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他正眼巴巴等着,一发现她看过来了,忙侧了侧肩膀,双眼亮晶晶看着她。
这是暗示了。
新出炉的小情侣自然是想亲昵搂抱一下的,但根据诸多话本子的介绍,女孩子们第一次约会大多害羞,于是萧迟仔细琢磨过后,特地选了湖心亭。
就是怕她不好意思,不乐意了。
“……”
大眼瞪小眼一阵。
半晌,裴月明直接笑场了,感觉怪怪的啊,两人太熟,有点没法一下全部扭过来啊。
没有浪漫气氛,就有点进入不了状态了。
见萧迟套路这么多,她想起那叠子追女攻略,立马就喷笑了。
萧迟不高兴了,掰正她的脸,“你认真一些啊。”
怎么这样!
一点都不认真,现在是在开玩笑吗?
“哦哦。”
裴月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深吸一口气,好吧她不笑了,连忙严肃起来。
两人重新坐好。
然后萧迟发现这一打岔,感觉就不对了,刚才甜蜜蜜的心情有点接不上去了。
他不乐意了,这是第一次约会啊,要完美,怎么可以这样!
憋气,又不想影响心情,努力忽略进入状态,可惜状态这玩意,不是想进就进的,又憋气了,再按住,几次三番,这表情变来变去非常微妙。
裴月明一看就明了,有点忍俊不禁,吃吃笑了一声,赶在他生气之前,伏在他的肩膀上。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
清晰的皂角气息,还有如松似柏的冷香,萧迟一贯的味道,很熟悉了。
但这种熟悉之中,又新添有一种陌生,她的脸贴在他的颈窝,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血管脉动的噗噗急跳。
新的关系,新的感觉,是有些不大自在,但还好,她微微翘唇,闭上眼睛。
萧迟几乎是下一瞬就反手抱住她了。
他马上就被治愈了,她安静伏在他的怀里,手圈着他的腰,柔软的脸颊贴着他的颈脖,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淡淡的桃花香顷刻溢满心肺。
这还是萧迟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搂抱她,他发现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心跳擂鼓般弹动着,血液仿佛一下子就涌上头顶了。
目眩神迷,他都不会做第二个动作了,只紧紧回抱着她,侧头紧贴着她的发顶。
激动得他整个人都晕陶陶的,好半晌,他才轻轻动了动,调整一下姿势让她靠更舒服些。
他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
光洁白皙的额头,柔软温热的唇,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心尖都颤了颤。
两人静静拥抱着。
谁也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气氛。
远眺红叶湖心,秋风飒飒,萧迟觉得,如果能一辈子这般,他亦别无所求了。
“一辈子早着呢。”
原来他不知不觉低低说出了声,秋风到底凉,吹久了有些生寒,裴月明索性直起身,拢了拢披帛。
萧迟懊恼没有披风,要解下外衣裹住她,被她按住了。这襕袍直接束上腰带,外面不再披外袍的,这要是解了就不大成样子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在外面干了啥呢。
裴月明起身,和萧迟起身往停下行去,都快中午了,回去了。
远处画舫上的王鉴见了,忙吩咐驶过来。
两人立在大石上,看着画舫过来,秋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裴月明笑道:“想一辈子啊,咱们还得努力些。”
不把萧遇和萧逸彻底干下去,这事不算完,虽然有那么一点不浪漫,但现在说一辈子真有点早了。
“嗯。”
说得对!
