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在入夏后的最后一个月,裴月明晨起偶感晕眩,召来御医诊脉,她有孕一月有余。
这事儿,最高兴的要数小萧旻了,这小家伙居然没有把小妹妹忘记,反而三天两头来询问,究竟什么时候能有啊?
他悄悄和爹爹说过之后,没几天,一家三口就就小妹妹的话题讨论了一番,萧迟十分有信心表示,很快就能有了。
他嘴里的很快,和萧旻理解的很快有点不一样,直接导致小家伙天天问,一天至少好几遍。
裴月明没好气,让萧迟把儿子搞定。
萧迟只好和儿子仔细解释,说快则两三月,长则小半年,这已经很快了,几天是不可能的。
萧旻有点失望,好吧,两三月就两三月吧,他把半年忽略过去了。
天天盼啊盼,甚至去探望他太姥姥的时候,也把这事儿分享了,十分骄傲地宣布,他差不多能有小妹妹了。
段老太君已经很老了,乐呵呵摸着曾外孙的小脑瓜子,笑得合不拢嘴,那就太好了。
翘首期待之下,皇后娘娘宣布再次得孕。
萧旻高兴极了,每天早起上学前都要去和小妹妹打招呼,下学兴冲冲又赶回来告诉妹妹,指挥乳母侍女他最喜欢的小弓小马等玩具都收起来,说等妹妹出生后,就都给她玩。
裴月明就很无奈了,她告诉儿子,也有可能是小弟弟的。
小萧旻撅了撅嘴,他还是固执认为母亲肚子里的是小妹妹。
然而事与愿违。
到了三个月时,御医诊脉后,含蓄表示,裴月明怀的应是个男胎。
眼巴巴等着的萧旻肩膀一下子就跨了。
小家伙十分失望。
于是,萧迟就拉着儿子的手,父子两人坐在广阳殿朱廊的栏杆上,进行了一场比较男人的对话。
最后,小萧旻表示,虽然没有小妹妹,但小弟弟他也很欢迎的。
但希望久了,突然失望,小家伙还是有些丧气的,颓了好几天,才恢复的上房揭瓦的精气神。
萧迟又要当爹了,欢喜之余,他又多了许多的忧患意识。他私下和裴月明说,长子也大了,他想立太子,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把名分定下来。
另外,他还有培养狸儿的兄长胸怀,让他关爱弟弟妹妹。
大的有长兄情谊,小的濡慕兄长,兄友弟恭,感情深厚,日后自然会同心协力。
先帝儿子不多,但萧迟本人也经历了一场血腥残酷的夺嫡战。
他绝不肯让他自己的儿子们重蹈覆辙。
好在,他和萧遇萧逸不同母,他的儿子们却是同胞的,亲密无间,只要父母引导得好,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皇家兄弟感情深厚的,也不是没有,多得很。
裴月明觉得很对,她很赞成萧迟的想法。
于是乎,在当年秋天,萧迟下旨,册封皇长子萧旻为皇太子。
前者挺好办的,一道旨意下去即可。
但后者却有点难,主要是萧旻这小子太过调皮,机灵鬼还捣蛋,怎么培养他的兄长爱呢?
萧迟绞尽脑汁,成效都不大,毕竟孩子还小,即便想有个小妹妹,也是看着萧婧觉得好,想有个玩伴的心思。
这让萧迟很忧愁。
裴月明反倒觉得没什么。
弟弟什么的,都还没看见,小孩子能有什么印象?等真有了比他小的,自然就会不一样的了。
她安慰萧迟,让他放宽心。
事实上,也确实如裴月明所说的那样。
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那个过程,比她想象中要惊险艰难许多罢了。
……
裴月明这一胎,怀的并不太平。
相反,惊险重重。
诊出男胎不久,御医再次诊脉的时候,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诊了又诊,最后在萧迟绷着脸连声喝问之下,才吞吞吐吐地说,皇后娘娘可能怀的是双胎。
另一道胎脉太弱了,以致现在才能确诊出来。
听得萧迟和裴月明心一沉。
古代的双胎,并不好怀,稍一个不慎,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也幸得裴月明心态非常之好,很快她就调整过来,积极配合御医卧床休养。
连带手上所有政务都停了下来。萧迟如非必要,都守在屋里陪着她。儿子他没说太多,就安排乳母和太傅多带着,多布置功课,以免打搅妻子养胎。
几经不易,那微弱的胎脉终于清晰起来了。
虽远比不上他的兄弟,但到底算是保住了。
御医诊脉说,应是两个男胎。
小萧旻并不知道太多,在乳母的引导下,他以为妇人怀胎都是这样的,也没有担心,就是很失望,他一开始以为这是一个新妹妹的,还兴奋了一阵。
御医太医轮流诊脉,小半年的时间,都说是男胎。
但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
裴月明这一胎怀得比上一次要辛苦些。
但总体来说,也没很难。
她体质应是不错,孕期反应都不大,在精心养护之下,有些磕绊但也顺利怀到了九月。
她是想尽力多怀些日子的,因为御医说过,这第二条胎脉始终是弱的。
胎里弱,如今又没有保温箱等等医疗手段,古代婴孩夭折率本身就高,强壮婴儿尚且难养住,更何况是个胎里羸弱的?
