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姜
第22章
廉启鑫琢磨着, 发现留心观察下来之后，果然是没看错。
廉邦德生性已定，难当大任，能成副手还得在调.教成功过后。
廉邦勤憨得很, 又有点花花性子, 被女儿管教、诊治心病助他长高后, 虽然已经有所长进，但天生就不是做掌舵人那块料。
最小的廉邦俭还太小, 读书聪明, 但不善于人情世故情商有些欠缺。
所以在他的四个重孙子之中，他盯得最紧的就是廉邦明。
从廉邦明此刻眼睛里的神光点点，可见他不仅聪明还敢想。敢想不是坏事，作为掌舵者连想都不敢想, 一艘巨轮就只能在原地打转毫无出路。
心里这样琢磨着, 廉启鑫就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你们都老了, 或者年轻力壮思维却已经固化，这种时候就该让年轻一辈多些历练机会。”
老爷子这话一出，廉邦德心思一转, 随后狂喜：年轻一辈, 不就是指他们这一辈吗？！他是他们这一辈里的大哥, 那不是……
廉启鑫目光看向廉邦明，“邦明，帮你姑奶奶组建子公司、申请批准文号和组建工厂生产链等一系列事情，就由你来负责执行，有问题吗？”
老爷子的话，听在自认是大哥、按理能该首先轮到自己的廉邦德耳里，无异于惊天霹雷！
他是他们这一辈的大哥, 怎么老爷子直接指定了廉邦明？？
不过不管廉邦德怎么震惊不解，都没人去理会就是了。
心中所想陡然成真，廉邦明的脸上肉眼可见浮上了激动神色，但因为提前就有此猜想——虽然没想到直接落在了自己身上，此时看起来也还算沉稳。
“是，曾爷爷，没问题。”声音里也有掩饰不住的喜意。
那三张方子的市场前景远大，他得以插手从头到尾组建子公司和生产链……
但随后，廉启鑫又意味深长地说：“邦明啊，把目光放长远一点。”
“这次你姑奶奶的事情，好好给她办妥当了，你就多了一门从无到有组建公司、组建生产链并生产产品上市的完整经验，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莫大成长。你说是吗？”
目光放长远一点，一种成长……
廉邦明不愧是廉家同辈中最聪明的那一个，立即就听明白了老爷子的言外之意。
在听明白之后，心脏霎时不由地紧缩，然后就砰砰急跳！
‘原来如此，难怪老爷子话里完全没给叔伯、爷爷和三叔爷留余地，果然，那不止是恨铁不成钢的气话，而是打算选……’
“曾爷爷您说的是，能学到经验就是一笔最宝贵的财富。”眼中神光大亮，神情激动。
然而，廉启鑫立马又敲打碎了廉邦明的臆想，踏实地践行着调.教重孙子的计划——
打压廉邦德不切实际的野心，满足廉邦明野心的同时又压制它。
廉启鑫看向廉邦德，“还有邦德，你跟着邦明，你们一起去做这事。”
听见老爷子点自己的名，廉邦德惊觉峰回路转，立即表决心：“是，曾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廉邦明闻言，心里激动消散，随后又觉得这样才是情理之中。
他虽然自觉能力超过三个兄弟，毕竟还没有拿得出手的项目和功劳证明自己，老爷子把他纳入了候选之列就已经足够。
显然廉邦德也在候选考察之列，但他有了先手优势，廉邦德一贯自大肯定没明白老爷子话中深意，但他得要尽快地、切实地呈现出这种大势：他为主导，廉邦德为副手。
这样才是廉邦德才是如老爷子所说——‘跟着’他，而不是两人不分伯仲，或者是他最后处于弱势。
廉邦明想明白了，也不气馁失望。
刚才的打算——插手后捞好处，已经不可行。那三张方子的利益虽然惊人，但相比整个廉氏药业集团，就逊色不少了，之前的打算是得不偿失的。这件差事他要竭力办妥当，凭此进入老爷子的视线，也为以后积累经验。
“如果有不懂不明白的地方，我会多多去请教副总裁，一定把姑奶奶的事情尽善尽美地完成，竭尽所能不出纰漏。”
在廉氏药业集团，老爷子任董事长兼总裁负责掌握集团大方向，具体管理事务是以股权相聘的副总裁在做，平时忙得很。
但廉家子孙终究有特权，哪怕在集团里职务不高，也还是可以直接向副总裁请教问题，区别只在于，那位副总裁是真心讲解还是敷衍了事。
被抢了先，廉邦德也连忙一副打算去虚心求教的样子：“我也会向副总裁多多请教的。”
廉启鑫将两人的神情细节尽数看在眼里，和蔼地微笑颔首：“你们明白就好。兹事体大，切记这一点。”
然而廉邦德先是什么表情，听到这话后还是什么表情，“是，曾爷爷，我明白的。”
兹事体大，一是指为姑奶奶组建的子公司关系着整个集团的战略布局，二是指这事关乎他们的未来，是一个有关继承权的考验。
真正明白的廉邦明深深地一点头，神情慎重坚定：“曾爷爷，我明白，我一定会在过程中好好学习，总结经验，力求有所成长。”
只有真正的成长，才能让老爷子看到他并认定他，也才能接得住廉氏药业那么大一个集团。
而这件事，就是他廉邦明成长的第一步。?轻?吻?最?萌?羽? 恋?整?理?
