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恋不会有好结果 第62章

作者:总攻大人 标签: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宿修宁回眸扫过陆沉音的剑气,随意一抬手,剑气便散开了。

  他朝她望去,陆沉音翻转手腕挽了个剑花,笑着说:“试试容师妹的反应,免得她进了剑冢太过激动走出师父的结界,被剑魔偷袭。”她兀自点点头,“嗯,反应还挺快的,就是不怎么符合师妹的能力,我原以为师妹能自己挡住呢,我只用了三分灵力。”

  容楚钰闻言,脸色不太好看,有点躲不下去了,这位陆师姐比她想象中难对付多了。

  宿修宁静静地看了一会陆沉音,突然开口说:“过来。”

  陆沉音一怔,惊讶地望着他。

  “一起去。”他当着容楚钰的面,旁若无人地朝她伸出手。

第51章

  容楚钰瞧见宿修宁朝陆沉音伸出手这一幕, 眼角颤了颤。

  她讷讷地想,原来玄尘道君那样如坐云端的大能,对待自己的徒弟, 也是很尽心的。

  这也难怪身为徒弟的陆师姐会起别的心思了。

  若她有幸能拜入玄尘道君门下……容楚钰自宿修宁背后望着他,他身如孤月, 纤腰墨发, 当真是如传说中那般世间独一无二俊美绝伦,举世无双。

  若这样的人对待她尽心竭力, 温柔和蔼, 她恐怕也扛不住。

  只这么想了一下,容楚钰便立刻感觉心绞痛, 她连忙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万不敢胡思乱想了。

  陆沉音走过来, 看了一眼宿修宁背后的容楚钰,对方几经变换的神情她没有错过半分, 想了想,她没将手交给宿修宁,只说:“是,师父。”

  宿修宁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手,停滞片刻后缓缓垂了下去。

  他走在最前面,剑气结界围绕在三人之外, 刚一进剑冢, 浓重的黑气便扑了过来, 容楚钰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她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宿修宁身边靠,却只是擦着他的衣袖而过。

  容楚钰愣了愣,立马强自镇定下来,担心宿修宁嫌弃她软弱。

  陆沉音跟在最后看着,面无表情地抬手推开剑魔试图靠近结界的一道魔气,剑魔怪笑一声,开始口无遮拦了。

  “小沉音,真是好久不见啊,你比之前更可爱了。”剑魔慢悠悠道,“但你身边的小丫头也不赖嘛,玄尘道君可真是艳福不浅,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漂亮。”

  陆沉音看了看周围,找准剑魔隐匿的位置,双手结印一道蓝光打过去。

  剑魔狞笑一声:“就凭你,想要伤到老夫还是差了点。生气了?不要生气啊,虽然你师父不疼爱你了,有了新的徒弟,但你若是愿意来陪老夫,老夫保证好好疼爱你啊。”

  容楚钰回头看了陆沉音一眼,陆沉音不咸不淡地看回去,对剑魔道:“我看你是在剑冢待得太久,脑子都糊涂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师父新收了徒弟?那是掌门师伯新收的容师妹,你这么说话,我师伯会不高兴的。”

  剑魔冷笑道:“玄灵那老匹夫的徒弟会跟着宿修宁?我怎么那么不信?哪怕真是玄灵的徒弟,也不过是你师父的遮羞布罢了!”他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宿修宁你道貌岸然几百年,内里原来是这么个风流性子……啊!”

  剑魔也是个老阴阳师了,陆沉音猜测宿修宁本不打算理他的,奈何他越说越离谱,最后才出了手。他一出手,就不是剑魔可以轻松接下的了,他痛呼一声,又咒骂了几句才安静下来。

  宿修宁这时才发现陆沉音站在最后面,他开口想要她跟上去,但陆沉音忽然收到了落霞的传音。

  “陆师叔,听说白师叔醒了,在找你呢,如今掌门师祖闭关,师父正在照看白师兄,你若无事就快去看看他吧,他看起来……不是太好。”

  陆沉音一怔,她想过白檀大概快要醒了,但没想到真的就这么醒了。

  她望向宿修宁,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从未在他眼底见过那么复杂的情绪,她正要说什么,便听见宿修宁道:“去看他吧。”

  陆沉音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没立刻照办离开,只静静望着他。

  容楚钰夹在他们中间,莫名觉得后背发冷,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出去,便真的退出了宿修宁的结界,陆沉音在入剑冢之前戏说的话就这么成了真。

  剑冢内浓重的魔气抓住机会袭向她,容楚钰尖叫一声,握着剑去抵挡,宿修宁早就出了手,一道剑气将容楚钰拉到身前,周围魔气被剑气抵散。

  容楚钰面如金纸地靠近宿修宁,宿修宁挥了挥衣袖,冷淡道:“停下。”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让容楚钰本能的动作停住了,她收住脚,有些后怕地道歉:“对不起师叔,都怪我,我不是有意走出结界的……”

  宿修宁理都没理她,直接往回走:“为师送你出去。”

  陆沉音点了点头。

  出了剑冢,容楚钰心情总算平稳了一些,她觉得自己还是太没见识了,过去族人的追捧让她有些不自量力,坐井观天,今后可再不能这样了。

  陆沉音走的时候,容楚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她心中不禁有些惆怅,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融入青玄宗。

  回头再看宿修宁,高不可攀的玄尘道君始终不允许她近身,他定定地望着陆沉音离开的方向看了几息,眼神淡淡地示意她跟上,再次带她进了剑冢。

  紫霄峰上。

  陆沉音赶到白檀的洞府时,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白檀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正慢慢喝一杯茶。