她没有其他办法,药也不敢胡乱吃,唯一最好的,就是尽量足月。
在她的努力之下,这一胎怀到了九个半月,已经很接近产期。
在乍暖还寒的早春,裴月明产下一对龙凤胎。
先出生的是个男孩,一声嘹亮婴啼,手脚挣动,很健康有力。
等了一刻钟,小女婴也出生。
这是一个很孱弱的小女婴,很瘦很小,幼细孱弱的脖子撑着小脑袋,看得人胆战心惊,只有小臂长,似一只小猫蜷缩,哭声几不可闻。
一出生就遇了险,幸御医们齐心协力,挽救了她的性命。
老御医长长吐了一口气,却不敢松懈,肃然道,现在还说不好,小公主殿下只有顺利过了周岁,才算是迈过了槛。
萧旻第一次看见小妹妹的时候,惊慌地哭起来了。
这小子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爹还心疼他,日常都舍不得揍,懂事以后,他几乎没哭过。
也是随了爹,是个倔的。
可看将小小孱弱的妹妹,他惊慌失措,哇哇大哭了起来。
小孩子不懂,大人也不敢多告诉他,但他却非常敏感的。
萧迟蹲下来,郑重和他说,妹妹身体不好,接下来的日子,阿爹和阿娘要很小心照顾妹妹,心力都得在妹妹身上。
可还有弟弟。
他是大孩子了,萧迟问他,替爹娘照顾好弟弟,他能不能做到。
小萧旻噙着眼泪,用力地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他就真守着弟弟的悠车,守了足足一年。
小家伙直接搬进弟弟的屋里了,除去上学,他盯着乳母和侍女照顾弟弟,一眼不错。
小小的孩子,一下子就长大了,明白什么叫做责任。
弟弟学翻身,学爬,学坐,他都盯着,教他,时不时趴在妹妹的摇篮里,忧心忡忡地盯着瘦弱的小女婴。
小女婴真的很难养,父母连乳名都不敢给她取,就怕被勾了去。一年不到的时间,病了不下二三十次,有两次,几近垂危。
萧迟和裴月明紧守焦心,广阳殿灯火通明。萧旻也没睡着,他爬起来看了看弟弟,不顾乳母阻拦,跑去正殿门口蹲着,一蹲就是大半夜。
万幸的是,磕磕绊绊,小公主的一周岁生辰终于来了.
冬雪融尽,阳光灿烂。
胖乎乎的小男娃带着虎头帽子,红彤彤的像个抱鲤童子。他身边是个小女孩儿,她比哥哥足足小一圈,很纤细很柔软,但在父母精心养育下,虽瘦些,但看着大抵已和寻常婴孩差不太多了。
她笑呵呵地,“啊啊”仰头冲爹娘大哥哥露出一个只有两个米粒牙的灿烂笑容。
白皙粉嫩的小脸蛋儿,纤纤细长的小手指头。
裴月明上前亲了亲她,叹道:“阿娘总算把你留住了。”
心里酸胀,轻轻吐了一口气。
萧迟也是,他摸摸小闺女的脑袋,侧头亲了亲妻子。
良久,夫妻俩退了开来。
罗汉榻上的两小只立即乱动起来,萧旻连忙上前去,把弟弟妹妹都拢住了,护在身前:“要当心些,滚下去磕到很疼的啊,不去那边……”
“你们都仔细些,若有疏忽,严惩不贷!”
小小男孩,嗓音犹稚气,却已甚有威严,乳母侍女忙俯身应是。
裴月明不禁勾了勾唇,侧头,和萧迟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他们的大儿子已经长大了啊。
是一个好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给萧旻同学鼓鼓掌,哈哈哈哈哈
两章发射完毕!剩下番外不多了,估计还有两章吧,到时阿秀发新文前发完哈~ (*^▽^*)
新文预计8月9号开!!本来打算早一点的,但最近工作有点忙,腾不出太多时间撸大纲,咱们延后了几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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