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潘达
何成衍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兴奋和狂热，整个人手舞足蹈起来。
云起十分震惊，他知道这帮人做的实验有猫腻，但是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基因编辑婴儿在花国是明令禁止的，而这些人竟然知法犯法。何成衍真的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不对，他是一个疯子。
何成衍不悦道：“你好像很惊讶。云起，老师教给你的事情你都忘记了是吗？”
“没有，”云起垂眸，“我只是没想到老师的研究已经这么深入了，一时有些惊讶。”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何成衍望向培养皿，“从你踏进门的这一刻起，你就和木洲是一体的了。愚昧的世人怎么可能明白这项实验的伟大之处呢，云起，你可千万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
云起握紧了拳头，他感觉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很明显何成衍带他来参观实验说明他对自己有了一些信任，也许很快自己就可以参加核心实验了，云起想。
云起猜的没错，他确实在不久之后就参与了核心实验，只是他并不是进行实验的人，而是被按在试验台上的小白鼠。
这件事的发生归根到底是他大意了。
参观了何成衍的实验室之后，云起就和秦炀取得了联系。违法的基因编辑实验并不是一件小事，无论是从法律还是道德伦理上来讲，这都是不为世人所容的。
要销毁实验数据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所以云起告诉秦炀，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他掌握了证据再行动。
“你自己注意安全。”秦炀叮嘱。他迅速和上级领导取得联系，全面配合云起的工作。
云起应下之后就返回了实验室。为了能更多地接触实验，云起最近都住在了木洲，他对江晗湫撒谎说自己要陪老师去外地参加学术会议，大概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回来。
江晗湫自然是支持云起出去学习的，她还贴心地表示自己会在家里好好吃饭等他回来。
云起把手机屏幕暗灭，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为了他要保护的人，他决不能后退。
越了解实验室的实验内容云起就越是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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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发现，基因编辑婴儿恐怕并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而更进一步的研究，以云起现在的能力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所以他决定冒一次险，强行进入实验区收集证据。毕竟他并不知道这群疯子已经把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万一情况无法控制，那会是整个人类的灾难。
不出所料，云起在实验室门口被人拦下：“哎，你做什么，没有通行卡不能进试验区。”
“何老师让我来帮他取东西。”云起扬了扬手里的通行卡，装作着急的样子：“老师急用呢，我得赶紧给他送过去。”
通行卡是云起前一天顺下，自己偷偷仿做的。卡的功能和真卡差不太多，毕竟有秦炀帮忙解决芯片的问题。
值班的研究员看了一眼云起的通行卡，点头：“行，那你进去别乱动仪器，拿到东西之后赶紧出来。”
“好的，谢谢。”云起应声离开。
但是等云起进去之后，值班人员越想越不对劲，所以他直接给何成衍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何老师，请问你是不是叫一个实习生帮你拿东西？他刷了你的卡进了C区。”
“哦？”何成衍勾唇，云起还真有点沉不住气，“是我叫他过去的，你不用管这件事情了。”
“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之后，何成衍给助手播了短号：“走吧，我们的小白鼠已经进了实验台，游戏该开始了。”
一无所知的云起还在C区迅速拍照留存证据，直到身后的感控门咔哒一声打开。
云起回头，看见何成衍带着四五个健壮的研究员走进来。
何成衍开口：“云起，老师对你可是给予厚望，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云起偷偷打开微型摄像机，企图留下更多的证据。所以他被研究员们按住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反抗。
“我听说你也开了一家生物公司。”何成衍从一旁拿起注射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从这里偷点资料吗？可惜这边的资料大多是假的，你偷了也没用。”
云起装作害怕的样子说：“你们做的实验是违法的。”
“违法，什么违法？”何成衍摊手：“实验是你自愿进行的不是吗？”
“你瞧，多么完美的实验体。”何成衍眼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来。“我可以让你的大脑更敏锐，让你的身体更强健，难道你不想变成一个完美的人吗，云起？”
云起边偷偷蓄力边问：“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不要害怕，只给你添加一段基因链条。我还没有在成年人身上做过这种实验，不过只要你睡一觉就可以了，不会太痛苦的。”何成衍靠近云起，准备给他注射麻醉。
云起突然挣开束缚，别过何成衍手里的注射器卡在他的脖子上。
“都别过来，全部往后退，不然我就冲着颈动脉扎下去了。”云起威胁道，对面的几个研究员迟疑地后退。
何成衍摆了摆手说：“云起，你的想法太过天真了，就算你挟持了我也出不去的。”
云起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紧接着他的大腿上就有一丝痛感传来。
云起一脚踹开何成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尽管云起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中了招。
何成衍撞到操作台上，这一下磕得不轻，他缓了几分钟才站起来。
几个研究员早已一拥而上，想把云起按住。
但是云起哪有那么好抓，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证据，就没有必要在他们面前装弱小了。
几个人一时无法近云起的身。然而时间一长，云起也感觉到自己右腿的力量在逐渐流失。