廉启鑫没多说，心里对他这二重孙的机灵是满意的。
然后廉子芩又加了一个惊喜小彩蛋：“这事给我办得好了，我会从我名下分出公司百分之八的股份，赠予出去以做奖励。”
百分之六十减去百分之八，还剩百分之五十二，依旧是绝对控股。
百分之八的股份只说是奖励，却没说是全部都奖给某人，又或者是奖给两人，奖给两人又怎样去分。这和老爷子半露不露的意图何其相似？
所以他们父女两，是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吗？比如，属意的候选人名单，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对这姑奶奶的态度就该变一变了。
廉邦明郑重道，“多谢姑奶奶，我一定努力争取这份奖励。”
在廉子芩不知道的时候，他又收服了一个反派侄孙——二侄孙廉邦明。加上三侄孙憨憨子廉邦勤，她让孙子们供养她的目标已经达成一半。
不过区别于三侄孙对廉子芩是永生不忘她的恩情，二侄孙则是源于利益，因为她的地位、因为她有利可图，这就正合了他‘忘恩负义’——铁血无情的领导者心性，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廉子芩的地位，会永远让廉邦明没有机会反噬。
……
……
在座的人都知道，给廉子芩组建子公司等一系列的差事，意义有多重大。
现在却落在了最年轻一辈的廉邦明和廉邦德身上，‘元’字辈和‘家’字辈的两代长辈们的神色……那真是精彩得很！
反而是同辈的兄弟廉邦勤和廉邦俭，看起来竟然心平气和没多少嫉妒神色，因为两人都有自知之明。一个管着lian’s娱乐，一个才十六岁还在读书，都揽不起这件差事。
这一次没能坐到沙发位、搬了把椅子坐在外圈的廉娇萱，脸上的嫉妒神色，简直浓郁得快要滴下来了！
明明比她还小五岁，却即将拥有一家钱景远大的公司，这是什么鬼道理！那三张方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啊，那么值钱……
廉子芩眼角余光扫到廉娇萱，对这个侄孙女的浓郁嫉妒视若无物。
她枯芩医仙老祖从出生到飞升，遇到的嫉妒构陷还少了？廉娇萱这点点嫉妒，那还太嫩了。
“二侄孙，在申请文号之前，先帮我把三张方子的发明专利申请了。”
廉娇萱刚刚还在好奇三张方子是什么样，或许还想着弄到手，廉子芩这就说她要提交发明专利的申请。
等到专利申请时公开了，她想‘看看’三张方子的想法，自然而然就实现了。但到那时，她也只能看着了。
药茶、药浴散和精进不休散的详细配方，廉子芩记在神魂里，从来没在纸上或电子档记录过一个字，除她本人外谁都不知道，最安全不过。
可一旦拿出方子投入生产，保密工作再好也有泄露可能，秘方终有一天不会再是秘方，所以她选择申请专利。
但这就和廉家一贯的理念有些不符，国家的专利法在建国三十多年后才颁布实施，廉氏药业却早在建国前就已经起家。
虽然集团建立了专门处理文号申请和专利申请等文书工作的部门，可对专利的观念看法还有些落后，廉氏药业现在生产的药品有一半都是没有专利的，即以所谓‘秘方’形式存在。
廉子芩这话一说，大侄孙廉邦德，因为被老爷子点明给她办事于是就劝说到：
“姑奶奶，这三张方子潜力巨大，绝对够得上秘方级别。而申请专利时有公开程序，这样很容易让那些小药厂剽窃去，然后生产出山寨假药，抢占和混乱我们的正品市场。”
国内在专利申请，外观设计专利还不明显，尤其是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这一块，有很多人都是和廉邦德一样的老旧想法，更倾向于把‘秘方’捏在手里而不是去申请专利。