  陆沉音走进来,他瞟了她一眼,眼神平静,神色温和,除了脸色异常苍白憔悴之外,并没什么消沉难过之色。

  “师妹。”

  白檀开口说话,声音一如过去温雅清正,陆沉音看着这样的他,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听素云长老说,是你去同悲楼请来了嘉容楼主,否则我早就死了。”

  陆沉音否认道:“我虽然去了,但嘉容楼主不是因为我才来的。”她坦白说,“是师父请她来的。”

  白檀怔了怔,随后苍白地笑了笑说:“原来玄尘师叔也去了,看来我不仅亏欠了你,还亏欠了玄尘师叔。”

  陆沉音没说话,人依旧站在门口,没进来的意思。

  比之过去,她今日太冷淡了一些,白檀看出来了,以他的智慧,当然也知道是为什么。

  “师妹。”白檀垂下眼,盯着茶杯说,“多谢你,也多谢玄尘师叔。我本以为自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救命之恩。”

  陆沉音沉默了一会才说:“师兄是为救我才命在旦夕,我为师兄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至于师父,他帮师兄等于是在为我偿还恩情,我会好好回报他的。”

  白檀突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以前能说会道,总能把陆沉音哄得开开心心,可现在他那些技能好像都丧失了。

  他静默地看了她一会,有些疲惫道:“你回去吧,我没事,不耽误你时间。”

  陆沉音道:“既然来了,就先为师兄补全今日的灵力吧。”

  她终于走了进来,将朝露放到桌上,朝白檀伸出手。

  白檀怔了怔,恍惚忆起素云长老说过,这段时间一直是陆沉音在照顾他,每日为他补全灵根匮乏所需的灵力。

  他安静地望向陆沉音,她很专心,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等灵力补完,就干脆地站起来要走。

  白檀目送她到门口,在她真的离开之前,突然开口道:“师妹会回报玄尘师叔,我也要回报师妹才对。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陆沉音背对着他说:“师兄为什么觉得你需要报答我?你救了我,我救你不是应该的吗?”

  一报还一报,这样说一点都没错。

  可白檀心里清楚,他是在紧要关头救了她没错,但他同样也害了她。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是他高估了自己,以为一切尽在掌控,谁知……

  “你真的不用我做什么?”他语气复杂地问。

  陆沉音回过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摇头道:“不用。师兄什么都不做,大约就是最好了。”

  她没说清楚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白檀也不需要问,他心里清楚得很。

  窈窕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白檀闭了闭眼,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他握紧了拳头,心思繁复间没怎么注意茶水的温度,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结果被烫得很难受。

  他咳了许久,嗓子疼极了,这个时候他好像才突然想起,他的修为都没了。

  未来百年内,也没有修行的可能了。

  他如今,是个废人了。

  白檀闭上眼,复又咳嗽起来,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他想。

  青玄峰上,宿修宁于云端崖边抚琴。

  容楚钰拿了剑,正在后山练剑,他一刻不曾陪同。

  端坐在琴前,睁开眼望着云海波澜,宿修宁回想着方才自法器中看到的陆沉音与白檀,思索着他们的对话,神色平静,眼神沉宁。

  太微剑半段剑刃刺入一侧青石之中,剑柄上长生结随风飘动,画面寂静又美好。

  只是它传给宿修宁的心音,破坏了这份美好。

  “我之前跟你说过,你的剑意变了,你那时不承认,现在呢?”

  太微曾是太渊真仙的佩剑,在宿修宁结丹的时候,太渊真仙亲自将它传给了他。

  除了太渊真仙,陪伴在宿修宁身边时间最长的就是太微了。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最了解他的话,那一定是太微。

  宿修宁望着远处云海,语气平静道:“变了就变了吧。”

  太微一怔,想说什么,但宿修宁接下来的话让它自己都困惑了。

  “你觉得剑意到底是什么?它真的需要永远一成不变吗?”

  他似只是随口一问,“师父教我太上忘情,剑道无情,又到底是不是要我断六亲,斩爱恨?”

  宿修宁拨动琴弦,古琴音色清润,他弹琴的心态亦十分平和,琴音流淌而出,令听到的无论是剑还是人,都慢慢平静下来。

  静下心来,太微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剑,只记得太渊是怎么做的,他那么做了,飞升成了真仙,我也希望你能那么做。”

  “可师父没做的,也不一定是我不能做的。”宿修宁语气冷静道,“师父曾跟我说,太上忘情,不是无情。他教我的剑道,名唤无情,也不是真的没有感情。”

  太微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了,又闭麦了。

  宿修宁今天难得话多,他好像要把他这辈子对太微说的话全都在今日说完。

  “我这样想的时候,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就证明我并没想错。”

  他微微扬眸望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太阳一点点落下,风吹起他轻巧飘渺的白纱衣,他很慢但很理智地说:“我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我记得那时会因为练成了一套剑法高兴许多天,会因为师父一句斥责难过很久,也会因为师兄对我天赋的羡慕稍稍骄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情绪我都没有了。”

  “我隐约记得,师父曾问过我怎么了,我问师父这样不对吗?这样练剑会更专心。师父看着我很久,只摸了摸我的头,跟我说,如果这是我自己找到的道,那也很好。”

  “太微,我想我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师父没有要我什么感情都不能有,如果他真的像你我曾以为的那样想,婧瑶当初总是缠着我,跟在我身后,他不会放任不管。”

  “可能一直以来,矛盾的根源就不在我的道,在我自己的心。”

  太微听得云里雾里,有点被绕进去了,整个剑都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