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达猫
下次出门再也不要喝太多水了,呜呜呜呜……
出门的时候她是逃也似的,邓大娘看着她逃亡般的背影忍不住嘀咕:“这姑娘咋来去风风火火的。”
快步疾走的温黎现在终于发现,当初抽签抽到萧贺钦家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他家茅厕干净,几乎每次进去都没有很大的异味,因为勤劳的他们俩会经常把脏东西运走,茅厕也经常开着通风,不像大多数人家因为太臭了,每天都关着破门,一打开。
妈呀,那味道简直能将人眼泪给熏出来!
萧贺钦家的洗澡的地方也好,院子侧边有个猪圈,里面没有猪,现在是拿来放柴火,洗澡就在柴火堆旁边的空地上洗,门一关,安全又不透风,估计就算冬天洗也不会很冷。
上次萧燕梅叫她去李秀合家借点东西,还看见地宝站在院子里大刺拉拉洗澡,浑身光溜溜的,可又把她给吓了一跳。
顺便还多嘴问了一句,秀合说现在人家里哪里有单独空出来洗澡的房间,热天里都是天黑了在院子里将就洗洗,要么就去茅厕里洗。
温黎瞬间恶寒,鸡皮疙瘩起一身。
出了邓家院子,去田里还要经过那颗巨大的老槐树,树干极其粗/壮,估计得十个人合抱才能将它给围起来。
百年老树可不是说说的。
大树底下好乘凉,一眼望去,零零散散坐了七八个小孩子,走近了能听见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一片地。
这树不仅大,树荫还极其旺盛,走在下面温度好似降了个十来度,再吹过一阵清风,太舒服了,温黎一时竟挪不动脚,干脆找了个空地坐下歇凉。
反正她早就不想干活了,先在这里偷个懒,其他的过会儿再说吧。
温黎喟叹一声,摘下头上戴着的大帽子拿在手里扇风,瞬间又降了几度,每一个毛孔都打来来享受清亮。
这时候要是再来一支冰淇淋……诶诶诶,别想了,再想口水都止不住了。
不过公寓里的冰箱确实藏了不少雪糕,各种各样的口味,光是想想就馋得紧。
可惜了,大庭广众也不好拿出来吃,前几天都是躲在房间偷摸摸吃,就是这样偷摸吃好吃的她总感觉自己对不住外面的萧家姐弟,可关键这种东西也不能说拿就给拿出来。
干粮啥的还好说,这雪糕拿出来怎么解释来路?这东西可是镇里都没得卖的,还得上县城才有。
歇了将近五分钟,温黎惆怅一声正准备起身,几个小萝卜丁推搡着朝她跑过来,带头的小孩很眼熟。
看着像……
哎呀,是隔壁李秀合家的地宝!
六个小男孩皆是没穿鞋,赤脚踩在粗糙的沙硕里也不嫌疼,脚步轻盈又欢快,很快就跑到她跟前站好。
地宝旁边有个少年,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都是黑黑瘦瘦,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她还真找不出来哪里还有白色的地方。
只见这少年直直杵在地宝身边站好,穿了件短马褂,灰白色洗得发白发透,短头很精神,后面跟了几个小子,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不约而同盯着她,看得温黎有些发毛。
“温…温姐姐。”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地宝先软软开了口,他身边的少年有些局促,长相颇为严肃的一张脸紧绷起来,看了几眼温黎又撇头看地宝。
“地宝,你咋在这里呀,没在家搓玉米粒啦!”
