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像饼
江州看了眼手表,“一个小时前。”
他下午刚回来就看见院子里停着的这辆没见过的车子,等他上楼打开妹妹的房间门,看见床上靠在一起睡觉的两个人,忍了又忍,才没有叫醒他们。
江州心里大概有数,种种迹象都表明妹妹最近谈恋爱了。
人都睡到自己家里,还真是有点本事。
茶茶莫名心虚,躲在于故的背后,“哥,你见过他的,我同学。”
江州站起来,意味深长笑了笑,“同学?”
茶茶咳嗽两声,“是啊。”
江州大致有了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当面拆穿他们的关系。
时间不早,江州要赶人离开的意思也很明显。
于故还不想提前就和未来大舅子闹翻了脸,他说:“我该回去了。”
茶茶有点舍不得他,还想多黏糊一会儿,碍于哥哥的威严,一个字都不敢说。
“你路上小心。”
“对了,我外套还在你的卧室里。”
“我去帮你拿。”
茶茶一步三回头,被哥哥瞪了眼才舍得转过头,跑着上楼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再三叮嘱,“开车小心一点。”她又在他耳边偷偷地说:“我哥哥不是讨厌你,他就是……”
想了好半天,茶茶也没想出好的形容词。
于故理解,舍不得她,不愿意她被别人抢走。
他说:“我明白,外面冷,你快回屋。”
茶茶给他比了个手势,“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好。”
茶茶依依不舍把人送走,江州忍不住说:“男朋友,至于吗?”
弄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好像他是拆散他们的十恶不赦的坏人。
茶茶说:“哥哥,你懂什么叫做热恋期吗?”
她自问自答,“哦,你没谈过恋爱,不懂也正常。”
江州:“……”
回归正题,江州不得不说一个现实问题,“谈谈恋爱可以,不许做其他越界的事情。”
茶茶嘴上答应的好好。
江州真是见不得妹妹这颗好白菜让别人家的猪给拱了,他又说:“这人也没什么钱,将来怎么给你好的生活,你和他玩玩算了。”
“……”茶茶认真地说:“哥哥,以后他会有钱的,而且他对我很好。”
她退一步说:“就算他没有钱,我也能养活我自己。”
江州不想听,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多看着她点。
茶茶忍不住想在哥哥面前为男朋友说几句好话,“哥哥,于故人真的很好,对我也特别好,你不要讨厌他,要不然我夹在你们中间会很为难!”
“有多好?”
“我说不出来,就是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尊重我。”
她用了好几个特别。
江州知道妹妹就喜欢这种温柔体贴的男孩子,他看着她,无奈叹了叹气,“其他都可以,不许在外面过夜。”
“嗯嗯嗯!”
茶茶放寒假的第二天,爸妈从国外飞回国内。
茶茶本来还挺高兴,可是爸妈也许忘记了她这天晚上住在家里。
两个人在客厅里大吵一架。
茶茶从来没见过父母如此间如此激烈的争吵也没见过她一向好性子的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为什么就不能施舍我一点自由的生活?!我只是你的一个物品。”
“我还不够宠着你吗?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只是留在我身边就这么难吗?我就是不喜欢你眼睛里有别人。”
“随你吧,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永远。”她的声音似乎很疲倦,“现在女儿也长大了,江承舟,我们离婚吧。”
没有谁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一辈子被管控的,被占有的日子。
楚清映的声音听上去很累,她以为家里没有人,她说:“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女儿,我根本不会跟你回来。”
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要过这种生活。
她真的受够了。
江承舟忍着滔天的怒气,掐着她的下巴,冷笑了声,“你做梦。”
楚清映还有心情笑,“你别忘了,当初跟你的时候我不是自愿的,你就是个……”
男人粗暴打断她,“你闭嘴!”
他冷冷地笑,“你就是死了也只能是我的。”
她刚才没说出来的三个字,他们都心知肚明。
茶茶躲在楼梯背面的墙壁,咬紧唇齿,没有溢出一丝丝声音。
她又听见一阵脚步声。
应该是他们要上楼了。
茶茶反应极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眼睛红了一圈,刚才听见的这段话,足够颠覆她这些年的认知。
她失魂落魄坐在床上,床头的手机嗡嗡的响,微信消息一条跟着一条发过来。
于故问她吃过饭了没有。
茶茶哆嗦着手给他回消息——【我爸爸今天晚上和我妈妈说了一些特别可怕的话,我好害怕。】
第59章
茶茶现在的手都还在抖,脸色很白,很不舒服这些年,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过父母相处时的那种怪异,从她们回到江家之后,母亲就再也没有出门工作过。
茶茶以为这是母亲自愿的选择,但是现在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的消息发出去不久,于故就打了电话过来,他的声音温柔,不慌不忙,“你别怕,你爸妈都说了些什么?”
茶茶听见他的声音之后,镇定许多,她盘腿坐在床上,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复述。
她说:“今天他们吵架后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这些年我爸爸真的管我妈妈太严了,以前我以为是我妈妈喜静,又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才不太爱出门,但似乎不是这样。”
她高二那年,妈妈把开在嘉里弄堂的花店关了。
她舍不得,妈妈那时候很平和地说:“你马上就要读高三,妈妈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你。”
她考上大学之后,花店并没有再次开业,妈妈也再没有出去上过班。
后来找过一次教师的工作,合约还没来得及签,就又无疾而终。
她爸爸几乎也从来没有带妈妈去过除江家之外的宴会。
她年纪小点的时候,太过粘着妈妈,他会不高兴。
诸如此类的例子,连串成线。
于故说:“你不要慌,说不定他们明天就和好了。”
茶茶愁眉苦脸,“我真的从来没听我妈妈说过那么狠的话。”
她的牙齿不自觉用力咬着下唇,“我总觉得有很多事我根本都不知道。”
于故是一名好的倾听者,听完之后他说:“没关系,不用慌,弄清原委就好了。”
茶茶拧着眉头,“嗯。”她说:“我明天要去问问我妈到底怎么了。”
第二天早上,茶茶就已经见不到她妈妈。
等她起床之后,才从管家口中得知,昨天深夜父亲就开着车带着母亲出门,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茶茶打电话给她妈,始终都打不通,一直都是占线中无人接听,后来就变成了关机。
她实在着急,又开始打电话给她爸,打了很久才被人接起。
茶茶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带我妈去哪里了?”
江承舟看了眼枕边人,哑着嗓子说:“你妈最近身体不舒服,我陪她在乡下住一段时间,你不用担心。”
茶茶捏紧了手,“我能不能和妈妈说说话?她的电话没人接。”
江承舟哪怕在极度恼火的情绪中也不太舍得跟女儿说重话,他说:“她睡着了,晚点吧。”顿了顿,“你哥哥在家,你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就先找哥哥,知道吗?”
电话被挂断后,茶茶越想越不对劲,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她换了套衣服,抓上桌上的钥匙,急匆匆换上运动鞋跑了出去,打车径直到了哥哥的公司楼下。
新前台认得眼前这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是老板的妹妹,所以对她和颜悦色,请她进了电梯。
江州刚开完会,见妹妹着急忙慌出现在自己跟前,下意识问:“出什么事情了?”
茶茶紊乱的呼吸逐渐平静,她说话有些喘,“哥哥,你知不知道爸爸带妈妈去哪儿了?”
江州抿直唇瓣,静默不语。
几分钟后,他好看的眉毛皱着一团,“你问这个做什么?”
茶茶只当她哥哥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她抓着哥哥的手,急到打嗝,“我昨晚听见爸妈在楼下吵架了,吵的很凶,我担心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