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 第49章

作者:山有青木 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二人随着步辇到了梓轩阁,诸位大臣已经坐定,看到他们来了之后便纷纷行礼,一阵寒暄之后便落座了。

  因为季闻在,阁中气氛还有些放不开,即便是偶尔有武将对申屠川讥讽两句,也是不痛不痒,很快又被文臣们怼回去了。今日的宫宴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季闻和张贵妃用完膳便离开了,留下一屋子文臣武将。

  “咱们也走吧。”一看季闻溜了,季听也立刻压低了声音道。

  申屠川不解的看向她,就这一迟疑的功夫,李壮便走了过来:“申屠公子,往日多有得罪,如今你和殿下的婚事既然已经定了,那日后就是自己人了,我敬你一杯。”

  “他不能喝酒。”季听头疼道。

  李壮顿时不满了:“殿下,卑职又没灌他,你这都要护着?”

  “没护着,他真的不能喝酒。”季听蹙眉。申屠川一喝完酒就变一根筋,每次都要缠着她,他喝醉了不知道羞耻,她还觉得丢人呢,自是不能让他在外头喝酒。

  李壮见她坚持,干脆不同她说了,而是转头看向申屠川:“申屠公子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申屠公子高洁如竹,不给你个大老粗面子多正常,他又何尝给过咱们殿下面子。”另一个武将掏风点火。

  李壮冷笑一声:“也是,是我不配……”

  话没说完,申屠川便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面色如常道:“李将军,我干了,你随意。”

  李壮一开始来敬酒就没想过他会喝,纯粹是冲着嘲讽两句来的,一看到申屠川喝了,顿时有些傻眼。

  李壮回过神,又给申屠川倒了一杯:“再敬你一杯,日后要对殿下好,若是敢欺负殿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申屠川又一次喝完,季听无语的往后退了一步,趁旁人不注意压低声音道:“你待会儿若是对本宫失礼,本宫可对你不客气。”

  “殿下。”申屠川温情脉脉的握住了她的手。

  季听无言一瞬,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他走到李壮身边,拿着酒杯道:“喝。”

  李壮:“?”

  季听:“……”

  她一直知道申屠川喝了酒会变得一根筋,只能想一件事,可她却忘了,申屠川除了想她之外,还能想别人。

  季听看着懵着脸的李壮,突然生出一分同情。

第49章

  时至午后,放了冰鉴的梓轩阁透着丝丝凉意,酒过三巡,大部分官员都有了醉意,举止相较之前要松散不少,只有李壮一脸严肃,甚至有些头大。

  从敬了申屠川第一杯酒起,他走一步申屠川便跟一步,像只跟屁虫一般寸步不离,简直甩都甩不掉。

  “申屠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壮有些暴躁道,这人一直跟着他,害得他连找人喝酒都不自在了。

  李壮一开口,早就偷偷看热闹的大臣们都静了静,想知道申屠川会作何回应。只见申屠川目光沉沉的看着李壮,声音毫无起伏的回答:“和李大人喝酒。”

  “……我们方才不是已经喝过了?!”李壮恼怒。

  申屠川表情丝毫不变,甚至对他举起酒杯:“请。”

  李壮:“……”

  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李壮确定这人脑子有病,于是求助的看向季听:“殿下,您能不能把他带走?”

  “早就同你说了,他是不能喝酒的,你非要跟他喝,现在知道后悔了?”季听慵懒的坐在席上看戏。

  李壮叫苦不迭:“卑职哪知道他喝完酒这么黏人,”他说完顿了顿,恶狠狠的警告申屠川,“申屠公子,我可不管你有没有喝醉,你再跟着我,仔细我对你不客气。”

  申屠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威胁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用。李壮也不可能真的揍他一顿,只能再次求助季听:“殿下,卑职知道错了,求求殿下把他带走吧。”

  “本宫可没那个本事,他喝完酒只剩下一根筋,只会从头犟到尾,如今只犟着同你喝酒,本宫就算要带他走,他也是不会听的。”季听随口道。

  李壮瞪眼:“那殿下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季听见他不死心,啧了一声看向申屠川:“过来。”

  申屠川闻言连头都没动一下,依然认真盯着李壮。季听扬起唇角:“本宫早就说了吧,他是不会……”

  话没说完,申屠川便已经放下了酒杯,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时还不忘伸手握住她的衣袖,将好好的衣服握出一层褶皱。一直往这边偷瞄的大臣们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申屠川会这么听话。

  何止他们没想到,季听也没想到,看着坐在身侧的申屠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殿下,回家。”申屠川的一句话将她的神智拉回来。

  季听试探:“你的酒醒了?”

  申屠川安静的看着她,季听无语一瞬,确定他还没醒。

  “殿下,你不是说他不听话吗?卑职怎么觉着挺听话的?”李壮没了跟屁虫,立刻放松下来,“殿下方才不会是为了看卑职笑话,所以故意不肯叫他走的吧?”

  季听闲闲的扫他一眼:“本宫方才倒是没这般想,但你既然提出来了,若是本宫不做,岂不是白受你冤枉了?”

