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 第18章

作者:燕歌行 标签: 欢喜冤家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水滨的青苔湿滑,她脚上那双软底的绣鞋也不抓地,此刻胖乎乎地身子一倾,险些跌进湖中。

  “宁儿!!!”简祯一惊。

  春日乍暖还寒,跌进湖里伤着了可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杜小姐出手如电,飞身把小姑娘揪了上来,拉着她一条胳膊滴滴答答地控水。

  没办法,这小姑娘忒皮,纵使小脑袋没没过水,身子也湿了半边,大半条裙子都被水泡得变了颜色。

  卫宁兴奋的小脑瓜被池水泡得冷静了一半,缩着脖子,小鹌鹑似得偷偷打量黑着脸的简祯。

  老母亲抚了抚胸口,差点被这一波吓得呼吸骤停,此刻靠在忍冬的身上,一腔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把这熊孩子屁股打肿。

  为维护小姑娘面子,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在人前发火,蹲下身拿外衣把湿哒哒的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命岑妈妈把人送回得意院换衣裳,自个儿向杜小姐道谢:

  “宁儿太不懂事,多谢表妹出手相助。”

  若不是杜小姐反应迅速,臂力惊人,自家熊孩子想必这个时候还在湖里飘着。不论杜小姐与卫枢什么关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为着此事好好答谢人家。

  “还请到我院中去,容我为表妹奉茶道谢。”她诚心诚意邀请。

  杜小姐也担心着刚刚落水的小萝卜头,并未推辞,英气的眉目一派凛然:“表嫂不必与我客气,您快去房里换件衣服,有容跟着您就是。”

  简祯心下对她好感大增,这位杜小姐洒脱仗义,不拘小节,颇具侠义之风,与燕京城中循规蹈矩的夫人小姐大大的不同。真是难怪她做了卫枢多年的白月光,连她自个儿,不过这一会儿功夫,便觉得自己也要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两人前后进了得意院,岑妈妈亲手捧了新点的龙凤团茶给她,又扶着夫人去了里间屏风后更衣。

  织锦的衣料发出悉悉簌簌摩擦声,简祯舒展双臂,由得两个丫头为她系好腰间压裙的络子与香囊。

  装扮整齐,她偏头一看,床头锦被里裹着的二女儿乖乖巧巧,只露出两只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娘亲,试图撒娇。

  简祯对软软的小团子卖萌毫无抵抗力,勉强控制住了自个儿蠢蠢欲动捏脸的手,板着脸检查了一通女儿,狐假虎威道:“你爹爹正为你的功课生气,若是知道,你这般得意忘形,非得罚你抄十遍三百千,好好定一定你的神。”

  这阵子卫枢每日申时定点打卡,兢兢业业地教导小团子们功课。只是其余的孩子都省心,独一个卫宁不开窍,每每四分之三的精力都得盯着她。稍不留意,小人儿的思绪都能跑到九霄云外,弄得卫枢每每黑脸。

  老父亲倒也慈和,不拿手板抽人,最爱的是给宁姐儿加功课。孰不知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最头疼的就是读书,如今看到卫枢像被猫盯上的老鼠一般,躲得飞快。

  果不其然,卫宁眉头耷拉下来,眼神更加委屈,小狗狗一样合着双手,加大了卖萌攻势,生怕娘亲向黑脸爹爹告状。

  简祯还来不及笑,却看见岑妈妈打了帘子进来,上前对着她低语:“夫人,侯爷来了。”

  简祯挑眉,杜小姐刚来他便到了,倒是巧?

  卫宁扯着娘亲的袖子,磨磨蹭蹭地从里间出来,整个人好似一个大写的“怂”字,可怜巴巴地看着爹爹,一向巴拉巴拉的小嘴很是安静,一改往日话唠的本性。

  卫枢目光如电,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妻女,发现两人没事,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身子微舒。

  “宁儿何故落水?”他放柔了口气,生怕惊到了突然落水的女儿。

  卫宁极会看人眼色,看爹爹没得生气的意思,当下又开始了装可怜,抽抽噎噎道:“因为我不会功夫,这才一个没站稳,若是我会了……”

  简祯险些笑出来,这傻姑娘还惦记着学功夫的事呢。

  卫枢皱眉:“你瞧见谁使了功夫?”

  “表姑姑!表姑姑舞剑,就这么着,再这么着,然后这么着……”小姑娘边说边比划,逐渐上头,“真是好威风。”

  “今日我落水,还是表姑姑救得我,爹爹,您就让我继承表姑姑的衣钵,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吧。”

  老母亲简祯头痛不已,只想堵住小姑娘巴拉巴拉的小嘴,生怕她再说胡话。

  捧着茶盏的杜小姐笑得不能自抑,直道哎呦:“我的小囡囡,姑姑还真想收了你,把你天天带回家。”

  端坐在堂上的卫枢好似这才瞧见杜小姐一般,低声呵斥越说越没谱的话唠女儿:“宁儿,不许对表姑姑无礼。”

  全程旁观的简祯暗自叹气,这便是白月光的待遇吗?

