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后半夏
如今也一样,太子虽然看好阿瑶,却也只是在见到叶老太爷后,说了几句恭喜之语,其他也没什么表现了。
不如四皇子表现的这般殷勤又明显,不但亲自登门恭喜,更是在叶老太爷跟前,不吝言语的称赞他舅舅,也就是永安侯的嫡长女,刚及笄,生的貌美可人,性情柔善,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话里话外拉拢做媒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就只差明说,我表妹和你孙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不管他如何说,叶老太爷都是八风不动,稳若泰山。
到最后更是四两拨千斤的把话给岔开。
四皇子被叶老太爷这般敷衍的态度弄得心里不大畅快,最后秉承着自己的人设,直接拂袖而去。
叶父看着气冲冲离开的四皇子,却有点不安:“父亲,这般是不是不妥?”其实要他说,永安侯的嫡长女,单论身份的话,还是他家高攀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叶老太爷抬了抬眼皮,看着已经四十好几的大儿子,只觉得糟心无比。他这个大儿子,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了个好儿子,其他……不提也罢。
被骂的叶父,虽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开口的话,不然的话一准要被骂的狗血喷头。
叶老太爷看着叶父,想了想,还是又说:“瑶哥儿的婚事,我自有打算,你出门在外给我管好自己的嘴,若是胡乱应承了什么,而耽搁了瑶哥儿的前程,我就把你逐出家门。”话说到最后,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是,儿子知道。”叶父身形一抖,当即起身,应答下来。叶父虽然没什么本事,人也迂腐,但有一点好,就是在叶老太爷一年又一年的教导灌输下,很有自知之明,早在阿瑶越来越出色,越来越优秀时,他就知道,儿子的婚事,他插不上手。
所以如今听到也老太而已的话,倒也没什么不满,起身,恭敬的应答下来。
不但叶父这里被叶老太爷敲打了一遍,叶母那边也被叶老太太叮嘱了又叮嘱。
“这是哪家的道理,我的儿子,婚事还不能做主吗?”叶母忍不住低声嘀咕说道。
她的话声音虽然小,但却也被叶老太太听个正着,不过叶老太太却没有放在心上,瞥了一眼,只说:“你若是觉得你寻的妻子,比老爷找的更好,不怕将来得了瑶哥儿的怨怼,自是可以做主的。”她这个儿媳妇,虽在打理内宅上很有一手,不过见识到底短了一些,不过嘛,捏着她的七寸,其他都好说。
果然,听到叶老太太这话,叶母果然不说话了。
……
很快就到了新科进士授官时,按照惯例来说,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都是直接入翰林院,或是编纂或是编修,先熬上三年再说。而朝堂上未来的肱骨之臣,多半也都是从翰林院里走出来的,更有‘非翰林不入阁’的说法。
至于其他二甲和三甲的进士们,若是家里没有点权势的话,想要入翰林,就只能从庶吉士做起,而且也不是人人都能进,需要经过进一步的考核,即便是这样,人员也是有限的很。
所以新科进士,更多的还是被外派到全国各地为官。
有法子的自是能找个好地方,没法子的就只能听从派遣,或许这一走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回来了。
“你再说一遍。”清宣帝目光带着不可置信的看着阿瑶,又问了一遍。
阿瑶却淡定的很,“请陛下恩准我外任。”
“朕能知道原因吗?”清宣帝饶有兴趣的开口问了一句。因为对阿瑶的印象真的是太过深刻的缘故,所以在吏部尚书过来回禀这次新科进士安排的情况时,他特意让宫人单独宣了阿瑶进宫,本来是想要问问他的近况的。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英才,更重要的是年少,这就意味着他将来大有可为,比那些三四十的进士,更有潜力。
阿瑶直言回答说:“自是为了体验民间一应事务,为臣子者,若是连这些俗物都不懂,那不就是纸上谈兵,与民与国都不利。我虽年纪小,但这点道理还是懂得,所以恳请陛下恩准我外任。”
听到这话,清宣帝心中有些感叹,他果真是没看错,只需好生的打磨,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
只是看着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稚气的阿瑶,还是又问了一句:“外任清苦,你可受得了?“语气顿了顿,又说:”若是留在京中的话,翰林院和宫中侍讲可都随你挑选?”
