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心菜
萧玉清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覆在她手面上的大掌却是忘记收了回去。
虞蒸蒸也就是逗逗他,她见好就收,正想将手收回来,眸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他臂肘处的一块淤青。
她愣住了。
这淤青瞧着面积还不小,他是怎么弄到胳膊肘上的?
萧玉清见她半晌没说话,又把头扭了回来,一转过来便瞧见她微微失神的模样。
他顺着她的眸光看向了自己的臂肘,面色如常的温笑着:“许是昏迷时被他们绑来,途中撞到了哪里,无妨的。”
虞蒸蒸点点头:“萧大哥这撞得不轻,记得涂些药,若不然过两日可是要酸痛不止的。”
说罢,不等萧玉清再说什么,她就起身往回走去。
她离开的步伐略显僵硬,面上的笑容也消失无影。
那日躲在安宁竹屋衣柜里的男人,便是用臂肘冲破衣柜和墙壁才逃走的。
而且那男人用的是右臂,萧玉清淤青的臂肘也是右臂。
难道这只是个巧合?
不,萧玉清刚刚的动作太过反常。
他向来沉稳,怎么会连一碗水都拿不稳?
就算真的失手了,按照他以往温文尔雅的性子,自然做不出在一个女子面前挽起衣袖,露出大半截手臂这种失礼的事情。
这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故意露出手臂,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
虞蒸蒸失魂落魄的坐回木桌,耳边响起淡淡的讥笑声:“真是郎情妾意,一出好戏。”
她怔怔的抬起头,循着那声源看去。
容上嘴角在笑,眸光却冰冷刺骨,犹如腊月寒霜,哪有半分笑意。
虞蒸蒸消化了半晌,才反应过这个‘郎情妾意’指的是她和萧玉清。
她下意识的解释道:“你别误会,他就是给我送一碗水漱口……”
容上轻嗤一声:“送水送的手都叠在一起了?”
虞蒸蒸:“……”
他在这阴阳怪气什么?
叠一起怎么了?
她神色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叠一起了?”
容上一怔。
他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用眼睛看到的。
可他明明都转过身去了,又是什么时候转身看向了他们?
他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一看过去,便瞧到两人叠放在一起的手,以及她一脸含羞带怯的表情。
容上沉默片刻,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神色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虞蒸蒸如实道:“什么都没聊。”
容上挑眉:“那你脸红什么?”
虞蒸蒸:“……”
她什么时候脸红了?
她耐着性子:“就是他不小心把碗摔碎了,我和他一起捡碎瓷片,可我并……”没有脸红。
话还未说完,容上便若有所思的将骨骼分明的手掌放在了桌面上。
他的臂弯微微用力,一股无形的气波从他掌心中左右散开,只看到一层带着凌厉之势的白芒横扫而过,器皿纷纷应声炸裂开来。
整个长桌上的器皿都未能幸免于难,无一不被气波殃及,陶瓷碎片混合着人肉掉了一地。
本来正在吃饭的野人们,见自己的晚饭不翼而飞,纷纷抓耳挠腮的蹿了起来,四处寻找着罪魁祸首。
可他们并不知道,也根本想不通,这到底是谁干的。
而罪魁祸首正弯下腰,动作从容的捡着虞蒸蒸脚下的碎瓷片。
他捡了两片,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抬眸问道:“你怎么不捡?”
虞蒸蒸:“……”我捡你妹啊!
她无语的看着长木桌上凝结的一层薄冰霜,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是谁干的了。
容上见她脸色古怪,有些不明所以。
她不是说脸红是因为碗碎了一地,他们在一起捡碎瓷片吗?
是他哪一步操作的有问题?
容上正失神,虞蒸蒸一抬头就看到了朝他们两人的方向,缓缓凝聚而来的野人们。
她愣了一下,而后在他身前的桌面上看到了一只深嵌其中的手掌印。
虞蒸蒸明白过来,野人们的晚饭都被他弄脏了,他们这是在找凶手呢。
望着野人手里拿着的狼牙棒,她忍不住一个寒颤,仿佛那一根根尖刺已经扎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也顾不得旁的了,连忙扯着他的手臂便往一旁的树林中跑去。
容上手里还握着一块碎瓷片,他的脚步下意识的跟上了她,神色却有些怔愣。
明明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被她指尖叩住的地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体温。
那炙热的温度,仿佛似曾相识。
他抿住薄唇,垂下的眸光紧紧的跟随她葱白的指尖。
她的手指看起来很柔软,不知摸起来是不是也一样柔软。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朝她伸出了骨骼分明的大掌,似乎是想轻轻触摸一下她。
可当他的指腹不经意触碰到坠落的树叶,那葱绿的叶子在眨眼间化为灰烬后,他顿住了动作。
容上清醒过来。
他不能用手碰她,她会死的。
神一出生就站在山巅之顶,可神的一生也注定孤独落寞。
神女为了能触碰东皇三太子,不惜堕下神格,亲手剥离了自己的神力。
多么愚蠢的举动。
他轻笑一声,挥落了她叩在他手臂上的小手。
容上站住脚步,神色淡然:“跑什么?”
虞蒸蒸跑得气喘吁吁,她躬下身子指着树林外的野人:“他,他们要找你麻烦……”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野人们手中拎着狼牙棒和斧头,神色暴躁的指着那桌子比划着什么。
容上微微眯起长眸:“那又如何?”
虞蒸蒸愣了一下。
是了,他又不怕他们,便是再来一群野人,也不能是他的对手。
她干嘛要拉着他跑?
不,应该说她自己跑就好了,他能不能打过野人和她没关系,会不会有危险更不该出现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虞蒸蒸对他笑了笑:“下次不会了。”
明明就是他先觉得她大题小做,可听到她这话,容上却有些不高兴了:“为什么不会了?”
虞蒸蒸没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你不需要。”
容上:“你怎么知道孤不需要?”
虞蒸蒸:“可你刚刚说……”
容上:“孤什么都没说。”
虞蒸蒸:“……”神经病!
她吸了口气,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容上:“孤没什么意思。”
虞蒸蒸崩溃了,没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用最后一丝耐心,咬牙切齿的问道:“所以我下次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呢?”
容上沉默一瞬,缓缓开口:“方才如何做,往后照旧便是了。”
虞蒸蒸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痕,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犹如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说话又别扭又矛盾。
她用着老母亲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缓慢而郑重的点了点头:“好,都按你说的办。”
空气安静了一瞬,她忍不住问道:“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这么一会儿,天色都黑了下来。
这树林里四处都是害虫毒蛇,既然他不害怕那些野人,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那他们还在树林里待着干嘛?
容上见她着急回去,以为她是急着想见萧玉清,他嗓音冷淡:“你就这么喜欢他?”
虞蒸蒸蹙起眉:“喜欢谁?”
看她还装傻充愣,他的语气冷了几分:“萧玉清。”
她微微一怔,神色略显诧异。
鬼王怎么会觉得她喜欢萧玉清?
虽然萧玉清的确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可光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大师兄也好看,但她现在一想起来大师兄,就想把他扒皮抽骨,最好再拿着向逢的赤霄剑给大师兄的胸口补上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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