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九里 第96章

作者:奉小满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奉九惊喜地小跑上前,垂坠在珍珠白烟霞绸无袖宽身长袍双肩处的海蓝色长轻罗,随着海风飘荡起来,吓得包不屈紧跑几步扶住了她:此时她的腰身已如此明显,包不屈的眼里不免闪过复杂的光芒,正正对上了奉九身后从他一出现就注视着他的宁铮。

  奉九嘻嘻笑着,尽是喜悦。说来奇怪,她对自己的大肚子暴露于众人面前经常感到难堪,但这其中不包括包不屈。

  奉九嘻嘻笑着,尽是喜悦。说来奇怪,她对自己的大肚子暴露于众人面前经常感到难堪,但这其中不包括包不屈。

  她的一口珍珠糯米牙在海边的烈日下闪着白光,自月份渐长,她的头发剪成了现在非常流行的齐耳短发,也就是“华斯王子式”,不看她臃肿的腹部,倒又成了一位俏丽灵气的少女,包不屈神情有些恍惚,好像奉九又重返十六岁一般,淘气可爱。

  宁铮缓步上前,习惯性地伸手围拢住奉九的腰身。老友之间淡淡地互致问候,闲聊了几句,接着,想聊也不能了。

  此时,南京政府高官、几大西方主要国家驻华公使、各大洋行买办及家眷……加起来也有七八十人,已经陆续到来。

  最后,迎来一位远道而来的老绅士——柯卫礼的父亲柯东爵士。

  自己最心爱最有抱负的儿子的婚礼,他怎么可能不来参加,虽然柯卫礼还会带着文秀薇回香港再举办一场婚礼,但这是在离中国政治中心最近的地方,所以于情于理,柯东爵士还是来了。

  奉九向他身后一望,柯先生由柯卫礼的两位姐姐一位妹妹陪同而来,没看到柯卫礼那位事佛茹素的母亲。

  待宁铮与奉九上前与之问候后,柯先生就与看到他紧走几步赶上来与之交谈的朱启钤、葛大卫及其他老绅士们热络地交谈起来了。

  今天的场合,中年人、年老者不到二三,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所以待仪式一结束,年长者都很快离开了,自去找个清静所在,喝茶畅谈。

  不过此时现场已是人声鼎沸,呼朋唤友、各种寒喧之声不绝于耳。

  巧稚巧心和奉灵三个顽皮的姑娘也高高兴兴地坐在最后一排,穿着一起找裁缝做的式样相似的蓝绿色乔其纱过膝裙,还不忘跟回头找她们的奉九挥手示意——这也就是年纪小,要是大姑娘了,给钱让她们跟闺蜜穿得一样都不干。

  接近上午十一点钟,两位身穿黑色牧师服的西洋牧师已经在仪式亭的罗幔下站好,正等待着两对新人完成他们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仪式。

  两位新郎一沉稳一略带激动地站好,等着迎接自己的新娘。

  所有来宾已经就位,大家都热切期盼着婚礼的举行。

第77章 婚礼(二)

  宁铮作为东三省第一号实权人物,被安排在第一排右侧的中间位置就坐,奉九自然就在他身边,不得不接收来自四面八方若有似无的各种意义不明的目光,奉九觉得大家好像都在盯着她的肚子瞧,不禁有些着恼。

  宁铮本就时时留意自己的太太,一看她习惯性地又用雪白的糯米牙不自觉地咬上了红唇,平日里他最是看不得奉九糟蹋自己才有资格肆意蹂躏的两片娇柔,立刻什么都忘了,想也不想地伸出大拇指把她濡湿的下唇向下轻轻一拉,“啵”地一声,一片绯红立刻从她的贝齿间被解救出来,宁铮于是心满意足。

  奉九楞了楞神儿,对于宁铮的多此一举,难免嘴巴就是一嘟。

  奉九自己都没发现,在宁铮面前,她是越来越爱发娇嗔了,宁铮笑了,有点忍不住地倾身上前,想要吻那片红唇一下;这么多年下来,奉九也早已习惯了他的吻——他有需求,她就配合,于是也抬高了脸儿往他那边儿凑了凑。