虽说翰林院清贵,能增加日后为官的底蕴,而宫中侍讲的话,不但职务轻松,还能常在殿前行走,给皇上留下印象,可是人人羡慕的位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阿瑶所求,微微弯腰,拱手一揖,声音清朗而坚定:“是,绝不悔。”
***
阿瑶做为才十六岁的状元,还是六元及第,早就有不少人盯着他的去处?不过不少人的心里其实有了定数,多半都是翰林院,毕竟这都已经是常规了。
再者今科的状元,年纪实在轻,需要好好磨磨才行。
所以阿瑶即将外任而且赴任的地方竟是还是偏僻寒远的小县城时,真真的是惊了不少人的眼球。
虽是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在这京城里也是不乏聪明人,在知道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后,心里便明白几分。知道清宣帝这是看重叶瑶,想要好好的磨磨他,只要过了这一关,他日述职回京,才是真正的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你自己求得?”叶老太爷本来也是如此猜测,但却被阿瑶的一句话,给说的愣了一下。
阿瑶笑着点点头:“恩。”其实也不单单是为了前途,更是因为他觉得,外任的话能更加自由些。
叶老太爷知道阿瑶的性格,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皇上那边也已经下了圣旨,再无更改的可能,便也不去纠结这个。
而是把自己在外为官的经验仔仔细细的告诉阿瑶。
叶父和叶母倒是极为舍不得,但有圣旨在,他们也只能接受。
本来叶母还伤心的不行,这一走最少也要三年的时间,去的还是偏僻寒远之地,不过她的伤心也没维持多久,很快就被阿瑶安抚住,并且积极的开始给阿瑶收拾行装,从跟着去的丫头小厮再到一应的吃喝,一时忙起来,也就少了许多伤心。
距离他赴任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阿瑶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查找关于利州屏县的资料。
屏县位于锦州凤阳府境内,是阿瑶即将要赴任的地方。
说起如今的大宁朝,也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但即便是如此,也不乏苦寒之地,而这锦州凤阳府便是如此。
别挺州府的名字是一派的富贵,但对这里的百姓而言,却是个不能实现的美好愿望罢了。锦州凤阳府位于京城的正北方,多山少地,气候环境也相对恶劣,尤其是冬日里,那是极难熬的,不乏有被冻死的百姓。
“比想的还要差一些。”阿瑶在知道了屏县的一些资料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不过也没关系,他这个人最喜欢的便是挑战高难度。更何况这样的地方虽然环境恶劣,对于外任的人来说,并不是个好去处,但同样的在这里很容易就能做出政绩来。
既然知道了,自然也要多准备些。
很快半月的时间,一闪而过。
今日就是阿瑶要离开的日子,出嫁的几个姐姐都回来相送,便是未出阁的七姐,也被允许一起出来,送到城门口。
叶母泪眼朦胧的看着阿瑶,满脸都是不舍,说出口的话更是带了些许的哽咽:“思彦啊,你独身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娘不求你做出多大的政绩,只需要好好的就行。”
阿瑶如今虽然还未曾到及冠的年纪,不过他考中状元后,恩师林博士,便为他取了字,思彦。
对此,阿瑶很是高兴的应承下来,毕竟他们都是一口一个瑶哥儿叫他,总能让他想起‘窑姐儿’这样不美好的词汇来,所以取了字后,便磨着叶父叶母他们都改了口。
当然,也有人改不了。
“祖母的瑶哥儿,记得要时常写信回来,莫让祖母惦记。”叶老太太开口叮嘱说道,“就像是你娘说的,什么都没有你重要,知道吗?”
