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娇娘 第64章

作者:薄月栖烟 标签: 励志人生 惊悚悬疑 甜文 穿越重生

  孙钊立刻抬手虚扶一把,“姑娘请起,我早就在等姑娘了,却没想到今日不在衙门时姑娘正好来了。”说着瞪了吴襄一眼,又和蔼可亲的对薄若幽道:“其实不必来验尸的,侯爷举荐,我对姑娘自然放心,以后姑娘在衙门帮忙,实在是再好不过,不过我们府衙案子也不多,姑娘平日里只凭自己心意便好。”

  薄若幽点了点头,看看孙钊,再看看霍危楼,疑惑道:“侯爷和大人怎一同来了,可是有公差?”

  霍危楼眯了眯眸子,孙钊一见这场景,心底有些狐疑,连忙道:“侯爷听说你在此验尸,便打算来看看,如何,验尸验完了?”

  吴襄闻言道:“验完了,薄姑娘果然验尸之术颇为厉害。”

  孙钊也不知吴襄此言是真是假,可当着霍危楼的面,只需一个“捧”字,“看看,侯爷举荐之人,自然是极擅其道的,那今日真是辛苦了,此刻时辰已晚,不知侯爷——”

  孙钊的殷勤众人看在眼底,薄若幽这才明白原来霍危楼是来看她的,她心底有些高兴,便听霍危楼道:“时辰的确晚了,都散了吧,她本侯先带走了。”

  霍危楼又看薄若幽一眼,转身朝外走去,薄若幽愣在原地,孙钊忍不住道:“快跟上去呀,侯爷就是来看你的。”

  薄若幽福了福身,这才出了义庄大门,到了外面,便见霍危楼已上了马车,此刻掀开帘络望着她,“你上来——”

  薄若幽走到马车前面,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郑良,郑良愁眉苦脸的,也不知武昭侯是何意,落下的帘络又被掀起,霍危楼道:“你且回府,稍后本侯会令人送她回去。”

  薄若幽皱眉想了想,交代郑良,“那良叔先回去吧。”

  郑良欲言又止,可这是武昭侯啊,他如何敢违抗,于是行了一礼,上了自家马车走了。

  义庄内,笑呵呵的看着薄若幽离开,等脚步声远了些,孙钊笑意一收,转身便变了脸,怒斥道:“好你个吴襄,你可知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若不是看你跟了我多年,我真想革了你的职!”

  吴襄眼下也知道薄若幽所言不假了,于是苦着脸道:“这……大人也未交代过啊,卑职见一小姑娘要来做仵作,心想这不是闹呢吗,这才带过来试了试手。”

  孙钊哼了一声,“幸好你机灵,知道往好了说,否则下了侯爷的面子,我真是想救都救不了你。”

  这时吴襄神色一正,“大人……卑职刚才那话可不是奉承之语,这小薄姑娘是真的会验尸,说起来此案有一处被我们忽视了,大人不着急的话,我们进去看看尸体?”

  孙钊眉头一扬,想着来都来了,到底还是跟着吴襄往后堂去。

  ……

  薄若幽爬上马车,矮身钻进车厢里,一眼看见霍危楼大佛一般坐在当中,她寻了边角处坐下,又问道:“侯爷怎会来此?”

  霍危楼望着薄若幽,凤眸沉沉的:“你怎今日才来衙门?”

  他不答反问,薄若幽也不觉什么,便道:“这两日帮着往宅子里置办了些东西,想着并不着急,便今日才来。”

  想到适才孙钊跟着霍危楼同来,薄若幽恍然,“啊,是因耽误了几日,孙大人寻到了侯爷跟前?”

  霍危楼“嗯”了一声,薄若幽便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刚搬回来家里颇为忙乱,没想到孙大人去找了侯爷,可曾耽误侯爷公务?”

  霍危楼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薄若幽,他拔冗前来,任是谁,都要觉得他待她不同,唯独她自己瞧不出一分半点,竟只害怕耽误他的公务。

  “耽误不耽误的本侯都已经来了。”他语气有些不善,仿佛当真被耽误了正事有些不满。

  薄若幽一时更觉愧责,“民女实未想到会给侯爷添麻烦。”

  霍危楼冷眼看她片刻,随后叹了口气,“罢了,你是本侯举荐,孙钊自然上心些,有何疑问,自然是要来寻本侯的。”

  薄若幽秀美拧着,霍危楼此刻冷冷一笑,“你当你说与本侯无关,别人便真的以为你与本侯无关了?”

  薄若幽一时有些无措,竟问,“那民女该如何?”

  霍危楼看她如此,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该如何?荐书已经送到了孙钊手上,你除了兢兢业业莫要丢了本侯脸面,还欲如何?”

  薄若幽何曾想到一封荐书干系这般重大,可想到霍危楼必定不常保举人,倒也有些明白,“侯爷放心,民女定是认真办差的。”

  二人在马车内说着话,催马的绣衣使不知该将马车赶去何处,于是往侯府的方向赶,待马车从义庄周围的荒僻之处离开,转眼便驶上了繁华御道。

  薄若幽此刻掀开帘络朝外看,也有些狐疑,“这是要去何处?”