  四片唇瓣宛转欲接时,夫妻俩忽然同时察觉到现场变得一片肃静,除了海浪的声音,原本的人声都消失了。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宁铮的身份决定了两人只要在公共场合出现,势必成为焦点,刚刚他们的举动虽然自以为低调,但在意犹未尽中还是凸显出了亲密和默契,而丈夫和怀孕妻子的形象也太过美好、太过耀眼,所以现在婚礼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二人身上。

  奉九脸一热,赶紧正襟危坐,同时捅捅旁边始作俑者的宁铮坐好。

  众人正围观当今中国最年轻、漂亮、有权势的一对儿小夫妻的打情骂俏来劲儿,忽然停住了,只能颇为遗憾、意犹未尽地散了眼神。

  众人正围观当今中国最年轻、漂亮、有权势的一对儿小夫妻的打情骂俏来劲儿,忽然停住了,只能颇为遗憾、意犹未尽地散了眼神。

  不过刚刚宁司令对着太太柔情缱绻的表情,还是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宁司令本人年纪就轻,为了增加威严感,这一年多来不得不总端着,非贴身同僚,就没见过他有刚刚这么生动的表情。

  但宁铮毕竟位高权重,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只好齐齐收了目光,转而注视着正前方的新郎和牧师、伴郎。

  站在仪式亭右侧,手拿盛着两对新人结婚戒指的托盘,一身蓝白细格子薄西装的包不屈本就没办法不把目光凝在奉九身上,此时看到了两人不经意崭露的亲密无间,眼睛一垂,低下了头。

  忽然有人往后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立刻告诉旁边的人,一个告诉一个,奉九发现来宾们又都海浪般齐刷刷地扭头往后瞧,她也赶紧跟着扭头,这才看到身后离得几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两位待嫁的新娘,都穿着白缎子的礼服,一个手里捧了一束球形的白色铃兰,一个捧了一束垂着绿色藤蔓的酒红色的马蹄莲,原来她们都已经从各自的别墅到达了这里。

  这个时代还不流行带有巨大拖尾裙摆的婚纱,两位美丽新娘的婚纱款式不同,但风格都是优雅华贵兼具,秀薇和萝莉的婚纱也是两人商量着一起定做的:荷叶边、蝴蝶结、钟形褶皱、珍珠、蕾丝……,半透明的分别绣满了忍冬和祥云纹的轻罗头纱,衬托出两张极具东西方美的脸庞来,真是各有千秋。

  西式婚礼上新娘身穿白色婚纱的历史其实并不长,不过始于一八四零年维多利亚女王出嫁而已。

  两位新娘挽着身穿黑色日礼服的父亲的手臂,等待着仪式开始;文秀薇的父亲自不必提,葛萝莉的父亲——仪表堂堂的美国驻华公使葛大卫也是神情有些落寞,等着把宝贝女儿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两位新娘挽着身穿黑色日礼服的父亲的手臂,等待着仪式开始;文秀薇的父亲自不必提,葛萝莉的父亲——仪表堂堂的美国驻华公使葛大卫也是神情有些落寞,等着把宝贝女儿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他和站在身旁的文先生时不时地交换着感受,待看到中美两位父亲一齐低头叹气,奉九不禁笑了起来。

  一架昨晚就被运到沙滩上,调好了音的白色三角钢琴开始奏出庄严的《结婚进行曲》,这是德国作曲家瓦格纳为自己的歌剧《罗恩格林》所做的;紧接着两男两女四个小花童出现在视野里,其中两个梳着二八分小油头、一身小白西装特带样儿的三四岁小男孩,分别是柯卫礼大姐和二姐的孩子。

  两个身穿洁白缎子花朵型礼服裙的小女孩儿,一个是朱铁黎的女儿,另一个则是曹朴的女儿。

  刚刚奉九没见到她们,是因为四个小花童都被带走打扮去了。

  他们一人手里拎着一个小竹编花篮,里面盛满了橘黄色白色的花瓣,被大人从后面鼓励着、催促着,迈着小短腿,漫不经心地一路走一路撒着,有的还动不动就定在哪里不动了发会儿呆,有的一屁股坐地上开始扬沙子挖洞埋花瓣儿,最小最胖的小姑娘则勉力走到了最前面,忽然看到奉九,觉得这个姨姨最好看,立刻花篮一扔小手一张让奉九抱抱。

