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画风不对 第37章

作者:辞仲子 标签: 甜文 爽文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易桢抬起手随便指了一个:“这个留下,其余的收库房吧,回郎君一句说我很喜欢,别送了。”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真的诚意十足地对你好,不管实际有几分真心,看起来都是非卿不可。

  易桢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实在是清楚得很,在这种欢场老手面前还是骨头不要太硬。无数虐文前辈血一样的教训已经告诉我们了:不会玩牌就不要上牌桌,一个没有感情经历的母胎单身就不要和人家见多识广的渣男solo。

  易桢决定好好修炼,天天跑路。

  “签桶寻来了吗?”易桢问,她重新打开了鸿蒙水镜。

  婢女拿来一个上了清漆的木桶,木桶里装着一些一模一样的木签。

  易桢扔之前犹豫了一下。会算命的半仙基本也是虐文的标配,而且一般会以“神殿女巫(注1)”的形象出现,说一些不详的预言,并且永远不会被相信。

  【今天变强了吗:道长你还在吗!我现在有空了!那个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今天变强了吗:我待会儿把签文复述给您之后,您不要告诉我具体算出来什么了,直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会更好行吗?】

  记不记得那个经典的俄狄浦斯神谕困境?俄狄浦斯出生时就被神谕判定“此人会杀父娶母”,于是父亲将他丢弃,结果正是因为幼时被抛弃,直接导致了俄狄浦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害父亲迎娶生母。

  易桢觉得自己这种阅遍虐文的老油条根本不可能踩这种坑。

  【一毛不拔:可以啊】

  眼见道长这么好说话,易桢立刻掷签桶,把掉出来的那根签复述给一毛不拔道长看。

  【一毛不拔:我还需要你的生辰八字,以及眼睛的形状】

  易桢一一发给了他。

  一毛不拔道长开始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发消息来:

  【一毛不拔: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多做善事,修善缘,存善心】

  【今天变强了吗:好嘞!】

  【一毛不拔:如果你有空,我希望你能非常正式地问一下我的姓名,并且向我提出一个比较逾矩的问题】

  易桢愣了一下。

  【今天变强了吗:啊?为什么?】

  【一毛不拔:实话说吧,我今天要被人寻仇,对方太强,可能会死,用六壬推算得知还有转机。于是上来找个福运绵长之人借运】

  一毛不拔道长已经是上品修士了,比上品修士还强?难道是真人级别的大能?一毛不拔道长看着不像是会惹这种人的性格啊?

  难道是世仇?

  【今天变强了吗:啊?什么?你要借我的运势吗?】

  【一毛不拔:别太激动,借运势,是借,不是改,是借就要还,而且要加倍还才不会被因果反噬。而且我现在不打算借你的运势了】

  【今天变强了吗:为什么?我运势不好吗?】

  【一毛不拔:不,你最近运势很好,但如果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借你的运势,就违背了你之前向我提出的要求,你依旧想知道吗?】

  易桢犹豫了一下。

  【今天变强了吗:那您还是别说了】

  【一毛不拔:总之因为原本的计划取消,现在为了圆上我们之间的因果,我需要你也得知一些关于我的事情,这样才算扯平了】

  【今天变强了吗:道长您都生死未卜了,这么点因果不还也没关系的】

  【一毛不拔:请不要侮辱我修的大道】

  易桢:“……”

  【今天变强了吗:哦好的,抱歉,那行啊,我觉得可以。道长你叫什么名字?】

  【一毛不拔: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我】

  【今天变强了吗:为什么?你不是刚刚告诉我要与人为善吗?】

  【一毛不拔:我觉得我做的事还是挺过分的,所以想让你辱骂我一顿,这样也能圆上因果】

  易桢:“……”这个她也可以。

  【一毛不拔:我叫李巘,巘的意思是大山上的小山,巘也有形状像甗的山的意思】

  说句实话,易桢不认识这个字。

  她照着水镜上一毛不拔道长发过来的消息描了半天,终于把这个字写出来了。

  【今天变强了吗:好的李巘道长,我现在要问你一个很过分的问题了】

  【今天变强了吗:请给我讲一下你第一段失败的恋爱经历吧】

  感觉这个一毛不拔道长现在这么冷漠,应该不全是师门教导有方。

  【一毛不拔:十几年前,我还用刀,被我师兄拉去丰都找一柄刀。去了才发现找刀是借口,我师兄有个相好住在丰都,他怕自己一个人去师父不给他假,就拉上我当挡箭牌。】

  【一毛不拔:师兄进城之后就没了人影,我没地方去,就在丰都到处闲逛。那天丰都的妓馆新选了个花魁,那姑娘才十几岁,像刚开的莲花似的。兄弟,你明白吧,反正就好看】

  易桢看见他对自己的称呼,有些惊奇地扬了扬眉,才知道这个道长把自己当成男人了。

  不对,一毛不拔道长一开始是把她当女人的,还说什么“你的姻缘不在我这里”,他是看了她的生辰八字之后才改口的。

  【一毛不拔:我那个时候很穷,身上就一把刀还算值钱。那个姑娘好看得要命,我想把她买下来,可是她很贵。我只有五个金铢一个银锞子和三十个铜子,和一把刀】

  十几年过去了,记得那么清楚啊,看起来真是耿耿于怀。

  【一毛不拔:那把刀我用了很久,但是我想那个姑娘要被人欺负了,于是去当铺把我的刀当了,换了两百个金铢,想去把她买下来。要是还不够,可能要去找师兄借一点钱。结果得知那个漂亮姑娘被贼人抢走了。】

