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行
除了老太太外,其余的人都在朝一旁明薇的嫡母临淄侯世子夫人看去,不过这位养气功夫好,众人看不出什么来,只觉得无趣,也就放下了,反正明薇和嫡母不对付的事情满府都知道,看到这位一点面子都不给临淄侯世子夫人,众人暗叹明薇当真是在作死。
别看如今明薇有所谓的女诗仙的名号,但是在女眷眼中,这位的名声可谓是不怎么好。勾三搭四,不知廉耻,而且还不敬嫡母嫡姐,不孝不悌,没有一个贵妇想要这样一个姑娘做儿媳的。
至于临淄侯世子夫人,她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一开始丈夫不让她管教这个庶女,她还以为丈夫宠爱这个庶女,后来她算是看明白了,丈夫根本是不在乎这个庶女,不过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不得不留着她。等明薇的价值用完,明薇的好日子就会到头了。
她女儿已经嫁过了,有了好人家,这庶女什么名声已经连累不到她女儿了,她索性也懒得管,明薇不敬她,她还懒得搭理这个脑子不清楚的庶女呢。
临淄侯夫人到底上了年纪,一会儿便觉得身子乏了,让众人都散了。二姑娘被世子夫人恩许去看了自己的姨娘,明茜则随着世子夫人回到了院子里,说着贴心话。
“荆国公府待你如何?世子待你如何?可有受了什么委屈?”世子夫人回到院子里,便忙不迭地问着女儿在荆国公府境况。
当年出了英国公府的事情,世子夫人生了好大的气,之后相看了好些人家都不满意。最后还是清河长公主做媒,说了荆国公府的婚事,说得还是荆国公世子,和英国公世子一样的爵位。和英国公世子要在陛下面前混着等升迁不同,荆国公世子早早地便随着父亲上了战场,年纪轻轻便是正五品的武官,可谓是真正的青年才俊。
“都好,婆母和蔼,世子待我也好,从无二心。”说到这明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荆国公府的规矩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荆国公世子一心待她,两人成婚一年多了,还像新婚一般甜蜜。
“这就好,长公主当年为你的婚事也是废了大力气,才给你找到这样好的婚事,你以后也要好好孝顺长公主,她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些年为你操了不少心。”世子夫人嘱咐道,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也会教导女儿懂得感恩。
“阿娘说得我都明白,二婶待我从来都极好,我是知道的,以后会孝顺二婶的,您放心。”她才不是明薇那样的白眼狼,谁对她好,她一定加倍还回去。
“还有四妹妹,我订婚和成婚的时候她都为了给我做脸,特地从宫中出来。还有我刚和英国公世子退婚的时候,有人嘲笑我,二妹妹每次都帮我反驳回去。郡主和二妹妹都是待我好的人,我都知道。”明茜说道,谁对她好,她都记得清楚。
“那是郡主带你亲近,你要记得。你二妹妹也是个好的。”对于二姑娘,世子夫人还是慈爱的,即便不是她亲生的,但是聪明懂事,和明茜姐妹情深,帮助明茜多次,她这些年看在二姑娘的面子上,二姑娘的姨娘虽不是最得宠的,但却是最有面子的。
“对了,阿娘,明薇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她的婚事……”明茜提醒道,就算是她们母女再不喜欢明薇,也要为明薇相看人家,这是嫡母的责任。
“她的婚事你父亲说了,他会做主,我也懒得操心。”世子夫人不在意地道。
十日后夜间,京中城门打开,一队军队打破了夜里的宁静,直奔皇宫而去。
第62章 :女配沉迷强军削藩9
夜间, 顾晗没有回自己的宫中, 而是陪着平宁帝坐在勤政殿内。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顾晗知道那是晋王带人进来的声音。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平宁帝,即便此时平宁帝面色如常, 但是顾晗知道平宁帝的心情并不好。
不过想想也是, 任谁被自己的亲子逼宫心里都不会好受。
“皇舅舅?”顾晗出声唤道。
“朕无事。”平宁帝对着顾晗招了招手,道:“阿晗,到朕身边来, 别让他们回头误伤了你。”
“好。”顾晗起身走到平宁帝的身边。
平宁帝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外甥女, 面色柔和了些,轻声问道:“阿晗,害怕吗?”
“皇舅舅都布置好了, 又有什么可怕的?”顾晗笑道:“再说,皇舅舅是天子,跟在皇舅舅身边就有真龙庇佑, 阿晗又有什么可怕的?”