  恶毒女配突然有些在自己的想法中品出了些柠檬味……

  呸呸呸,她酸什么,莫不是对杜小姐一见倾心?

  卫宁被黑脸包公一般的爹爹镇压,偷眼打量着堂上的三个大人,敏锐地觉察到了气氛不对:素来和蔼的娘亲低头默默地扯着帕子,连爹爹关切地回望都视而不见……

  小姑娘识相地闭紧了嘴巴,对着长辈们行礼告退,在爹爹有些迷惑的眼神中飞速退场。

  她早便看出来了,爹爹分明惧内,整日的为着娘亲同她争风吃醋,如今娘亲不高兴,她再不跑快些,保准要被爹爹公报私仇。

  小短腿哒哒哒的萝卜头默默念叨:孩儿不敢靠近,孩儿去远些玩耍……

  这下堂上只剩三个大人,简祯犹豫地在便宜丈夫与一见倾心的表妹之间打量了一阵,识相地打算起身告退,给卫枢留着同白月光说几句话的机会。

  “阿祯留步!”堂上便宜丈夫的声音急切,好像生怕她走了一般。

  简祯有些莫名其妙地回身,留下探究的一眼。

  卫枢一时顾不得纠结,匆匆起身欲追上妻子。谁料一时不慎,揣在怀中已久的小木匣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里头装的物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简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解开白月光的误会啦,表妹是助攻哦

  昨天观察了一下同期大大,好多都期末备考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挂科的边缘疯狂试探吗?

第21章 飞来的横祸

  卫枢一改往日的从容不迫,颇有些慌乱地去捡那方描金的小匣子,却不慎拨开了其上小巧玲珑的环扣。

  吧嗒一声,那方被他揣在怀中许久的玉佩还带着胸前的余温,就这么大刺刺的掉了出来,在楠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方玉佩取自他在库房精心挑选和田暖玉,打磨多日的雕工把原本粗糙的玉料塑造地恰到好处:镂空的两尾锦鲤前半截还拢着一层洁白莹润的微光,尾部却丝丝缕缕地缠绕上夺目的赤色,只可惜……

  两尾鱼儿本是成双入对,却因着主人的不小心,搞得首尾分离,碎成了两片。

  简祯被他唤住,却不见卫枢说话,只捧着两只碎掉的鱼儿皱眉,她不知便宜丈夫又要发什么神经,只得替自己开口:“侯爷,您唤妾有何吩咐?若无事,我便回前院宴客,不打搅您与杜小姐叙话。”

  “我……”卫枢本是暗中打探时机,一心寻着个天时地利人和时刻,好把这方匠心独具的锦鲤玉佩亲手赠给妻子,委婉含蓄地表示自个儿重修旧好的意愿。

  哪成想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捧砚反倒带回来了女儿不慎落水的消息,他忧心妻子女儿受惊,揣着匣子便匆匆而来。如今看着妻子一脸无心同他说话,转身欲走的样子,一时情急,竟摔了匣子。那玉料娇贵不抗摔,一下子裂成了两片。

  卫侯爷僵住了,这下可怎么办?

  上回送的木兰玉簪被妻子嫌弃地压了箱底,他这阵子苦练技艺,这次好容易做成了一方上品,自个儿酝酿多时,打了几遍腹稿,才整装待发,打算向妻子献宝。而今双鱼玉佩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先前演练多时的步骤一时之间也卡在了嘴边。

  拾了玉佩的手欲盖弥彰地背向身后,完美主义的卫侯爷临门退却,垂着眸子答妻子:“没,没什么……”

  简祯狐疑地盯着他微微翕动的睫毛和悄悄背在身后的双手,这是觉得她这个电灯泡在场,略有些放不开?

  “妾这便走了,您放心,我不会为着这个同您闹的。”恶毒女配对自己的地位很是清晰,一千个一万个无心搞这些儿女情长,绝对诚心诚意地盼着与便宜丈夫相敬如宾,自然不会没得眼色,强行杵在这里。

  卫枢目光一时茫然,眼神从杜小姐身上掠掠而过,思及妻子的反常态度,终于明白过来简祯是何意,她是误会自己与表妹有私情?!

