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 第507章

作者:卉苗菁彩 标签: 布衣生活 穿越重生

第464章 合水县云家

  八月初二是谢子安、云氏、谢尚、红枣出发去合水县云家的日子。

  合水县离雉水城九十里,坐马轿骡车两个半时辰就能到。

  说到旅行,红枣还是十年前去过她大姑家一趟,当时荒山野岭,了无人烟,吓得她跟她爹一路心惊胆战。

  这回去合水县都是官道,加上人多势众,红枣去了对旅途安全的担心,不免兴致勃勃起来。

  “老爷,”红枣放下手里的地图后笑道:“咱们这回去合水县将经过咱们家的两个庄子,可以歇脚换马。但就不知道庄里有没有这么多牲口。”

  谢尚不以为然道:“这回和爹娘一起去,很不用咱们操心。这沿途一路都是爹、娘和咱们族的庄子,加一块怕是有七八个。”

  九十里地七八个?红枣惊呆了:那岂不是比驿站还多?

  三十里一驿,雉水城到合水县也才两个驿站。

  看到红枣难得的惊讶,谢尚嘚瑟道:“很奇怪吗?你看这回分家我不过五千亩地就得了七个庄子,而爹分到了四万多亩地,近三十个庄子。不说爹手里原就有曾奶奶、太奶奶、太爷爷、爷爷给的大小庄子,只这三十个庄子,散到雉水城四个城门,可不就东西南北各七八个了?”

  “当然这七八个庄子不可能都在官道上,但加上咱家的族田也就差不多了。”

  谢半城,谢半城,谢尚心说:难道是白叫的吗?

  红枣听得目瞪口呆,心说她来谢家十年,当家十年,但因日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界都叫这门庭限制住了,连自家的事都不知了。

  低首看一眼地图,红枣得了一个主意。

  “老爷,”红枣问谢尚道:“咱们这回进京,时间不赶的话,我想沿途把咱家的庄子都看一遍。”

  谢尚微微一愣:?

  红枣笑道:“当了这些年的家,地息收了不少,却还没去瞧过自己的经营成果。”

  “再还有新得的七个庄子,得空也去瞧瞧现在什么样,三年后才知有没有起色。”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日常只看账本,哪里有亲身实地来得感触!”

  作为一个奴仆成群的大地主,防备奴大欺主是谢尚的必修课。

  谢尚日常读书,一般想不到这个茬。现听红枣提醒,便觉得临去京城前给下人们一个威慑却是必要。

  “时间不赶,”谢尚点头笑道:“就是这回去合水县,我也跟爹提一声,家来过两个庄子时瞧一眼。”

  谢子安早想进儿子媳妇庄子瞅一眼了。晚饭时听得长子所求,立刻笑道:“初八是你生日,你太爷爷和你爷说去年你二十岁生日没好好过,特嘱咐我今年在家给你好好过生日。”

  “按原计划咱们原该初六打你外家回来。现你既这样提议,那咱们就在路上多留一日,初七到家。一个庄子停一个时辰尽够了,你两个庄子,我有六个庄子,再还有你娘的两个庄子,咱们都顺道瞧瞧。”

  “我和你娘的庄子也是几年没去过了!”

  谢子安管家多年,自然知道突然抽查的意义。

  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了。

  夜来陆虎听锦书说了抽查的事后,颇为庆幸道:“两个庄子,一个东城外四十里的蒲庄,原是老爷的,太太接手后,庄里新建了造纸坊,现供应甘回斋生意上的大半纸张,庄仆日子也好,不怕老爷太太相看。”

  “再一个九华庄,是这回分家才得的。九华庄庄仆的日子明显比不上蒲庄。先我和晓喜商量了在庄里的荒地种蒲草,然后从蒲庄抽人过去教他们造纸,也修个造纸坊,老爷太太过去正好把这事定下来。”

  听闻男人的差事无误,锦书放了心,适时提点道:“明霞院老爷在出仕前就每尝地造访庄子,那时我大伯管着庄子,但凡得闲,就日常往庄子跑,就怕一处不周落不是。”

  “现老爷把庄子给太太管,咱们是太太的陪房,得太太信任管着本地庄子,就必得替太太管好了,不能叫太太在老爷跟前没脸!”

