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潘达
赵明在心里叹了口气，读书真的是很重要啊，起码能听进去劝告。
现在他只希望王秀芬和云强夫妻俩能带来点好消息，本村人总比他一个外人好劝告村里人。
这一等，便让他等到了云起的电话。
在得知这份土地转让合同是一份阴阳合同后，赵明心中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云大哥，能不能麻烦你找个时间来上水村一趟，当面和村民们讲一讲。”赵明说：“有些村民可能不太理解这些，我又不是本村人，说话难免不方便。”赵明知道云起是上水村的骄傲，云起说话就是村支书也会听进去，比他这个大学生村官有用多了。
云起犹豫了一下，看着王秀芬殷切的脸，最终还是应了句好。
同江晗湫商量之后，第二天上午，云起和王秀芬夫妇便踏上了前往上水村的高铁。
那时候云起还不知道，上水村即将成为他人生一个新的起点。
第11章 建设家乡
上水村位于C市的山区，海拔500多米，气候温暖湿润。
来之前云起只知道这里风景优美，但是在坐了8个小时高铁，下车之后又各种转车，最后步行进村的云起根本无心欣赏村子里的景色。
到上水村时已经是晚上了，有相熟的村民和王秀芬打招呼“二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多在聪聪家住几天？”
王秀芬摆了摆手，说：“这不是有事嘛，下次我去肯定得待几个月啊。”
寒暄几句后几人便分开了。云起耳力好，听见一个村民说：“她儿子在外面挣了那么多钱，还火急火燎地回来拿卖地的钱？”
另一个人回：“谁嫌钱多啊，不过云起不是城里人了吗，就是卖地也没有他的份。”
两个人渐行渐远，再说了些什么云起已经听不到了。果然一牵扯到利益，就容易多几副面孔啊，云起心想。
到家之后王秀芬煮了面条，几人吃过之后便去休息了。
云起进了原主的房间，尽管已经半年没有住人，房间里倒还算整洁，看得出来有人时常打扫。折腾了一天云起也累了，一整天在车上他都蜷着腿，他真是低估了长途出行的难度。沉沉睡去之前云起想着明天要先去山上看看，再去找赵明和村支书。
早上七点，赵明起床后洗了把脸，一边浏览今天的新闻一边煮了碗米粉。等他收拾好去村委会的时候已经七点五十了，村支书已经坐在那里烧水了。
“书记早！”赵明打了个招呼。
“小赵啊，”村支书抽了口烟，说：“今天黄老板就要来签合同了，你说这事弄得，唉。”
“书记，你先别着急。云强大叔他们找人问了，这合同有问题，咱要是签了那就损害了村民的利益啊。再说了，有人不同意，咱也不能代签啊。”赵明劝道“致富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这黄老板要是靠谱，咱把地转让了也不是不行，可是他这明显就是欺负村民看不懂合同。”
“书记。”云起一踏进村委会便喊人。
“哎，是聪聪啊，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过来坐。”村支书应道。
云起打量了一下这位愁眉苦脸的村支书，他要是不出声，云起还真猜不到眼前这个老农模样的人就是村支书。
“书记，我找你来说土地流转合同的事情。”云起拿出复印件，说：“我大体了解了一下情况，农家乐的用地是非农用地，得去申请，这合同里就没有说。这里可做的文章不少，一不小心就违法了。”
云起把手移向下一处条款：“还有这里，转让的钱不是一次付清，而是分期。分几期，一期多少钱也没有说明，入股的事也说的不清楚，将来很容易赖账。”
“唉，聪聪啊，不瞒你说，我想签这个合同也是想给咱们村的村民增加收入啊。”村支书长叹一声，说：“我也没想到这个黄老板是来坑人的，差点我就成了全村的罪人了。”
他心里其实也对黄老板提出来的高额租金有些怀疑，毕竟他们这里交通实在是不方便，就是开起农家乐来又能吸引多少人呢？但是他太想给上水村摘掉贫困村的帽子了，这附近的人说起他们上水村都是说“穷山沟子里的”，他心里听了也不好受。
云起瞧他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边山地这么多，怎么不种果树？”
村支书说：“咱们村旁边的那个周家村就是种的桃树，头一年人家说品相不好，不收他们的桃，第二年雨水多，桃都烂了。打那以后，咱们这边就没有种果树的了，赔都赔死了啊。”
云起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村支书召集村民说了合同的事之后果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甚至有人说是因为云起拿不到土地的租金才故意说黄老板有问题。
“胡说八道什么！云来家的，你儿子小时候生病还是云强帮着一块送到镇上医院的，做人要讲良心。”王秀芬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又对村民们说：“这合同是我当高中老师的儿媳妇找朋友看过的，人家大城市里的人不比咱们有见识的多？以后我要知道谁敢在背后说我儿子的坏话，我撕了他！”
