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分家分家,那肯定得是郑源跟他的兄弟们分,这会儿郑源不在,情理上是说不过去的。
只是郑家人现在也知道家里边是谁当家做主,也明白在郑源心里边,二百个郑武拴在一起也不如李氏重要,现在见李氏出面分家,又有昌国公世子和荆州刺史在侧,也没人敢说什么怪话。
族长领着开了祠堂,几位族老分列两边,昌国公世子与荆州刺史作为贵客,也被请到了上席。
李氏跟赵宝澜神采奕奕的站在一边,剩下的郑家人脸色蜡黄,满脸颓然,正好跟她们俩形成鲜明对比。
族老寻了族谱出来,照本宣科的念了一通,过了场面意思之后,又提笔在族谱上标注了分家之事,从此之后郑源跟他的兄弟们便是两支,其母李氏与其妹郑宜静同时也被分了出去。
族长的最后一声宣告落地,李氏喜极而泣,赵宝澜挽着她的手臂,温声劝道:“阿娘,您哭什么?这么好的日子,该笑才是,如若不然,岂不是叫那些意图害死我们母子三人的小人高兴了?”
李氏喜笑颜开道:“阿娘本来就是高兴哭的。”
赵宝澜:“我说呢,嘻嘻嘻嘻嘻!”
郑武:“……”
其余人:“……”
不管郑家这边是怎么兵荒马乱,这个家总算是分了。
之前郑源回来的时候,就把财物分置的差不多了,两边账目分开,现在彻底分了家,只需要搬东西走人便可,并没什么十分麻烦的地方。
赵宝澜现下已经得知了自己身份,必然是得回到哥哥身边的,既然如此,之前购置的那座府宅便没了用处,吩咐了三巨头一声叫收拾出来,当天便叫人着手搬家。
李氏为此十分不安:“那是你三位兄长置办的府宅,我搬过去算怎么回事?宜静,阿娘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只是没有必要,阿娘不缺钱,再买座宅院也没什么难的,你哥哥这些年的积蓄全都在我这儿呢。”
“哥哥给的是哥哥的,我给的是我的,都是您的儿女,您客气什么?”
赵宝澜道:“再说,把这座宅院给您也是我三个哥哥的意思,您要是不收,他们反倒会过意不去。”
“对吧,”她瞄一眼旁边的血云宫三巨头,温温柔柔道:“哥哥?”
左护法急的声音都变了:“收下,一家人怎么净说两家话呢!”
右护法道:“是啊,您不收我们可生气了!”
方长老道:“只要小妹开心,一座宅子算什么啊!”
李氏感动的热泪盈眶:“宜静,你这三位兄长待你可真是没的说。”
左护法:“……”
右护法:“……”
方长老:“……”
只要我舔的足够快,死亡它就追不上我。
“我对他们也很好啊。”赵宝澜动情的说:“人间自有真情在,有句话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就是这个道理。”
李氏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成星卓站在一侧,静听那母女俩说话,目光在蔚家三兄弟脸上一扫,心里边隐约猜出了几分端倪。
只是他什么都没说,眼见着郑家族长带着人离去,李氏也吩咐人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一切尘埃落定,这才向李氏行个礼,道了告辞。
李氏心知这一切办的这样顺利,少不得他在侧襄助,心里实在感激,再三谢过之后,方才吩咐人好生送他离去。
赵宝澜之前令人购置的那所宅院距离郑家不远,里边有几十号江湖好手,李氏这边也有郑源专门留下的精兵,近百个健壮劳力来搬家,这天傍晚之前,便将一切都归置妥当。
祝婆婆盯着人处理琐事,更换府门牌匾,李氏则兴高采烈的往书房去写信,将此事告知郑源。
赵宝澜拿着个桃儿边吃边跟宝蝉姐姐说话,却见左护法往这边来,行个礼后,毕恭毕敬道:“宫主,底下人发现外边有人盯梢。”
“盯梢?”赵宝澜把桃核一丢,跟宝蝉姐姐对视一眼,警惕道:“是什么人?”
“还不知道,”左护法道:“我问了那位汪先生,他说他也不认识,对方十分警惕,也是个中好手。”
赵宝澜皱眉道:“我们刚搬家就有人盯梢,难道是郑家那边不死心?”
“想来不是,”汪鸿从外边过来,向她行礼之后,道:“我也去看了,对方对于此节十分精通,也分外警惕,隔一段时间便会换岗,不像是普通人能派出来的,倒像是……”
赵宝澜道:“倒像是什么?”
