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东宫 第91章

作者:安碧莲 标签: 天作之和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阮瑶在一旁瞧着,或许是因为她教给小太子的动作和抱婴孩一样,故而打眼看过去,阮女官莫名的从赵弘身上看出了些……慈爱?

  想要笑,又觉得不大合适,阮瑶只能忍住。

  就在这时,小太子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了她,问道:“瑶瑶,它的毛好软啊。”

  阮瑶笑道:“奴婢之前摸着觉得安郎的毛发已经有些硬了。”

  “你摸这里,真的是软软的。”

  阮瑶低头,看到了自己和这人交叠的手。

  以前也握过手,可那都是事出有因的,或凑巧或安抚,皆为坦荡,而且从来不会费上太长时候,很快就松开来。

  但这次,小太子握着她的手,脸上带着灿烂笑容,一点撒手的意思都没有。

  宫规告诉阮瑶,躲避开才对。

  但是这一次,熟练背诵各卷宫规的阮女官却选择了松懈了力气,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一起附上了安郎软乎乎的小肚皮。

  而后,阮瑶给了赵弘一个轻软的笑:“嗯,软得很。”

  站在不远处的来喜低着头,努力的和身边的竹子融为一体。

  他知道的又太多了,这样不好,不好。

  因为安郎的娘亲来了,故而便不用把安郎送回珍兽园,可以一直放在东明宫养着了。

  阮瑶很享受揉国宝的快乐,小太子同样乐此不疲。

  不过很快,两人就没有了这般轻松自在。

  过完初二,皇帝处理完了祭祀与接待使臣之事后,便要带上人时常离宫,与民同乐。

  只不过他并非是像之前的赵弘那样微服出宫,而是要大张旗鼓,带足仪仗,与皇子公主还有各位亲王一道参与进京城百姓的各种庆典之中。

  阮瑶跟着赵弘,也见识了什么叫做皇家排场。

  初五百姓迎财神,皇族中人要坐在高台上,远远相望。

  初七百姓人胜节,宫里从太后到妃嫔都要剪窗花,连赵弘也应景的剪金箔做了朵小花给阮瑶戴。

  等到了正月十五,京城里闹元宵,张灯结彩放花放炮好不热闹,皇家却要大半夜的坐在皇宫门楼上,远远地瞧着皇城盛景,点亮灯笼,让百姓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给众人一种“皇帝陪我过元宵”的错觉,借此表达与民同乐。

  阮瑶是不太明白大齐这些规矩是哪里来的,思来想去,只觉得实质性的意义不算大,但是仪式感很重。

  当然,现下这不叫仪式感,而是叫皇家脸面。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

  身为太子储君,赵弘自然要参与其中,阮瑶便每天换着法子给他保暖防寒,毕竟在城门楼子上坐好几个时辰真的不是寻常人能扛得住的。

  大齐之前的皇帝能想出这种主意也是奇才。

  等年节过后,到了正月二十,皇帝御宝开封,一切如常,朝堂诸事也跟着恢复。

  因着太子殿下如今身子已无大碍,节庆时皆能出席,那么早朝自然也不能再避。

  大殿下也觉得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便不用再拖。

  他自不必说,对朝政之事本就驾轻就熟。

  至于小太子也在这段时间经过了充分的锤炼,单单在过年期间,大殿下让他学着看了好一阵折子,小太子成长极快,而他出门见的不是皇亲就是重臣,人脉熟悉后只要小太子端得住,站得稳,自然不怕露出什么马脚。

  于是,太子殿下重返朝堂,让朝野上下最后一丝有关于太子病弱时日无多的流言不攻自破。

  阮瑶作为东明宫中的管事女官,又是唯一能在赵弘身边近身伺候的,如此大事自然是要她来安排宫人们多做准备。

  谁陪同太子去正殿,是徒步还是做轿辇,甚至于每天的三餐都要因此变动时间。

  而在忙碌中,阮瑶渐渐发现,所谓上朝,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在她看来,皇帝早朝那是每天都要举办的,地点自然是要在正殿里,就像是电视上演的那般,皇帝坐于金銮宝座,底下臣工排成几列,按照品阶站的整整齐齐,山呼万岁后开始朝会。

  可了解些后,阮瑶发觉大齐早朝与她所想的满不是一回事。

  这般郑重其事的是有,但除非是发生天灾人祸,或者是战争绵延,不然寻常时候,这样的早朝每十日才会出现一次。

  一般时候,每隔三日皇帝会召集在京的三品以上大臣在绥庆门内听政,一旁有学士取奏本,诵读上奏,皇帝与列位臣子商议后当场下旨,因着宰相、翰林院以及阁大学士皆在,故而有疑问便可当面商议奏对,省去许多繁文缛节。

  这般处理政事确实要比在大殿上来的高效,但上朝下朝的时间常常没有定数。

  可能近几日无本,打一晃就能回。

  也可能一堆折子凑在一起,有时候甚至能耗到傍晚。

  这让阮瑶一到日子便格外警醒,早早的让人备下热水,等赵弘散朝回来就直接备浴桶,既是清洁也是放松,饭食上也要仔细精心,不能早也不能迟。

  当然,许多事情并不需要阮女官一一操劳,自有手下人去做。

  可是因只有她能近身,故而叫太子起床就注定了是阮瑶一人的职责。

  之前阮女官并不觉得这是问题,因为那时候赵弘在养病,为了谨遵医嘱便要多多休息,寻常他早晨睡不醒时阮瑶也不会催促,反倒盼着赵弘能多睡一睡,好养身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太后娘娘免了他的请安,可早朝不等人,辰时便要开始,那么赵弘最迟也要在卯正起身才来得急。