  “哎!”陆虎以为媳妇说得有道理,赶紧答应,心说明儿再提点晓喜一回。

  转眼就到了八月初二,出发的日子。一早红枣按谢尚所说穿了件低调的水绿色暗绣衣袍和月白长裙,头面也只戴了简洁的珍珠宝石花冠和两朵绒花,以减少路人可能的注视。

  鲜艳衣裳和大头面则打包放在车轿内,等到了合水县城外的长亭才换。

  这是谢尚的私心。

  他的媳妇,连家常的衣服角也不能叫人随便看去。

  明霞院请安红枣看云氏一身盛装,不觉瞧了谢尚一样。谢尚笑而不语,直等上了马轿后才告诉道:“咱们穿得轻省,一路便不用正襟危坐。”

  红枣白眼:“我可以上轿后换回来,下轿前再换回去!”

  谢尚没想到这个茬,挽尊道:“我这不是想着替你省事吗?”

  抬手搂住媳妇的肩,谢尚生硬地转换话题:“咱们午饭吃什么?”

  红枣是个省事的人,听着有道理,竟就不追究了,反是心血来潮的和谢尚道:“老爷,你说我和你进京的时候,路上穿男装怎么样?”

  可以连头面都省了不说,说不定还能去街面上逛逛。

  红枣的提议是谢尚从没想过的。谢尚打量红枣,代入想象了一回,不觉摇头道:“不成,不成,你穿不了男装!”

  红枣留意道谢尚落在自己胸口恼羞成怒地立旗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非穿给你瞧瞧!”

  看到媳妇不服气的小眼神,谢尚一点不生气,反高兴笑道:“那你穿好了,我拭目以待!”

  史载春秋齐景公迎娶的一位夫人爱穿男装,齐景公以为甚美,对该夫人宠幸有佳,引得国人纷纷效仿。

  谢尚新婚燕尔,最是热衷闺房之乐。思及这段典故,谢尚对于媳妇穿男装竟然颇为期待。

  横竖不叫媳妇给外人瞧见就是了!谢尚如此想。

  谢奕站在五福院门外,目送爹娘哥嫂坐车相继离开,心里颇为茫然——竟是把他一个人留下了。

  长这么大,谢奕还是头回离开他娘。

  谢知道上前拉住谢奕的手道:“奕儿,同爷爷来!”

  “爷爷,”谢奕反握住他爷的手有些委屈道:“我娘他们得七号才能回来!”

  谢知道好脾气的解释:“你娘和你哥都好几年没去你外家了,这回多住几天也是该的。”

  谢奕想说他也想一起去,但抬头看看他爷鬓间的白发,到底闭上了嘴——他长大了,能干大事了,他得留下来代他父兄孝敬爷爷和太爷爷。

  “爷爷,”谢奕乖巧道:“这门堂有穿堂风,咱们先扶太爷爷进屋去吧!”

  为迎接谢子安这个贵婿,云氏的大哥云思亲带子侄出城来长亭迎光接。

  听说大舅来了,谢尚不敢怠慢,赶紧下车去见,倒是便宜红枣搁马车上换衣裳头面。

  等马车行到云宅的时候,红枣不说衣裳头面,竟是连脸上的妆都重画了。

  二门外下车,红枣一身璀璨,光彩得头顶日头失色,在场的一众云家妇女,除了曹氏婆媳外,无不诧异——谢尚的大脚媳妇有如此姿容气度,她们的侄女、姨侄女还怎么说给谢尚做妾?

  自古贤妻美妾,这妾的姿色赶不上正室,能有个什么前途?