叶父是男子,又爱面子,不能像叶母这样情绪外露,只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莫让你娘担心。”
“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也莫端着,只管让人传回来。万事都有祖父呢。”叶老太爷看着这个让自己骄傲无比的孙子,难得说了这么一句类似于溺爱的话。
“是。”对于他们的叮嘱,阿瑶也一一的点头答应下来,并且又和叶老太爷叮嘱了一遍,恩,就是他的婚事,一切等他从锦州回来再提。
叶老太爷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孙子还小,三年后也才十九,不怕寻不到好的,所以一口就答应下来。
这样,
阿瑶在叶家一众人的不舍中,踏上了前往锦州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日更的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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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嫡长孙
官道上, 一队约有二三十人的车队, 正不紧不慢的走着。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 途经一条溪边时,车队暂时停了下来, 休整一下。
阿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忽而就改了主意, 侧身对十二说:“传令下去,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等明日再行启程。”
十二也抬头看了一眼, 申时都还未过,现下就要停下来, 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其实按照他们的脚程, 赶一赶的话, 在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屏县的县城。不过他的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的,但跟在阿瑶身边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十二更清楚阿瑶的性格,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那么断不会更改,便也应了一声是,自是传话不提。
众人听到十二的传话, 虽心里是有点不解,不过倒也没反驳。
横竖这一路上,自家少爷的脾气他们也知道些许,最是个稀奇古怪的。哪个赴任的官员, 拿到调令后,不是紧赶慢赶的,也就少爷,仗着得了皇上的许可,这一路而来,与其说是赴任,倒不如说游山玩水更为确切一些,是以他们的脚程很慢,初夏出发而来,眼下都要初秋了,将将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这才到达屏县地界。
初秋的屏县,夜里已经有些凉,不过围着火堆,喝着竹筒里的热汤,众人还是觉得满足。
一时间也有了八卦的心思。
“你说,少爷放着好好的翰林院不呆,为什么非要外任?还来了这么一个偏远之地?”一个护卫有些不解的开口说道。
便有人接话说:“这谁能知道呢?而且我看少爷这一路也古怪的很,你说他买一些衣衫首饰也就算了,竟然还买了不少鸡鸭鹅这样的活物,也不是吃的,还让我们好生照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谁说不是呢?”
“要我说,你们也别想了。我们少爷是何等人物,十六岁的状元郎,还六元及第,这可是我们大宁朝开国以来的第一人,这等人才的心思,岂是我们凡夫俗子能够摸透的。”有人如是的劝说道。
他这话瞬间就引得众人的附和赞同。
不过私下讨论上司到底有些不妥,这些护卫很快也就转换了话题。
第二天,天色大亮,又吃了早饭,这才接着赶路。
因为已经在屏县地界里,所以一行人也轻松了许多,巳时初刻,便顺利的到达了县城。
“这里也太穷了吧?”
这一路上,十二虽然长了不少见识,但也没想到屏县竟然比他想的还要差一些。县城的主干道上都是坑坑洼洼,很有些不平,房子也破旧,百姓更不用说,这一路走来他连一个穿新衣的都没有见到,过得竟然还不如府里的三等丫头婆子。
这让十二一时有些唏嘘,也更加想不透,自家少爷放着好好的富贵生活不过,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受苦受累?
“会富起来的。”阿瑶看了十二一眼,如是的开口说道。
新任的县令到达,府衙那边早就得了消息,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以主簿为首的众人,在看到阿瑶大大小小的行礼还有众多的人员,面上虽然是诚惶诚恐,但心里却是高兴的。在看到阿瑶后,这种高兴更要实质性了,本来知道接任县令的是个才十六岁的小子,他们就暗喜不已。
年纪小了好啊!
好糊弄,而且听说还是富贵人家长出来的公子哥儿。
这样就更不用担心了。
像是这种高门里的公子哥儿,哪有什么真才实学,多半是被人吹捧出来的?他们只需要哄着敬着一些,那这屏县就还是他们的天下。
“县令大人一路而来辛苦,下官在福满楼定好了饭菜,为大人接风洗尘。”刘主簿看着阿瑶,和自家孙子相差无几的,就这样的毛头小子却已经是七品县令,而他快要五十的人,竟要给这个小子行礼,这眼里的嫉妒真的是藏也藏不住。
阿瑶只一眼就能看出刘主簿的为人来,是典型的小人一个,生受了他一礼,才淡淡的开口说:“本官这一路确实辛苦,不过接风洗尘就不用了。刘主簿今日也辛苦,先行回去吧。等本官这里安置好,再行打扰刘主簿。”说着打了个哈欠,也不去看他的面色如何?直接抬脚进了府衙。
刘主簿见此,险些没气歪鼻子。
不过同时心里也更加的放心了,看来真真的是个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儿。
……
到达屏县后,并不是就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