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他嫌弃骂:“笨手笨脚,连茶都不会泡了,还不赶紧换了?”
“……”这都第三杯了。
王鉴苦着脸,端起茶盏出去了。
其实也不是王鉴泡茶技术突然跳水了,主要是萧迟这会心里有点不自在。
昨夜情绪失控和裴月明吐露了心声,他酒醒后就觉得挺丢人。要是平时,他肯定很长段时间都不会乐意和她碰面的,可偏偏他没人商量。
王鉴等人忠心归忠心,但不可能和他们讨论这个,也讨论不了。
数来数去,也就个裴月明。
说到这里也是稀奇,她真不像个大家闺秀,谁家闺阁千金不是弹琴画画做做针线的,哪能谈论这种事情?居然还面不改色说得头头是道。
也是,《汉书》诵背如流,冒充他居然能不露破绽,这本来就不是个寻常闺秀干得来的。
不过哪怕裴月明再不走寻常路,那也是个女孩子,和个小丫头讨主意吧,萧迟自诩大男人个,于是就觉得很抹不开面子。
历来去哪里都泰然自若的人,这会儿倍觉坐不住,像是底下这张短榻安了钉子似的。
等王鉴苦哈哈换了第五次茶盏的时候,裴月明终于赶到了。
她进门,他瞄了眼,“……来了,怎么这么晚?”
裴月明没好气,“你以为我是你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说着打量两眼,见萧迟眼睛有些泛红,可见昨夜大醉后没睡好。不过他整个人精气神感觉好了,先前那种隐隐约约压抑消沉散了许多。
她坐下来,“怎么了?”
萧迟瞄了她眼,这小丫头果然不怕他了,不过这会,他罕见没和她计较,轻咳声清清嗓子。
“昨天的话,我想过了,你说得不错。”
昨夜犹如被开启道新大门,思维顺着从前未想过的方向直去。事实上,几乎和裴月明说的当时,他心里就有了决断。
对!没错!他就是要争,要手掌权柄,要让他父皇刮目相看,要谁也不能再轻易摆布他,连他父皇都不可以!
还有,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向萧遇下跪!
主意定下不难,难的是怎么做?
如何跨出第步?
得先破开这个重重束缚的局面,否则说什么掌权坐大都是空话。
“……你有什么主意吗?”萧迟有些难为情,端起茶盏低头啜了口,表情不大自然。
裴月明倒没多留意,她托腮:“饭口口吃,路步步走,现在要做的,当然设法入朝了。”
进入朝堂六部,才能说其他,不然什么都是废话。
这个萧迟当然知道,提起这个他脸色就沉下来,半晌,才道:“……你知道的,我父皇不愿意我入朝。”
不然就不会有崇馆这事了。
“殿下要入朝,绕不过陛下。”
这是肯定的,裴月明坐直:“依我看,殿下还是有争取机会的。”
“你说。”
她瞄了他眼,悠悠说了句似乎不大相干的话:“尝闻败也萧何,成也萧何。”
需知,皇帝对萧迟不单单只排斥,还有真疼爱啊。
皇帝这种矛盾复杂的情感是把双刃剑,退,可束缚伤害萧迟,进当然能割开局面了。
以情为攻,只要利用得当绝对没问题。
第21章
萧迟听就明白了。
他脸色很难看,大约是第次有人提议他在与父母之间的感情加以利用。
裴月明没再说话,对这个问题她很含蓄点到即止。
其实这也不难,萧迟又不蠢,他为什么想不到?大概是他潜意识排斥这种想法吧?可见在他心里父亲分量还是很重的。
不过萧迟很快恢复了,瞬间的复杂情绪顷刻被忿懑覆盖,他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他没错!若不是他父皇,他也不会如此尴尬难堪!
他抿紧唇,思索片刻,慢慢说:“这次瑶花台的事,你认为合适吗?”
萧迟还真是举反三,裴月明眼前亮,她想的也是这个,“我觉得可以。”
来要入朝,就得快,趁着还在崇馆期间,在皇帝心里这事儿还新鲜着呢!
二来,以情为攻,基础是什么?当然是皇帝对儿子真疼爱!
