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239章

作者:寒江雪 标签: 穿越重生

  沈柏扭头,很是无辜惊讶的问:“门主难道一个人搞不定?”

  东方影一噎,说不出自己搞不定这种话,目光往下,看到沈柏白生生的手腕,立刻说:“你拿了我们东方家的传家宝,不能就这样离开。”

  他说的传家宝,是东方翎之前给沈柏的那串铃铛。

  沈柏歪着脑袋,理直气壮,问:“这是有缘人所赠,赠物之时并没有说要我拿钱或者回礼,门主难道还想问我要钱?”

  卫如昭和顾恒舟一看就是那种正直讲理的人,东方影没想到沈柏这么没脸没皮,赖皮道:“反正你们不能走。”

  说完想起自己还有东方家做靠山,底气足了些,又道:“只要我不发话,没有通关文牒,你们连南溪城都出不去。”

  沈柏就是想煞煞东方影的锐气,见差不多了,不再逗他,点头给了台阶,问:“那你留我们下来想做什么?”

  东方影故意装高深,摇头晃脑的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沈柏才不想等到时候,开门见山:“缘君草菅人命,现在既然入了狱,就要按照律法处置,还那些枉死之人一个公道,南襄境内还有很多制香师,他们因为制香术在南襄的地位一直高人一等,背后不知干了多少勾当,门主既然已经奉命入世,是不是该借着这次的机会,代表东方家做点什么?”

  商议正事的时候,沈柏是非常正经严肃的,东方影还不了解沈柏,对她前后的反差很不适应,有点没反应过来,讷讷的问:“你想怎么做?”

  沈柏原本想着说服慕容齐把南襄现在所有的制香师都召集到南溪一网打尽,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武断了,而且容易触犯众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她对东方影说:“我觉得门主应该以东方家的名义向君上提议,专门编纂一部属于制香师的法典,并由朝廷成立专门的部门,处理制香术的反噬以及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就像东方家规定家中所有制香师不得入世一样的道理。”

  东方影脸一皱,并不赞同沈柏的提议,下一刻却听见沈柏说:“我知道这个提议实施起来有点难,只要你说服君上,我作为倡议者,自然会想办法将这个提议付诸实践,如何?”

第194章 你也知道那只是梦吧?

  东方影的确有些本事,第二天慕容麟就能下床处理朝政了。

  慕容齐松了口气,虽然是东方影治好的慕容麟,还是对沈柏说,他之前给出的条件依然作数,只要他在位,南襄会一直跟昭陵保持睦邻友好的关系。

  东方影对沈柏还是有敌意,并没有向慕容齐和慕容麟说沈柏的提议,沈柏也没在意。

  制香术的危害有多深重,东方家比谁都更清楚,他们愿意将皇族之位拱手相让,就算没有向世人公示东方家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却也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但还是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可见人的贪婪有多可怕。

  沈柏想要让制香术在南襄国完全消失踪迹,这是在让所有人和人性对抗。

  顾恒舟愿意承受诅咒换她重生,如果在那之前,她也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顾恒舟重新活过来,哪怕是万劫不复,她也是愿意承受的。

  所以制香术不可能断绝,就算一时销声匿迹,总会有人想尽千方百计找到古方让制香术重现。

  既然清除不了,沈柏只能想办法尽可能让它走上一条勉强算是正确的道路。

  眼下沈柏比较在意的还是洛璃说的被换灵的事,她试着跟慕容齐提了一下,慕容齐果然如洛璃所说,性情和在昭陵的时候有些变化,暴躁了不少,沈柏刚提了一句,他便讳莫如深的打断话题,说那只是洛璃的胡言乱语,还警告沈柏不要插手慕容家的家事。

  沈柏没跟慕容齐对着干,晚上和顾恒舟一起去了趟牢房,才过了几日,缘君的头发全白了,他养的那些魂灵全都被放出,元气大伤,容颜迅速苍老,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关于给洛璃换灵的事他没否认,但具体是为谁换的灵,他不肯说,只告诉沈柏,制香术一直都是逆天而为的术法,一旦施展绝无回头的余地,所以就算他们知道和洛璃换灵的人是谁,他们也无力改变什么。

