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官九
他发现自己好像被骗了。
扶婉：“……”糟糕，她忘了路二叔了，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路白衣就看见扶婉脸上逐渐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路白衣：“……？”
说好的二叔不会生气，你现在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第37章
“二叔吃过扇贝吗？”扶婉乖巧地提着一桶扇贝给路二叔看。
路二叔眉心直跳：“别跟我套近乎, 谁是你二叔了？”
路白衣小小声道：“那二叔要跟我们一起吃扇贝吗, 送扇贝的人说这是从南海捕来的，味道极其鲜美。”
路二叔就想到了昨晚他看到的那一桌子菜……不对啊，他是来抓人的！
当即横眉竖眼道：“有什么好吃的。我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如今你胆子越发的大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
“都老大不小了，还跟小辈计较什么。”
风老笑呵呵打断他，估计是闻着味儿来的，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 正蹲在一旁戳桶里的扇贝, 一戳，扇贝就咬住了树枝, 抽出来，再戳, 玩得还挺开心。
路二叔话说到一半，愣是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风老把树枝随手一扔，从扶婉那里接过桶，大摇大摆就往大衍宫走。
“都过来吧，站在外头说，平白让人看笑话了。”
路二叔这才惊觉，六大势力的住所都挨得近, 大衍宫住所之外还有好些别家的弟子, 方才的动静引得他们好奇地看着这边。
训自家人自然不能当着外人的面, 不能让其他势力看热闹了。
路二叔率先进去，扶婉和路白衣默默跟在后头。
扶婉处理扇贝的时候，路二叔就在一边训路白衣，而且他还贼坏，特意离扶婉不近不远，刚好够她听见自己的训话。
扶婉就感觉自己也被训了一遍似的。
扇贝要用刷子刷干净，否则上锅之后会有腥味，她是准备直接做清蒸的，再调点酱汁，吃起来不要太鲜美。
就是十斤扇贝有点多，她没有这么大的锅，要分两批煮。
凉水上锅，将扇贝均匀铺好，扶婉就闲下来了。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有义气，于是走过去站在路白衣旁边。
路二叔训话训得很顺，结果看见扶婉的那一瞬顿时就卡壳了。
他为什么要选这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呢？
因为扶婉是扶家的孩子，他不好直接训她，可她自己站过来了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看见白衣朝扶婉露出感动的眼神。
总觉得自家孩子就是被扶婉卖了也会帮她数钱！
于是路二叔板着脸一起训了！
扶婉会乖乖挨训吗？必不可能的。
路二叔刚刚准备好训人的思路，还没说几句话，就看见扶婉举起了右手。
“路二叔，蒸的扇贝要转中小火，我想过去一下。”
“去吧。”路二叔绷着俊大叔脸，心里有些憋闷，他本来就没有指望训扶婉的好吗！
没一会，扶婉就站过来了。
路二叔嘚吧嘚吧又没说多久，扶婉再次举起手。
路二叔咬牙：“……你去。”
扶婉走了，然后她又来了。
路二叔努力接上刚刚训话的思维，扶婉又举手了。
“回去了你就别再来了！”他沉着脸，一连被打断了三次，现在什么思路思都没了。
扶婉挠了挠头：“路二叔别生气，我是想说，扇贝已经蒸好了，您看要不咱们先歇歇，去吃点东西？”
路白衣如释重负，可怜巴巴道：“二叔，今天一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可饿了……”
风老和宁野坐在一边就看着扶婉忙来忙去，看见路二叔吃瘪，风老笑得拍大腿。
“路永这是遇见克星了！这么多年了，难得看见他这么憋屈的时候，扶婉不错！”
扶婉没做其他菜，晚上大家吃的是面包，搭配清蒸扇贝。
路二叔一言不发，绷着脸啃面包，扶婉笑嘻嘻给夹了一个扇贝，把里面的肉取出来，沾了酱料，放进路二叔碗里。
“您也尝尝这海鲜，可新鲜了，保证您没吃过。”
可不是没吃过吗，除了扶婉，这仙界可没别的地方有她的香料、酱料多了。
路白衣也跟着扶婉学：“二叔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们今天都干什么去了，不是说好要谈谈制油的事儿吗，我找了一整天居然都没找着你们！”
