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子考科举 第95章

作者:甜甜的汤圆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书宇,你,”

  “诶?我知道,不就是没考中吗。”柳书宇坦然说出这话,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眶有多红。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当年考中举人时,柳书宇就是吊尾巴过的,只是这趟游学,他与他们一样刻苦。

  他们一开始以为他们每个人都不会落下,只是没想到。

  柳书宇挤出来的笑容越来越难看,他抹了把眼睛,笑道,“你们别难过,其实我自己提前就作好心理准备了,我的能力就在这里,何况这两年备考,我深知我虽呆在你们身边学习,但我心绪一直不稳。”

  该说的话他自己说了,赵言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吴瀚声音很小,“书宇,那你准备怎么办?”

  要等三年之后再考?还是以举人身份谋个小官。

  柳书宇红着眼睛道,“我会三年之后再来的,不过,我还是会很想念同你们一齐温习的日子。”

  “好,那我们等你。”吴瀚有些难过。

  吴瀚他大哥得知有四人考中后,招呼着要大摆宴席,还是吴瀚将事情拦下了,他的借口就是等考完殿试再办,省得扰乱了情绪。但该给下人发的赏银还是发了。

  柳书宇恢复好心情第三日就准备启程回去了。这样急促突然的决定,让他们一时不知所措。然而柳书宇是说到做到的人,他成婚也有两年多了,如今妻子正怀着孕,他只说自己担心家里。

  吴瀚和方仲礼无法辨别这到底是借口还是真心话。

  等送他离开之后,几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吴瀚将憋了好几日的情绪发泄出来,十分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怎么就这样呢?!”

  “没事,再等下一届,他一定会考中的。”方仲礼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街道道。他也难过,怎么这么突然?

  赵言却是知道,柳书宇要离开,他一方面是怕影响他们这些考中之人的心情,另一方面,是他自己难受,看到他们会自责;而担心家中,恐怕只占了很小一缘故。

  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一路顺利考过来,忽然碰到了大槛一倒,受不了想逃离是很正常的事。

  生活还得继续,最后一搏在五日后。

  赵言如今已经不碰书本了,一有空便在院中走走散散步放松心情,看着雪一点点化成水噼里啪啦往下掉。

  殿试由当今圣上殿前亲策贡举人,为防止出现殿前失仪的情况,三月初五,礼部按照规定将这届贡士集中起来进行礼仪的训练。

  礼部特意开辟了一间大院子,按照殿中的规格摆置。

  首先就有人教他们怎么跪拜,怎么排序入座位,若是圣上问话了,前后礼仪又该如何。

  这都是往年会出现的问题,礼部负责人已经十分熟练了。

  赵言他们学了两日礼仪,回去之后复习了两遍便记住了。

  他们是在殿院前一日入场的,并在那休息了一日。

  而等到殿试那日,他们换上了淡蓝色的儒衫,髻上绑着同色的带子,洁手净面,尔后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入殿,几十上百人踩踏上去依然寂静无声。

  队伍分左、右、中间三批,左边拐向左侧,右边拐向右侧,中间的直走,跨过殿院门槛,三支队伍就如分叉的河流一般涌向该去的地方。

  只是人数较多,还有一部分是留在院外的。

  分步骤站好之后,紧接着便是点名,负责点名的官员将声音拉得又高又长,不妨碍殿外之人听到。

  尔后是宣读规则,几百人齐刷刷跪下。

  赵言之前训练时跪了几次,他面上表情不变。

  殿试主考策问,题型由皇帝所出,在此之前,就算是礼部侍郎,那也没可能提前见到卷子,读卷之人当场拆封卷子。

  赐案桌之后,赵言一直垂着脑袋,因而也不知监考有几人,当今圣上又是否在上面看着他们。

  脚步声响起时,赵言听到了翻阅纸张的声音,他知道是发卷了。

  赵言悄悄在衣服上蹭了下掌心,变相地抚平自己的情绪。

  还未提醒能做,他两只手垂在旁边也不敢动。

  未见着考题之前,他甚至还在猜测,考题是长五百字六百字,还是长达千字,因为这才是常态。

  直到提示可以写题了,他迫不及待翻开题,看到题目时心中反而是咯噔一下,无其他,只是题目太短了,这也就意味着,能获取的信息越少,答题要更加谨慎。

  四周寂静无声,赵言摊开答纸,提起笔在素纸上写出关键字。

  这会儿考官已经在走来走去了,他们走动时,袍子带来的轻风让人十分紧张。

  赵言一旦看进了题目,便会投入十分注意力。

  ‘……上以诚求,下以伪证应,以筹良法。’他一边沉思着,提起笔在旁边素纸上继续分析。

  一道明黄色的衣角闪过,赵言鼻子轻皱了皱,他的思绪已经理清,尔后若无其事地开始在答卷上答题,甚至因为思绪如泉水涌来,内心还十分畅快。

  仁元帝从殿外大跨步走来,一路沿着过道走,偶尔停下来看一看,走到赵言这边时,他停了一会,先是看了一下他旁边的素纸,尔后又看见他快速地提笔转腕,他眸光顿了顿,才抬步离开去前排,才方站定,考生手下便是一抖,与前面那个学生完全不同,而他逛了一圈之后才发现,会紧张的才是常态。

  仁元帝一过来,其它官员无声地行了个礼,站定在原地,不少学生因此白了脸色。

  时间滴滴哒哒流逝,上午答完,中午吃了一顿饭,下午还得继续。

  其实这场策问也算是笔试和面试结合了。

  赵言慢吞吞将提供的食物全部搜刮了个干净,他不像旁人一样没胃口,毕竟下午还要耗神。

  下午仁元帝又来了一趟,是在发卷子那会儿,赵言总算注意到了,瞥见明黄色的衣角,他掩下眸子,后知后觉,上午好像也过来了?

