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二三
众臣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鄢淮没说平身而是夸赞道:“刚刚是哪位爱卿一番高谈阔论,深得朕心。”
言官周围的人瞬间向一旁挪开,以他为中心空出一片。
“皇,皇上……”
“这么会说话,不如舌头割掉让朕留着。”鄢淮语气轻快狭长的凤眸微眯。
言官自知求饶无用破釜沉舟重重磕头道:“皇上,臣一片肺腑之言恳请……”
“朕暂且对你的肺腑不感兴趣。”鄢淮听着厌烦摆了摆手,暗卫如同鬼影一般身姿缥缈,几息之间言官昏死过去血淋淋的舌头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这舌头送到御膳房剁碎炸成肉丸好生储存,下次遇到说话不怎么好的大臣就赐给他尝尝。”看着大臣们跪倒在地鸦雀无声鄢淮感觉无趣起身向外走。
想到暗卫来报在薄府小贵妃的床下发现了她已经收拾好装了衣物钱的包裹,鄢淮就控制不住自己暴戾的情绪,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她想离开,她在收拾东西想离开,唯一真心愿意舍命救自己的人也想要离开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抛弃自己。
看了眼角落里的那面小鼓,鄢淮忽然笑了,像是释然又像是决定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只能将她留下了,永远的留下陪伴自己,无论是以任何方式。
提着长剑在燕宫里没有目的的走动,最终鄢淮还是来到了岁华宫。
第3章 话本
薄媗倚在软榻上吃着果脯看着闲书,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让人牙酸的剑尖划过地面发出的金属砖石摩擦声。
刚起身坐端正就看到男人一身玄色金线龙纹阔袖锦袍拖着长剑面色苍白笑容诡异。
果然,鄢淮还是那个疯子。
薄媗忽然诡异的放下了这两日一直忐忑的心。
“都滚下去。”
看到皇帝来的杀气腾腾宫人们走的一个比一个速度快,瞬间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陛下……”
薄媗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对方冰凉的手在她的脖颈处摩挲着。
草,他又犯病了。
细白的颈子手感细腻甚至能感受到薄嫩皮肉下血管的流动,“怎么,收拾包裹想跑到哪儿,后悔替朕挡剑了?不愿意待在朕身边了吗?骗子。”
薄媗震惊,这个疯子原来也是重生的,难怪变化这么大。
“呵”,看小贵妃神色震惊朱口微张以为对方是被自己发现了秘密所以才惊讶的,鄢淮笑容阴翳手上力道逐渐加重。
他明明想着要好好对待小贵妃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想着逃离呢。
看吧,没有人在乎你,他们不是想要杀死你就是想要离开你。
“……疼。”薄媗大学时曾经溺水过,那种慢慢被淹没挣扎也无用的无力感和现在一模一样,她又一次感受到濒临死亡。
这声疼和小贵妃挡剑时的场景重叠,恍惚间鄢淮手上不由自主放松了力量。
“臣妾收拾包裹是为了来找您啊。”怕死的本能让薄媗强忍住喉咙的不适迅速给自己找好了借口:“臣妾不知您也重活一世,为了见您只能重复前世的经历,上一世臣妾就是从家中偷跑出来才能得以与陛下相遇。”
鄢淮暴戾的情绪瞬间被抚平,对了,是这样的,上一世第一次见到小贵妃时她也是背着个包袱。
小贵妃那么爱他,甚至用命去为他自挡剑,怎么可能会离开他。
死里逃生后薄媗的委屈瞬间爆发,重生第二天差点被掐死,这可是上辈子都没有过的经历。
狗皇帝疯的更厉害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着小贵妃眼眶发红神情委屈白嫩的肌肤上一圈红痕,鄢淮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过激,但一想到小贵妃要离开自己,他就实在无法控制那股情绪。
提心吊胆两年多让薄媗也感到很累了,有时候她也会想着干脆自暴自弃早死早超生算了。