温黎熟络地跟他打招呼,声音轻柔温和,一张白皙的俏脸笑靥如花,看得几个小孩楞在原地,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在这几个皮猴子眼里,这样白得发光的漂亮姐姐,村子里可是头一个,她还笑得这样好看,那牙齿也白,露出来好像在阳光底下发光,看得他们眼睛发晕。
“我,我娘说要我休息一天……”
搓玉米粒其实也不是地宝的任务,主要是这年头的小孩子不找个事情做好像就是浪费人力资源,家长也不存在说很宠,不管再小的孩子,多多少少在家里都要帮大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地宝,每天在他娘上工的时候待在家里搓玉米粒,也不出去玩,乖巧得惹人爱得紧,简直就是他娘的贴心小棉袄。
“地宝,她就是给你糖的人?”少年忍不住出声,凑到地宝耳畔轻声说话,但村里人特有的大嗓门还是尽管压低了讲,仍然被温黎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笑着没说话,耐心等着几个小孩的开口。
地宝羞涩地看了温黎一眼,两只小手搅在一起,随后糯糯点头。
那天温黎给了地宝几颗糖,回去之后第二天拿了一颗到院子外吃,被来找他玩的几个小伙伴看见,羡慕得不行,于是地宝很大方地把那颗糖给他们一人舔了一口。
等到几人瞳孔开始放大,满脸惊讶望着他,那颗糖才被地宝一咕噜丢进嘴里含着,甜丝丝的味道即使其他几人只舔了一口,却也绝对忘不掉!
温黎好笑,没看那少年,本就坐在地上,刚好能跟地宝视线持平,问他:“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地宝间温黎又跟他说话,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伸出纤细的小黑手,指指身后的小山坡。
“我和树子哥哥要去山上挖野菜!”
七十年代尽管在农村,蔬菜也不多的,所以也就导致这些有力气却也没到干活年龄的小孩们喜欢结伴上山找野菜,不管多少,挖点回去也能叫他们娘掺和在糊糊里吃。
“我知道她!”
小孩堆里突然发出一道清亮的男声,温黎抬眼望去,是个跟地宝一样黑的小孩子,看着比地宝高,应该也比他大一点,见温黎也在看他,忙又开口道。
“她是我们村新来的,我娘说她是大城市来的!”
“大城市?”小孩子们纷纷睁大双眼好奇看着她,看着这位来自“大城市”的温黎,那目光像是一下子给她镀了层金边,整个人都在闪耀不同寻常的光辉。
温黎忍俊不禁,摸了摸地宝顺滑的短发。
刚刚问地宝的那个叫树子的少年最先忍不住心底的好奇,看了眼身后的小伙伴,微微弯腰问她,“你真的是大城市来的?”
温黎好笑点头,“嗯。”
“那…”树子开始滴溜溜转着眼珠,黑色瞳孔满是惊讶,“你一个大城市来的到我们这里做什么。”
还真是碰巧了,树子是萧贺钦隔壁陈家的小孩,也就是刚刚上厕所遇到的那个女人,崔珍华的弟弟,不过温黎以前没看见过这少年,并不知道他是谁。
这小孩可是知道她的,前几天她姐回来总在他耳边叨叨,说是贺钦哥家来了个漂亮女知青,那一副勾人的模样怕是要把贺钦哥的魂给勾走。
不仅如此,他姐十分不喜欢这个女知青,说她不仅勾贺钦哥,还勾村里所有男人的魂,这些话被他听了去,心里自然对她是喜欢不起来的。
“想来就来咯!”温黎耸肩,并不知道这少年问这话的原因,随意搪塞了一个借口,反正就是个小屁孩罢了。
“那大城市都有啥东西啊,你能跟咱们讲讲吗?”
少年身后站了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他是第一次见到温黎,对她又是好奇又是惊讶,没想到这样漂亮的女人还是大城市来的,实在太厉害了!
他们村以前也来过知青,哪里有她这么好看的。
“三石!”少年皱眉,似乎并不喜身后那小孩对温黎这么感兴趣。
那小孩对突然变凶的树子有些发憷,悻悻地缩回脑袋,且树子还是几人里说一不二的老大,再怎样感兴趣也不敢开口问她了。
好在温黎也没有要再跟几人唠嗑的打算,起身道了别就往田里走去,再耽误下去又得加班了。
第19章 满足
这几天温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怎样能摆脱锄地的活计,她是真不想继续做锄地的活了,累死个人啊!
你说说她,干活又没力气,还没效率,为啥就要逮着她来锄地呢,昨天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陈邵梅这女人居然被邓队长安排去割猪草了!