  全场大笑,宁铮怕她踹到奉九的肚子,赶紧主动蹲下抱起了这个胖娃娃。小姑娘一看这个叔叔也好看得紧,立刻乖乖地呆在他怀里,然后伸手玩上了奉九肩上的蓝色轻罗。

  小姑娘的母亲平若凝急得够呛,赶紧从后面猫着腰一路小跑过来,一边低声跟奉九宁铮道歉,一边要把死活赖在宁铮怀里的亲闺女薅走。

  小姑娘气急败坏,张嘴就要开嚎,带娃儿经验不可谓不多的奉九赶紧用自己做活是不行,但玩个没什么用的把戏从来难不倒的十根手指,比上了手指剪影逗弄她。

  她的纤纤细指灵活得不像真的,就着天上的太阳,在沙滩上一会儿比出一只吐舌子的小狗,一会比出鼓动翅膀飞翔的海鸥,小娃娃立刻被吸引了,凝着大黑眼珠的眼睛仔细看,早忘了哭这茬儿了。

  一旁杵着不动的婚礼司仪,也就是曹朴,一看包括自家女儿在内的花童是废了,也不指望了,赶紧指挥两位岳丈陪着新娘向前走。

  两位父亲挽着女儿,在让做父亲的听了复杂难言的结婚进行曲中,步履缓缓地走到了两位同样英俊高大的新郎面前。一旦把心爱的女儿交给了新郎,文先生和葛大卫马上互相搭着对方的肩膀,又欣慰又心酸地回头往后走,好像不这样都不足以支撑他们走下去,反倒是头排坐在另一侧的文秀薇和葛萝莉的母亲淡定许多。

  是啊,不管多大,即使道理都懂得,但哪有疼爱女儿的父亲舍得把女儿嫁出去呢?除了自己,搁哪个男人的手里都不放心。

  趁着大家都在看新娘、新娘父亲和继续淘气不听劝的小花童,脖子都在往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地扭,一只修长的手也不失时机地放到了奉九的腹部,轻轻揉摸了几下,一道温润的嗓音在她耳边柔柔响起,“我们的女儿以后要是出嫁,我说不定都能哭出来。”

  “……”奉九转头对上宁铮海样深邃、充满爱意的双眼,“……那我就不让你挽着她出席婚礼。”

  宁铮跟奉九一样,迫切希望头一胎是个女儿。自看过了奉九闺房里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宁铮就一直梦想着生个小奉九:粉雕玉琢糯米团子一般,倔强稚气灵动的小模样,招人爱到了让人心醉的地步。

  宁铮跟奉九一样,迫切希望头一胎是个女儿。自看过了奉九闺房里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宁铮就一直梦想着生个小奉九:粉雕玉琢糯米团子一般,倔强稚气灵动的小模样,招人爱到了让人心醉的地步。

  宁铮好笑地收回手,轻弹她一个脑崩儿,“你都不为我的慈父深情感动的么?”

  “不许作妖儿!”奉九低喝一声,充满优越感地觉得自己比年龄大一巴掌的宁铮成熟多了。

  “你可喜欢这样的西式婚礼?要不要我们再举办一次婚礼?”宁铮低声问,不顾奉九的反对,与她的左手十指交缠。

  他总想把最好的给她,看到同僚们的婚礼,宁铮才惊觉当初跟奉九的中式婚礼,是不是其实她心里并不满意呢。

  毕竟现如今中国时髦的知识女性们,结婚几乎都是选择了西式婚礼。

  奉九不可置信地回头瞪他,“那我不是成了二婚头子了吗?”

  “胡说,那怎么一样,反正嫁来嫁去,都是嫁给我。”宁铮笑了,一点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何不妥,反而自觉很贴心。

  “才不要,其实我喜欢看别人的婚礼是不假,但到自己这儿,就嫌麻烦了。”奉九嘿嘿一笑,宁铮一想,可不,这才是自家太太的做派,于是放了心。

  此时,由两位神父引领着,新人们宣读誓言,互换戒指,并相互亲吻,现场气氛马上达到了顶点,各种叫好声、口哨声、掌声交织在一起,连在旁边飞来飞去的大群的海鸥都被吓得振翅高飞了。