说到第二点,不得不提下朱皇后母子。
据萧迟说,昨夜在瑶花台时,朱皇后当场就气愤要彻查到底了。这不奇怪,毕竟不管私底下如何,朱皇后贯都是以严肃板正的形象示人的,她从不在明面上说半句贵妃的坏话,就算当年贵妃还在宫里住的时候,她也没克扣过半点用度,该给该足,不该给不给。
在皇帝和朝臣眼,她就是这么个谨守规矩的皇后。
因此在皇帝跟前,她还是有定可信度的。
太子也是,私底下再不和,在皇帝面前也很注意不留下不容手足的坏印象。
所以,皇帝才不觉得他爱子其实已经无路可走。他让萧迟去崇馆,未尝没有分开兄弟两个的意思,以免时时冲突,最后造成无法调和的后果。
裴月明说:“那你争取查案。”
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就是要让皇帝知道皇后母子私底下对萧迟的忌惮迫害,明白萧迟的真实处境。
至少生疑。
这才是动之以情的基础。
旦皇帝明白了,他自然而然就会担心自己百年后萧迟的处境,这时爱子之心大涨,他未必就此改变主意,但动摇也是肯定的。
萧迟的动之以情的机会就出现了。
“你得设法先把案子拿到手了,再见机行事。”
得介入,不然说什么都白搭。
萧迟抬头:“这事你放心!”神态十分之有把握。
那就好。
两人接下来商议些方向细节,把大致可能和该怎么应对都讨论了下。
脉络理顺了,大概步骤也有了章程,如同萧迟心里的目标样,前所未有的明确和清晰。
他昂首,他不要再被任何人摆布,即使是他的父皇也不行!
“你看看,看过我撕了。”裴月明涂涂改改,将摘抄递给他。
“写的什么乱七糟的,”他有点嫌弃瞥了眼,“行不用看了。”丁点东西还记不住么?
萧迟站起身,弹了弹衣袖:“到时让王鉴给你说,我回去了。”
“去吧去吧。”
裴月明没好气收回摘抄,边写边说随时涂改你还想写成什么样?这样很好了知道不知道?!
萧迟眉目间恢复从前的矜傲不驯,阴霾消沉俱扫而空,那对黄玉麒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重新拿在手里盘着“哒哒哒”。
然而她居然觉得这样的萧迟更顺眼,裴月明吐槽自己,什么毛病?丫的怕不是坑出惯性受虐狂了!
想起这个,她和他说:“那以前的事就笔勾销了。”好好起干,不许再坑我。
萧迟瞄了她眼,矜持点点头:“本来就没和你计较。”
这还没计较?
裴月明翻了个小白眼,“那谢谢你了。”
萧迟居然本正经点点头,表示也不必太客气。
怕了你了,赶紧走吧大哥!
萧迟也打算走了,不过抬脚前忽然想起事,又坐回去,问她:“昨天回去我脸有点红。”
不是酒后的红,而是皮肤上有些红印子,大片,有点点……像巴掌印。
他皱眉摸了摸脸,还有嘴:“有点青。”
嘴唇上下各点,还挺对称的,“你来的时候什么情况?知不知怎么弄的?”
“……”
巴掌是她扇的,嘴唇是她下了死力气捏的。
裴月明立马心虚,“不知道,我来了就紧着扶你了,你沉得很,我没留意其他。”
她忙补充:“你站都站不稳,看我额头磕青了大块。”
她赶紧摸摸藏在头发里的小鸡蛋,以表示劳苦功高。
萧迟有点狐疑看了她两眼,裴月明脸镇定无辜回视。他按了按唇下的痛处,又回忆下,实在想不到,她不知就算了,瞄了眼裴月明的小鸡蛋,“行了,我回去了。”
“去吧。”赶紧走吧。
萧迟就匆匆赶回行宫,回去第时间打发了人去皇帝那边。
王鉴便取出玉兰膏,要给他嘴唇搽药,这玉兰膏内造进上的药,化瘀消炎最好用。
萧迟十分嫌弃:“拿走拿走!”点淤青擦什么药,娘们兮兮的。
王鉴只好作罢,他转身要把药膏收好,被萧迟叫住,让给城东宅子送罐过去。
这是想起裴月明的小鸡蛋了,他嘀咕:“本来家世就不怎么样,要再破相了怕要嫁不出去了。”
这话王鉴体贴隐下了。
玉兰膏当天就送到手里,裴月明用玉簪挑了点抹上,内造药果然不错,不油不腻,薄薄层很快化开,“凉凉的还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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