没再解释或者恭维鄢淮,也没脱鞋就抱膝坐在软榻上埋着头等候发落。
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说不定重来一次就又是一条好汉。下次行李也不收拾了,一定刚重生立刻就跑,什么男主反派的,种马和疯狗,她哪个都不想掺和。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回去当个社畜的好,社会主义至少保证人身安全。
她再也不偷偷和同事一起骂老板是个周扒皮了,工作弄不好大不了就滚蛋,现在嫔妃这个高危职业别看工资高日子舒坦但可是随时都会没命的。
这个世界的便宜爹只想着能把自己交换得到多少利益,给人当小老婆就不说什么了,嫁的老公还是个发病就杀人的疯子。
哦对了,昌州还有个野心勃勃的原书种马男主,指不定什么时候带人打过来就连舒坦日子都没了。
现在这么努力的活到时候还是难逃一死,不过在这里她是死是活也没人在意。
大殿里只有小声的抽泣声,鄢淮站在原地想了片刻走过去用手捧起的小贵妃头,泛红的眼眶里蕴含着泪水,咬唇压抑着不哭出声。
薄媗以为鄢淮要拧自己脑袋这下彻底放飞自我眼泪瞬间喷涌出来,勾住对方脖子愤恨的在上面咬了一口。
脖颈处这么危险脆弱的地方第一次其他人接触,温热柔滑的触感使鄢淮敏感的一颤。
“你杀了我啊,来啊,这样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我就是要跑我就是不想在你身边了,你不是拿剑了吗?”说到气愤薄媗推开鄢淮去拿剑准备抹脖子重新开局。
鄢淮发现她的意图后将剑踢到远处把人按在怀里,任由薄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没嫌弃:“别说气话别冲动,你乖点。”
“还不如当初挡剑就直接死了,也好过现在被你掐死。”再死一次双倍疼痛,重生不到二十四小时,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鄢淮忽然起到当初一次又一次对自己下手的母妃,还有那个被父皇和兄弟们围起来批判最终得到死刑结论的自己,最亲最信任的人都想要杀他,那时的他是什么心情的呢。
小贵妃这么爱他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但他却亲自动手伤害小贵妃,鄢淮越想越感觉自己是有些过分了。
难得一见的放轻了声音说了些软话:“朕会努力改的,只要你乖乖的,就不会掐你砍你把你去喂猛兽。”
这下哭的更大声了,这个狗东西居然还恐吓她。
薄媗哭了一下午,将这两年压抑的全都哭了出来。
鄢淮也搂了一下午,等小贵妃哭累了睡着后他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小贵妃眼睛红肿睡着还偶尔抽泣一下的可怜模样,鄢淮彻底放弃挣扎。
就这样吧,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他也是期望的吧。
鄢淮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会尽量学着去回应你的感情的。”
薄媗睡着没能听到这句话,不然一定很诧异。
回应什么感情?你也把我当甲方爸爸供着?
——
殿内装饰焕然一新。
金玉雕铸凤鸟衔珠宫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被镶嵌在凤鸟口中,各色薄如蝉翼的玉片镶嵌在屏风上形成一幅宫灯夜宴图等等,都是世上少有的奇珍异宝大师名作,还有数口没打开的红木大箱放在殿内。
薄媗看着周围有些恍惚,她不会一觉起来直接睡到了三周目吧。
正在指挥宫人摆放的桃影看到主子醒了赶快上前兴奋的道:“主子,皇上派人送了不少东西呢,都是私库里拿出来的顶好的物件,这是单子,您看看。”
桃影之前看到皇上的态度本来以为新主子怕是要凉,没想到这一会儿过去就大不相同,连皇上发火都能哄好还得了这么多赏赐,新主子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薄媗只粗粗扫了一眼单子就看到了数件上辈子曾听闻过的宝物,这都是给她的?
鄢淮是有病吗,平时温柔小意哄着他就各种作,结果对他发脾气咬他反而还赏赐东西?