  “……卑职小人之心,还望殿下恕罪,”李壮说完瞄了申屠川一眼,立刻接了句,“卑职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对着几个平日交好的武将使了使眼色,一行人呼呼啦啦的便离开了。申屠川看到李壮走了,下意识的要起身跟过去,只是身形刚一动,季听的手便覆了上来,他顿了一下后回头。

  “殿下,他走了。”申屠川认真道。

  季听无言一瞬,总觉着从他脸上似乎看到了委屈,如今虽然李壮带走了一群人,可阁中还是有不少人的,这会儿视线都往这边飘,似乎在打量什么。季听可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沉默片刻后哄道:“既然他走了,那咱们也走吧。”

  “回家吗?”申屠川问。

  季听微微颔首:“嗯,回家。”

  “好。”申屠川应了一声起身,朝季听伸出了手,季听借着他的力量起身,两人一同朝外走去。

  他们两个一离开,梓轩阁便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打破平静:“这、这申屠川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喜殿下啊。”

  “或许是无奈之举呢?”有看不惯季听的人道。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反驳了:“平日是无奈之举也就罢了,都醉得神志不清了,怎么也不该是无奈之举吧?”

  梓轩阁内开始就申屠川到底是不是自愿的讨论起来,而被他们讨论的对象,一上了马车便在软榻上睡着了,季听被挤到边角里坐着,看到他睡得香甜后简直想揍他一顿。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打扰,见他一直没有醒来的意思,便叫车夫先将自己送回长公主府,等她下了马车后再去送申屠川。

  “待会儿他若是一直没醒,也不用叫他,只消将马车停在阴凉地儿,车帘都撩起来,让他只管睡就是。”季听叮嘱车夫。

  前来迎接的扶云闻言,立刻酸溜溜的说:“殿下对申屠川可真够上心的。”

  季听等马车走远才撩了扶云一眼:“若非如此,又怎么让他放松警惕,安心入我长公主府做驸马?”

  “……什么意思?”扶云不太懂。

  季听浅笑一声:“你不必懂,只消知道在他没入府之前,要仔细待他就行。”

  扶云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问:“殿下的意思是,这几日待他的好都是假的?”

  “随你怎么理解吧。”季听说完便往庭院中走。

  扶云急忙跟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可是殿下,若对他的好只是假的,您为何一连两日都在别院留宿?”

  季听脚下一磕,险些绊倒,扶云急忙搀扶住她。

  “……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季听板起脸。

  扶云蹙眉:“我只是不懂嘛,觉得殿下若只是想敷衍他,那有的是法子,为何一定要留宿呢?”

  季听无言的看他一眼,心想总不能说自己是被设计了吧,而且申屠川伺候人的功力……嗯,她虽然未曾试过别的,可单就他而言,还是舒服的,她自幼就不受世俗规矩桎梏,活得肆意洒脱,既然这滋味不讨厌,也实在没必要勉强自己拒绝。

  但这也只是在大婚之前,至于婚后……还是少来往,免得他认不清自己的处境,总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殿下怎么不说话?”扶云见季听不语,便忍不住又问一句。

  季听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若事事都跟你说还得了?”说罢便径直往自己寝房去了,“这几日若是申屠川再来请,就说大婚事忙,我没空去见他,让他耐心等着。”

  “是。”扶云应了一声。

  当晚,申屠川果然派人来了,扶云按照季听的说法将人遣走,且之后每一日都是这样的理由。

  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五日,褚宴总算熬过了闭门思过的时间。

  “恭喜啊褚侍卫。”是夜,扶云贱兮兮的来别院门口迎他。

  褚宴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抬脚便往外走,扶云忙跟上去:“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别院。”褚宴淡淡道。

  扶云愣了愣:“你又要去招惹申屠川?”

  “别告诉殿下。”褚宴扫了他一眼。

  扶云皱眉:“就算我不跟殿下说,别院那边的奴才也会来通风报信,到时候受罚的还是你。”

  他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褚宴却一句也不听,直接去马厩牵了马匹,骑上便出了长公主府。扶云跟在后头吃了一嘴的土,不由得呸呸两声:“你就胡闹吧,惹出事了没人能帮你!”

  褚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面容冷峻的去了别院,一下马便朝着申屠川住的院子去了。

  申屠川正在院中坐着,看到他后眼神冷淡了:“褚侍卫此时到访所为何事?”

  褚宴绷着脸走到他面前,直直的朝他跪下。申屠川蹙了蹙眉:“你做什么?”

  “卑职先前对申屠公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卑职这一次。”褚宴淡淡道。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他:“为何突然道歉?”

  “因为卑职这几日想通了一件事,公子是主,卑职是仆,主仆有别,若公子日后进了长公主府,略施小计卑职便吃不了兜着走,”褚宴相当坦诚,“只是受罚还好,可卑职怕自此不能保护殿下,殿下的安危再无人能负责。”

  申屠川眼眸微动,神色清冷至极:“你倒是会为殿下考虑。”

  “卑职的命都是殿下的,自然要为殿下考虑。”褚宴垂眸道。他这几日越想越发现,自己身负保护殿下的重责,个人的喜好从来都不是多重要的事,重要的是殿下的安危。

  所以他不能竖申屠川这个敌,若还是不喜欢他,那以后就当他是空气,不主动靠近,也不主动疏远。

  别院里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申屠川淡淡开口:“你回答我两个问题。”

  “公子请说。”褚宴垂眸。

  申屠川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第一,牧与之棋艺极佳,为何一直输给殿下。”

  褚宴微怔,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沉默一瞬后回答:“牧先生故意的,不过是哄殿下高兴。”

  申屠川听到答案,眼底闪过一丝抑郁,下一刻便收敛了:“第二个问题,殿下近日真的很忙?”

  褚宴:“……”他虽然一直闭门思过,可也知道殿下这几日躲着申屠川的事,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申屠川见他犹豫,缓慢的眯起眼睛:“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