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行
顾晗给宣德帝递了一杯茶劝道：“父皇息怒，毅勇侯估计是觉得皇弟容易掌控才会如此做的。”
“容易掌控？”宣德帝觉得女儿说得极对，点头赞同道：“确实容易掌控，他要是成了我大齐的君主，估计要不了几年大齐就会易主，这天下就姓孙了。”
另一边，平昌宫。
毅勇侯走后，屋内只剩下了萧建和保龄侯。
保龄侯对着萧建劝道：“殿下，您不该对毅勇侯如此冷淡啊！就算你们之前有过什么过节，但从今以后毅勇侯就是殿下才朝中最有力支持者，殿下对毅勇侯的态度一定要慎重啊。”
“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这储君之位定是我的，有没有毅勇侯的支持都是一样，舅舅太过多虑了。”萧建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这怎么能一样？”保龄侯看萧建的样子，急道：“若是殿下一直长在陛下身边，跟随陛下受过十年的皇陵之苦，那我也就不担心什么了。但是殿下这十几年不在陛下身边，和陛下没有感情，朝臣也不知道殿下的能力。如今陛下虽是认下了殿下，但是还没有同意殿下入朝。”
“这入朝可是大事！”保龄侯道：“况且这中间还插了一个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不过是个公主，陛下还能立一个女子为储君不成？”萧建听了保龄侯的话，觉得可笑道：“舅舅太过多虑了，昭阳公主不足为惧。”
保龄侯看萧建还没有意识到昭阳公主在朝中和陛下心中的地位，心中更是着急，赶紧坐下来和萧建讲起朝堂上的事情。
“殿下以前不在京都，不知道昭阳公主的事情。”保龄侯耐心地和萧建讲道：“前段时间陛下病重时，奏书都是由昭阳公主代为批阅的。就是陛下病好后，很多朝政也实时问询昭阳公主。朝中几位阁老对她的评价都颇高，很多陛下的近臣和武将都是由昭阳公主举荐的。”
随后，保龄侯和萧建普及了昭阳公主在朝堂上的事迹，然后警告道：“我大齐是没有女帝，但是有摄政的公主啊，难保昭阳公主不会成为第二位镇国公主，殿下不可不防啊。”
镇国公主是大齐太宗皇帝的嫡长女，手握兵权，太宗早逝，高宗即位时年纪还小，之后一直都是镇国公主把持朝政，那个时候，朝中有句话，叫做“宰辅皆出镇国府”。
照如今的程度发展下去，昭阳公主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镇国公主。
不得不防啊！
随后保龄侯又和萧建讲述了很多昭阳公主的事迹，让萧建清楚地认识到昭阳公主萧晗是自己成为储君的绊脚石。
“以前陛下甚至有过话，说日后若是从宗室过继子嗣，也要看昭阳公主的意思，可见昭阳公主对陛下的影响之大啊！”保龄侯感叹道。原本他以为证实了萧建的身份后，昭阳公主会被废除公主之位，结果又冒出来一个生母庄妃，还将玉牒记到了皇后名下，成为了嫡女，这当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萧建听到保龄侯的话，心中对昭阳公主忌惮不已，连忙问道：“那依照舅舅看，我要怎么做？”
“如今的当务之急，除了殿下入玉牒的事外，就是殿下入朝的事情。”保龄侯分析道：“殿下因殿试的事情给朝臣留下的印象并不好，现在应当抓紧时间扭转这个印象，然后殿下应该收拢人才为自己所用，就如同如今的毅勇侯一样。”
“毅勇侯是朝中重臣，手握十万精兵，就是陛下也忌惮三分，如今毅勇侯愿意将嫡长女嫁于殿下，可真是好消息，有毅勇侯在，殿下在朝堂的底气也能更足些。”保龄侯接着道：“等殿下正式被记入玉牒后，我和毅勇侯就会向陛下上书让殿下进入朝堂。”
“那真是多谢舅舅了。”萧建闻言赶紧行礼谢道：“有舅舅在，我便可安枕无忧了。”
“殿下客气。”保龄侯谦虚道：“臣的心是向着殿下的，希望殿下能够得偿所愿。”
“还是舅舅待我好。”萧建感动道。
保龄侯闻言心里乐开了花儿，果然小地方来的就是好骗，只这么几句话，就让萧建对自己俯首帖耳，他都能想到日后自己大权在握的场面。
“殿下这些天在陛下面前也要做做样子，多和陛下亲近亲近，一天请两次安，也能体现殿下仁孝。”保龄侯嘱咐道。