  大殿下素来勤勉自持,说几时起就几时起,从不让人操心。

  小太子就不一样了。

  正月里睡不醒,一月里叫不起,如今到了二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小太子却依然立志和被窝缠缠绵绵,难舍难分。

  这天阮瑶卡着卯时三刻进门,轻轻撩起床帐,看到被子里团成球儿的人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

  她侧着身子坐到床边,伸手在球上拍了拍,声音轻软和缓:“殿下,殿下,起床了。”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而后传出了闷闷的声音:“瑶瑶,好困,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今儿个不是去绥庆门,轮到去大殿早朝了,殿下可不能误了时辰。”说着,阮瑶伸手拉住被角拽了拽。

  可小太子不管什么粥不粥的,反倒把自己团得更严实,哼唧两声不说话。

  阮瑶哭笑不得,温声哄道:“奴婢已经让人备了鱼糜粥,之前殿下不就说想吃,听说还加了虾子呢。”

  话音刚落,就听被子里又有声音传出:“有油条么?”

  “有的,还有八宝菜,都准备好了。”

  有吃食做饵,小太子这才缓缓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阮瑶用指尖帮他顺了顺头发,又拿起了用温水浸过的布帕给他擦脸,嘴里道:“殿下乖,奴婢去让人摆膳,衣裳就在架子上,殿下先自己穿上,等下奴婢来给殿下梳头。”

  每次到了上朝的日子就都是这一套,小太子也习惯了,加上刚刚阮瑶用帕子给他一擦脸,人霎时清醒许多,现下便老实点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阮瑶便把床帐挂好,出门张罗。

  小太子却是没有立刻穿衣,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晃了晃脑袋,他有些委屈的瘪瘪嘴。

  今天他不是贪睡,而是真的困。

  不用询问就知道,定是昨天那人又熬夜了,这身子睡眠不足,早上自然会困。

  可小太子也不会生他的气,因为那人熬夜是因为小太子自己前天贪玩,没有看折子也没有做公务,这才把两天的事情压给人家一天做完。

  硬算起来,还是自己累到了那人不得不熬夜处置。

  那他还能埋怨谁呢……

  小太子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迅速的穿衣束带,等阮瑶回来帮他束发时,他已经端坐在桌前等着了。

  瞧着镜中自家瑶瑶精致温婉的侧脸,小太子突然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瑶瑶,我以后还是要勤勉些,不然,困。”

  阮瑶:……?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阮女官没有弄懂自家殿下的意思,可是听着他能下定决心勤勉做事,阮瑶自然是高兴的,便没有细问。

  可放了豪言并不代表不困倦。

  小太子出门时还是想要打哈欠,全靠着顾鹤轩所配的薄荷丸方才清醒些。

  他并未乘轿辇,而是带着随侍缓步走向前殿。

  待出了东明宫门,季大上前两步跟在赵弘侧后方,嘴唇不动,用只有彼此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殿下,进宝昨晚送了话来,张大人与二殿下过从甚密,最近三日已是见了两面。”

  小太子用舌尖顶了顶嘴里的薄荷丸,扭头看他,问道:“张皎月呢?”

  “不曾见,但书信往来不少。”

  小太子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嘴角轻轻地动了一下。

  这像是个笑,不过只有弧度,却无笑意。

  与大殿下一般无二。

  季大刚一抬眼,便迅速低下头去,心想着张大人此举当真是朝着人心窝上扎刀,殿下恼怒也是寻常。

  只是他不知,如今眼前站着的人并不觉得恼,也不觉得怒,甚至不在乎张文敏此人,他只是单纯的在笑自己与“他”猜得准,张文敏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其实张大人与二殿下有勾结之事,大殿下并未隐瞒,尤其是在小太子在册子里提及阮瑶所说的灯画一事,再加上进宝瞧出来的蹊跷,大殿下已经断定,教导他足足十年的张大人与他已经不再是一心。

  恐怕还有可能在未来对他反戈一击。

  因着此事紧要,大殿下便把所有事情对小太子和盘托出,让他心里有数,以后也好提防应对。

  小太子就像是个旁观者,听了一个老师与学生离心的故事。

  他对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和张文敏更无甚情分,无论张大人做什么他都不在意。

  但是小太子虽无阅历,却有心,即使大殿下给他写信讲述时用词格外平静,可小太子觉得,但凡是有点感情的人都受不住这样的叛离。

  哪怕他经常想法子骗另一个自己,可遇到事情,他必然选择坚定不移的站在大殿下身边。

  他们本是一体,这世上也就只有自己心疼自己。

  当然,现在还有瑶瑶,她肯定比谁都关心他们。

  哦对了,听说张文明那老家伙还曾挑拨自己和瑶瑶的关系。

  呸。

  小太子是个记仇的,旁的他都不在意,可谁说了瑶瑶坏话,他都暗暗记在心里,早晚是要收拾回来。

  不过在外人面前,他已经习惯了端着太子威仪,按着之前和大殿下商量好的,现下小太子淡淡道:“知道了,继续盯着。”

  季大低声道:“可要阻拦张大人与二殿下见面?”

  “不急,再等等,后面总会有大鱼的。”

  季大闻言,也不多问,应了一声后就准备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