  第二场一共四道题,分别是兵制、选官制度、课吏、互市制度。

  天亮进场,日暮出场,殿试才算真正完成。

  踏出殿院门槛,赵言眼睛一热,肩膀上的担子忽然一轻的感觉。

  待真正出去之后,外头已暗下,身后却还是灯火通明,赵言没有回头看,与队伍散开之后,他抬手捂了一把眼睛,尔后大跨步朝着约定的地方走去,脸上带了轻松的笑意。

  吴瀚他们几人亦然,对比于紧张成绩,踏出压抑的殿院,刚考完的这会反而是有种轻松的感觉。紧张的情绪来得很慢,到了家门口,心跳才开始加速。

  进士分为三甲,一甲三人,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

  并不是所有的卷子都能被皇帝批阅,礼部考官改完之后,到达他手中的只约摸有十五人,尔后商议排名,主要商议一甲人员。

  十五张卷子,仁元帝饶有兴致地翻阅着,新人意味着给朝廷增添新的血液了。

  他手中速度极快,候在一旁的礼部官员垂着脑袋等他决定。

  皇帝身边的刘公公立即将剩余的未被他选中的几张退回给礼部侍郎,尔后无声地站在一旁。

  就在这会,仁元帝停下动作,抬头,“几位爱卿有什么意见?”

  他的这个态度表明是要听取他们的意见。

  礼部侍郎犹豫一会踱步上前,“启禀陛下,张千居、赵言、秦荣,三人才华出众,可争一甲。”

  “嗯?”仁元帝转动着玉指环,看向桌上的三张卷子,也正是礼部侍郎所说的三人,他忽然心情愉悦起来。

  接着他们又仔细讨论了填榜排名的事,主要是几个大臣讨论,仁元帝听。

  陈庭正候在不起眼的地方,听到赵言的名字目光闪了闪,垂头时眼睛里有了笑意,能入三甲,他不说话反而是好的。

  看完几人的生平简介和画像以及卷子,几位大臣围绕探花和状元争论了好一会,主要是历朝以来探花都是容貌清俊上乘的,偏这个长相上乘的也配得上状元的名号。

  最后还是皇帝拍了板,状元位置不变,将探花与榜眼的位置一换,因为原本该得榜眼的人,容貌也很出色。

  不过半盏茶时候,状元、榜眼、探花,就这样决定好了。

  还是脑袋胀疼了几日的礼部侍郎忽然想起方才翻阅过的卷子,“这个状元?六元及第?!”

  仁元帝起身又坐下,拿过他的卷子看了一遍。待其余人的名次排好,他怀着愉悦的心情离开。

  礼部负责排榜的官员及时将四张大黄色金榜拿进来,分别摊放在四张大桌子上,他们要在一夜之间按着排名填完榜单。

  赵言当天考完回去胃口不好,早早上床躺下休息,明日就出成绩,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却是很快沉入了睡眠。

  只是夜里梦见自己成了一条鱼,沿着河流逆流而上的一条红鲤鱼,他鼓足了势往上跳,跳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成功跳过龙门。

  赵言从梦中醒来一片恍然,他还记得梦里变成鲤鱼跳的次数,正好是六次,从童儒考取进士所历经的考试次数。

  赵言仰躺在床上忽然一笑,不知不觉摸到了脖子上的那个算命之人送的木工雕刻鱼,这会儿天还未亮,他却睡不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赵言穿上新衣服,整理好衣着,以最好的姿态进宫。

  吴老爷送他们几个到了宫外,他一直劝几个别紧张,他自己反而却是抖得最厉害的。

  李松山远远地朝赵言打了个招呼,尔后按照之前练习礼仪排好队,时辰一道,跟着负责礼仪的人进入宫中。

  赵言他排在中间队伍的第一个,微低着头,他也不知走了有多久,额头涌现密密麻麻的汗,队伍才停下来。

  只是这还没完,待礼仪太监一喊,齐刷刷跪下。

  “学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

  “谢皇上,”再次跪谢,他们纷纷起了身。

  此时,仁元帝身边的刘公公,手上的一挥,“召新科进士赵言、张千居、秦荣出列。”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赵言移步出列,同时余光瞥见到他左右两侧的人也出列了。

  “学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道声音合为一齐。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更不动了,状元已经很明显了~感谢在2020-07-03 20:10:37~2020-07-04 20:3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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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94

  脚步声渐近,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有震天下之狮之势。

  “起!”

  赵言手臂上冒起了鸡皮疙瘩,虽忍住好奇没敢抬头,不过却也知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早已将他打量了个透彻。

  “赵言,张千居,秦荣,你们抬起头来。”

  “是,”赵言同旁边二人一起,缓慢抬起头,他余光先是瞥见明黄色衣角,尔后最终抬起时,只轻微觑到一眼仁元帝的长相,呼吸骤然变轻,又赶紧将视线移开。

  三个稚嫩的新科进士到底是不如在朝中待得人老皮厚的官员,心里止不住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