闻言，萧建脸上露出了难色，叹了口气道：“舅舅不知，我现在一看到父皇就打颤，根本就不敢往勤政殿那去。”只要一想到殿试上宣德帝一句话就要将自己打入天牢的场景，他就心有戚戚，害怕极了。
保龄侯听到此话，暗骂一声没用，但还是劝道：“陛下到底是殿下的父亲，且殿下有才学，陛下又喜爱有才学的人，殿下可多作些诗，画些画什么的请陛下鉴赏鉴赏，这一来二去不就有话说了吗？”
萧建想到保龄侯在殿试前给自己出的主意，又听到这些话，总感觉有些不靠谱，但出于对保龄侯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应是。
此后，萧建一天两次给宣德帝请安，但十次中宣德帝才召见这么一次，和萧建孝顺的名声一起传起来的，还有他不受宣德帝待见的话。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关注这位新皇子了，北狄进攻边境，朝中正在举荐出战的主帅，最后朝中一力推举毅勇侯任主将，此时应带领手下十万精兵北上抗击北狄。
但是毅勇侯称病，上奏自己不能出征。
宣德帝下旨令毅勇侯手下兵士先行北上，毅勇侯却不愿交出虎符，一时间朝中局势剑拔弩张。
勤政殿内，宣德帝看着下方的几位宰辅和六部的尚书道：“诸位爱卿对如今的局势如何看？”
“陛下，比起先帝时期，如今国库充盈，兵马强壮，可与北狄一战。粮草辎重都已准备好，已经先行拉往北境，绝不会误了战事。”户部尚书答道。
宣德帝闻言点了点头，他喜欢这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不像以往的那些户部尚书整天哭穷，现在只要遇到正事，户部从没拖过后腿。
“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确定领兵之人。”兵部尚书发愁道。
“毅勇侯还是下不了床吗？”宣德帝再次问道。
彭阁老答道：“臣派人去问过了，说是旧伤复发，还是下不了床。”
“朕派去的御医可是连毅勇侯的面都没见到。”宣德帝冷哼一声道。
毅勇侯究竟病没病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时杨阁老从怀中拿出一份奏书道：“陛下，今日早晨毅勇侯递了折子到阁部，说是请求陛下确立储君名分，以安民心。”
宣德帝接到奏折后，冷笑一声道：“他都下不来床了，还关心储君之位？”
“最近京中都在传闻皇子和毅勇侯府嫡长女游湖赏花的事情，听闻皇子还送了孙大姑娘定情信物，说是许诺孙大姑娘为正妻。”礼部尚书道。他觉得新认回的皇子半点不消停，这才刚回来，就和毅勇侯搅和到一起去了。
“臣有一计，可令毅勇侯出征。”彭阁老拱了拱手道。
“爱卿请说。”宣德帝道。
“若是陛下立皇子为储君，册封孙大姑娘为太子妃，估计毅勇侯会不药而愈。”这话也只有三朝重臣的彭阁老敢说。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毅勇侯是在威胁宣德帝。
“不可能！”宣德帝态度坚决道：“储君之事，绝不可儿戏。被人逼着立储君，朕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那陛下就应当另择主帅人选！”彭阁老紧接着道。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禀报，说昭阳公主求见。
昭阳公主来听政，众人已经习惯，宣德帝也点头同意。
顾晗走到宣德帝面前跪下道：“儿臣请战北狄。”
第14章 ：女配沉迷建功立业14
顾晗的话落后，殿中一片寂静。
宣德帝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皱眉道：“你从未参与战争，将领不会信服的。”
“儿臣虽没有打过仗，但是父皇也知道，我熟读兵法。至于众将士，儿臣也知道自己无法收拢军心，所以想要让父皇同意让关西伯随儿臣一同开赴北疆。”顾晗仿佛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没有半点犹豫地答道。
关西伯是顾晗举荐的将领，两年前大败西夷等国，一举封伯，在军中威望极高，且忠心与他。如今刚到四十岁，正值武将壮年，是挂帅出征的好人选。
