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风白
祁行周把布条另一端缠在掌中绕了几圈,方才空了半路的心刹那感觉被塞满。
梁云禾美滋滋的在前面走着,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
她皱起眉又看了看自己手腕,顺着布条看到祁行周手上缠绕的那几圈,犹豫了片刻开口:“行周啊,你不觉得…咱俩这样有些不对劲吗?”
祁行周心里一跳,平静的回望她:“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祁行周:没有不对。
第15章 竞争对手
梁云禾有些难以启齿。
“就是那个…”
“嗯?”
“那个,就是你不觉得我在前面走,你牵着一根绳子跟在后面,有点像…嗯…”
“像?”
见他怎么都理解不了,梁云禾气的直咬牙,这是什么钢筋混凝土浇筑的钢铁直男,她恨恨的压低声音抱怨。
“像遛狗啊!”
……
祁行周万没想到从她嘴里竟然听到这句话,他觉得最近越来越跟不上梁云禾的想法了。
不过…
他低头看了看两个人之间那根布条,不得不说,真是太像了!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笑从凤眼开始蔓延。梁云禾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的这么的舒扬,眼角眉梢都带着冰雪融化的清冷性感。
她用力拍了拍额头:“行周,咱们能商量个事情吗。”
祁行周笑着扬眉。
梁云禾又被刺激了一下,脑子里已经不受控制的脑补起了他穿西装会有多么禁欲,如果带着金边眼镜这么对她扬眉一笑。
啊,她觉得自己要当场去世了!
梁云禾下意识的捂住鼻子,怕鼻血流出来,含糊不清的飞快吐出一句话:“你别再这么对我笑了,我还想多浪几年。”
“嗯?”
祁行周疑惑地看着她。
梁云禾急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说,咱们快走吧。”故意转移话题:“哎这小金猪不错,你能记住这里吗,回头让粉珠带人来买了它。”
还掩饰一般上前认真的打量那只猪,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这一打量却真的被萌到了,稀奇的拿了一只端在手上才发现是木雕刷了一层金漆。
祁行周见她专注的样子弯起嘴角,方才她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回应,果然她如同他意料中的一样不会再说第二遍。
梁云禾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上的小金猪。
呜呜呜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祁行周现在看她一举一动都想笑,从怀中摸出一小块银角子放在摊前:“够吗。”
“够了够了。买这一套都够了。”
摊主飞快的把梁云禾放下的小金猪放到一个木盒中,里面一排十二只憨态可掬的小猪仔挤挤攘攘的,神态各异,一下子就击中了她这个老少女的心。
梁云禾吞了吞口水,还是拒绝:“等待会让粉珠来买就好了。”
摊主一听这话把那角银子敛进袖子里:“这可是我家里长辈花了一个月才雕好的,您待会再来可不一定还在了。”
梁云禾还要说什么,祁行周已经接过了古朴的木盒子,放到她手上:“小姐。”
“跟你有些像。”
梁云禾:???
这是个人类能说出来的话吗,求求你闭嘴好吗。
她狠狠瞪了祁行周一眼,抓紧手里的木盒子,不要白不要,反正这也是她梁家的钱。
祁行周淡然的移开眼睛,丝毫没有把她气鼓鼓的脸放在眼里的样子。
她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声“哼”,在她自认凶狠的注视里,祁行周淡定的行礼:“小姐,酒楼在前面右转。”仿佛刚才那句话就像她幻听了一样。
梁云禾抱紧怀中的木盒子,沉着脸在前面大步往酒楼走。祁行周依然牵着那根布条慢悠悠的坠在她身后。
二人刚一拐过路口,一道粉色的身影就朝她奔来:“小姐!!!”
梁云禾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接住扑过来的人,粉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祝掌柜也激动的直搓手,饱含深情的喊了一句:“小姐。”
声音都在发颤。
梁云禾心里酸酸的,摸了摸粉珠的头哄她:“别哭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嫌丢人,要嫁不出去了。”
粉珠被她说的破涕为笑:“那粉珠一辈子不嫁人,就跟着小姐。”
梁云禾做出惶恐的表情:“那不行,你不嫁人我还得娶相公呢,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
粉珠:???
看着粉珠一脸懵逼的表情,祝掌柜忍不住笑出来:“等咱们小姐娶了相公,招了女婿,那咱们梁家定会越来越兴旺。粉珠可不能拖小姐后腿。”
祁行周闻言眯了眯眼睛。
梁云禾给了祝掌柜一个你懂的眼神,没想到祝掌柜竟然听懂了她的梗,这种有人捧哏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她两眼泪汪汪,对着祝掌柜猛点头,在祝掌柜略显得意的眼神中缓慢而庄重的说了一句。
“我饿了。”
祝掌柜:......好的。
粉珠吸了吸鼻涕:“小姐,那个炙鹿肉我带回来了,咱们赶紧上去吃吧。”
梁云禾大惊:“我都走丢了你竟然还记得鹿肉?”
