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已经三天没打我了 第97章

作者:郑三 标签: 欢喜冤家 豪门世家 业界精英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姚信和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拍拍自己的大腿,没有直接回答:“是你自己足够优秀。”

  沈倩于是乖乖地坐过去,试图从自己丈夫平静的眼睛里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但她没有成功。

  姚先生常年面瘫,瞳孔不像大多数国人是纯正的棕黑,深邃的幽兰里带着些迷人的蛊惑,在面对自己这位喜好美人的妻子时,尤其具备不容置疑的底气。

  沈倩于是轻叹一声,只能装作相信了他的鬼话,“哦”上一声,低头挠着自己的耳朵,小嘴一撅,第二天重新苦练起英文来。

  姚家这一年的春节,过得极其忙碌,却又极其平静。

  姚信和在准备年后秦南工业园的招标,整日对着电脑那边的工作人员面色深沉。

  沈倩则是成天把自己关在琴房里,早上唱歌,下午弹琴,偶尔放声哭嚎,间接沉痛哀悼,有如坠入凡间的音乐仙子,只可惜落下来的时候不太小心,咯嘣一下,脑袋先着了地。

  时间进入二月下旬,工作室将颁奖典礼的酒店和行程安排好,沈倩带上行李,便跟着琳达一起坐上了去往洛杉矶的飞机。

  颁奖典礼当天,沈倩坐在自己的偶像凯拉身边,笑意盈盈。

  她的专辑虽然最终没能成功获得“最佳专辑”的大奖,但因为这个奖项本身的含金量,还有华人女歌手在美国音乐界众所周知的局限性,能够入围得到提名对于年纪轻轻的沈倩来说,已经是一种肯定。

  更何况,当天晚上她跟Dyen乐队合作的表演也极其精彩。

  沈倩自从得知自己即将参加艾尔丽奖的现场表演,当天晚上就把自己关进了琴房,对着Dyen乐队的原曲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二次改编,不仅整首歌的曲风被她改得大变,还在顾兰青的帮助下,对配乐乐器也进行了大胆的调整。于是,一首原本热血沸腾的古典摇滚歌曲,在现场被沈倩表现起来,张力十足,不仅极具摇滚音乐原始的冲击性,还带上了浓厚的东方元素色彩,演出结束之后,甚至美国当地媒体,都忍不住夸赞她这一场演出是对于东方新式摇滚的全新演绎。

  颁奖典礼之后,国内各家媒体将沈倩层层围住,脸上带着无比热烈激动的光芒,他们问起沈倩灵感的来源,问她想要对粉丝观众说的话,也问她对于之前那些舆论质疑的看法。

  沈倩原本回答得四平八稳,等听见最后一个问题时,不禁低下脑袋,眼珠子转了转,再次抬起头来,整个人已是泪从中来,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把脸上委屈伤感的神情表演得恰如其分,在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哽咽的声音,显得格外让人心碎,她说:“我并不害怕大家对于我的质疑和批评,我是音乐人,要做出好音乐,就是应该多听多看多接受,但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善待每一个想要努力证明自己的人,不要因为个人的情绪,或是舆论的煽动,就去盲目跟从他人的观点。这其实不止是在我们音乐界,对于国内的学术界,企业界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们民族的东西想要崛起,想要追上来,总得需要一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里,那些专于内斗、目光短浅的自家人往往比真正的外敌更加可怕。”

  她这一段话,显然是在影射华升科技前一阵时间因为接受科研调查而备受公众舆论讨伐的事情。

  沈倩当然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说出去,第二天肯定会有不少艺术界人士对她进行抨击,认为她不应该将纯粹的音乐艺术代入庸俗的个人情绪里。

  但沈倩毫不在乎。

  沈倩不是顾兰青那样纯粹的艺术分子,她的梦想也不是为了音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有自己的私心,她在丈夫的精心呵护之下得到了无数宝贵的灵感,所以她也想要利用这一些灵感,任性地回馈一次丈夫的爱意。

  于是从后台出来的时候,沈倩眼睛红彤彤的,刚才她戏演得凶猛了些,眼看几个记者备受鼓舞,到后来,她自己都跟着哆嗦了起来,捂着脸转身上车,也不知是被感动还是被冷的。

  姚信和不知道沈倩在前面接受了采访的事,他见自己的妻子红着眼睛上来,眉头一皱,上前便一把将人抱住。

  沈倩此时还在想着事,忽的被人抱住吓了一大跳,抬起胳膊,一肘子就往后捶了下去,等听到背后一声熟悉的闷哼,她才一脸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男人,小脸一皱,嘴里嗡嗡地喊到:“姚哥哥你怎么不出声,你没有坏掉吧。”

  姚信和本来不怎么疼,被沈倩这么一揉,他倒是又准备疼了,往座椅后背上一靠,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拉,目光在她裙子的领口肆意扫视一阵,轻咳两声,沉声问到:“怎么哭了?”