萧迟想和她长长久久。
夺嫡胜利又添上一重新的意义。
若说从前只是不甘,那如今他是非胜不可。
萧迟握了握她的手,心里是越发是坚定。
……
放了一天的假,得到王鉴的暗示,除了重要消息送进来了以外,连段至诚也没有登门打扰。
萧迟愈发重视和努力。
一大早寅时,他就起身了,也不用王鉴叫。
轻手轻脚下床,裴月明动了动:“……多添件衣裳。”
昨晚又下了雨,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半夜芳姑还进来换了一次被。
她拥被坐起,萧迟“嗯”了一声,在床沿坐下来,“还早,再睡会。”
他拥着她,唇在她的发顶碰了碰。
裴月明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栽回床上去了,萧迟给她掖被子,她嫌闹,一卷滚里头去了。
萧迟看她睡定了,这才肯起身,把帐子拢好,挥了挥手,王鉴等人默契轻手轻脚转移到外殿去了。
梳洗束发,换上朝服,一开殿门,沁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萧迟精神奕奕,嘱咐仿佛好生伺候王妃,他出府登车直奔皇城。
含庆门下车换辇,抵达宣政殿,陛阶前三三两两文武群臣。
段至诚段至信后脚也来了,舅甥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心中了然。
皇帝今日,很可能再发大招了。
昨日,京兆尹邓渊面了圣,他查清替死囚一案以后也不耽搁,立即就面奏了结果。
结果和预料一样,邓渊并未曾替东宫门人洗脱,不亢不卑,仔仔细细呈上结果。
皇帝是怎么一个心情,这个就不必细说了。不过太子这次反应倒是很快的,他立即上了请罪的折子,自责管束门人不力,请求皇帝责罚。
皇帝训斥后,又痛陈误导太子的杨睢朱伯谦,并下了斥责的圣旨,叱前梁国公朱伯谦“欺上瞒下”“其心可诛”,让掘坟起棺,迁出京畿。
不许葬在京郊。
这是硬把罪责扣在死去的朱伯谦头上了,言下之意,这是朱伯谦瞒着太子私下干的,太子不知情。
这算是勉强掩过去了。
昨日休沐,但照常上值和消息灵通的人极多,所以现在大家都默契不吭声。
安安静静等着,卯正时分,宣政殿大门“砰”一声大开,宦者高唱:“进殿!”
列队而入,静鞭响,皇帝驾到,山呼万岁,皇帝叫起。
接着,和预料中一样,皇帝没有循例说有事启奏,而是当即痛陈朱伯谦误导太子,欺上瞒下。
皇太子萧遇伏跪,请治管束不力之罪。
颜阁老适时出列,禀道,此乃罪人朱伯谦之过,请恕太子。
刑部尚书吕敬德也道,人谁无过,太子年轻,稍有失察亦是常事。
诸臣纷纷劝谏,皇帝长叹一声,命太子起身,认真自省,不得再犯。
“陛下英明!”
萧迟就冷眼看着,看君臣一唱一和,算是将这事儿抹平了。
他勾了勾唇角,抹平是抹平,但不是抹干净,该翻出来的时候它照样还在。
行了,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出奇的。
接下来,皇帝道:“诸卿有事启奏。”
就开始商议政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些繁琐政务讨论了一个多时辰,朝会就差不多了。
皇帝却没有让散朝。
他高坐上首,环视一圈,底下渐渐安静下来,他缓缓道:“朕年纪大了,精神渐短,而太子日益长成,正可为朕分忧。”
来了。
萧迟和段至诚等人隐晦对视一眼,沉着静听。
上首皇帝道:“朕拟撤保明阁,设奏议处,由太子领之,颜琼陈平等人作辅,为朕分忧。”
“日常,辅朕议处朝政,拟写诏令,诸如此类,为朕分劳。”
拟写诏令?
这句话一出,当即整个朝堂就炸了锅。
当即有御史出列:“陛下,拟写诏令之责,自来由中书省担之!”
萧迟段至诚等人蓦地抬眼。
宣政殿灯火通明,端坐御座之的皇帝神色平静,眼神却极锐利。
赶在皇帝视线扫过来之前,二人迅速垂下眼帘。
原来如此。
皇权,相权。
几百上千年下来争斗不休。
丞和相,两字都有副的意思,丞相即副官,是谁的副官?皇帝的副官。
上一篇:被迫和爱豆对家秀恩爱
下一篇:师徒恋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