粉珠差点又要哭出来:“是...是那个摊主非要塞着让我拿走的...”
没想到梁云禾一拍手假笑:“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丫鬟。”
求你了,可别再哭了我的粉珠。
粉珠要掉不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瘪了瘪嘴说不出话来。
祝掌柜赶紧带着三人进了酒楼,坐在熟悉的天字间里,梁云禾一时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竟然还系着那布条,瘫在榻上伸手让粉珠给她解开,一边朝祝掌柜打听:“那个撒金银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掌柜也正了正神色:“这刘家也是陵城大户,家中专做布匹成衣生意,自八年前起就开始每年腊月底撒金银,日子各不相同,今日碰巧被咱们遇上了。”
梁云禾见祝掌柜似有未尽之言,点点头:“然后呢。”
祝掌柜想了想梁大娘子的叮嘱,神色愈发认真:“刘家原本依附咱家老爷起家,只是两家侧重不同,后来渐渐没那么亲密,但生意上还是有合作,也以世交相称。
咱们家那间成衣铺子里面的布料大部分都是派人跟着刘家的商队进的货。只是这些年刘家老爷退下去,当家做主的变成了刘家二爷,刘二爷这人性子阴狠狡诈。面上对咱们家一如原样,背地里已经下了五六次手了,幸亏都被大娘子一一化解。”
梁云禾听到这若有所思,想到今天那些领金银的人......
这刘家是一个有野心又有着良好群众基础的对手啊。
第16章 色令智昏
梁云禾忍不住替刘二爷鼓掌:“每年几车不值钱的粟米就能换来这小半城的拥簇,值了。”
祝掌柜有些郁闷:“其实这主意本是大娘子想出来的,结果刘家老太太上门与咱家老太太说话儿的时候老太太没设防说了出去,当年腊月二十六刘家就先撒了金银。咱们家囤积的粟米吃了大半年,险些没发了霉。”
梁云禾瞠目结舌:“这刘家什么人啊,一点儿脸不要了吧,就娘这性子能吃这哑巴亏?”
说到这祝掌柜就更心塞了:“这事儿出了之后,刘老爷跟刘老太太抹着泪就上门了,一坐就是一整天,连口水都不喝就骂刘二爷。又哭又跪的求老爷跟大娘子原谅,就差引咎自尽了。
到底两家那么多年情分,最后还是大娘子出面,要了刘家商队的名额跟最低的进货价,翻过年就做起了成衣铺子,这些年在陵城也算站稳了脚跟,狠狠抢了刘家的一部分生意。”
梁云禾叹为观止,不愧是她的女强人美人娘,那刘家红白脸唱的响,谁知自家娘亲将计就计狠咬一口,这架势,衬托着梁大娘子平日对自己可真是过分温柔。
祁行周听了这段话却突然开口:“今日在刘家门口有人唤小姐‘梁妹妹’。”
祝掌柜看了看被随意仍在榻上的面纱:“不应该啊,那么多人,小姐又挡住了脸。”
余光一撇看到面纱边的大氅恍然大悟:“对了,做这大氅的月华蜀锦全陵城只有一匹,当时大娘子就没往外卖,直接给小姐留下了。刘家怕是有人认出来了。更何况小姐这番气度,只要稍一注意,哪里有认不出来的。”
......
真会见缝插针拍马屁。
梁云禾坐直身子,打量着那件号称陵城孤品的大氅,觉得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她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生怕把它刮花了,想到今天自己竟然披着它在大街上,让它被人挤来挤去,心都抽抽了。
祝掌柜像是觉得自己给她的打击还不够,继续说道:“话说回来。”
他偷瞄了一下还怜惜抚摸着大氅的梁云禾:“刘家二爷膝下四个儿子,其中两个嫡子,嫡次子今年十七岁...”
梁云禾:???
“你是说...刘家难道也要派儿子倒插门???”
“年后十六的宴席,除了刘家已经成了亲的大少爷,其他三个少爷也会去。”
梁云禾生无可恋:“这不开玩笑吗,有刘二爷那么一个爹他们已经失去了进咱家门的资格了。”
祝掌柜被她这选妃似的语气逗笑了:“听闻刘家几个少爷长得都很是不错,许是刘家指望着小姐色令智昏看上一个呢。”
说罢隐晦的对着祁行周一挑眉。
梁云禾:...我说色令智昏的不是我你们信么。
*
过年对于梁云禾来说简直就是玩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