  “回侯府。”霍危楼落下三字。

  薄若幽不由睁大了眸子,适才上马车,还当霍危楼有何吩咐,此刻要去侯府,难道也要她同去吗?

  “侯爷要回侯府,那民女……”

  “福安想见你。”霍危楼断了她的话。

  福安为福公公名讳,薄若幽一讶,“民女也十分惦念公公,公公这几日可好?”

  也不过才分别几日,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且见了他怎不问他好不好?

  霍危楼一时不想说话,薄若幽见他如此,也不知何处惹了他不快,便规规矩矩坐着,眉眼间有些忐忑,霍危楼叹了口气,“他在侯府能有何不好?”

  薄若幽应了一声,见他眉眼间有些不快之色,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霍危楼睨着她,这时才问:“衙门近来是何案子?连孙钊也说难办。”

  说起案子,薄若幽来了精神,她背脊一挺,“是一个姑娘被扼死了,尸体在城隍庙之后的巷子里发现的,并无被侵犯之象,身上钗环都在,一时瞧不出因何被谋害,不过民女今日验尸发觉一处古怪,这个姑娘背上竟有一块皮被剖走了。”

  若是寻常案子倒也罢了,薄若幽说至此,引的霍危楼起了两分疑窦,“皮被剖走?”

  薄若幽颔首,“尸体腐坏严重,瞧不出是何利器,不过边界分明,一看便是有意为之,而那姑娘衣裳却是好的,当是被扼死之后,将其衣裳脱下而后剥皮。”

  这古怪行径令人不寒而栗,霍危楼面上也浮起两分沉色,“衙门未找到别的线索?”

  薄若幽摇了摇头,“今日还未细问,想来还未有方向。”

  霍危楼叹了口气,“你在京兆府做仵作不算什么,可京城之中鱼龙混杂,往后最好在天黑之前便归家,免得出了岔子。”

  薄若幽一时受宠若惊,“侯爷放心,民女省得。”

  说到此处,霍危楼又问,“可曾去过薄氏?”

  薄若幽便摇头,“尚未去过。”见霍危楼凝眸,薄若幽笑了一下道:“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霍危楼的眉头微拧了起来,不急这一时半刻,却始终要回去的,若要回去,又或者薄若幽的义父打算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那薄若幽必将知道那门婚事,万一她觉得与林氏定亲乃是父母之意,想要争取回来呢?

  “你可还记得林昭?”霍危楼忽而问。

  薄若幽眉头微皱,“林昭?林昭是谁?”

  她这反应令霍危楼眸色微松,唇角更生了一分笑意来,“林侍郎的公子。”

  薄若幽恍然,“哦,林公子,自是记得的。”

  霍危楼睨着她,“你觉得此人如何?”

  薄若幽有些莫名,想了想才道:“林公子看着颇为儒雅温文,生的亦有些俊逸,只是民女与他不过几面之缘,实在难做判断。”

  霍危楼摩挲着指上黑玉扳指,“若令你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定亲,你可愿意?”

  薄若幽惊的往后缩了缩,“侯爷此言何意?”

  霍危楼剑眉微扬,“看你这般模样,本侯便当你不愿意了。”

  薄若幽苦笑起来,“侯爷忽而起此言,实在令民女心惊,民女刚回京城,哪里想过这些,侯爷为民女保举了差事,难道还要为民女议亲吗?”

  马车速度减缓,已到了侯府之前,霍危楼冷笑一声,“想得倒美。”

  说完,先起身要下马车,他矮身往门口走来,肩膀几乎擦着薄若幽鼻尖而过,帘络起落之间,人已消失在了马车门口,薄若幽摸了摸鼻尖,呼吸之间尽是霍危楼身上的气息,令她禁不住有些面热,然而想到霍危楼那似是而非之言,她又觉莫名其妙,愣了愣神方才走下马车,这是她第一次来武昭侯府。

  霍危楼早已入了门,此刻立在门内等着她,薄若幽便提着裙裾拾级而上,待进门之时,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古怪之感,她怎么就这般进武昭侯府了?

第64章 四和香04

  薄若幽只觉自己糊里糊涂便进了武昭侯府, 虽有些如梦似幻的,可她到底沉得住气,很快便打量起侯府来, 府内的矜贵阔达比她想象之中更甚,可一路往内走, 却是空荡荡不见几分人息, 而花圃楼台看着皆是簇新, 虽一看便知有人精心打理,却实在少了烟火气。

  霍危楼走在前,一边走一边侧眸打量着薄若幽, 见她有些好奇的张望着, 倒是比平常那一脸沉静稳重的样子娇妍了几分,然而很快,他发觉薄若幽眉头微蹙, 甚至还轻轻叹气,他不由得剑眉微扬, “本侯这府邸何处令你不满了?”