  沈柏不死心,回宫之后又找了东方影一次,东方影给出来的答案和缘君无异,不止换灵术,所有制香术都是没有办法解除的。

  就像东方影并不是真的治好了慕容麟,而是缓解了他的疼痛,让他最后的时间不要过得太痛苦罢了。

  听到这个结果,沈柏胸口有点堵,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洛璃真相,犹豫许久,从原本打算给卫如昭的那串佛珠里拿了一颗出来,花时间把它雕刻成一颗滚珠送给洛璃,撒谎骗洛璃那颗滚珠能护她和小公主不受邪祟侵扰。

  听说那是鸢灵树的木料做的,洛璃很开心,对沈柏再三道谢。

  三日后,缘君的罪行被公之于众,并判处当街问斩的刑罚。

  处决当天,沈柏去观刑,发现城中百姓大多数并不觉得大快人心,反而有些惋惜,好像觉得这么好的制香师就这样被斩杀了是一件不好的事,而那些被他残害的那些无辜的人才是应死之人。

  沈柏冷眼看着,突然觉得有点悲哀,好像这两百年里,整个南襄的百姓都被制香术给荼毒了。

  缘君的死讯很快在南襄传播开来,成为南襄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沈柏和慕容轩在城中转了转,发现普通百姓对缘君的死都没有太大的感受。

  毕竟制香师在南襄的待遇很高,除了世家大族,普通百姓几乎根本没有能力用到制香术,他们只是觉得这件事很新鲜,缘君可是制香术出现以后,第一个被判处死刑的制香师啊。

  世家大族的人是不会到街头巷尾参与这种讨论的,但大家的讨论中从来不会少了他们,听说缘君死后,有好些个找缘君种过香的世家大族都慌了,他们高价招揽新的制香师,有的家族甚至为了抢夺制香师而发生了争执。

  传言的版本有十好几种,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沈柏都不怎么信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缘君的死对世家大族影响不小。

  这般持续下去,南襄只怕要出大乱。

  不过沈柏不是南襄国人,如今连制香术都只勉强入门,根本管不了这么多,先帮顾恒舟解除悲喜面的诅咒是最重要的。

  又在南溪待了两天,慕容麟也没再痛了,沈柏和卫如昭再度辞行,许是因为有东方影同行,慕容麟的态度好了不少,送了不少珍品让沈柏带回昭陵。

  亲眼见过慕容麟承受病痛的模样,慕容轩沉稳了不少,临走之前,特意到驿站送了沈柏两坛好酒,邀沈柏日后再到南襄做客。

  沈柏谢过,用鸢灵树剩下的木屑做了个香囊给慕容轩做纪念。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坐着马车低调的回昭陵。

  到了秋冬交替的季节,南襄各地还很暖和,但也进入了雨季,反正不赶时间,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到逸陵城。

  和来时不一样,这一次东方擎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城中百姓也是夹道欢迎,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柏他们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大统领呢。

  城主府早就得了信,一进府就看到各处张灯结彩,东方擎设了盛宴为沈柏和卫如昭接风。

  他虽然是东方家的家主,但没有研习制香术,也看不到顾恒舟和沈七,卫如昭又沉默寡言,东方擎只打了个招呼,便把所有精力都放到沈柏身上。

  沈柏有问必答,把遇到东方翎和东方梦晚的事也都说了。

  之前慕容齐说东方影天不怕地不怕,叛逆得很,但在云裳和东方擎面前,他的锋芒还是收敛了许多,也知道要保持安静不能随便说话。

  得知云裳被废了内丹,东方擎眼底闪过惋惜,毕竟云裳心性沉稳,扛得住事也降得住手下那些年少轻狂的制香师,东方影还不足以担此重任,云裳这个时候废了内丹,对东方家多多少少会有冲击。