廉邦明的观念有所不同，“大哥，姑奶奶的三张方子确实是秘方级别，但申请专利也是一种保护，如果有企业和个人剽窃山寨，因为申请了专利有专利法做依据，很容易就能追责索赔。”
廉邦德和廉邦明一直都是竞争关系，以后这种关系将更加明显。
廉邦德眼见廉邦明反对，就让他更坚持他的原则了：
“二弟，三张方子虽然是保健品发明专利，但原料都是中药材，又和中药组方差不多。一旦配方公开，研究并山寨成功并不多难，而那些阴沟老鼠一样的小药厂国内外遍地开花，根本追责过来，对我们的损失会不大吗？”
廉邦德这种想法，也是集团很多老一辈的想法，相比专利，他们更愿意把‘秘方’捏在手里。
现在是第一次交锋，廉邦明当然不能退让，他坚持道：
“这三张方子的珍贵程度，足以让我们在申请了国内专利后，费心思把国际专利也申请下来。到时国内国外都可以追责，就算在一些边陲小国还有小药厂生产假药，有专利保护在，他们也只能走.私买卖、形不成大规模，对我们造成不了太大损失。”
“相比如果不申请专利，配方泄露后的损失，那些小药厂带来的损失微不足道。”
廉邦明一直都赞成药品必须申请专利，然而廉氏药业还有好几种核心药品却没有专利，还是秘方形式。
廉邦德立即反驳：“我们廉氏药业发展至今，药品秘方的保密工作一直做的很好，从没出过秘方泄露的事，根本不用过于担心配方会泄露。”
廉子芩瞥了一眼她这大侄孙，质问：“从没泄露过，并不代表一直没有泄露的危险。因为廉氏的几种核心药品一直是秘方形式，所以一直没有少过商业间谍吧？你又怎么保证一直不会泄露出去呢？”
在小说剧情里，三侄孙廉邦勤在娱乐圈风流成性成为‘强.奸犯’、连累廉家名声，四侄孙药品临床试验流程不规范、成为‘疯狂科学家’，都不过是毛毛雨，风声过去了廉氏药业还是一样经营。
击垮廉氏药业集团的最狠一击，还是药品秘方泄露！
五种核心药品的配方和制药工艺，一次性被商业间谍窃取，并且背后指使的同行业医药集团立即就申请了专利。廉氏药业因为没有专利却生产药品，不但赔了一大笔侵权费，还从此以后都再不能生产那五种药品。
核心药品不能继续生产，廉氏药业顷刻间垮了大半。
最后二侄孙廉邦明——忘恩负义品种反派，反噬廉家的忘恩负义之举，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
而压倒骆驼的最重的那一大捆稻草——核心药品秘方泄露，就是廉邦德担主责，也印证了他‘愚蠢无能’的反派属性。
第23章
廉子芩说的商业间谍问题确实存在, 廉启鑫在世时对集团掌控力度强，间谍没有成功过。
但当廉启鑫意外去世后，廉氏药业注重‘秘方’、轻忽专利的弊端就很快暴露了，继承权划分不明确导致子孙后人明争暗斗, 集团内部乌烟瘴气, 内斗之下漏洞百出, 间谍也就成功窃取了药品配方。
所以在药品配方被窃取这事上，廉邦德要担主责, 可廉家其他子孙也不无辜。
从根本上来说, 还是要树起专利意识，就算有小药厂生产假药损害他们的正品利益，也不能因小失大。
商业间谍一直存在，也不能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这起谁都保证不了的。
廉邦德只能说：“虽然是有泄露风险, 但就是敢于冒险, 才会有更大收益。”
乍一听, 廉邦德说的这句话很正确，都能上励志书籍的扉页了，但其实荒谬可笑。
廉邦明到底年轻, 再如何在几个兄弟间表现得最能沉住气, 也还是缺了些养气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