  薄若幽猛地回神, 她哪里敢不满,忙扯出一丝笑来,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想着侯爷必定少在府里住着, 因此眼下府内还是簇新模样。”

  见霍危楼眉头还拧着,薄若幽口风不由一变, “民女是觉侯爷多为国事烦忧, 常在外奔忙,极少归家,更洁身自好不比旁人奢靡享乐, 因此才是如此,民女对侯爷颇为感佩。”

  霍危楼啼笑皆非,“你这阿谀奉承倒是学的快。”

  薄若幽平日里瞧着温柔沉稳,可她也不过十七岁,又受义父义母宠爱长大,好听的话如何不会说?只是从前与霍危楼尊卑分明,亦不熟识,这才拘谨守礼罢了,如今熟络几分,她言辞自然也活泛许多。

  薄若幽被他打趣的敛了敛眸,“民女不敢。”

  霍危楼收回视线亦扫了这园子一圈,侯府五年之前赐下之时重新翻修过,此后除了必要仆从,并无多余之人,他带着亲随一年之中只有半数时间在府内,而匠人各个不敢轻慢,因此这府邸便处处规整,倒不像常住人。

  薄若幽便是不说,他自己也觉此处少了些生气。

  一路沿着廊道往内,走了半晌都还未到主院,薄若幽脚步便放慢了些,目光往前看去,想看看府内深处有什么,霍危楼又瞧见她如此,似笑非笑道:“你到此时才觉害怕,是为时已晚了。”

  薄若幽无奈望向霍危楼,“侯爷不必吓民女,民女只是头次入侯府,有些忐忑罢了,便是去其他人府上,也会觉紧张的。”

  霍危楼剑眉顿时一簇,“其他人府上?去其他人府上,你也敢这般夜里一个人去?”

  这话带着几分警告似得,薄若幽忙道:“自然不是,若是其他人,民女只怕连马车都不敢上。”

  适才离开义庄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何况还没有郑良跟着,她一个小姑娘如何敢随便上别人的马车?

  薄若幽此言颇为诚恳,立时令霍危楼心境大好,于是便问:“哦?本侯的马车你为何敢上了?”

  他下颌微扬,只等薄若幽再多奉承几言,然而薄若幽道:“民女知晓侯爷不近女色,何况侯爷地位尊贵,又能对民女一小女子有何图谋不成?”

  霍危楼“嘶”的一声,侧眸过来颇有些无可奈何,“……不愧是你。”

  薄若幽只觉此言并非夸赞,还要接话,却听到一声“幽幽”猛地响起,她忙朝前面看去,一眼看到了福公公满是喜色的站在主院门口,见当真是她,福公公疾步朝她这里走来。

  “当真是幽幽,我还当自己眼花了!”

  薄若幽亦立刻绽出明快的笑意,福了福身,“公公——”

  福公公是怎么也没想到霍危楼竟然把人带到了府上来,他赞赏的看了霍危楼一眼,亲和的和薄若幽说话,“我正念着你呢,路上日日见你,如今隔了几日,可当真是度日如年,没想到侯爷竟将你接来了。”

  薄若幽笑道:“今日去衙门应卯,又去义庄验尸,谁知道耽误了几日,竟让孙大人着急的去找了侯爷,后来侯爷便来了义庄,侯爷说公公念着我,便带我过来了。”

  福公公眉头高高一扬,转身揶揄的笑了霍危楼一声,再回头时,又是一副亲善模样,“是是是,正是我日日念叨你,你这几日可好?家里可安顿好了?”

  薄若幽细细答话,霍危楼走在前虽是不语,却也听了一耳朵,方知薄若幽这几日帮着家仆添置物件,为程蕴之置办新衣,打理院子花圃,做了许多零碎之事,言辞间看得出是个十分孝顺懂事,又颇能打理家宅的,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这精致却颇无生气的侯府。

  进了正堂,福公公兴致极高,薄若幽在他跟前亦十分放得开,二人相谈甚欢,竟令他无插言的余地,幸而福公公是个极有眼色的,笑着道:“你既来了,侯爷和我都未曾用膳,便在此留下用晚膳吧,我在府里,大小事都得管着,连厨房也得盯着,你在此稍后,我去厨房看看。”

  薄若幽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竟是以客人的身份来侯府的?

  还未来得及客气两句,福公公已快步走了,薄若幽微愣了愣,转身之时便见霍危楼一边解腰带一边往书房去,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一转头,却见两个侍卫一脸惊诧的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她是个怪物,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见她色变,那两个侍卫也回了神,忙十分识趣的站直了身子,可眼风,却还是禁不住的往她这边扫,薄若幽上下看了看自己,几乎以为自己身上沾了什么。

  “你在外面杵着做什么?”霍危楼忽然出声。

  薄若幽神色微变,连忙往书房去,“侯爷有何吩咐?”

  这一刹仿佛回到了船上,那时但凡霍危楼叫她,便定是有吩咐才叫,霍危楼除了腰带,锦袍松了几分,听到此言回头看她,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

  别的女子进他侯府所想之事她是半点不会想!

  霍危楼落座在榻前,蹙眉指了指不远处的敞椅,薄若幽见状却以为他在指敞椅旁案几上的茶壶,走上前去,将茶壶拿起,转身为他倒茶。

  霍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