  不过东方家这些年经历的风雨多了去了,东方擎很快恢复如常,安慰了云裳一番,又亲自向沈柏道谢,谢她能够答应东方翎的请求,为东方家善后。

  沈柏没说自己是为了解除悲喜面的诅咒,大大方方承了东方擎的谢,又不动声色的告了东方影一状,东方影试图为自己辩驳,被沈柏伶牙俐齿的绕进去,被东方擎呵斥了一番。

  沈柏抱着酒杯笑得像只狐狸,年轻人啊,太轻狂了总是不好,她也是为了让他少走一点弯路。

  这顿饭吃得最高兴的就是沈柏,她贪杯,多喝了一点,离席的时候看着还挺清醒的,被下人带进屋以后,就没骨头似的往地上栽去。

  栽到一半,腰间不出意料横过一条强有力的手臂,整个人被捞进一个清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宽厚怀抱。

  沈柏藏好唇角的笑,完全卸了力道挂在顾恒舟手臂上,小声哼唧:“咦?怎么多了只手?”

  顾恒舟直接把她捞起来放到床上,正要撤身离开,脖子被勾住,染着馥郁酒香的人随之扑来,顾恒舟下意识的偏头,柔软的唇瓣压在唇角,悲喜面立刻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顾恒舟瞳孔微缩,想推开沈柏,沈柏却更快的抱紧他的脖子,碾上他的唇。

  她像是喝醉了耍酒疯要轻薄姑娘的登徒子,毫无章法的想要攻开城门,顾恒舟眉心一皱,眼眸发冷,沈柏贴着他的唇齿呢喃:“顾兄,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我就只亲两下,不做别的,好不好?”

  她示弱,撒娇,甚至用上了哀求的招数。

  按理,顾恒舟是会心软的,但悲喜面发出的尖锐叫声像是一把把刀准确无误的插在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忘记自己现在的容颜有多狰狞可怖。

  没有提醒,顾恒舟一下子消失不见,沈柏陡然失了支撑,跌到床下,手肘被重重磕了一下。

  沈柏痛得低低的嘶了一声,沈七迈着小短腿走过来,睁着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沈柏,讷讷的说:“你们吃……吃人。”

  沈柏翻了个白眼说:“你才吃人。”

  沈七记得沈柏之前不让他吃魂灵,怕沈柏克扣他的香饼,特别认真的反驳:“我好久没吃人了,你不能乱说。”

  沈柏坐回床上,揉着手肘说:“行,你也不吃人,快出去看看你爹躲哪儿去了,都认识两辈子的老夫老妻了,醉酒来点情趣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躲起来是几个意思?”

  沈七没出去,飞到床上坐在沈柏身边,说:“他走了。”

  “我知道他走了,这不是让你看看他走哪儿去了吗。”沈柏顺口回答,答完心里咯噔一下,沈七抱住她的胳膊,奶声奶气的说:“娘亲,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如果有人要跟你打架,我也一定会挡在你前面的,你千万别为那个臭男人生气难过,好不好?”

  沈柏戳了下他的脸颊,认真纠正:“那是你爹,对他尊敬点,谁教你说他是臭男人的?”

  沈七不说话,只用脸蛋儿蹭沈柏的胳膊,勉强算是在安慰沈柏。

  沈柏坐在床上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甘心,带着沈七去找卫如昭,刚进门还没开口说话,卫如昭便老神在在的说:“我早就说过了,一切皆有因果,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沈柏:“……”

  舅舅,你知道自己离秃驴只差一头头发了吗?