“好了，都别吵了。”最后还是村支书站出来结束了这场争吵。“经过我们村委会的讨论，这份合同里面确实是有很大的问题，咱们不能不明不白地就把土地给卖出去了。”经过村委的解释，大部分人都理解了村里的做法。
下午，江晗湫给云起打来了电话，问他上水村的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解决了，村里最后也没有跟那个人签合同。”云起回答：“不过上水村确实是很贫穷。”
江晗湫翻了翻手边的资料，说：“其实也可以种些经济作物之类的来增加收入。”
“算了吧，”云起摇摇头，“人心不齐，等他们商量出来种什么，这一年也就过去了。”
江晗湫开玩笑道：“那不如你包下村里的地，想种什么种什么。”
云起怔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原主在股市里是有一笔钱的，要是用这笔钱包下地也不是不行。他至少要脱产读两年研究生，不可能只让江晗湫一个人挣钱养家。上水村的光照和降水都很充足，如果能规模化生产产量应该不会太差。
“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
挂断电话之后，云起就去找了赵明。
赵明知道他的来意之后显得很激动。“云大哥，我早就觉得村里只种水稻和红薯太可惜了！我之前提议种果树，但是被支书否决了。还有……”
云起不得不打断了他的话：“别激动，咱们先考察一下地形，找一找温度和降水的资料，再确定种什么。”
赵明苦笑：“没用的云大哥，村民们很少尝试新的作物品种，也不相信我。”
云起拍了拍他的肩，刚大学毕业的孩子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等经历的多了也就没这么脆弱了。
“也不用让他们尝试新的品种，”云起说：“既然村里的土地可以承包，那不如成立村土地专业合作社，把土地一块转出去。”
“但是那个黄老板是个骗子啊。”赵明忍不住道：“再说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来承包……”
赵明对上云起定定看着他的眼神，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云大哥，你该不会想自己承包吧？”
“有何不可呢？”云起微微一笑，“这是为家乡做贡献，是我应该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挂断电话后，云起一想不对啊，我不是只想做一只咸鱼，然后在A大找几个靠山吗？我现在怎么开始努力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写越有年代文那味了。。。
第12章 老婆威武
云起和赵明用了三天的时间考察了周边的山地，又和村委会的成员的成员交流了想法。村支书知道云起打算承包村里的土地很是高兴，连说了几个好字，“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云起笑了笑，谦虚道：“上水村养育了我，我也该为村里做点贡献。”他不一定在实验室呆一辈子，如果上水村发展的好，将来也是他的一条退路。
上水村的自然条件很适宜种植药材，因此同江晗湫商量之后，云起便取出自己在股市的存款，成立了云湫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赵明则和村支书一块去镇里咨询集体经济的问题。一个月后，村总支成立了上水村集体经济合作社，联合云湫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共同组建了大罗山农林专业合作社，上水村以土地使用权入股40%，云湫提供药材和种植技术，占股60%。
A市。江晗湫在教室宣布寒假的注意事项，“高三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希望大家在寒假也不要忘记查缺补漏，认真学习。此外，我还要强调一下安全的问题……好，提前祝同学们新年快乐，下课！”
“祝老师新年快乐！”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同学们边聊天边整理自己的东西，迎接即将到来的寒假。
江晗湫回了办公室，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和沉鹿一起去吃火锅了。刚走到校门口，她俩就见到邵瑜上了一辆宾利。
沉鹿发出羡慕的感叹：“啊，有一个富二代男朋友真的好幸福啊。你看人家车接车送，即将度过美好的夜晚，而我却要和你这个已婚妇女冒着寒风走路去吃火锅，我可太难了。”
“喔，请问大龄单身狗，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呢？”江晗湫配合发问。
沉鹿一撩头发，说：“臭男人哪有姐妹好！走啦，再晚了火锅店没位置了。”
吃完火锅之后两人就挥手道别了。
江晗湫慢慢地走回了小区，路上还遇到了跳广场舞回来的赵阿姨，硬是被塞了一袋糖炒栗子才让走。