“关西伯？”宣德帝想了想道：“关西伯愿意请战北狄？可是如此一来，西南的各部可会再出现纷乱？”
“关西伯的请愿书昨日送到儿臣这里，希望儿臣能代呈父皇。”顾晗从袖中拿出一本奏书递给宣德帝接着道：“如今西南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后面的扫尾可由关西伯世子和剩下的副将完成，不会误了西南的军务。”
“只待父皇批准，关西伯便会立即赴北。”顾晗拱手道。
宣德帝看着关西伯的奏书，心中大喜道：“好!好！好！关西伯乃我大齐忠勇之士也！”
听到关西伯愿意请战，几位宰辅和六部的尚书们都松了口气。虽然关西伯没有毅勇侯的名气那么大，但也战功卓著，是如今最好的挂帅人选。
“此战让关西伯挂帅就好，至于你还是不要去了。”宣德帝拒绝了顾晗，耐心劝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是女儿家，还是不要过去了。”
“父皇，儿臣虽是女儿家，但也有血洒沙场的雄心壮志，儿臣的功夫父皇是清楚的，虽说不是武艺出众，但是防身已是足够。”顾晗请命答道：“关西伯常年呆在西疆，对北疆的地势局势都不熟悉，儿臣这些日子潜心学习，熟知北疆地形和北狄的军队情况，是可以帮到关西伯的。”
周边的朝臣看着天下最尊贵的父女二人争执起来，一个不想让女儿去，一个非要去，赶紧劝道：“公主，陛下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战场凶险，公主是女儿家，还是听陛下的话不要过去。再者，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女将，公主在京帮着陛下打理朝政，一样可以为大齐出力。”
说话的是彭阁老，顾晗知道这位也是好意，但不为所动，答道：“此事不是儿臣执拗，是儿臣真的对北狄的局势所思已久，儿臣想要的不是这一场战争的胜利，而是要将北狄便为我大齐的领土。”
这话说得有些大，北狄骚扰大齐已久，每次北狄进攻，大齐都会损兵折将，耗损国库，渐渐地大齐养成了一种习惯，只要北狄消停一两年，大齐就会庆幸自己有喘息的机会，大齐的将领也开始畏惧和北狄开战。
但是宣德帝知道女儿绝不是无的放矢，喜欢空口说白话的人，皱眉问道：“说说你的计划。”
“是。”顾晗应声后，对着诸位朝臣拱手道“敢问各位大人，北狄能够屡次攻打我朝的关键在什么？”
“是骑兵。”兵部尚书答道。北狄多是游牧民族，游牧民族的士兵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弓马娴熟，北狄又盛产马匹，故北狄的骑兵数量众多。历朝历代在边塞之地修建城池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游牧民族骑兵的进攻。
“儿臣有一武器，可克制骑兵。”顾晗接下来向宣德帝等人普及了火铳和手铳，这些东西是她成为公主后就命人开始研制了，如今已经改良了很多，在两年前就装备了一批军队，两年的时间训练出了一批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
2333觉得一场好好的朝会，瞬间就变成了火器科普课，看着那些大臣被火器威力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2333瞬间觉得自己果然是见过事面的系统。
“把这些人交给关西伯也一样。”宣德帝一直知道女儿在研究这些东西，也亲眼见识过火器的威力，知道火器确实是克制骑兵的关键，但是他还是不同意女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些人都是儿臣一手带出来的，只有儿臣知道怎么发挥他们的威力。”顾晗拒绝道：“还有，儿臣和北狄皋落氏有了联络，他们不满即潞氏已久，同意和儿臣联手一同对付即潞氏，但是他们要求儿臣亲自前去接洽。”
宣德帝一听，站起了身急问道：“此事当真？”
顾晗殿中的近十双眼睛盯着，肯定答道：“皋落氏给儿臣的书信儿臣带来了，请父皇御览。”说完后，顾晗赶紧将信件递给了宣德帝。
宣德帝看完后将信件分给了在座的朝臣，陷入了沉思，待大家都看完后，宣德帝对着众人问道：“诸位爱卿觉得皋落氏所言是真是假？”
