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漆瞳
她抖了抖衣袍,两道黄符贴着风划出一道弧度,落在了太守夫人身上。
她闭眼念咒,手腕轻震,顿时,那符咒就燃起火。
这是在玄天阁时,她缠着纪飞臣教自己的。
非常容易学会,而且贴合她自身对火属性的吸引力,一个极其简单的攻击类咒术。
“等等,不要!挽情,别念!”
风谣情一怔,将牙一咬,震开了那两道黄符:“挽情,如果太守夫人的躯体受到重创,那她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沈挽情头疼。
按照风谣情的性格,即便是她自己死,也不会容许让无辜的人丧命。
话音刚落,太守夫人又一力猛击,硬生生将风谣情的身体撞了出去。紧接着便蓄力前冲,非常凌厉地朝她心口掏去。
[女配系统:
警报!触发涉及生命危险剧情,请宿主警惕!]
“噗呲”
鲜血顺着那锋利的指甲尖,一滴滴地淌了下来,溅落在地上。
风谣情瞳孔微缩:“挽情!”
沈挽情皱了下眉,痛得几乎说不出来话。
那尖锐的指甲穿透了她的肩膀,扎得并不算特别深,只是仿佛有一股冷流在她骨缝之间窜动,格外阴冷。
太守夫人一边“吱吱”地发出怪声,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利爪似乎往里更加进了些许,旁人看着变化不大,但沈挽情却能格外清晰地感觉到陡然加大的疼痛。
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风谣情眼睛一闭,立刻念起咒术。
但不知为什么,太守夫人身上的力量涌动,俨然像突破了一个层次,她双目在一瞬间变得更为赤红,似乎要作势将沈挽情整个身体撕碎。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陡然一道劲风,裹挟着风沙。
沈挽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漆黑的影子凌厉地从天而降,带着阴冷的气流涌动,几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血光漫天。
太守夫人的右臂硬生生地被那道蛮横地力量给震碎,血水在一瞬间溅开,带着浓重的腥味。
这绝对是让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画面。
谢无衍的手段一向残忍。
甚至没有给出让人反应的时间,就这么将一整条胳膊给震得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
没了这股力支撑,沈挽情整个身体往后一倒,却被谢无衍捞了起来,横打抱在了怀里。
“疼吗?”谢无衍问。
“……疼。”
“活该。”
谢无衍语气很差,他抬眼扫了下旁边倒在地上,反复翻滚的太守夫人,将眼稍眯了下。
“等等,谢公子……”风谣情撑起身,“留她一命吧,不然——”
“风姑娘。”谢无衍说,“你得庆幸,今天没人因为你那善良丢了性命。”
风谣情闻言,眸光稍动,她垂下眼,神情中全是自责:“抱歉,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按住小腹的伤口,艰难地站起身,似乎是准备过来查看沈挽情的伤势。
而在这时,纪飞臣他们也终于赶了过来。
一群人提着灯闹哄哄地围了过来,见到眼前这血腥的场景,有不少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发出干呕声。
“阿谣!”纪飞臣连忙收了剑赶过去,一把握住风谣情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拉,“抱歉,我来晚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风谣情将身稍转,摇了摇头:“去看看挽情吧,她比我伤得重。”
纪飞臣转头,这才看见躺在纪飞臣怀里的沈挽情,松开风谣情的手,赶忙靠了过去:“挽情!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谢无衍眼眸中的冷意清晰可见。
风谣情望着面前的人群,眼眶微微发红,却偏过头,一句话也没说。
[女配系统:
系统提示!女主对宿主的防备指数成功清0,请再接再厉。但额外提示男女主亲密度-5,现阶段亲密度76!请宿主注意!]
疼得快混过去的沈挽情气得差点竖起中指。
算是明白了,这个系统根本没有心!
兴许是看出沈挽情是真的很疼,谢无衍非常干脆地一记昏睡咒,让她睡了过去。
“夫人!夫人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终于有胆大的下人靠近,但却始终不敢伸手去扶。
“我来。”
纪飞臣的修为更高,镇压咒效果明显更好,但还是隐隐约约产生了几分排斥。
何方士连忙赶了过来,帮忙让不断暴动的太守夫人安静了下来,他皱了皱眉:“这到底是……”
谢无衍突然开口打断,他抬眼,目光慢悠悠地掠过每个人的脸:“纪公子,你说这活人收集人的魂魄,多半是为了什么?”