开门之后江晗湫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明明之前云起也经常出差，她那时只觉得一个人在家更放松自在。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短短几个月，她已经习惯了云起时常陪在身边的生活，现在在超市里看到零食第一反应是云起也爱吃这个，在外面吃到好吃的东西时也下意识想要和云起分享。
江晗湫坐在沙发上，不自觉地点开了售卖火车票的APP。
云起失忆了，我只是担心他应付不来上水村的生活，江晗湫对自己说。
第二天，江晗湫踏上了开往上水村的高铁。上车之后，她给云起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要来的事。
此时的云起正在为购苗的事上火。他实在是低估了开办公司的难度，育苗场的人已经和他扯皮了两天。这是见他面生，拿他当冤大头宰呢，云起忍下心中的火气，要想药材卖个好价就要用好苗，而这家育苗场是这附近质量最好的一家，他必须要拿下。
等云起看到江晗湫发的消息时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旁边的赵明正和另一位村委成员讨论怎么和育苗场杀价。
“下午我先不去了。”云起按了按眉心，说：“你们嫂子要过来，我去市里接她，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
赵明见状安慰道：“云大哥，你也别太着急了，嫂子来了你先陪她，育苗场的事我们再想想办法。”
江晗湫到达高铁站时已经是下午了，一出战她就看到了板着脸的云起。
“你看见我好像不是很高兴？”江晗湫问。
云起和她对视了两秒，瞧见她眼里的倔强，抬手把她的脑袋按到了自己怀里。
“我是不怎么高兴你来，”见怀里的脑袋开始挣扎，云起补充说：“这里条件太差了，饭不好吃，也没有暖气，出行还不方便，我不想你来这里吃苦。”
江晗湫终于从他的铁掌下挣脱出来，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对云起说：“那我就是来了，你难道还能把我送回去？”
云起看着眼前虚张声势的江晗湫忍不住笑了笑，“走吧，带你去买被子，家里没有新的了。”
说着便伸手拉过江晗湫的行李箱，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江晗湫想起自己刚刚的表现，忍不住捂脸，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幼稚，实在是太丢人了。
买了新的被褥枕头之后，云起直接打了一辆出租去上水村。原本车主一听是去上水村还不愿意接，因为实在是太偏远了，云起多加了钱车主才同意。
江晗湫低声问云起：“我们去坐客车不好吗？”
“哎呀，小姑娘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从这边去上水村你得倒三趟车，还得走路上山，你男人这是心疼你哩。”没想到出租车车主耳朵这么灵敏，江晗湫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起倒是和出租车司机聊得挺开心，他对重点打听了一下育苗场的事情，没想到还真让他问出来一点东西。
到了上水村正是傍晚，王秀芬知道儿媳妇来了很是高兴，忙招呼他们进来。
只是一看到新买的被子她的脸色就有点不好，“怎么还买了被子，家里有好几条呢！”
过惯了穷日子的人都节省，家里那几条被子御寒效果并不好，也不是很干净。云起一个人男人倒是无所谓，但是总不能叫江晗湫和他一样。“妈，这被子是我买的，我屋里那条都不暖和了，正好趁着接小湫买了一条。”云起岔开话题“饭做好了吗，我有点饿了。”
一听说宝贝儿子饿了，王秀芬哪里还顾得上被子的事，“锅里还炖着汤呢，马上就好。”说着她匆匆进了厨房。
云起带江晗湫进了房间，把床单铺好。“不用管妈说什么，你把事推到我身上就行。”
江晗湫点了点头，又问云起：“我看你在出租车上一直问育苗场的事，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是有点麻烦。”云起把育苗场抬价的事告诉江晗湫。
“现在是冬天，就算买了苗也不能栽种。”江晗湫说：“你不如去挖一个专业的中药材种植技术员，既可以培训村民的种植技术，也了解育苗场的行情。再说，政府很支持农村合作社发展经济，你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
“不愧是江老师！”云起匆匆出门叫来了赵明，三个人一边吃晚饭一边讨论合同的问题，聊到深夜才散。江晗湫对数字敏感，逻辑又十分清晰，给他们提了好几条新建议。
第二天一早，江晗湫就被云起晃醒了。“怎么了？”她迷迷糊糊地问，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她还没有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