  等一下,这个故事怎么有点眼熟。

  【一毛不拔:后来我就懒得去把刀赎回来了,改用剑了。那姑娘那天穿着件青绿色的长裙,像刚长出来的莲花。】

  易桢被后母卖到千里之外,又在妓馆被张苍抢走的那天晚上,好像,也许,是穿了一件青绿色的长裙。

第35章 博白山(下)

  易桢:“……”

  易桢的手微微颤抖。

  该说不愧是虐文女主吗,总能在绝处……发展出别出心裁的cp线。

  男频的修仙文,主角总能在绝处逢生,发现祖传戒指里有个绑定师父、遇见临终托孤的大佬。

  而虐文的女主,总能在绝处遇见奇奇怪怪的姻缘线,然后更惨一点。

  “差一点就可以救下她了”。

  “本来可以不用经历这漫长的噩梦,本来会被人好好对待的”。

  一毛不拔道长虽然有点冷漠了,但是比张苍还是正常多了。

  要是《祸心》的女主当初是被他买走,而不是落到张苍那个变态手上,说不定就不是狗血虐文,是一篇挽救失足少女的治愈系正能量互宠甜文了。

  被教导要对世事冷漠无情的少年,因为对高楼上莲花一样美丽的少女一见钟情,踏着月色在安静的夜里奔跑,当掉自己的刀来筹钱,希望那个好看的姑娘不要被别的男人欺负和侮辱。

  可是当他拿着崭新冰凉的银钱来到高楼前,才得知那个美丽的姑娘已经被暴徒掠走。花大价钱把姑娘买进来、用了整整一个月把她的脾气磨没的老鸨扯着嗓子干嚎,花楼里乱糟糟的。

  他决定以后不再用刀了。

  还么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的爱慕。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都触碰不到的希望。只差一点就能避免的永久错过。至始至终不被人知道的自我牺牲。

  悲剧很美,但是易桢只想当个快乐的沙雕。

  【易桢:道长不必太伤心,你还能得到更好的,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拜拜就拜拜嘛,下一个更乖。

  反正一毛不拔道长就见了一面,一面的情意能有多深。有的遗憾往事单纯成为回忆就挺好的。

  她才不要自爆身份,现在轩辕昂姬总和小杜弟弟搅在一起已经很复杂了,再来个男人她干脆和阿青私奔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种田算了。

  对了要是小和尚愿意,还要带上小和尚和熊猫崽崽,小孩子和小动物最可爱了。

  怎么能够绕过男人获得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可爱人类幼崽呢。

  易桢看着鸿蒙水镜,还没等到一毛不拔道长回复,就见又来了两个姬家的侍女。

  一个说:“夫人,博白山要到了,郎君说您待会儿要随他去一趟张将军府,请您着手梳妆。”

  博白山的老大,原本也是称“城主”的。只是后来妖修王家败落,博白山划归成姬家的势力之后,因为姬金吾一贯被称作“姬城主”,再称“城主”就僭越了,因而改称“将军”。

  张将军,全名张亭午,就是博白山现在主事的妖修,据说原型是雪狼。

  易桢答应了,又听另一个婢女说:“郎君说夫人最近对燃香起了兴趣,寻了些机巧香炉来给夫人玩。”

  说着,婢女打开了手中的锦盒,果然又是满满一盒各式各样的香炉,精巧昂贵,堆在一起,仿佛姬总在说:“姬家别的没有,钱是不缺的,你可劲花,能花完算我输。”

  易桢:“……”

  可恶,为什么有钱的不是我。

  易桢从吃完饭到现在,初步掌握了短暂隐身法宝的制作步骤;搞到一个乐陵道修士的解签;知道了两桩秘密;现在还要换衣服出去应酬。

  真是充实的一天啊。

  被婢女抓着梳头发的时候,易桢无聊开始摆弄姬金吾送来的诸多香炉。

  其中有个香炉专门用来点特质的沉香,半镂空,形状看着很怪。但是如果点起沉香,雾白的沉香从最高处逐步下坠,盈满整个香炉之后,那些奇怪、扭曲的檀木立刻被浓白的烟气化成了一副千里江山图。

  构思过于奇巧,易桢禁不住拍手叫绝,拿过香炉来翻找工匠是谁,找了半天,只在一个很偏的地方找到一个小小的“文”字。

  姬金吾来接她的时候,她顺口问起这件事,结果这人完全不记得了,一边飞快地浏览着不知什么单子,一边说:“我不记得哪来的了,可能是哪天看着有趣随手买的,你要是对那种沉香感兴趣,让婢女压一点香灰过来,我遣人照着去找。”

  易桢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了,说:“不用,我就是有点好奇。”

  姬金吾已经快速看完了手上的书简,唤人来吩咐了几句,应该是手上的事情终于收尾了,眼神重新放在她身上,认真看了几遍,说:“你挽新妇的发髻比平常更好看。”

  好了知道姬总您是海王了,收敛一下吧。

  最后吐槽一下姬家的车架,那上车的台阶是真的有点高,估计是只参考了姬金吾的情况,完全不考虑女孩子腿没那么长的情况。

  “因为郎君不会带姑娘回姬家啊。”婢女回答:“纪姑姑和老夫人都不太喜欢看见外面的姑娘,纪姑姑还说过要是那些女子进了姬家的门,她立刻就去跳河。”

  啧。不给姑娘名分的海王。

  宴席极其无聊,因为易桢一个人也不认识,只能扮演一个没有感情的打招呼机器,对每一个上前来打招呼的人都微笑、客套、“郎君说得对,都听郎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