  此时,由两位神父引领着,新人们宣读誓言,互换戒指,并相互亲吻,现场气氛马上达到了顶点,各种叫好声、口哨声、掌声交织在一起,连在旁边飞来飞去的大群的海鸥都被吓得振翅高飞了。

  此时,钢琴师又奏起了门德尔松为《仲夏夜之梦》所作的《婚礼进行曲》,这也代表着这场西式婚礼上所有仪式的终结。

  文秀薇和柯卫礼对视一眼,薇薇这个淘气新娘故意对个眼儿,逗得一向严整的柯卫礼哈哈大笑;而印雅格和葛萝莉这一对儿岁数相差有点大的则相拥在一起,久久不肯松手,激动得泪流满面……一笑一哭,相映成趣,让所有来宾忍俊不禁。

  随后未婚的小姐们站到一起,打算抢两位已转过身的新娘从头顶扔过来的捧花,沾沾喜气,争取下一个出嫁的就是自己,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都诚心,比如宁家两位小姐和唐家奉灵,纯属都是被推着过来打酱油的。

  一阵惊呼和欢快的哄笑声过后,王柔嘉的一位漂亮表妹和巧心分别抢到了葛萝莉和文秀薇的捧花,王柔嘉赶紧恭喜自己的表妹,而巧稚和奉灵则打趣着巧心,悄声笑话她这是恨嫁了,弄得本就是无意被花砸中的巧心哭笑不得。

  一支穿着钉有金色铜纽扣的白色演出服的法国海滩乐队趁着刚才的仪式也来到了现场,配合着钢琴师,奏出了让人心情欢快、舒适放松的乐曲。

  婚宴随之开始。

  这次双新人的婚宴采用的是被称作“薄肥”(buffet)的客人自取的就餐形式,其实就是发源于北欧海盗、流行于上世纪五十年代至今的自助餐。

  不过在这个时代,自助餐还没有推广开来,所以很多见多识广的客人也觉得这种就餐方式很是稀奇:几十条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条桌上面,早已摆好漂亮的西式骨盘和银质刀叉,而在一旁的五大长条桌子上,已经摆了很多适合夏天食用的西式菜品和甜品、饮品。

  不过在这个时代,自助餐还没有推广开来,所以很多见多识广的客人也觉得这种就餐方式很是稀奇:几十条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条桌上面,早已摆好漂亮的西式骨盘和银质刀叉,而在一旁的五大长条桌子上,已经摆了很多适合夏天食用的西式菜品和甜品、饮品。

  婚宴部分,两位新郎也是有志一同地找了宁铮二哥宁铖负责,这位著名的美食家听了婚礼举办的形式,和主宾的身份后,略一思量就指定了京城两家西餐厅来负责此事,菜牌更是他和两家主厨反复推敲商定的。

  宁二爷这位享誉全国的美食家一出手,两家西餐厅如临大敌,主厨加西点师傅各个撸胳膊挽袖子地大干一场,务必要把席面整治得漂漂亮亮,尤其对面还是同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就较上了劲儿,生怕丢了份儿。

  这两家西餐厅分别是哈尔滨华梅西餐厅北平分店和天津起士林,以俄式和德式风味为主,兼具法意餐点西餐,这两家西餐厅可以说占据了当时民国西餐的半壁江山,极富盛名。

  此时,各位参加婚礼的来宾已经陆续起身,拿过一个个盘子,盛着自己挑选的食物,再三三两两地坐到长条桌旁,一边吃喝一边谈笑。

  两对新郎新娘也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着跟亲朋好友打招呼,接受大家的祝福。

  两对新人的朋友略有重叠,正好提供了一个认识新朋友的机会,所以整个海滩上觥筹交错、寒暄声不绝于耳。悠悠的弦乐和着海涛,不时传来水晶杯子相撞的清脆碰杯声。

  奉九挺着大肚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荷兰水”,只可惜连块从北平的“义和冰窖”拉来的碎冰都掺不得,真是遗憾;跟宁铮一起接受大家或探究、或欣赏的目光,时不时有人上前介绍自己和家眷,奉九应对得体,好在大家也都识情识趣,早看出一旁的宁司令脸色淡淡的,揣测下大概是生怕把自己月份已不小的太太累着,所以没一会儿这样的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此时正好柯东爵士来找宁铮说话,柯先生是老帅的老友,去年老帅遇难,他还不远千里奔赴奉天吊唁,属于世叔世侄的关系。

