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 第478章

作者:卉苗菁彩 标签: 布衣生活 穿越重生

  做官得有官威,得让百姓一见就信服才行——而谢尚身上就有这种稀罕的能稳定人心的从容气韵。

  ……

  谢子安两榜出身,由他给谢尚做后勤自是万事齐备。转眼三场考过,谢尚背出自己的文章,显荣录下,谢子安读后点头道:“文章没问题,现就看你的命了!”

  “命中有时终须有,尚儿,等着吧!”

  谢尚不以为然地笑道:“爹,我运气一贯好得很!”

  谢子安笑笑没有接话——他也这样想。

  物华珍宝,有德者居之,他儿子儿媳做马掌修水窖造福天下,阴德无数。

  有运道是必然!

  不过这样的话不好宣之于口,谢子安选择沉默是金。

  有莫非这个暗探,弘德帝也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谢尚的文章,然后不免继续纠结:他到底取谢尚状元还是探花?

  论文采,谢尚确够得上状元,而弘德帝也有意成全谢尚的心愿——谢尚不只是会做文章,还是第一个通过分析邸报数据得出生进士儿子的父亲年岁以及发现天气变冷,可能有天灾的人才。

  这几年由锦衣卫将谢尚的分析法子应用到朝廷各处,发现解决了不少隐患。

  以谢尚的才华,弘德帝觉得给个状元不为过。

  但想到谢尚的年岁样貌和约定俗成,弘德帝又觉得谢尚更适合探花。

  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谢尚作为进士里稀有的少年郎,原是殿试探花郎的最适合人选。

  ……

第430章 和状元的距离

  阅卷结束,考官们排定了试卷名次。拆开名封,看到取中的第一名是谢尚,在场的主考官、副主考官、同考官、阅卷官均是一阵沉默——他们倒是知道自己做得公正,但天下人要怎么想?

  他们要不要避个嫌?

  如此倒是省事,但未免有些愧对同僚之子。

  不约而同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主考周文方身上。

  对于取中下属的儿子,周文方倒不算意外。

  俗话说得好“文如其人”,谢尚人品出众,文章超群也属自然。

  想着门楼上的六回印象,周文方淡然宣布:“本科会元——谢尚!”

  一锤定音,竟就直接取了!

  周文方出仕三十年,自诩文名比元维还盛,便不愿在下属面前塌台——和谢子安交情那么好的元维都敢取谢尚解元,周文方暗想:他秉公取谢尚会元又有何不可?

  相反,不取才是亏心!才会为下属所诟病!

  年近花甲的周文方年岁长归长,书生意气却是一点没比年轻时少。

  发榜当天,显荣在贡院的布告栏前再一次遭遇来看榜的文思。

  “荣管家!”文思率先抱拳和显荣招呼。

  过去六个月的第一个月他主子文明山每天都在研读谢尚的那本《四书文理纲要》,而随后的日子,他主子都在废寝忘食地用《纲要》里的方法析构《五经》以及他选中的文章。

  文思从没见过这样用功的文明山,加上担心文明山用功过度伤了身体便劝文明山歇息。结果没想文明山却说他不及谢尚,谢尚已经抱得佳人归了,他才摸到伊人的衣服角,现正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关键时候,竟是一日不肯歇,连大年初一都在家闭门读书用功。

  文思还是头一回见文明山对人这样推崇服气,故而今儿见到显荣便本着替他主子爱屋及乌的思想分外客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又是他乡遇同乡,显荣跟着回礼道:“思管家!”

  由此两人又站到了一处。

  一时发榜,显荣当先看到榜单最前方谢尚的名字大喜过往,乐得出了声:“会元!哈,会元!”

  他主子的大六元圆了五个元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文思同时看到心里不觉跟着高兴——今科会元可算是花落他们江州了!

  他们江州这都多少年没出过会元了?

  不怪他主子对谢尚服气。

  俗话说“水涨船高”,现在他很可以期待一下他主子的名次了。

  心念转过文思便看到他主子的名字出现在第三名的位置上——跟谢尚的会元就间隔了一个名次。

  于是文思也乐了——这名次可比前科的江州解元好。

  他家三爷不负天才之名,先没中解元,只是生不逢时,遇到了另一个天才谢尚而已。

  不过,文思得陇望蜀地叹气:他主子若能早些似现在这般用功就好了,如此不说越过谢尚,但越过这个第二名的艾正却是有极大可能。

  毕竟这个艾正的年岁可不小了,都有三十多了,足比他主子多念了十来年的书!

  显荣也看到了文明山的名字,心知他主子和这位文三爷的关系是断不了了——同乡加同年不算,搞不好还将一起进翰林院做同僚。

  “走吗?”显荣主动问文思。

  “走!”

  文思答应一声便和显荣抱团往外挤……

  显荣出门看榜,谢尚在家也没闲着。谢尚跟他爹一桌吃过早饭后便让振理打水洗脸,然后又拿出面脂唇膏对镜涂抹。

  吸取上回乡试发榜时手忙脚乱的教训,谢尚今儿提前收拾自己以便能以最佳的样貌出现于人前——今儿可是他在京师的第一回 亮相!