汪鸿迟疑几瞬之后,压低声音道:“倒像是军中前哨。”
“军中前哨?”赵宝澜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成星卓,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思忖一会儿之后,她道:“一切照常,别惊动他们,等他们撤走的时候跟上去,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左护法与汪鸿齐声道:“是。”
蒯兴怀派去的的确都是好手,监视一个普通的闺阁女郎绰绰有余,只是对血云宫和天魔教的优秀成员来说,这简直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汪鸿跟左护法亲自出马,不知不觉的跟在了几个探子身后,眼见着他们几次变幻道路,改换妆扮,最终从后门溜到了蒯兴怀的住处。
再往里有高手把控,两人唯恐事有万一,不敢近前,略等了会儿,正准备撤离,却见有一行人穿着黑色斗篷,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进了蒯家。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是抓到了一条大鱼,耐心等候了两刻钟,果然见蒯兴怀十分恭敬的送了人出来,这行人匆匆离开,往荆州城中去。
他们纵身跟了上去,几经周转,终于找到了黑衣人落脚的地方,潜进去伏在窗边一听,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
里边人正在低声言谈,说的却不是汉语,而是突厥话!
这是突厥人的聚集点!
……
“突厥人?而且还去见过蒯兴怀?”
赵宝澜回想起成星卓之前说过的话,道是此次青海战场上有人泄露信息,他怀疑是蒯家人,两下里一对照,心里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不用怀疑了,就是蒯家人。
蒯兴义的案子已经结了,蒯兴怀却还是派人监视她,可见心中疑虑未消,备不住什么时候就会给她来一个猝不及防;
再则,蒯家都牵涉到通敌叛国这样的大罪上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要真是忽然发作,害了李氏和郑源,那赵宝澜可真是追悔莫及。
她坐在上首,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左护法见状,小心翼翼道:“宫主,您的意思是?”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赵宝澜发了狠,道:“既然有人怀疑我,那就想办法把这个怀疑我的人做掉好了!”
“……”右护法心头一寒,恭敬道:“属下帮您除掉这个祸害?”
“不,”赵宝澜摇头道:“他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否则别人说不定就会怀疑到我身上。”
蒯兴怀亲自送人出来,说明这群人身份很高,至少领头人身份要高于蒯兴怀,既然如此……
她眼珠转了转,便有了主意,问系统120说:“能给我加载个突厥语的语言包吗?”
系统120答应的十分爽快:“没问题。”
“乖崽,”它说:“你要干什么?”
“你等会儿就知道啦,”赵宝澜回答了它,又问几个下属:“你们当中,有谁会说突厥话?”
左护法与右护法都道:“属下会。”
汪鸿也道:“我也会。”
“真是叫人欣慰啊,本座麾下人才济济,”赵宝澜欣然点头,转向方长老,道:“你呢?”
“……”方长老卑微道:“虽然属下不会,但是属下可以学。”
赵宝澜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这个废物,还能干点什么!”
方长老:“……”
“果然,”左护法由衷感慨道:“掌握一门外语是很有必要的。”
方长老:“……”
……
赵宝澜换了夜行衣,留下汪鸿和方长老看家,自己带着左护法和右护法出发,往他们之前发现过的突厥人据点去了。
半夜三更,正是人最容易觉得困乏的时候,赵宝澜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去,按照居住的位置找到领头人,得到左护法确认之后,又吩咐将他掳走,以便于进行后续的安排。
沙罗伽人正处于梦中,冷不丁挨了一鞭子,疼痛之下一个战栗,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被绑在了一个类似于十字架的东西上,周身动弹不得,房间里密密麻麻的摆着刑具,狰狞而又怖然。
不远处有一口大锅,底下火烧的正旺,里边煮了一锅奇奇怪怪的东西,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屋中间坐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眉眼清丽脱俗,正以手支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沙罗伽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用汉话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钱的话尽管开口,不要伤害我!”
没人搭理他。
两个精壮男人上前去架起他,丢到那口大锅里边煮了会儿,就把人捞出来,各种刑罚开始招呼。
疼,很疼,触及灵魂的那种疼。
奇怪的是他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皮都没有破。
大概是那锅怪汤的作用。
最开始的时候沙罗伽还有心思想这些,两刻钟过去之后却是魂飞天外,痛不欲生,恨不能立时便死过去,好借以躲避这种难耐的痛楚。
鞭子一次又一次的抽在他身上,劈啪作响。
沙罗伽忍耐不住了,主动道:“你们问我点什么吧,求求你们了!!!”
没有人说话,继续打。
沙罗伽急的哭了,哀求说:“别这样,没必要啊,我愿意招的!!!”
没有人说话,继续打。
沙罗伽改成了突厥语,大叫道:“我是突厥细作,哪位大哥想来审问我一下吗?!!!”
没有人说话,继续打。
沙罗伽痛哭流涕:“来个人审审我吧,我什么都招,大哥大姐行行好,我也是混口饭吃而已,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啊!!!”
赵宝澜一抬手,两个施刑人便停了动作,毕恭毕敬的站到了一边去。
她走到沙罗伽身边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突厥人是吗?”
沙罗伽点头如捣蒜。
赵宝澜笑了:“身份很高吧?”
沙罗伽犹豫了一瞬间。
赵宝澜摆摆手:“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