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像饼
但是没关系,她就是要走恶毒路线。
人善被人欺,她要当欺负人那个!
于是,江软气鼓鼓跑到楼上,非常没礼貌,不敲门就打开茶茶的房间门,正要冷哼三声再说一长段诸如“你别以为能讨好他们”“省点力气”等标准台词。
已经换好睡衣躺进被窝里的茶茶,望着她问:“干什么?难道你想和我一起睡吗?”
江软气傻了,挖槽,这么不要脸的话她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
“砰”的一声,她恶狠狠关上了门,“你别想我善罢甘休。”
茶茶:“哦。”
说完倒头就睡。
茶茶在老宅只待了短暂的一晚,第二天离开前,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总算没说客套话,而是说了几句真心话,让她常过来住。
儿子做了退让,她也得有所表示才行。
这边人多,小孩子也能玩到一块去,不至于孤孤单单。
她想了想,挑顺耳的话说:“好的奶奶,我放假了就过来。”
周末刚过,周一满课。
茶茶连着几天早上第一节 大课都迟到了。
老师不满的批评了几次。
于故像什么都知道,问:“又睡过头了?”
茶茶脸上臊的慌,“闹钟没响。”
她定了十个闹钟,都没能把自己成功叫醒。
于故的脸已经消肿,嘴角的青紫渐渐褪色,上过药后恢复成正常的肤色。
茶茶课间休息时,仔仔细细把他脸上的伤口看了好几遍,问:“现在还会不会疼?”
于故说:“已经不疼了。”
茶茶道:“那也得按时上药,全好了才行。”
于故皱着眉,“药味难闻。”
味道很不好。
他不喜欢。
所以能不涂,他就不涂。
茶茶说:“那你忍忍,好不好?”
于故觉着这世上应该没人能拒绝茶茶的请求,他点头:“好。”
茶茶前些天听说了关于她和于故那些有的没的流言,她解释完后,又开始想,是不是她真的和于故走的太近了?才让人误会他们在一起了。
她虽然没什么所谓。
但这对于故的名声不太好,万一有女孩子喜欢他,想要告白,却被这个事惊扰,而后不敢上前,可怎么办?
所以渐渐地,茶茶有意和于故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于故假装看不出来,嘴上什么都没说。
在茶茶彻底空出心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
这段时间,茶茶和沈执偶遇的次数直线上升。
他们总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撞见彼此。
茶茶眼里跟没这个人一样,对他只剩下青春期的最后一点心酸。
她觉着沈执眼睛里也没有她,若无其事从她身边经过,连表情都淡淡的。
这样就很好。
也许很多年后。
她和沈执再次遇见的时候,也能微笑着打个招呼,然后各自走远。
茶茶不会自作多情沈执对她念念不忘。
他从来就没有那么喜欢她。
这天,她和沈执在食堂再次相遇了。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茶茶听见沈执叫了她的名字。
她却没有停下脚步,埋着头往前走,她的胳膊被人从身后制住,沈执逼迫她转过身,一双升满血丝的眼睛,眼下青黑,神情疲倦。
明明是很憔悴的样子。
桎梏着她的手还是非常有力气。
沈执从那天之后就开始怀疑茶茶和于故的关系,每日入眠之前,还产生了幻听,耳边不断回响着她的质问。
沈执得承认,他舍不得茶茶,也不想和她分开。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对他那么好。
掏心掏肺,满腔真心。
沈执回过神,定定望着她,他的心是空的,肺是空的,血肉模糊的五脏被丢进滚烫的热水里,煮沸、冷却、再煮沸。
他像个行尸走肉,勉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说几个字后就要因为喉管的疼痛而顿几秒,才能继续说下去:“茶茶,你和于故,在一起,了吗?”
第35章
沈执用完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憋出这么一句话。
甚嚣尘上的流言,他亲眼目睹的那个吻,还有崔南见到的那个深情拥抱。
都让以为只是谣言的沈执也不得不产生怀疑。
这之后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他精心蓄谋的重逢。
沈执大概知道自己生病了,长期的失眠和夜晚的幻听,都预兆着他精神出现一定的问题。
沈执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被抽丝剥茧的蚕蛹,是砧板上任人刀割的鱼肉,屠夫的刀一下一下割在他的身体上,刀子浸透在他的鲜血里。
他实在忍不下去,才会贸然捉住她的手,像个口齿不清的患者一字一顿问出来。
沈执在问出口后,瞬间就后悔了,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他扪心自问无法承受她肯定的回答。
茶茶在他身后当了十几年的尾巴,藏着辛酸和委屈,成为他的一个影子。
她小心翼翼,连试探都不敢试探,眼睁睁看着他把仅有的浪漫、关怀都给了姜妙颜。
人没了影子会死。
沈执现在就是一条竭水之鱼。
茶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想撒谎,也不想拿于故当她和沈执之间的挡箭牌,她冷冷抽出手腕,抬头看着他的脸,一边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边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沈执管不着她的事情。
她也不会去好奇沈执的近况。
沈执刚刚太过用力,茶茶这身皮肤娇嫩顺滑,轻易就能留下痕迹,原本柔白的手腕此时已经红了一圈。
她揉了揉手,冷声吐字:“我迟早都是要谈恋爱的,还要结婚生子。”
茶茶没明白沈执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和谁在一起。
都与他无关。
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把沈执折磨的不上不下,他只想听见否定的回答,这样就意味着他并不是一点都机会都没有。
一线生机,也是希望。
茶茶的话,不亚于给了他一个迎面痛击。
是啊,就算现在她和于故不是情侣,那以后呢?
将来,或许她会遇见一个两情相悦的男人,从恋爱走到婚姻殿堂。
他们会结婚,会生下两个孩子,沈执被他的自我想象折磨的面色狰狞,俊美秀致的五官在昏暗灯光下呈现着种淡淡的阴翳,脖颈凸起一根根青筋,他用力咬紧了齿根,静默不言。
他真的不信,自己和她难道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吗?
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自尊心多么强的一个人。
此时都很想求求她,再看看他,不要判他的死刑。
沈执以为自己只是犯了一个错。
一个当时不以为意的错误。
一个不足以被她如此厌恶的谎言。
沈执张嘴,摒弃自尊的恳求和说不完的歉意涌上喉咙,却因为他看见她避如蛇蝎、再也不想和他有牵扯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的目光,而止于嘴边。
她眼神深处的排斥,一览无遗。
沈执用力绷着背,才不至于被现状所压垮。
她嫌弃他?厌恶他?
这个极度伤人的目光把沈执刺激到脑子嗡嗡的响,耳边又开始产生剧烈的幻听,吵的他不得安生,各种各样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涌入他的耳中,循环往复,不让他安宁。
“不要碰我。”
“全都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