  奉九含笑听了一会他们的谈话,眼睛就忍不住偷偷溜到一旁的餐桌上:别人都去吃了,只有她除了一杯汽水在手,还一直不得动弹呢。

  宁铮一边说话一边分心注意她的需求,看到她灵动的眼波向旁边一瞟,宁铮哪能不知她所想,立刻伸手在她腰上一按,示意她赶快去。

  奉九于是冲着柯爵士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柯先生一脸明了地笑了,“我还没谢谢你帮我那个木头疙瘩儿子找了个好媳妇儿……快去吧,有身子的人就是容易饿。”

  奉九赶紧摆手表示这不算什么,然后就乐呵呵地直奔餐桌而去。

  柯东爵士感慨地看着奉九的背影:“瑞卿,你是找了个称心的,Robbie也是,你们都是赶上了好时候啊。”Robbie就是柯卫礼的英文名字。

  他自己的正妻是父母之命,又不生育,自然不大如意,但也无法休弃。

  而柯卫礼的生母是正妻的表妹,嫁过来做了平妻,与自己情投意合,共生了三男七女,只是还有表姐正妻在那杵着,所以总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最近更是干脆出了家,柯东爵士一叹:缘来缘散,人来人去,都是命。

  宁铮对于世叔家里的事儿自然明白,只能出言安慰,柯东转念一想,宁铮父亡,年纪轻轻坐在这么个位置上,比自己可不易多了,又转过头来给他打气鼓劲儿。

  奉九自然不知道他们后面的谈话,她早一路溜达到餐桌这边打算大快朵颐了。

  奉九现在的食欲,很是惊人,甚至到了宁铮不得不限制她的地步,生怕胎儿太大不好生产;并暗自思量,肚子里的肯定是个馋丫头,嗯,也可能是个馋小子。

  天津起士林的德式西餐自不必说,奉九已经很熟悉了,也不大感兴趣;她是奔着头一次在北平开店的哈尔滨华梅西餐厅的著名俄式大菜来的。

  这俄式大菜看上去至少就没让人失望:各色佳肴小山一样堆在巨大的光可鉴人的椭圆形银质餐盘里,有奶油鸡脯、烤奶汁鳜鱼、炸板虾、铁扒鸡等等,汤品有罗宋汤、奶油蘑菇浓汤,颜色红亮,香味扑鼻,引人食指大动。

  特色主食则是俄式槽子面包,还有各式甜点甜品,据一旁站着有会儿功夫、专等着给同好三弟妹介绍的宁铖说,槽子面包是用特制的啤酒花工艺发酵的,而且必须用黑龙江柞木炭烘烤,这样的话面包里会有种很少有的清香浓郁之感;特色饮品则是格瓦斯,是用面包干发酵酿制而成的,颜色类似于红啤,酸甜适度,是一种无酒精的发酵饮料,夏天饮一口最是清凉。

  宁铖特意给奉九倒了一杯,说孕妇也可以喝,在饮食方面一向勇于接受新鲜事物的奉九于是喜滋滋地端过来就喝了两口,杯子一撂下,刚想发表点“饮后感”,斜剌一只手已经伸过来虎口夺食。

  宁铮拿走她的杯子,对着日头照了照,蹙眉道:“看着还是太像酒,万一有什么不知道的成分,对你对孩子不好呢?喝两口得了,知道什么味儿就可以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格瓦斯一饮而尽,这家饭店自酿的味道出奇地好,他颇有意犹未尽之意,但看着一旁气得要跳脚的太太,只能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拉着奉九要去吃点更安全无害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格瓦斯一饮而尽,这家饭店自酿的味道出奇地好,他颇有意犹未尽之意,但看着一旁气得要跳脚的太太,只能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拉着奉九要去吃点更安全无害的东西。

  奉九不想走,暗暗伸手扭他腰上的肉,宁铮忍着疼又忍着笑地搂住她的腰,顺手把她作乱的手摁住。

  一旁的宁铖无奈地揉揉额角,“三弟,你也太紧张了。”

  谁家没怀过孩子似的,就你事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