  沈倩今天的造型是主办方给做的。

  造型师是美国人,也是典型的西方审美,他认为沈倩这位东方美人不仅身材丰腴,皮肤还如玉般白皙细腻,有一种灵魂深处的性感,于是特地给她挑了一件低领的红色连衣裙,胸口点缀两条细长的丝线,脸上妆容细长而明媚,魅惑里头带了些许隐忍的狂野。

  沈倩没有发现姚信和此时渐渐沉下去的眼神,她脸上的金粉半路被风吹散,落了不少在胸口的皮肤上,随着呼吸上下抖动,细微闪烁,手指揉了揉自己粉色的眼角,低声答到:“没有哭,是感动的,我刚刚是不是打疼你啦,在哪里,我给你揉揉?”

  姚信和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没有回话,他放任沈倩的手指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等两人靠得近了,他闻见她身上那一股熟悉的花香味道,才突然伸手把人扣住,埋下头,张嘴咬住了眼前沈倩皮肤上那一块沾着金粉的地方。

  沈倩原本只想要安慰安慰这位被自己“误伤”的可怜男同志,没想人家虽然受了伤,身残志坚之下,色心依旧不死。

  沈倩于是软乎乎地“唔”了一声,脸上皮肤“噌”的一下红起来,牙齿咬着下面嘴唇,连忙抬手去推姚信和的肩膀。

  可姚信和此刻无师自通,竟然学会了演戏,他见沈倩反抗,便故作疼痛地捂着自己的腹部轻哼了一声。

  沈倩瞠目结舌,见姚先生为耍流氓已经放弃原本沉稳高冷的形象,咬牙切齿的同时,只能停下手上的动作,捂着脸蛋儿任由他继续使起了坏来。

  两人于是在车里一待就是好长一段时间,等姚信和消停下来,沈倩身上的皮肤已经全部红得发了烫,她低着脑袋也不说话,只是吸了吸鼻子,眼睛湿乎乎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姚信和的舌头抵住牙齿在嘴里来回绕了一绕,伸手把沈倩捞进怀里,倾身亲在她的额头上,瞧见她这一副可怜兮兮的忧郁表情,跟个孩子似的,一个没忍住,就低声笑了出来,“我不疼。”

  沈倩见状嘴里一哼哼,脸上神情越发可怜煽情。

  姚信和怕她真为自己的伤口上了心,轻叹一声,便只能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手指掐着她脸上软乎乎的肉来回一揉,靠过去,轻声安抚道:“姚哥哥真的不疼。”

  沈倩还是不说话,她垂着脑袋,在姚信和怀里拱了拱,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脸来,下巴搁在姚信和的胸口蹭了一蹭,好半天之后,才一脸操心地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很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你旁边那盒水饺可不可以给我吃了呀,是杨妈让你带过来的对吧,我刚才一上车就闻着味儿了,肯定是白菜猪肉馅的哦。”

  说完,她“嘶”了一声,又赶紧把嘴角快要流出来的口水重新吸溜了回去。

  姚信和脸上表情一瞬间青黄不接,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沈倩不高兴地垂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给就不给嘛。”

  他才终于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低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转身把旁边的水饺盒子放在沈倩面前打开,眼睛一眨不咋地盯着她一脸满足、低头小口咀嚼品尝的样子,小脸圆鼓鼓的,像是松鼠,又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姚信和觉得自己此刻的心脏就像是也跟着沈倩嘴边鼓动的肉团子一同柔软了下来,他张开自己的双臂,有些自暴自弃的放纵,把怀里的女人更加抱紧了一些,直到沈倩那头像只小猫似的哼哼一声,他才微微松开,把自己的脸埋在沈倩的肩颈骨上,轻咬了一口上面的薄肉,觉得舍不得,又用舌头安抚似的舔了舔,最后闭上眼睛,无奈地轻叹一声:“哎,我的圆圆啊。”

第98章

  沈倩本来饺子吃得好好的,听见姚信和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感叹,手里的动作一顿,娇小的良心隐隐发痛,最后可怜巴巴地夹起最后一个饺子,举在手里,只能佯装大度地扭过头去,“好嘛,给你也留一个,沈老师又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

  姚信和于是抬起头来,盯着沈倩此时言不由衷的模样,用鼻尖抵了抵她的耳朵,笑着告诉她:“你吃。”

  沈倩听罢,立马把爪子收了回去,明明挺得意,却还要装作高风亮节的样子:“真的啊,那我可吃了哟,嘿嘿,别人我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一个都不给他们留。”

  姚信和没有说话,只是“嗯”上一声点了点头,等怀里的沈倩眯着眼睛把最后一个饺子咬进了嘴里,他才望着她的嘴巴,轻声问到:“为什么?”