“好孩子。”平宁帝听到顾晗的话, 心情缓和了不少,他知道今日是外甥女担心她才不顾危险在这里陪他, 他有这么多孩子, 但真正贴心的只有阿晗。
他的那些皇子公主总是怪他偏心阿晗,但是只有他知道阿晗值得他偏心。
“一会儿就在朕身边, 哪都不要去。”平宁帝嘱咐道, 他怕阿晗离开了他身边, 回遇到危险。
“好, 我听皇舅舅的。”顾晗点头。
话音刚落,便见勤政殿的们被打开了,只见从外面进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赫然是三皇子晋王与淮南王世子,两人身后跟着的是英国公世子以及大批的士兵。
平宁帝看着面前的众人没有说话,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三皇子晋王。
晋王微微对着平宁帝拱了拱手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你还知道朕是你父皇?”平宁帝这时才将目光转到晋王身上,指了指他身后跟着的士兵道:“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弑君吗?”
“父皇说笑了,儿臣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晋王仿佛没有被平宁帝的话所震,只是笑了笑道:“不过,父皇如今的局势已经再清楚不过,我劝父皇还是要识时务的好!”
晋王看着平宁帝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脸色也有些不好,直接道:“父皇,只要你写下退位诏书,立我为新君,父皇还可以安享晚年,不然,儿臣的手段父皇不会想要见到的。”
旁边的淮南王世子有些不耐烦道:“废这么多话干什么?玉玺就在上面,我们自己写也是一样。”
听到淮南王世子的话,晋王皱眉喝斥道:“胡说什么?我们和父皇的笔迹又不一样,到时候那些老臣肯定要验圣旨的,到时候我怎么说?”
“有谁质疑,杀了就是!”淮南王世子不在意地道,他的目的只是要给大魏换个帝王,换一个不想着削藩找事的帝王,至于大魏乱成什么样子,与他无关,相反大魏越乱对淮南王府就越好。
“你闭嘴!”晋王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淮南王世子,暗骂一声蠢货,他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他杀了平宁帝,那些臣子也不会听他的话,到时候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他,而不是淮南王世子。
晋王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平宁帝道:“父皇,何必让我们彼此撕破脸面,您要看清楚形势,如今京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您还是赶紧写下传位圣旨,不然……”随后,晋王看向旁边的顾晗,剑指顾晗道:“若是父皇不答应,我只能先拿嘉安妹妹的命祭奠父皇的执迷不悟了。”
自从进入勤政殿后,旁人只盯着平宁帝,但晋王却是看到了平宁帝身旁的顾晗,虽然好奇这个时候顾晗还在勤政殿没有回去,但是这不妨碍他可以拿顾晗威胁平宁帝。
平宁帝似乎真的被这个威胁逼得没有办法了,叹了一口气道;“能告诉朕,为什么要跟淮南王联手吗?你知道淮南王是我大魏的大敌吧!”
“知道,从我小时候父皇就开始要削藩,削了十年了,这天下谁能不知。”晋王看平宁帝愿意说话,便将剑收了回来,道:“我和淮南王联手,互惠互利,父皇和淮南王是敌人,淮南王和我则是盟友。”
平宁帝摇了摇头道:“等你坐上我这个位置,你和淮南王之间也会是敌人。”
“我和父皇不一样,父皇野心大,我却没有,我可以和淮南王划地而治,这样不就好了?”晋王无所谓地道:“要削藩的是父皇,我又没这个野心,只要淮南王不来烦我,我可以不问淮南的事情。”
平宁帝听到这句话,大怒,“你这是要将淮南从大魏的领土上分裂出去,如果你这么做你就是大魏的千古罪人,你愧对高祖皇帝打下的基业,愧对祖宗!”他以为老三给淮南王加赐九锡就顶了天了,却没有想到老三居然要分裂国土。
他幸亏没有眼瞎,立这样的儿子为太子,不然他也是大魏的罪人。
“这就不干陛下的事了!”淮南王世子怕平宁帝的话让晋王改了主意,厉声喝道:“陛下还是赶紧写下退位诏书,这样还能少受些罪!”
平宁帝看着一旁的淮南王世子,突然笑了,道:“你真当朕这个帝王当了这么多年是白当的,难道你们没有觉得你们进宫进得太容易了些,而到现在宫中都没有传出半点厮杀声,这不有点奇怪吗?”