纪飞臣一愣:“的确是有通过吸收炼化别人的魂魄来提升自己修为的邪术,不过这种邪术往往会反噬修炼者自身。除了这个用途,还可以……”
“复生。”风谣情同他几乎不约而同地开口。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在场的所有人:“谢兄,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无聊的很,原本不大想管。”
谢无衍垂眼轻轻扫了眼怀里的沈挽情,突地笑了,将声音微微拖长:“但没想到,有人逼着我管。”
第三十九章
“…谢方士眸色阴郁, 双手不断地颤抖,眼眶通红目眦欲裂,整个人如同修罗一般散发着可怕的气场。他压低声音, 让周围的人都不寒而栗:‘放心, 我会让伤害你的人偿命。’说完, 站起身,‘我一定要找到这位幕后黑手,生扒了他的皮……’”
“好了好了。”沈挽情银耳汤都没心情喝了, 她放下手中的碗, 打断了江淑君声情并茂的朗诵。
原本只是随口问了句‘那天晚上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江淑君现场给自己安排了一段言情小说。
她甚至怀疑自己之前看过的《迷情绝情谷》是江淑君开马甲写的话本。
江淑君笑眯眯地说:“虽然有一点点夸张成分,但是谢公子看上去,真的很喜欢你呢。”
沈挽情一口银耳汤呛在嗓子眼, 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谢无衍喜欢她?
连开个小玩笑都要气上一晚上的人会喜欢她?
但自己撒的谎,含泪都要承认。
于是沈挽情艰难点头:“那确实。”
“我听说纪大哥是你的兄长, ”江淑君若有所思, “所以, 难道就是他不允许你们在一起?”
沈挽情:“?”等等,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江淑君边说着, 边义愤填膺道:“没想到纪公子居然是这么狭隘的人, 连妹妹的亲事都要管。”
沈挽情试图解释, 但发现自己根本拦不下一个小说创造者的发散性思维, 于是整个人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放弃挣扎。
她是彻底喝不下银耳汤了,只能心情复杂地放下碗,但立刻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除了最近这件事, 之前这满月楼有没有和人结下梁子?”
“之前?”江淑君想了想,“其实吧,自从满月楼不在太守夫人娘家名下之后,就没再出过什么大事了。据说新楼主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又会做生意,又左右逢源,基本不同人接梁子。”
“听你这话,新楼主没来之前,应该是出了不少事?”
“那确实。”江淑君说,“之前满月楼没这么有名,就是个普通的青楼,太守夫人家又不怎么管这块地方。当时的满月楼对楼里姑娘也不大好,毕竟要么是被爹娘或者人贩子卖到这里来的……”
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有片刻的落寞。
江淑君也是被父母卖到青楼的人,难免也有些共情。
沈挽情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江淑君强颜欢笑般的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除了这些,大多都是些孤儿啊什么的。平时里不是打就是骂,随便客人折腾,我听人说啊,当时有不少姑娘都被那些客人们活生生给折腾死了。”
“死了?”沈挽情一怔,“有哪些个?”
“太多了,一年下来,这样的事情得发生好多次。”江淑君叹了口气,“那些姑娘也命苦,多半是草席一裹就往荒郊野岭一丢,反正也没依没靠,谁死了也不会在意。”
“我明白了。”沈挽情若有所思。
江淑君:“好了,我也不叨扰你了,这些天你就按照风姐姐的吩咐,好好休息便是。”
说完,她拂了拂裙子,准备离开。
结果一拉开门,就听见“桄榔”一声。
“徐公子?”江淑君惊讶道,“您怎么在这?”
在门口偷听的徐子殷被抓了个包,但还是伸长脖子往里瞅:“啊,我是来探望……”
“沈姑娘睡了。”
“可我刚刚还听到她的声音!”
“那是在说梦话。”
“你骗人!”
就这样,两人拉拉扯扯地离开。
徐子殷在发现江淑君有写东西的天分后,便天天缠着她教自己写情诗,但是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天分。
太守看了几篇之后连夜派人收走了徐子殷房里的所有笔墨纸砚,非常诚恳地建议他不要再搞创作了,就呆在家里啃老。
但这并不能打消徐子殷的创作激情,所以他开始每天偷溜到江淑君的房间,两个人关上门和窗偷偷摸摸地学习写诗。
在知道她遭遇之后,便大手一挥,留她在府上给自己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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