风老说起这事儿还耿耿于怀，说好的谈生意，你却自己跑出去玩儿？
扶婉一口扇贝肉塞进嘴里，肉质鲜嫩有嚼劲，配着酱汁超级美味。
“这不是二哥又不在嘛，咱们说好的，要让二哥当见证人呀。”
风老抢过扶婉夹的扇贝：“我又没跟你说好，是你自己在瞎坚持，不是怕我大衍宫赖账吗？路永不是在这，让他当那个见证人不就好了？”
路二叔一脸古怪，见证人？
扶婉觉得也行，让路家人当见证人比扶玉泽更好。
“路二叔，那就拜托你啦！”
路二叔和风老是有交情的，当个见证人而已，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吃完饭，扶婉开始和风老谈生意。
“我必须告诉您的是，制油的原材料很便宜，经过我们六壬山高层商议，将制油技术教给大衍宫后，大衍宫卖的油只能是一百下品灵币一斤。”
扶婉难得正经一回，掏出她记录会议的小本本，上面的成本利润和制油效率写得清清楚楚。
大衍宫的弟子少说也有好几万，其中水灵根弟子怎么也有两三千了，如今六壬山水组的人每人一天可提炼一斤豆油，这还只是金丹实力的修炼者。
假设大衍宫水灵根的弟子都是金丹期，一天产油量就有两三千斤，刨除成本，一天的利润就有两百多中品灵币，薄利多销的利润其实很可观。
而且，大衍宫水灵根的弟子绝不可能都是金丹期的，还会有更高级别的，制油的效率会只高不低。
油价缩水五倍，风老眉头都没皱一下。
倒是路白衣和路二叔十分吃惊。
前者是知晓六壬山有自己的制油技艺的，但是没想到扶婉会想要降低油价。
后者吃惊于六壬山居然有制油的法子！
扶婉很明确地告诉他：“制油之法只能是水灵根的人才能用，关于用人，大衍宫须得自己把好关，务必不能将工艺泄露出去。”
六壬山水组才几个人，好管得很，但是大衍宫不一样，人多了是非也多。
扶婉还指望长期拿大衍宫卖油的分成呢，可不能让人给截胡了。
“制油的工艺教给大衍宫之后，一百年内，大衍宫每年必须向六壬山分三成利。”
扶婉又说了几条要求，然后拿出她拟好的合约，一式三份。
风老皱紧了眉头，盯着扶婉计算的利润看了好半晌，沉声道：“事关重大，我一个人怕是不能说了算。”
扶婉惊讶道：“您不是首席长老吗，怎么都不能决定一桩生意啦？”
这是一般的生意嘛？风老深深看了她一眼，提出这么多要求，他要是先斩后奏答应了，回去怕不是长老位置都不保了。
路二叔正襟危坐，搞事的心蠢蠢欲动，他缓缓开口：“其实……大衍宫要是接受不了，我们路家可以接受的。”
风老顿时就后悔让路二叔当这个见证人了，甚至想踹他一脚。
让你当见证人，没让你挖墙脚！
还好扶婉果断拒绝了，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那这样吧，您走的时候我送您一个手机，算您回了大衍宫，咱们也能联系上，大不了就开个视频会议嘛。合同就不签了，我听说有一种心魔誓约，受天道监督，违约着下场极惨，用这个再适合不过了。您觉得呢？”
扶婉笑眯眯把准备的东西都收起来，提了另外一个方案，手机可不便宜，不过为了长久的小钱钱，送部手机还是在承受范围之内的。
路二叔闭嘴了，心魔契约啊……难怪扶婉不肯和路家合作，他看了一眼白衣，八成是为了她。
心魔誓约是宁野告诉扶婉的，这种誓约很古老，古老到在这个传承断层的世界里，已经无人会这种誓约。
扶婉补充道：“可以定个期限，一百年就可以了。”
风老惊了：“怎么扶家还有人会心魔誓约？”
扶婉摇头：“别人告诉我的。您可以先考虑几天，在大选结束之前告诉我答案就可以了。”
合作暂时搁浅了，风老怀着满腹心事回了房。
扶婉拉着宁野嘀嘀咕咕讲白天的事情，说完就问宁野：“要是三长老忍不住想打死我，你打得过吗？”她还真怕三长老会找她算账。
宁野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走进他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扶婉想了想，觉得宁野这应该是不怕三长老的表现，于是也放心地回了房。
路白衣见证了全过程。
路二叔被六壬山炼油的事情震住了，他在想这到底是不是扶家的阴谋，那制油之术真的会是扶婉这个比白衣才大了一岁的小姑娘折腾出来的？
不太像。
可若是扶家掌握这门技艺的，为何要让大衍宫占主导？扶家自己就能做。
且那心魔契约也让他很疑惑，这难道是扶家复原的契约之术吗？还是说，扶婉背后另有其人？
看不透啊，扶家这姑娘未免也太过神秘，她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外面流浪十几年再回来的，更像是扶家精心培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