平宁帝这么一说,晋王,淮南王世子和英国公世子才意识到不对,宫中的城门是英国公世子打开的,但是就算他们进了宫,也应该先跟宫中守卫的禁军搏斗,而他们进来的他顺了。之前他们也曾派兵出去剿杀禁军,但是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们的兵悄无声息地将禁军全都杀完了,第二种便是两军根本就没有动手。
第一种显然不可能,虽然他们的士兵是淮南王的精锐,但又不是神兵,怎么会将禁军毫无声息地灭杀,所以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两军根本就没有动手。
而宫中的禁军也不可能全都投靠他,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的军队是平宁帝的!
不过这个猜测又让他觉得荒谬,他们的军队都是淮南王的,怎么可能是平宁帝的?
正在这时,平宁帝一声令下,道:“动手吧。”
只见原本属于晋王和淮南王世子营阵的士兵立时将晋王几人包围起来,情况立时反转,晋王不敢置信,旁边的淮南王世子更是大叫起来,“这怎么可能?”随后还指着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将领,喝斥道:“李良,你不是父王的左军前锋吗?你这是要干嘛?”
李良不理会大叫的淮南王世子,对着平宁帝行礼道:“臣李良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宁帝和李良仿佛之前就认识,上前拍了拍李良的肩膀道:“这些年你在敌营辛苦了,平乱后朕论功行赏,你当记大功。”
看着淮南王世子不敢置信的样子,平宁帝眼中露出了嘲讽道:“只许你淮南王府收买我大魏朝臣,怎么就不许朕在淮南王军中安插自己的人吗?”
李良是平宁帝安插在淮南王军中位置最高的将领,这次淮南王选择将领绕道锦州协助淮南王世子围攻京都,选择的将领正好是李良。在锦州,李良联合元衡和锦州都督洪亮等人换掉了身边忠于淮南王的将领和士兵,而他原本的士兵他也不敢带到京都怕到时候有人向淮南王世子告密坏了他的大计。
所以他身边的将士都是锦州都督洪亮手下的将士,换了淮南王士兵的服饰,随他一起来的这京都。
晋王看到自己的现状,又看着旁边的平宁帝,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着平宁帝求饶道:“父皇,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这次只是被淮南王蛊惑,绝无犯上的意思啊。”
“父皇,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平宁帝对于晋王的哭喊无动于衷,只是摆了摆手,让李平将人拉出去了。
顾晗看着这场逼宫就像闹剧一般结束,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是晋王剑指她咽喉,说要要了她命的时候,她都没说话。因为她知道能主导这场逼宫的只有平宁帝。
虽然这场逼宫平宁帝胜利了,但是顾晗知道被亲子威胁退位的平宁帝心情并不好。
“阿晗,你说朕待他不好吗?他的几个兄弟中,朕对他也算是偏爱的。”平宁帝坐在龙椅上,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
“您待三表哥已经够好了,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三表哥想要的更多,您却给不了他。”顾晗柔声劝道。晋王想要什么?他想要的是皇位,但是对于平宁帝来说,晋王不是一个好的帝王人选。
“朕从前只觉得他骄傲自负,却没想到他为了皇位,连大魏的国土都可以置之不顾,这样的人若是做了帝王,那我大魏的未来恐怕就要全毁了。”平宁帝摇了摇头道,老三若是成了帝王,那他就是愧对祖宗的罪人。
平宁帝对着顾晗柔声道:“今日你受惊了吧,赶紧回去歇息,朕一切都好,你放心。”
顾晗知道,平宁帝想要一个人静静,帝王的自我调节能力向来都是极大的,她点了点头,对着平宁帝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夜里的动乱,并没有在京中形成太大的动荡,只有第二日平宁帝宣布晋王协同淮南王世子谋反,凡是参与在内的人一律查办。其中襄阳侯府削去爵位,襄阳侯斩首,其余家眷流放三千里,英国公世子参与谋反,念在英国公不知,英国公世子处斩,英国公府降为伯爵。晋王之母淑妃贬为才人,晋王终身圈禁宗正寺。
京中局势的变动并没有影响贵女们举办宴会的心情,就像现在安乐公主的赏花宴依旧安乐公主府中如期举行。