“皋落氏和即潞氏不合已久，听闻即潞氏的新任大可汗欲除皋落氏而后快，特别是此次进攻我朝，即潞氏欲以皋落氏为前锋，自己的部落原地不动。”杨阁老结合最新的情况率先讲道。今日，昭阳公主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不仅有火器，还有北狄内部的消息，此事若是真的，大齐可图甚大。
北狄是由各个部落聚集而成，部落首领称可汗，然后再从众多的可汗中推举出一个大可汗，大可汗的命令各个部落也要服从。
如今的北狄，大可汗是最强壮的即潞氏的可汗，皋落氏是众多部落中实力排名仅次于即潞氏的部落。即潞氏大可汗忌惮皋落氏已久，生怕皋落氏可汗取代他。所以整天捉摸着怎么削弱皋落氏的实力。
皋落氏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部落强大，比即潞氏差不了多少，两家对抗各有输赢。这次即潞氏要出兵攻打大齐，让皋落氏做前锋，打的就是消磨皋落氏实力的主意。一开始就把最难啃的骨头丢给皋落氏，让自己的部落在后面捡功劳，皋落氏岂会没有要反叛的心？
“这是个机会，但是也可能是与虎谋皮。”彭阁老有些担心道。
彭阁老的想法，也是在场朝臣的想法。即潞氏狼子野心，皋落氏未必没有豺狐之心，和这样野心勃勃的部落联盟，就是在与虎谋皮。
“若是在消灭了即潞氏后，皋落氏选择反攻我们，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情况会更糟。”杨阁老也担心道。
宣德帝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女儿不会没有想到这些，皱眉问道：“阿晗，说说你的打算。”
“与皋落氏联盟，确实是与虎谋皮，但是我大齐未必不可做那只虎。”顾晗信心满满地答道：“儿臣之前说过，是要北狄变成我大齐的领土，而不只是让北狄换个大可汗。”
顾晗接着道：“儿臣打算趁这次会盟，摸清皋落氏的实力和他们的王庭所在，在对即潞氏的战争结束那晚，趁皋落氏大军还没有返回王庭时，便带人奇袭皋落氏王庭。只要即潞氏和皋落氏这两个部落被解决，其余的部落都不足为惧。”
“皋落氏的王庭不是那么好入的。”兵部尚书觉得昭阳公主的想法很好，趁着大军沉浸在胜利的喜悦时，打皋落氏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实也要考虑，皋落氏王庭定然有重兵把守，骑兵奇袭未必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弄不好，反倒会伤了自己人。
“到时我会诱骗皋落氏，让他们将兵力全部用来追捕即潞氏余孽。”顾晗看众人还不明白，解释地更清楚些道：“我们可放走即潞氏的大可汗，让皋落氏去追，相信皋落氏会很愿意调出大部分主力追捕这位大可汗的。”
“此计甚妙。”彭阁老听出了顾晗的意思，赞道：“到时皋落氏的主力在我们大齐军队的眼皮子底下，皋落氏王庭的军队去追击即潞氏大可汗，王庭空虚，公主正好可以把握时机，一举拿下皋落氏王庭。”
“有皋落氏的可汗在我们手中，皋落氏的大军又在我们的看管下，北狄无人再可阻拦我大齐军队，届时北狄便会成为我大齐的领土。”杨阁老接着点头道。
“陛下，此计可行。”几位宰辅和尚书赞同道。
“好。”宣德帝一锤定音，对着顾晗道：“和皋落氏联系的事一直都是由你主持的，那此事便接着交给你，朕同意你随军出征。”
“儿臣谢父皇恩典。”顾晗大喜道。
“此次对北狄作战，由关西伯挂帅，昭阳公主为左军前锋随军出征。”宣德帝正色道：“粮草辎重由户部工部主持。”
“另外，命毅勇侯手下十万军队立时开赴边疆，违令者斩。”宣德帝道。
“阁部拟旨：朕念毅勇侯旧伤复发，不易出征，命他交回虎符，好生在家休息，暂时不用上朝，也不用告假了。”宣德帝冷声道。他确定了出征的主帅，也就没有必要留毅勇侯了。这个时候夺毅勇侯兵权，名正言顺，他也不担心被人诟病。
旨意下达时，毅勇侯不敢相信，毅勇侯手下的亲信不愿开赴北疆，但都被斩于帐前，毅勇侯手下再无人可以调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