哦对,他确实有病,不能用看待常人的方式理解。
——
脑子有病的鄢淮此时仍旧在崇明宫里看话本,从前小贵妃闲着无事便爱看些穷酸书生编的无聊故事。
鄢淮虽然脾气差性格有缺陷但能从必死之局爬出来并且顺利登基绝对是个有手段的聪明人,他是懂得投其所好这一招的。
书是福善的干儿子小城子亲自去买的,特意选了符合皇上身份的话本。
《霸道帝王冷宫妃》、《妃太美》、《与皇帝的过往回忆》、《八十岁白发宫女回忆录》……鄢淮看到书名时眉头都皱的能夹豆子,差点福善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想了想小贵妃楚楚可怜的泪容还是放下了剑,转而眉头紧锁咬紧牙关打开了话本。
脑子有病的皇帝认错了人把真正的心上人打入冷宫受尽折磨流产中毒最终悔恨不已;自幼学习舞蹈的庶女一舞惊人被接进宫成了妃子,从此一路上升最终弄死了皇帝当了太后;少女入宫为父报仇却和皇帝相知相爱最终杀了太后报仇后离开皇宫余生和最爱的人相隔天涯遥遥回忆;皇帝身边第一大宫女年老出宫后回忆自己服侍的三朝帝王艳情史……
什么垃圾话本一群穷酸书生不知道看见过皇宫大门长什么样没就敢瞎写,鄢淮随手撕了一页书擦了擦剑看向小城子:“书很好,朕有赏,你过来些。”
“奴,奴才……”小城子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跪倒在地掏出来怀里准备的后路:“陛下,这本是礼国公世子成亲后所写的……”
礼国公世子原京城第一大纨绔,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最后居然娶到了文采不输男儿最是清高淡漠的齐太傅嫡女,此事成了京中一大奇谈鄢淮也是有所耳闻的,“呈上来。”
“奴才早就听闻此书是结合世子多年风月经验之谈,就是靠着这一手才得以娶到齐小姐。”福善拿过书递到皇上面前后暗自撇了小城子一眼语气严厉道:“滚出宫接着找书去,这么点小事办不妥还敢在这儿碍眼。”
小城子出了宫殿才敢用袖子去擦额头上的冷汗,脚步不停的赶紧向着宫外走。那本书他一开始不敢呈上去是因为内容也太舔狗了,舔到令人发指,舔到他都看不过眼,舔到陛下绝对不可能照做。
现下皇上看了也不知道是何感想,还是先出宫躲着等宫里传信皇上没生气他再回去。
——
皇上是何感想?皇上感觉还不错。
写的精炼却详细,不同类型女子的忌讳喜好、求欢方法和详细列举的真实事例。
鄢淮合上手中的《风月录》沉思了片刻艰难的张口对福善说道:“开朕私库,挑些贵妃会喜欢的送过去,要多,要大件,要闪,让人一看就价值不菲世间难得。”
多,大件,闪几个字还特意加重。
虽然感觉这样挺没品味像个土财主暴发户,但鄢淮认为还是有些道理的,比如女人应该都喜欢这样被满足虚荣心。
无数太监抬着一箱箱一件件珍宝特意绕了一大圈选了最热闹的一条路送到岁华宫。
震惊了后宫那群被鄢淮吓得跟鹌鹑一样的妃子们。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薄媗也很震惊,送这么多摆件她殿内摆也摆不下来啊,卖也不敢卖出去,她免了后妃请安也没人能看见,除了闪瞎她的眼睛其余的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给几张银票,以后有机会出宫还能用上。
其实,除了薄媗还是有一个人能看到的。
鄢淮看完话本后再进入岁华宫后明显被一屋子珠光宝气震的一愣,“贵妃这也……”
想到《风月录》上的教导鄢淮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不是你个狗东西送过来的吗,御赐之物不摆怕狗东西生气,摆了又被他嫌弃品味差,薄媗还在气头也鼓起勇气转头没说话,行礼都没行。
宫人看见贵妃的态度都瑟瑟发抖胆战心惊,自从皇上十八岁登基后已有六年没任何人敢对着皇上甩脸子了。
在人人自危时鄢淮却笑了,笑容似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融化了河面千尺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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