  沈倩小嘴一鼓一鼓的,里头的东西还没完全咽下去,歪着脑袋回问:“什么为什么?”

  姚信和右手从她连衣裙后面缓缓拉开了一个缝,手掌伸进去,目光沉沉的:“为什么不给别人留?”

  沈倩微微一愣,喉咙“咕叽”两声,拿来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大口,扭着自己的胸脯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大言不惭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姚信和这一下得寸进尺起来,略微挑起眉毛,再次问到:“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这张脸?”

  沈倩被问住了。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僵硬。

  作为一名常年爱看美人、有贼心且有贼胆的好“色”女同志,你要说沈倩不喜欢姚先生这一张鬼斧神刀的脸,那实在都是泯灭人性,但你要她就这么老老实实告诉姚先生“我喜欢你的脸”,那姚先生一准又要生气。

  毕竟,姚先生虽然曾经“身患隐疾”,但心里还是少不了男人的通病——对于自己的外貌不能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相比于成为一个美人,姚先生大抵更加愿意成为一个伟人。

  男同志们生来不缺乏自我肯定的天赋,他们上到九十九,下到刚学步,无一不认为自己拥有一个让世人倾倒的灵魂。

  所以五十岁大腹便便的大爷依然相信年轻美貌的姑娘看上自己绝非因为兜里白银三两;而七八岁流鼻涕的小萝卜头,也坚持认为隔壁班上的小可爱来找自己玩耍,断然不会是因为口袋里十块钱两个的大号棒棒糖。

  所以沈倩沉默一晌,便一脸严肃地回答到:“当然是喜欢你渊博的学识,高尚伟岸的情操啊,真的,姚先生你也就亏在了这张脸,好好的实力派,硬生生被颜值拖了命运的猪后腿,要不是我当了姚太太这么些年,都根本没法儿相信这世上还能有这么优秀的男人!”

  沈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极其严肃清亮,仿佛你在此时质疑她一句,那都是居心不良,在污蔑她对于爱情炽烈的纯真。

  姚先生于是只能装作相信了沈老师这一番胡说八道,身体重新靠过去,作势要吻她的唇角。

  可沈倩体谅劳动人民,想到在外面苦苦等待了许久的琳达和司机,终于义正言辞地拒绝起来:“琳达他们还在外头呢,咱们当老板的,得有点良知。”

  姚信和皱着眉头沉默一晌,侧头看了车外一眼,手指微微往里一缩,到底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沈倩于是赶紧把外头坐着喝咖啡的琳达跟司机喊进来。

  姚信和坐回靠窗的座位,面色还算平和,看了旁边接过咖啡的沈倩一眼,侧过头去,便突然告诉她:“我来的时候顾老师刚刚成功做完了手术。”

  沈倩手里的动作一僵,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我妈怎么突然做手术了?什么手术?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姚信和拍拍她的手,低声安抚:“顾老师知道你是个急脾气,特地让我瞒着。肿瘤是良性,手术也很成功,现在请了护工,你的舅姥姥、舅姥爷也在身边照顾,你不要操心。”

  沈倩手里的咖啡往旁边一放,还是慌张了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自言自语道:“你们怎么可以不告诉我,我一个做女儿的,我妈之前还一直陪着我改曲子。”

  说完,她又忽然抬起头来,抓着姚信和的胳膊问:“定了晚上的机票没有,哦,不对,今天这么晚飞机已经没有了,那明天的呢,明天的机票定了没有,你怎么在这里?”

  姚信和看着沈倩慌乱的神色,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到:“我已经让人订好了,明天七点半。我这次过来,一是为了接你,二也是为了给顾老师找一个这边的疗养师,人是我妈推荐的,说她在女性调理这方面资历不错。”

  沈倩听罢拍拍自己的脸蛋,抓住姚信和的手掌,整个人往他胸前一撞,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疗养师艾米.孙是美国老一代华人,年轻时跟着父母移民过来,家里长辈都是中医,她继承了父亲衣钵,后来年纪大了一些,对食疗产生兴趣,就从事起了私人疗养师的工作,给美国不少高官、世家名人都服务过。

  前几年,艾米.孙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自己承包了个农场享受生活,这一次她能被姚信和请到中国去,说起来还是看在了早些年白迎蕊的面子上。

  当天晚上回去,沈倩立马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她在美国这边待了一个星期,自己和姚信和的东西没买,光给闺女儿子买了,满满两大箱子,全是孩子用的东西。

  沈倩平时不像一些世家夫人小姐,到了假期就爱全世界购物,她的物欲不强,或许是因为姚信和太忙了,平时他能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沈倩得了空,就喜欢跟他腻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两夫妻坐在一起,各做各的事,她也觉得舒坦。