不是,为啥不能看看她,割猪草她也能做的啊,这种轻松工分又少的活她可是太喜欢了。
虽说都是割草,但猪草比杂草好割多了,猪草比较嫩,杂草比较硬,韧性又强,刚来红旗村那几天下来,她手都被割破了好几条口子,回去抹了点药,可把她疼坏了。
关键割猪草这活是自由又轻松!简直不要太适合“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可温黎是谁,温黎只是红旗村的小村民,哪里是想做什么就能做的,还不是人家大队长说了算。
不过,割猪草这活计她还是昨天看见陈绍梅背了背篓上路才知晓的,听说原先割猪草的人嫌弃工分少了,这才要换个人,还是经过大队长和村支书几人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到她陈绍梅手里。
温黎百思不得其解,好歹换人前也要通知几声她们几个柔弱的知青一声,也不至于现在在心里头乱想。
听着耳边几个女知青絮絮叨叨的嘴碎声,温黎很想加入,可又觉得人家陈绍梅又没做错什么,去吐槽未免太……
唉,这难道就是命?
晚上回家是跟萧贺钦一起走的,萧燕梅还没做完,说让他们两个先回去,温黎也便没多想,跟着人一起走了回去。
黄昏的路上行人很多,都是背着背篓拎着出头赶回家吃饭的村民,半道上还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送行员,肩上斜跨了个军绿色大布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装了好多信件。
说起信件,好像原主的父母在她下乡没多久就寄了一封过来,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打算原谅她爸妈,连拆都没拆开,临到死也不知道那信写了个什么。
也是无语,原书中的温黎跟父母闹别扭的原因特别简单,她看上他爸厂里上班的一个“二流子”,那小子人长得精神,面相是这年头很多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这不,原主一见到人家就芳心暗许,一天到晚想的就是要咋才能跟他做对象。
可那人是谁,是出了名的风流渣男,就喜欢乱搞男女关系,私生活混乱,但那些跟他厮混的女人都是自愿,就是上头想查也没法子查。
这样一个人,原主爸妈自然是不会同意把女儿交给他,原主作为家中老来才得的女,从小都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爸妈宠,哥哥宠,也就把她给宠坏了。
被家人好一顿阻拦后,原主为了赌气,也为了气父母,一怒之下报了知青下乡的名。
结果更是好笑。
这女人一来红旗村看见陈烁帅气的男主角,一颗心又开始沦陷,不能自已,也就有了后来的一桩一桩糟心事儿……
回忆完书中情节,温黎还真想见见原主的父母,那样疼爱女人的一对老夫妻,亲哥哥也疼她,本应该有大好前程,只是自己要作死,谁又能拦得住。
萧家很快就到了,一路跟萧贺钦没什么话说,他对着温黎总是很沉默,一般她不主动开口他也是不会主动说话。
温黎刚要问他什么,就听身后院外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听就是萧燕梅的大嗓门。
“呸!不就是个位置,咱家小黎可不稀罕!”
“所以说嘛,你就别气了,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谁气了,谁气了!我可没气啊!呸!”
温黎:“?”
萧贺钦:“……”
“萧姐姐?”温黎探头往院外瞧,正是晚霞投射,她能将外边的风景看得清清楚楚,可不就是萧燕梅和一个女人在一块儿骂街。
那女人温黎还是第一次见,看样子跟萧燕梅关系应该是挺好的。
“行了,行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我先进去了。”萧燕梅跟外边蓝布衣女人道别,随后疾步走了进来,肩上扛了把锄头,黑黄的泥土沾在锄头尖儿,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掉了几块下来。
“小黎啊,啥时候回来的。”萧燕梅把锄头放在墙角靠着,开始换鞋,自顾自道:“哦,应该是跟贺钦一路回来的吧。”
这两人在一块儿锄地,应该是一起回来的。
“姐跟你说啊,以后队里要是哪个轻松活计缺人,你可得盯紧了,我也得给你盯紧点,免得又被谁给抢走。”
“怎么了?”原谅她有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