹拿回来的那个风车落你弟手没半个时辰就给你弟咬得稀巴烂,而且还搞得满脸满身的颜色,累我擦洗了半天。”
“现你给你弟这个风车,也不知能玩多久!”
红枣没想到她天真无邪的胖弟弟还有这么魔鬼的一面,不觉点着李贵中的鼻尖笑道:“玩具也吃啊?好吃宝!”
李贵中一脸无辜地任凭红枣点他的鼻尖,然后又冲红枣呵呵直笑,直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神奇地,红枣竟不觉得李贵中的口水意怪。她拿起李贵中脖颈处系着的小兜兜帮他擦了擦嘴。
谢尚一旁看着,蓦然间便觉得小舅子挺可爱,然后便禁不住想他弟弟谢奕也这么好玩就好了,他和红枣可以日常地逗他玩——但可惜谢奕现在还只会睡觉!
说说笑笑间日头转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家去的时候。
红枣看着炕上两个未曾送出去的衣服包忍不住悄声问王氏道:“娘,你说我爷奶今儿怎么没有来?”
“你爷,”王氏冷笑道:“怕是担心你奶当着你和你女婿的面丢人现眼。”
红枣:?
王氏解释道:“你三叔不是和他舅兄合伙跟你进了七巧板去府城贩卖吗?”
“你奶听说今年七巧板不好销便就想让你爷来找你爹去跟你说项,你爷没理她,她便乘你爹去送节礼的时候自己跟你爹说,让你爹叫你把你三叔销不出去的七巧板原价收回去!”
“怎么可能?”红枣为她奶于氏的脑回路惊呆了:“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
“三叔自己来拿的货,白纸黑字写的明白,我干啥要替他兜底?”
“就是这话了!”王氏气道:“你爹一听你奶这话立就回绝了,说他和你三叔都丢不起这个人,然后你爷便说你奶拎不清。”
想着她爷李高地一贯地行事作风,红枣点点头,心说这事她爹不同意是一准的,但她爷,既然许她奶当着她爹的面说全了话,未必就没有试探的意思,然后眼见行不通,她爷反过来指责她奶也是有的。
不过,她爷奶的是非不关她的事。她横竖是不能同意给她三叔退货的!
她三叔的亲爹娘都不肯为她三叔兜底,她一个外嫁的侄女为啥要大包大揽?
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等红枣和谢尚家去后,李满囤方拿了提了衣裳包袱和几包点心来老宅。
自打知道红枣去岁给的鼠皮袄一件价值四十两后,于氏就一直翘首企盼红枣来送冬节新衣。
于氏都想好了:去岁的两件皮袄足够她穿了。她这回冬节得了新皮袄后就设法卖掉——比如折价卖给里长夫人,然后拿得来的钱买套体面的足金头面。
这样她往后出门吃席就更体面了!
于氏今儿早晌就想去桂庄,只可惜李高地不同意。
从来都是晚辈主动拜见老子,李高地暗想:他一个长辈老是放下身段去见晚辈算怎么回事?
没得教人看不起!
前儿长子的那句“丢人”让李高地颇觉难堪,他实不想再巴巴地主动上桂庄的门——起码眼下不想。
看到李满囤提着包袱进门,于氏的脸上的笑立就荡漾了起来。
“爹,娘,”李满囤先把几样点心放在堂屋饭桌上后方才道:“这是谢老爷从京城捎回来的点心,红枣送来给你二老尝尝!”
“嗯!”李高地吸着旱烟点头道:“红枣有心了!”
坐在自家堂屋,看着长子拎着礼物来哈腰说话,李高地心说:这才是他这个当爹当爷的该有的派头!
他先跑去桂庄确是有些丢人,往后他都这样在家坐着——横竖长子不会昧下红枣与他的孝敬。
唯一可惜的就是在家见不着红枣女婿,所以这事还得再仔细想想!
接着李满囤又把衣裳包袱递过去道:“爹、娘,这是红枣孝敬二老的冬衣!”
“哎!”于氏满面春风地接过衣裳包笑道:“红枣真是太孝顺了!”
说着话于氏打开包袱,脸上的笑瞬间凝住——包袱里就一套缎面的棉袄棉裤。
根本没有皮袍!
“满囤,”于氏怀疑问道:“这包袱真是红枣拿来的?”
李高地听着于氏话锋不对,转脸问道:“咋了?”
“当家的,”于氏快速说道:“去年冬节红枣孝敬你我一人一件皮袍子,今年我想着也该和去岁一样。但刚满囤拿来的包袱里只一套棉袄棉裤,我担心满囤事多,忙中出错拿错了包袱也是有的,所以白问一声!”
闻言李高地也看向长子——涉及四十两银子,李高地实没法淡定。
李满囤真是要给于氏气笑了。
李满囤心说四五十两一件的鼠皮袄子给了两件还不够,还想再要?真正是人的心眼潭不得满!
“爹,”李满囤只和李高地道:“去年是红枣新婚头一年,谢家和咱们结新亲,给的节礼自然不一样,比较贵重!”
听长子这么一说,李高地也想起来了,他们庄户人家都喜选腊月结亲,除了因为是农闲,不也是想着能省些结新亲的礼吗?
毕竟传统里过了年就算是成亲第二年,老亲了。
李高地心说:他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何况皮袍耐穿,”李满囤接着道:“没有新旧!“
“我听红枣说她今儿穿家来的皮袍其实就是把去岁的皮袍拿给裁缝换了个面罢了,内里还都是去岁的皮子。”
“谢家上下那许多人,不止是她,即便是谢老太爷也没有年年做新皮袍的道理——他老人家现穿的还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皮子呢!”
李高地听李满囤说得有些脸胀——听话听音,长子若不是觉得他跟谢家讨要东西,怎么会在拿红枣举例后又拿谢老太爷说事?
李高地为李满囤戳破私心后颇有些恼羞成怒,但他不好跟长子生气,说他说得不对,便就只能责怪于氏多事——李高地冲于氏喝道:“就你话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还不赶紧地把东西收起来!”
于氏原就为金头面没了而郁闷,现又被李高地当众呵斥,心情瞬间掉到谷底,自提着包袱回房生闷气去了——一套绸缎棉衣也值三四两,于氏生气归生气,却是舍不得不要!
郭氏见状也是叹气。郭氏原也以为红枣一年会给她公婆各两件皮袍,如此三五年后,她公婆便就能各有七八件皮袍子。
到时她公公皮袍穿不完,少不了要给她男人和儿子一两件,而她婆婆好面子,没准也会给她一件——她便就有皮袍子穿了。
郭氏没想到李满囤今儿来家会说去岁的皮袍只是特例,往后红枣都不会再送皮袍来了。
她的皮袍、她男人和儿子的皮袍这便都没有了!
李满仓坐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心里却再一次坚信了老天没有天天下钱雨这样的好事——不然,只靠每年红枣送来的四件皮袍,他一大家子人都不必劳作就能使奴唤俾,吃喝不愁了!
所以,他还是不要跟他媳妇一般做梦,而是老实卖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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