  第二天,沈倩起了个大早,提前半小时上了飞机,飞机落地北城的时间正好是早上八点。

  一行人没有回家,上了车就径直往顾兰青住的医院里赶。

  沈倩急匆匆的过去,没想刚到顾兰青的病房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她舅姥姥拿着块帕子过来,伸手就把她拦住了,指了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小声告诉她:“你爸爸来了,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说会儿话吧,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和你姥爷炖了鸡汤,你来喝点。”

  沈倩本来一腔急切,如今听说沈和平过来,倒是心情平复了一些,听见她舅姥姥的话,点头答了声好,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那头的病房,肚子“咕噜”一响,扭头去了旁边的房间里。

  顾兰青这会儿心情其实还不错。

  她起床没一会儿就已经吃过了早饭,正等着医生过来做每日的检查。

  顾兰青这次手术做得突然,但病根其实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早些年,她生下沈行检那会儿得了抑郁症,吃的不少药都有副作用,那些东西在体内偷偷流窜十几年,如今年纪上来,偶尔熬一熬夜,或是想多了事,一个没注意,就爆发了出来。

  沈和平大年初三回的部队,如今听说顾兰青手术,立马又请假回了北城。

  他坐在病床边上给她削苹果,低着脑袋也不说话,只是拿着刀的右手略微有一些颤抖,苹果新鲜的一层果皮被他削得厚大且难看。

  顾兰青看着他暴遣天物的动作,便开口说了句:“行了,你哪里会削苹果,放着吧,别祸害东西了。”

  沈和平没有吭声,他有些自我厌恶地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他不相信自己这一双牲口似的手能握得了枪,能杀得了敌人,可就是没法体面的给老婆削一个苹果。

  所以他气性起来,手上力气越发加深了一些,最后着力不当,一个不小心,干脆把好好一根手指给划了一道血口。

  沈和平平时粗糙惯了,这点伤口一般是往嘴里含上两口就算了事。

  但顾兰青不一样,她日子一向过得精细,见状脸色一变,连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日常备用的药用创口贴,没好气地抓着沈和平的手,低头给他贴上去。

  沈和平顺势往她身边靠了一靠,垂着脑袋看她这会儿低头给自己包创口贴的样子,低声说到:“咱们年轻那会儿你也这样,一边嫌弃我粗糙,嫌弃我不省心,一边又偷偷给我上药。”

  顾兰青手里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把人往旁边一推,有些生气地回答:“你还要不要脸,我是担心被圆圆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这个爹了。”

  沈和平不反驳她,只是默默地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顾兰青此时苍白的脸蛋。

  她今天难得没有像过去一样画着精致淡雅的妆,眼角一条一条的纹路显现出来,越发像极了她几十年前第一次见到沈和平时的样子。

  沈和平于是重新低下头去,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沉着嗓子开口:“圆圆才不会,咱姑娘被你教育得好,一向通情达理。”

  说完,他又深吸一口气,望着自己手指上粉红色滑稽可笑的创可贴,继续说到:“兰青,你说你把咱闺女、女婿教育那么好,什么话都能摊开了说,可怎么到了自个儿身上,你就什么都不说了呢。”

  顾兰青“哼”上一声,侧头望向窗外不看身旁的沈和平:“我说什么,几十年了,你要我说什么?”

  沈和平手里的拳头握紧,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望着顾兰青开口:“说什么?说你想吃我削的苹果,说你想让我假期回来,说你压根不想生小检。顾兰青,我是不是个好东西,我是不懂得体贴老婆,但只要你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要的,我断了手也会给你削出来一个苹果来,我翻着墙也会跑回来看你,我就算把自己弄残了也不会让你生下小检。”

  说着说着,他眼睛难得红了起来,他望着顾兰青,咬牙切齿道:“但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看着我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生来就不是个东西,你不告诉我,我就还会继续理所当然的当个畜生,现在你变成这样,我他妈连个畜生都当不成了。”

  沈和平是十分隐忍的性子,上一次他哭,还是十几年前失去战友的时候。

  顾兰青听见沈和平话里的抖动,侧过头来,有些意外的将手指往里握了一握,脑袋也微微地垂下来,轻声说到:“沈和平,你别这样,都不像你了。咱两其实也没谁对谁错,只能说,一开始我们就不合适,第一次睡觉的时候,你不就是图着我的模样吗。我以前也没跟人谈过恋爱,也没结过婚,所以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但我不是没试过,我大学毕业那年想让你来看我的毕业典礼,圆圆三岁那会儿突然发高烧,我都跟你说了,但你没有回来,所以后来我为什么还要说呢。我知道你工作忙,这些事儿现在看起来其实也都挺小的,不值当还拿出来翻来复起的提,但我既然记得,就不能当它没发生过。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了,孩子们都大了,你也别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没必要,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咱们各自好好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