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她想知难而退了,她想象不到被他囚禁一辈子,等到全天下毁灭的时候再出去是什么样子。
她觉得一点都不美好。
她不该托大试着和他在一起的,如今不但害了自己,好像也害了他。
他们的确是不合适,他想要一个没有自我全心为他的,可她做不到。
她想要自由,想要该有的权利,想要平等的对待,他也给不了。
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开始。
姬玉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终于有了难言的涩然。
此时此刻,陆清嘉人在影月宫。
他侧倚着凤椅,高台之下跪着月长歌,她犹犹豫豫道:“师尊,您唤弟子来有何吩咐?”
陆清嘉望向她,漫不经心道:“你上来。”
月长歌怔了怔,心底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觉得很不可能,他一次次让她失望,她现在都不敢奢望了。
可她还是按他说的一步步上了高台,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颤颤巍巍的险些摔倒。
她恍惚地望向他,有些害羞自己如此失态。
陆清嘉看着她,见她这般小心翼翼,满心满眼都是他,还真是很符合他想要的感觉。
可惜了,这种感觉在除了姬玉之外的女子身上,只让他觉得恶心。
“跪下。”他眼眸一抬,语调凉薄。
月长歌顺从地跪下,长发披散,仰头望着他。
她眼神专注热烈到有些冒犯,陆清嘉并不生气,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盯着她看了一会,漫声道:“本君要取你一碗心甘情愿的心头血,你应当是愿意的吧?”
月长歌立刻道:“弟子愿意。”一顿,她回过神来,“……一碗?”
陆清嘉笑了一下:“是啊,一碗,觉得多了吗?”
一个人一颗心,一颗心有多少血?心头血又有多少?一滴两滴不算什么,可一碗……
月长歌定了定神,认真道:“不多,师尊要多少便拿多少。”
陆清嘉闻言道:“你都不问问本君要拿来做什么吗?”
月长歌说:“师尊定然有师尊的用处,师尊想要弟子知道自然会说,若不想,弟子也不会僭越。”
陆清嘉凉丝丝道:“你可真是个好徒弟啊,月长歌。”
月长歌觉得他情绪不太对,她轻声道:“若师尊觉得我是,那我便死而无憾了。”
陆清嘉掌心化出不大不小的琉璃碗,另一手探过来,月长歌听见他说:“本君要开始了,你可千万要心甘情愿才好,不然取来也无用。”
月长歌说:“弟子绝对心甘情愿。”
她闭上眼,等着他来取血,陆清嘉在她闭眼后笑了笑,毫不留情地取了心头血。
月长歌一个多月前才被抽了龙骨,哪怕仙宗给了她不少好丹药调养,她也还没完全复原。
如今又被取了整整一碗心头血,她直接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
她倒在地上,嘴角淌血,痴迷地看着仔细收好心头血的陆清嘉,喃喃道:“如今、如今师尊心里,可、可有弟子的一丝丝位置了吗?”她伸手想触碰陆清嘉的靴面,但被他轻易地躲开。
她去看他的脸,他俊美的脸上挂着几分厌恶,眉头皱着,眉心凤翎平静冷凝。
她心一凉,忍不住又问:“师尊、师尊可对弟子有了一点点信任吗?”
陆清嘉瞟了她一眼,嘴角轻哂道:“你在做梦吗?”他声音很轻,却将本就出气多进气少的月长歌打击得体无完肤,“怎么可能呢?你怎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月长歌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可我连命都给了师尊啊!”
她这话一出,让陆清嘉不受控制地想到姬玉曾说过的话。
他会因为别人能为他做到如此就喜欢上对方吗?
他会因为她做不到就不爱她了吗?
答案都是不会。
陆清嘉望向月长歌,字字清晰道:“能把命给我的人比比皆是,你算什么?”他躲开她又探过来的手,“本君从收你为徒开始,就只是为了今日,如今你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也该处置了。”
他抬了抬手,立刻有纸傀儡走进来。
“你便去仙牢,和与你关系匪浅的魔尊好好作伴吧。”
陆清嘉手腕翻转,纸傀儡立刻擒住了月长歌,要带她去仙牢。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回光返照,挣开纸傀儡扑向陆清嘉,被陆清嘉毫不犹豫地用法术推开。
“别靠过来。”他皱眉,“离本君远点,满身魔气仙气,真是……脏。”
脏!
他竟然说她脏!
她为他被抽龙骨,被挖一碗心头血,他现在竟然说他脏!
“你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姬玉是不是?”月长歌彻底崩溃,阴冷道,“我为你如何你都不会放在眼里,可姬玉为你伤一根小手指头,你都要心疼无比是不是?!”
陆清嘉望着她毫不犹豫道:“是。”他轻嗤道,“你待如何?”