他心里低咒一声，不知道何成衍究竟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这么快就死掉，不然江晗湫一定会很难过的。
云起和几个研究员胶着良久，秦炀终于姗姗来迟。
“你竟然联系了警察？！”看着闯进来的一群警察，何成衍目眦欲裂。他以为云起只是想窃取机密数据，没想到他是想毁了实验室。
云起右腿迅速失力，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立了，不得已半跪在地上。
何成衍当然不肯束手就擒，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拥有很大的控制权。
“既然你们要毁了我的心血，那不如一起去死吧！”何成衍癫狂道。他从口袋里掏出实验室的控制器，还没按下就被冲过来的秦炀扑倒在地。
“小心点，他手里不一定有什么东西。”云起提醒道。
大概扎云起的那个注射器就是何成衍最后的武器了，秦炀搜了一遍，没有在何成衍身上发现可疑的东西。
警察到来之后很快控制住了局势，看着何成衍被铐上手铐，云起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
他感觉身体在慢慢变冷，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他一会变成三四岁的样子，和那些同龄的孩子在一起打架，因为输了在小黑屋饿肚子。
一会又变成十几岁的样子，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最后自己也被丧尸撕扯掉了右腿。
梦境光怪陆离，他被困在其中无法挣脱。
“云起，你什么时候醒啊。你要是再不醒，咱们闺女都要笑话你赖床了。”
耳边突然传来温柔的女声，云起的思绪慢慢回笼。是了，他好像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还有了一个妻子和没有出生的孩子。
云起努力睁开眼睛，适应了刺眼的白光之后，看到了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的江晗湫。
“别哭，小湫。”云起哑着嗓子想抬手给她擦泪，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抬不起来了。
“云起，你要吓死我啊！”见云起醒来，江晗湫的眼泪刷的下来了，“我去叫医生来。”说着她转身就往医生的办公室跑去。
云起身体动弹不了，看着江晗湫跑出病房，忍不住叮嘱：“你慢点走，小湫，当心孩子！”
医生很快就来到了病房，给云起做了基础检查。
“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问道。
“我的胳膊和腿好像不能动了，浑身没有力气。”云起虚弱道。
“四肢无力是正常的。”医生推了推眼镜，“你被注射了一种新型的神经毒素，幸亏剂量比较小，送医又比较及时，经过初步的治疗已经没有大碍了。手脚无力一方面是药物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因为你三天没有进食和活动了，不用太过担心。好好配合治疗，痊愈的几率很大。”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饮食上注意的地方就离开了。
云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晗湫，问：“小湫，你还好吗？”
江晗湫冷笑一声：“好啊，我当然好。我的丈夫背着我去做了大英雄，然后被人注射毒素，昏迷了三天，你说我好不好。”
云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承认自己这次做事不太妥当，没有考虑到江晗湫的感受。
“云起，我真的很生气、很失望。”江晗湫看着云起的脸，严肃地说：“我没想到你会骗我，你能想象我当时的感受吗，你要是有个万一，我和孩子怎么办？”说着江晗湫的眼眶又泛红了。
“你说你要和老师出省参加学术会议，我相信了。结果我在学校突然接到你昏迷住院的消息，我差点就没站稳摔倒了。”江晗湫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对不起小湫，你要是生气的话，等我好了随便出气。”云起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可怜兮兮地说：“我差点就没挺过去，现在还浑身难受。”
江晗湫别过头去不肯理他。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再有这种事情罚我睡半年的客厅。”云起努力伸手去够江晗湫的衣角，同时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江晗湫没忍住，担心地回头，就看见云起一脸虚弱地道：“小湫，老公需要你一个爱的抱抱。”
“你赶紧躺好了。”江晗湫把试图起身的云起按下去，“抱抱没有，巴掌倒是有两个，你要不要？”
“啧，我还在病床上躺着你就要家暴我，”云起控诉道：“你是不是想打死我换老公啊？”
“胡说八道什么！”江晗湫伸手捂住云起的嘴，“孕妇不能生气，所以从现在起，你除了吃饭刷牙之外，都不要张开嘴，听到没有？”
被捂住嘴的云起乖巧点头。
江晗湫补充：“你要是表现好的话，中午我可以给你做病号餐。要是表现不好，你就喝医院里的小米粥吧。”
云起在江晗湫的掌心落下一个吻，冲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会乖乖听话。
秦炀和沉鹿在门外全程欣赏了某人的表演。
秦炀感觉有些羡慕。如果受伤的是他，可能无法从沉鹿那里得到这么好的待遇。看来自己有很多需要向云起学习的地方，秦炀心想。
沉鹿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换回了江晗湫的注意。
江晗湫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请沉鹿夫妻俩进来。
“你们俩怎么来了，”江晗湫说：“云起刚醒不久，医生说没有大碍了。”
沉鹿把果篮递给江晗湫，“那就好，这次的事情都怪秦炀不好，连累了云起。”
“哪里的话，”江晗湫说：“要不是秦炀帮忙从B市请专家来，云起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秦炀把手里的礼品放到桌上，“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况云起这次还立了大功。”
几人聊了一会儿天，沉鹿就拉着江晗湫出去讲育儿经了，剩下秦炀和云起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秦炀打破了沉默：“身体感觉怎么样？”
“如你所见，现在就像是一个废人。”云起回答。
“放心吧，医生说了注射的剂量不大。我也看监控了，注射器刚扎进去不久，你就把人踢飞了。”秦炀拉过凳子，在云起旁边坐下：“不过这个案子现在还属于机密，具体细节还不能公开，等有结果了我会通知你的。”
“那多谢了。”云气点头。
秦炀盯了云起几秒，问他：“你有想过换个职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