  没得招人诟病还白耽误了孩子。

  若非有绝大把握,一般人家并不会把女孩儿给人做妾。

  毕竟在礼法上妾的娘家并不算正经舅家。

  曹氏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人的脸色,心里感叹:就得是眼见为实,不然任她说破了嘴皮,这些人也不死心。

  都只以为自己女孩儿裹了个小脚就是天下的绝色了,她外甥谢尚非得吃死爱死不可。

  现都打脸了吧!

  往后她可算是有了清净。

  红枣一点也不知道她的到来毁了多少人的白日梦,自顾低眉顺眼地接了她婆云氏下车后跟着来与曹氏见礼。

  曹氏笑逐颜开地亲搀扶起女儿,然后又叫红枣免礼,红枣顺势站起。

  接着云氏给几个婶子和嫂子问好道福,又叫过红枣来介绍,红枣依礼一一道福,那有心思的妇人近距离看红枣气定神闲,目静声和,便知她心有成算,不好欺,算是彻底死了心。

  进屋分宾主落座。红枣看曹氏坐了,曹氏的几个妯娌坐了,云氏在大嫂唐氏的劝说下坐了,唐氏自己却没坐,其他人也不坐,便也不坐。

  曹氏见状笑道:“思儿媳妇你也坐吧,你不坐,别人都不能坐!”

  至此唐氏方告罪坐了。

  唐氏的两个儿媳妇郑氏和孙氏替了婆婆的差事,奉茶与众人,连红枣也奉了一碗。

  红枣赶紧双手接过,口里致谢道:“不敢当,嫂子太客气了。”

  郑氏笑道:“尚弟妹稀客。”

  看红枣接过茶后端手里依旧不坐,郑氏劝道:“尚弟妹,你坐,你来是客,不用管我们。”

  红枣摸不透郑氏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地看了她婆一眼,看云氏跟她点头,方坐了。

  看红枣坐下,郑氏颇为艳羡——她们姑母待红枣这个儿媳妇就跟亲闺女似的,养得红枣至今没得绷上一个儿媳妇当在婆婆跟前立规矩的弦。

  似她们打进门起,就每天在婆婆跟前立规矩,除了有孕在身,何尝有坐的道理?

  她们必得跟她们婆一样熬得儿媳妇进了门,方才能坐。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话岂是白说的?

第465章 第一次分房

  作为晚辈,谢尚在给外公和一众舅舅表兄弟问过好后又进内堂来给曹氏、唐氏等女性长辈问安。

  夫荣子贵是这世女人一生的渴望,而云氏全达到了。

  云氏这回挈夫携子的归宁,就是为了锦衣日行,夸耀乡里。

  看到长子一身麒麟纹花衣的在几个侄儿的陪同下进来,云氏率先站起了身,迎着长子笑道:“尚儿,快来拜见你外婆。”

  眼见云氏站起,红枣自没有再坐的道理,悄悄站到云氏身后。

  谢尚抬眼看到红枣,眼里的笑意立盛了三分——他媳妇!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过去十年,谢尚原本爱极了红枣的德言容功,现圆了房,谢尚这一份不可与人言的爱意经世间最亲密的和谐表达方式得到了回应,整个人便似月圆夜得了月亮吸引的大海一样春潮阵阵。

  谢尚是海,红枣就是海上的明月,娴静皎洁却能引发海深处的最强浪潮。

  谢尚依言给曹氏见礼,曹氏笑逐颜开地受了后方叫孙子们搀扶。

  对于大外孙子连中六元,曹氏是真心高兴,深以为豪——她女儿好福气,教养得这样一个出息儿子!

  连带的她云家也戚戚与荣——家中几个女孩儿声名鹊起,求亲者络绎不绝。

  在谢尚给曹氏行礼的同时,与他同来的表兄弟也与云氏行礼,内堂里立刻一片欢声笑语……

  叙过礼后没一刻便是吃席。

  红枣看她婆云氏同曹氏和外叔祖母和几个女孩儿坐了首席,舅母们坐了次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