月长歌周身魔气暴涨,她高呵一声:“我待如何?!我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她转身想去杀姬玉,陆清嘉直接一道金光打在她身上,她喷出一大口血,重重摔到高台之下。
“就凭你,也想动她?”陆清嘉高高在上,毫无怜悯道,“除非本君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动她一根头发。”
月长歌倒在地上,视线模糊,眼泪直流。
她好恨,恨陆清嘉的心狠手辣,恨他的情根深种。
可她即便如此恨他,也不愿意伤害他,或者对他做什么。
她甚至不忍心去把他想得太坏。
他怎可如此,她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便是一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
可他呢?他居然嫌她脏。
居然从收她为徒开始,就全都是假的。
“你从头至尾……没有一刻是想过我的,对吗?”月长歌沙哑道,“你从头到尾,心里的人都只有姬玉,是不是?”她撕心裂肺地大喊道,“陆清嘉,你怎可这样待我!!你该爱的人是我,你该如此在意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陆清嘉看着月长歌,听她这么说只当她在发疯,他再次牵动纸傀儡,不顾月长歌的挣扎,直接送去了仙牢。
他传音给尹如烟:“月长歌身负魔气,应当是晏停云的内应,自今日起本君与她断绝师徒关系,再不相干,她人已关入仙牢,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
尹如烟正在修炼,听到传音时着实愣了一下。
月长歌身负魔气?那个小丫头居然入了魔?
她立刻起身去仙牢,金朝雨在外替她护法,也跟着她一起去。
他们二人赶到仙牢,看到被纸傀儡关进去的月长歌时,一眼就望见了她浑身翻涌的魔气,那么汹涌,丝毫不亚于如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晏停云。
月长歌靠在仙牢的墙壁上,瞧见尹如烟和金朝雨,垂下眼皮道:“这么快就来处置我了?”
尹如烟皱眉道:“你身怀魔气潜伏在神君身边如此之久,我等竟没有发觉,实在不应该。”
月长歌嗤笑一声,不反驳也不承认。
金朝雨看她如此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是他的师妹吗?刚入门时小心翼翼对什么都很好奇在意的小丫头,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察觉到金朝雨的视线,月长歌和他对视一眼,她眼底的酸涩和痛苦他看得见,他想到陆清嘉,忍不住想问什么,可尹如烟就在此处,他要问也不方便。
月长歌看着他动了动嘴唇,虽没明说什么,但他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尹如烟后续安排金朝雨命人看好月长歌,等从晏停云那边探查到怎么回事再另行处置。
金朝雨应了是,目送师尊离开后,他在仙牢外踯躅许久,终于还是又进去了。
影月禁地,苍梧神木下,陆清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站在那,仰头望着被层层结界包裹的神木。这么多结界用在姬玉身上其实有点过了,这种程度哪怕温令仪来了也出不去进不来,更别说姬玉了。
他在树下站了许久,几次想要上去,但又几次停下。
他低头看看自己,总觉得这里哪里都不对,这里哪里都不好。
于是他又回了影月宫,重新束发换衣,彻底收拾了一遍再回来。
他想上去,又放弃。
如此重复了三四次,天都亮了,他也不用上去了。
他转身离开,回了影月宫,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就他一个人,他坐在凤椅上发呆,想姬玉,想得心都疼了,残缺的心脏缓慢跳动,每一下都疼得他几乎窒息。
他觉得特别难过,为何他和姬玉感官相通,只能他感受到她呢?
若她也可以感受到他,就能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了。
他可以对任何人狠毒,可唯独遇上她,他所有的手段都用不出来了,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他闭了闭眼,起身去了偏殿,倒在软榻上,用白玉杯倒了酒,一杯又一杯地喝。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这么多年来每次神祭供奉的琼浆仙酿都被他喝光了,满屋子都是空空的酒瓶子。
他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好像就多了些胆量,从软榻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回了苍梧。
他这次顺顺利利上去了,踢开那扇门,看着坐在帷幔间的姬玉,看着她望过来,那双妖娆的眼睛里毫无情绪,没有爱,亦没有恨。
陆清嘉步履交错地走过去,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桌边扶住桌子,盯着她说:“我的事情办完了,我来看你了。”
他勉强撑住身子,红着眼睛笑道:“你可有想我?”
姬玉看着他不说话,眼神跟看着陌生人没有区别。
陆清嘉心更疼了,他满身酒气地跑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膀道:“笑,对我笑,不要这样看着我,像以前那样对我撒娇,或者打我,怎么都好,不要这样看着我。”
他声音涩然里夹杂着几分哀求,姬玉被他身上的酒气熏死了,真不知他是喝了多少。
她木讷地坐在那,不管他怎么摇她都没反应。
陆清嘉气急,狠狠地去亲她,她使劲躲开,挣扎,他下手越发重,她痛呼出声,他吓得立刻松了手。
“囚禁便算了,如今还想做什么?”姬玉眉眼冷沉,“强迫我在你身下承欢?”
陆清嘉慌忙道:“不是……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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