  “不是这样的!”他伸出手去拉妻子的衣袖,试图拦下飘然欲去的人,咬了咬牙,破釜沉舟地吐出一句:“我是为了阿祯才来的。”

  藏在袖下的手指微微蜷曲,他偏头避过妻子看傻子一样的打量,耳垂因着羞于在人前表露心声而泛出一层朦朦胧胧的粉色。

  吃瓜看戏许久的杜小姐差点翘起二郎腿,好欣赏这个自小正经的表哥窘迫的模样,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尴尬……

  ……

  三月间的日头渐长,等到远方的天际悄然染上一层落日的余晖,波澜不惊的月牙湖也有了几分“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姿态,水滨上的娇客这才纷纷散去。

  简祯立在中门处与各家的夫人小姐相继话别,左侧的便宜丈夫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与宁姐儿犯错后拿来同她撒娇的乖巧模样一般无二。

  她嘴角掀了掀,还是咽下了寒暄,并不是有意晾着卫枢,只是一时之间,她的脑子嗡嗡的发懵,深觉剧情偏离太多,越发无法认识这个世界。

  我需要冷静。

  恶毒嫡母徒劳地拍了拍自个儿的脸,试图说服自己相信主线还在。

  不一会儿,挂了慕府牌子的车马缓缓上前来,等在一旁的杜小姐向着车驾走了几步,还不待近身,马车的帘子便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撩开,一身劲装的黑衣将军跳下来,周到地扶住了杜小姐的手,与卫枢点头示意。

  无形之中撒狗粮的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成婚五年的伉俪情深尽在不言之中。

  杜小姐回身向简祯道别,眉目灿然,整个人好似在闪闪发光:“表嫂,有容今日便先回家去照料我家那几个小皮猴儿,改日再上门同表嫂相聚,可千万告诉宁儿,叫她不要太想念表姑姑。”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上午夫妻两人鸡同鸭讲的滑稽局面,忍着笑意道:“表哥最不苟言笑的人,我真不曾见过他还有这一面。”

  美人一双妙目含情,复而拉了简祯在耳边低语:“分明是珍视极了表嫂。”

  简祯如遇雷击,三魂七魄跑的老远,肃着脸看着慕氏夫妇并肩而去,慕将军小心翼翼地护持住妻子的腰身……

  月牙湖边一时之间终于曲终人散,身后的便宜丈夫悄悄牵了一下她的衣角,使得走神已久的妻子终于回过神来,偏头望向他。

  此刻四下无人,卫侯爷没了方才那般羞涩顾忌,对着简祯一五一十地交代,生怕她再不理人:“我今日.本是为了送上这方双鱼玉佩予你,绝对没有其它主意。”

  简祯按了按抽痛的额角,试图捋了捋崩坏的世界线,这个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便宜丈夫,与剧情设定里相差太多。

  “侯爷,您怕不是晚间睡得太迟,记忆都瞌睡混了,杜小姐与您青梅竹马,您可忘了?”

  “阿祯听了什么谣言?我与杜小姐虽是表兄妹,但根本没见过几次面。不过她的丈夫慕守安自小与我私交甚好,再没别的。”卫枢比她还着急,语速飞快。

  简祯:???

  我怕是看了一个假剧本?

  她看了一眼略显委屈的便宜丈夫,有些底气不足地拿出证据:“你我成婚不过数日,我去前院书房查看,那桌上,分明摊着一本《碎玉词》,扉页上便夹着杜小姐署名的书签子。”

  “我瞧得很清楚,书签子上还写着李易安的词:倚梅回首,却把青梅嗅。若不是你常翻阅,那集子怎会躺在书案上,若不是你视杜小姐为白月光,怎么会收了她的词?”

  闺中女子亲笔绘制的书签子,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表哥的书案上。

  简祯顿了顿,自觉又有了底气,大大方方地表明了自个儿的立场:“侯爷瞧不上我没什么关系,可叹月老牵错了红线。如今我头脑清明了不少,绝不会再歪缠您,咱们各自快活,”我养我的娃,您搞您的事业,岂不快哉?

  却不想卫枢一下子打断她未尽的话,恨恨解释:“那书是慕守安的。”

  “杜表妹托人送来,要我交予慕守安。”

  “我不想多留着这东西,打算当日便叫他拿去,这才放在了书案上。”

  那次不过随手帮了一把少时玩伴慕守安,谁知竟惹下这么一个祸患?

  简祯梗住了,默默收回了未尽的话,暗自痛骂不靠谱的剧本:她以为的白月光朱砂痣,竟是一场乌龙?

  被自己蠢哭了的恶毒女配难以开口,一时之间气氛凝固。

  卫枢抬眸凝视着妻子,墨色的双瞳幽深专注。他正色道:“我自小父亲早逝,十岁袭爵,所思所想,无不是怎样挑起平宁侯府的大梁,一步也没有行差踏错的机会,绝无分心去想这些儿女私情……”

  阿祯是第一个,我想,也会是最后一个。他咽下这句过分柔情的话,手指悄悄地捏紧了那方碎掉的双鱼玉佩,满心期待的等着妻子开口。

  谁知简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绝无分心去想这些儿女私情,甚好甚好,与她不谋而合。

  她当下恨不得拍着胸脯向便宜丈夫保证:“侯爷放心,我绝对不拖您的后腿,咱们相敬如宾,珠联璧合,一定能把平宁侯府做大做强。”

  卫枢被她这句话堵得不轻,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把掌心的双鱼玉佩捏碎。瞧着妻子那张不开窍的脸,他顿觉道阻且长,遥遥无期,无奈地看着妻子向他告别,回到了得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