安乐公主是平宁帝长女,在宫中素有面子,接到请帖的顾晗自是要给这位表姐面子,决定往安乐公主府而去。
明薇也受到了请帖,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收到的第一张请帖,立时让人拿出她最华丽的衣裙,戴上最好的首饰,化好妆容,带着丫鬟朝着安乐公主府而去。
顾晗到的时候是安乐公主亲自迎接的,顾晗位同公主,但是安乐公主更知道她虽是父皇的嫡长女,但是她们所有的姐妹分量加起来,也没有顾晗一人在父皇心中的分量重。
“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是该出宫走走。”安乐公主牵着顾晗的手道:“我这府邸你还是第一次来吧。”
安乐公主成亲已经五年了,和驸马也算是恩爱,只是子嗣上有些缘薄,不过安乐公主想得开,也不愁眉苦脸,反而是整日办些宴会玩儿。反正她身份尊贵,婆家也不敢有意见。
“是第一次,我可是听说安乐姐姐这的牡丹可是京中一绝。”顾晗笑道:“回头我可要长长见识。”
安乐公主喜欢牡丹京中皆知,不过京中喜欢牡丹的也不止安乐公主一人,像皇后和她母亲清河长公主也喜欢,她知道此事,还是安乐公主送了一盆魏紫,一盆姚黄给皇后,那可是难得的珍品,让皇后直夸安乐公主有心。
“你看中什么只管说,我让人送到你那去。”安乐公主十分大方,虽然她喜爱牡丹,但是更知道什么人需要结交,若是能用一两盆牡丹换得她这个妹妹的欢心,那真是再好不过。
安乐公主是个喜爱交际的人,聊起天儿来也是十分有趣,和顾晗说了会儿话后,才去招待其他人。
顾晗见到明薇的时候,明薇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想到自己已经将诗词全都刊印出来,特地让人卖给了第一才子范宗元,正好,今日范宗元也要来,她总觉得好戏一会儿就要上演。
比起顾晗,2333十分兴奋,“阿晗,范宗元这么喜欢女主,会不会忙着女主隐瞒啊!”
“不会。”顾晗摇了摇头,“范宗元喜欢明薇,是建立在明薇真的是才女,真的能做出哪些诗的基础上,范宗元是标准的才子,明薇的行为在他眼中便是欺世盗名,这样的人范宗元是极为厌恶的,所以他不能帮助明薇隐瞒。”
范宗元是个纯粹的人,和晋王和淮南王世子等人不同,他喜欢明薇就是因为明薇作的诗让他敬佩,与其说是喜欢,还不如说是敬服,是景仰,所以,一旦范宗元发现这个真相,只会厌恶明薇,毫不留情的揭穿这个真相。
顾晗看向旁边的范宗元,对着2333道:“看到了吗?范宗元的脸色并不好看,可见他已经见到了那本诗词,也开始怀疑女主,只要女主开始作诗,范宗元就会发现。”
“至于明薇,这样再次能让她扬名的机会她怎么会放弃?”顾晗笑道。
和顾晗想得一样,明薇此时确实开始盘算自己回来要写什么诗了。
最后安乐公主决定,今日每人做两首诗,第一首要写院中的牡丹,第二首让在场的众人随意发挥,明薇听到安乐公主的话,更是跃跃欲试,她一定要将那些嘲笑她的人再次踩在脚下。
安乐公主知道顾晗不爱作诗,因此根本就没有让人在顾晗面前摆笔墨纸砚,只是笑着道:“你读的书多,哪首诗好,一眼就能看出,一会儿这诗就由你来评。”
顾晗也不推辞,应下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太傅总说我诗作的不好,我一会儿一定虚心学习。”
侍女将收好的诗词放在顾晗面前,顾晗看着面前的诗,有些真心还不如她的水准,有些确实不错,不过其中最出彩的依旧是署上明薇二字的诗词。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顾晗点头道:“这首七律却是好诗,三姐姐的诗才果然不凡。”
听到顾晗赞誉她,明薇就是再不喜顾晗,也喜欢听到顾晗夸她,脸上立时露出了笑意。
“四妹妹过誉了,不过是有感而发,算不得什么佳作。”明薇一脸骄傲地谦虚道,任谁都能听出明薇不是真的谦虚,而是在突显自己的才学,这样的佳作都只是有感而发,那这诗才之高可以想象。
只是明薇没有注意到,男宾席上范宗元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看着明薇的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爱慕欣赏,只剩下鄙夷和厌恶。
“确实和妹妹的另一首诗相比,这首根本算不得什么。”顾晗朗声读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
正在这时,一位男声打断了顾晗的话,“郡主。”众人朝着这人看去,只见是第一才子范宗元。
“范公子有何事?”顾晗脸色不变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