  沈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了自己房间,第二天果然没再看到顾恒舟,沈七又扒在她胳膊上不动弹了。

  东方擎之前说要给沈柏伐些木料,沈柏以为有个十来根木材就够了,没想到东方擎相当大方,让人一口气伐了百来根,光是马车就用了十来辆,比沈柏来南襄的时候还要壮观。

  要把这百来根木料运回瀚京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沈柏有点想拒绝,东方擎早就考虑到这些问题,从东方家调派了五十名护院帮忙运输,沈柏什么都不用管。

  人家家主都这么说了,沈柏也不再拒绝,大大方方的同意。

  又在逸陵歇了两日,第三日才启程回昭陵,云裳留在城主府,卫如昭本来也没打算回昭陵,便也暂住在城主府,只有东方影跟沈柏一道回去。

  人少了,沈柏也没心思在路上瞎溜达,直接换了男装骑马回昭陵,好在两人都不是话少的人,一路上斗着嘴,时间过得也很快。

  在南襄边境换水路回昭陵,顺着河流往上,两地的温差很快显露出来,昭陵已经入了冬,风里卷着寒意,很是凛冽。

  不知是不是有制香术护体,东方影一点没觉得冷,所以等船停靠在昭陵码头,沈柏只给自己买了一身冬衣换上,没买东方影的。

  他们到昭陵的时候是傍晚,城中官员没有接到通知出来迎接,两人在客栈住下,吃饭的时候,沈柏无意中听说有人受伤了,没听得太详细,让伙计送热水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

  伙计说春末夏初的时候,远烽郡和漠州都受了很严重的旱灾,朝廷免了三地今年的赋税,还要从湘南各州征调粮食过去赈灾,刚好有贪官想借机捞一笔,没想到把这些百姓压榨得太狠了,有人起义反抗,朝廷从睦州调兵镇压,没想到叛军中有个人身手很不错,竟然把睦州来的校尉打成了重伤。

  沈柏听得眼皮不住的跳,现在的睦州校尉不就是顾恒舟吗,那受了重伤的人也是他?

  这些事在昭陵闹得沸沸扬扬,伙计还在不住的感叹官民之间紧张的关系,就被沈柏揪住脖子追问:“睦州那位校尉在哪儿受伤的?现在何处疗养?”

  伙计被沈柏吓到,惊疑不定的说了灵州二字。

  沈柏没心思住客栈了,让东方影立刻跟自己去灵州,东方影懒洋洋的不肯走,沈柏也不管他,自己从马厩牵了马就往灵州赶。

  离灵州越近,关于顾恒舟受伤的消息就越多,有人说他是在混战之中突然栽下马去的,也有人说他是被人暗算中了毒,还有人说他是不小心中了一箭,反正不管如何,顾恒舟是落马受了伤,被人紧急送到灵州之后,昏迷数日,惊动京中,还派了不少御医到灵州为他诊治。

  传言向来都是不可信的,但顾恒舟受了重伤是确凿无疑的。

  沈柏马不停蹄的赶了五日路才到灵州,踩着宵禁的点进城,她直接亮明身份,让守城的将士带自己去州府府邸。

  灵州是昭陵第二繁华的城池,州府府邸自然也比一般人的更气派,门口的大石狮子比沈柏还高了足足半个脑袋。

  赶了这么久的路,沈柏一身风尘仆仆,没到这里的时候,她一心惦记着顾恒舟的伤,真到了跟前,却突然生了怯意。

  她知道灵梦是假的,但想到在灵梦里发生过的事,沈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恒舟。

  在州府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沈柏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去城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时辰有些晚了,客栈伙计送了热水和饭菜来就去休息了,沈柏没什么胃口,胡乱扒了几口饭,飞快的洗完澡把自己扔到床上。

  这几天忙着赶路,沈七香饼也吃得少,好不容易住下,沈柏给他吃了一块儿,他好像也累了,吃完香饼就躺在旁边呼呼大睡。

  沈柏戳戳他的脸蛋儿,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扑棱着蹬了下腿儿,找到沈柏的手臂抱住。

  沈柏不闹他了,叹着气说:“连你爹去哪儿了都不知道,真是白养你这个傻儿子了。”

  沈七当然不会回应,沈柏把另一只手枕在脑后,正想好好理一理思绪,门外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