  谢子安一旁看着则有些糟心——虽然他早年曾推崇过魏晋名士,效仿过他们的不羁,但时过境迁他已然摒弃了过去。

  何况即便当年他研黛调胭抹的也都是女人,可不是他自己。

  这年头除了女人就只娼戏才涂抹胭脂。

  所以他儿子学啥不好,偏学涂脂抹粉?

  谢子安委实看不惯儿子似妇人一般对着镜子给嘴唇涂抹胭脂。

  “尚儿,”谢子安委婉问道:“京师早春风大,你抹些面脂防皴倒也罢了,怎么还抹胭脂?”

  谢尚专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应道:“爹,我抹的不是胭脂而是唇膏。一会儿报喜的差役就来了,我抹点唇膏让自己看得精神些!”

  确认无误后谢尚转过脸来给谢子安看,然后问道:“爹,您看怎么样?是不是精神许多?”

  谢子安……

  莫非好奇地从梁上探出头来瞧看,不觉点头认同,心说还真是!

  作为一个密探,伪装是基本技能,而脂粉是极好的伪装工具。莫非倒不觉得男人抹脂粉有啥妨碍。

  谢子安仔细看了看儿子刚抹了良久的嘴唇讶异道:“真不是胭脂?”

  “爹,”谢尚拿唇膏盒子给谢子安看:“这唇膏虽说是玫瑰膏子调的,膏体带些红,其实颜色极淡,抹在唇上的功用和面脂一样主要就是润泽——不然我一个男子,平白无故地抹了胭脂在脸上没得招人笑话。”

  “爹,您要不要试试?”谢尚发出邀请。

  谢子安推辞:“不了,我用不上!”

  “试试吧!”谢尚强烈推荐:“红枣特地给我调的方子,玫瑰蜂蜜味,抹在嘴唇上一股子甜香,跟吃玫瑰糖似的,还不坏牙!”

  谢子安听得有些动心,但依旧坚持道:“不必。”

  谢尚转转眼珠笑道:“爹,一会儿喜报来了您跟我一起出门,只我一个人精神怎么行?”

  “您倒是先试一回,若实在觉得不好,擦掉就是。”

  “爹,我告诉您我岳父现都在用这个唇膏和面脂,说显年轻好用!”

  谢子安……

  听说连李满囤那个大老粗都用,谢子安终于接受了儿子的提议,搁自己面颊和嘴唇上分抹了一点面脂唇膏,立竿见影的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刚来京时的模样——年轻了有近十岁。

  谢子安忍不住啧了一声,心说这面脂唇膏他虽说现在用不上,但对于那些上了年岁又想继续为官的老大人们来说却是合用。

  “这面脂唇膏还有吗?”谢子安想自己再试试。

  谢尚点头:“有,前儿我叫显荣做了好几瓶。”

  就预备他爹跟他讨!

  新鲜食材做的护肤品因为没有添加防腐剂的缘故保质期有限,而红枣想着前世有机护肤品的天价都是现做现用。

  此回谢尚来京时间长,红枣更是干脆地直接给了方子。

  至于做了卖钱,红枣连想都没想——这面脂唇膏无论材料还是制作都比做薄荷膏麻烦,她不差钱,连薄荷膏都懒得卖,如何肯劳心费力地卖护肤品?

  现做一点自用是兴致,卖钱,呵,她还是写到《中馈录·行》里面给那需要钱的人做吧!

  最好有人能参照方子做出更好用的面脂唇膏——人多力量大,她一个人精力有限,哪里能行行兼顾?

  她能做好现手里的糖和玩具就很了不起了!

  莫非趴在梁上看着变年青的谢子安努力回想——似乎好像那日显荣抄了一张方子给管厨房的郝升媳妇。当时他没在意,但现在他得去厨房把那方子抄出来!

  想得正出神便听得外面的铜锣响,莫非闻之精神不觉一振,心说这报喜的差役现就来了?

  这谢尚该不是真中了会元吧?

  若是如此,那他可是连中二元了!

  谢子安谢尚父子听到锣声立交互了一眼。

  谢子安拿着铜镜不确定地问道:“这就来了?”

  谢尚竭力镇定回应:“显荣还没回来!”

  谢福从外面匆匆跑进屋,不及行礼就告诉道:“头报!老爷,是头报!小人听大街上的人说了,是头报!”

  自儿子去了贡院,谢福便时刻留心门房动静,而待伺候完早饭更是亲自守在胡同口听信。

  头报就是会元!谢尚当即站起身着急道:“爹,咱们快出去!”

  谢子安问谢福:“赏钱给了吗?”

  谢福点头:“给了!”

  谢子安心里有了底,教训儿子:“慌什么?且让他们多敲一会儿!”

  难得这样光宗耀祖时刻,如何能马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