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宅喵
果然最毒妇人心。那个杨秀禾今天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表示将小叔叔当亲生孩子对待。哪个做母亲的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吴缘心念一动,围绕着坟包的桃树从地上拔根而起,像是成精了一般,跑得飞快,离这里远远的。
虽然知道姑祖奶有操控植物的本事,但亲眼目睹这一幕,依旧让沈乐新只想喊666!
桃树离开以后,地上窜出藤蔓,将墓碑给拔走,那些土也被藤蔓不断往外丢,最后露出了埋在下面的一具棺材。
棺材打开,露出了一具尸体。
让沈乐新震惊的是,都已经过去了一年了,这尸体却还没化骨。只是一般尸体下葬,都是面朝上,而他家小叔叔却是面朝下,衣服被钉子钉在棺材中。
他看到一个年轻版的爷爷坐在棺材上,表情痛苦,他的身份呼之欲出,就是沈乐新那从小走丢的小叔叔。
要说对这个不曾见过的小叔叔要感情多么深厚是不可能的,但看到这一幕时,沈乐新鼻子直接酸了,眼泪当场就淌下来,哭嚎着,“小叔叔,你死的好冤啊!”
吴缘眉头皱了起来,无论是尸体朝下,还是那些侵染过黑狗血的钉子,明显都是为了将沈海铭镇压,困在这里。这些东西甚至还会让他越来越虚弱,最后魂飞魄散。这手段未免也太毒了。
钉子被她拔了出来,沈乐新和徐晏亭帮忙将他尸体给扶正。
原本痛苦的沈海铭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你们是谁?”他看向沈乐新,犹豫道:“你刚刚喊我小叔叔?”
沈乐新声音哽咽,“爷爷让我过来接你回家。”
他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恶狠狠说道:“小叔叔,是谁害死你的?”
沈海铭叹了口气,“没有人害我,是我运气不好,遇到山体滑坡。”
“只是我没想到,我死后,妈会把我困在这个地方,将我镇压。”比起被亲人背叛的痛苦,沈海威更多的是茫然。他不懂平时慈爱的养母为什么在他死后忽然大变,这样对他。
“你们知道原因吗?”
吴缘说道:“应该是为了借你身上的寿数。”
徐晏亭开口:“原本你能够活到87岁,但现在意外横死,寿数还被借走了五年。你那弟弟,原本该死在12岁。”
徐晏亭不知道为什么他能看出这些,这仿佛是他的本能,甚至不需要卜算。
沈乐新恶狠狠说道:“那个老巫婆肯定在你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从你身上借寿命来续她儿子的命,她好毒的心啊!”
沈海铭沉默了,他垂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却能想象到他受到的痛苦和煎熬。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风穿过林子呼呼的声音,仿佛悲伤的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开口,声音喑哑,“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山体滑坡那天,我原本打算呆在家里的。只是妈她说把锄头那些落在山上,怕被人捡了去,让我过去帮忙拿回来。”
然后他便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山体滑坡,生命定格在那场灾难中。
“所以她早就猜到有这场祸事了吧?就为了借我身上的命?”
“我和小微原本今年要结婚,我们还在城里买了房子。我当时准备结婚后把她和弟弟也一起接到城里的。”为了买城里的房子,他年轻时格外打拼。
吴缘也不由为他感到心酸,本该是天之骄子的一个人,却毁在了一个妇人的恶毒心思下。他很好,孝顺,勤快,讲义气,所有人提起他都只有好话,但偏偏却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难。
“我想见见她,也想亲口问她。”
……
吴缘带着沈海铭离开那地方——当然了,尸体还是得留在那地方。沈乐新打电话给爷爷,跟他说了小叔叔的事情,顺便让他安排人过来。
他们沈家可不是吃素的。
为了不引起怀疑,沈乐新每天都找杨秀禾,跟她开始拉锯战,表示他一定要把小叔叔接回家。
杨秀禾当然不愿意,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手段都用上了。村民们一开始还劝,后面也懒得说了,毕竟两边都有道理。虽然他们更偏向杨秀禾,但也得考虑锋仔亲人的想法。
吴缘心中也十分清楚,杨秀禾背后肯定有人。她一个普通人,能知道那时候有山体滑坡,说没有人指点怎么可能。
这场拉锯战一直沈家来人了。当一群人高马大,一个能打十个的保镖从车上下来时,这阵势让村民们都唬了一跳。
最后下来的是沈老爷子,他亲自过来接自己的儿子了。作为一个父亲,在知道儿子遭遇如此不公的对待,他怎么可能还坐的下去。
当沈老爷子亮相时,大部分村民都相信他绝对是锋仔的父亲,这长相,说不是父亲都说不过去!
当他眼神扫过去的时候,许多人不自觉开始腿软。这老头子气场也太强大了点。
杨秀禾在看到这张脸时,瞳孔无声睁大,脸色直接白了,连这几日惯常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敢用了,她噤若寒蝉,转过头,不敢再看那张和养子十分像的脸。
其他人只当是她见了那脸心中悲痛,没有怀疑。
沈老爷子声音沉痛,“我今天过来,是为了接我小儿子回家。”
他眼眶直接湿了,“我小儿子给我托梦了,说他走得冤枉。”
“他说他在地下很痛,被恶人困住,没法投胎转世。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村长连忙说道:“老先生,这不可能的。锋仔的丧事是我们帮忙弄的,都弄得妥妥当当的。”
“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谁不疼他呢。”当时他也很难过,还包了不少奠仪,平时也时常送点东西去祭拜。
村长才刚说完,就看到守墓人小跑了过来,脸色带着惊慌,“三叔,不好了,锋仔的坟炸了,棺材都露出来了。”
第五十九章
守墓人是村长的侄子, 平时就负责守后山的坟地。
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锋仔的坟墓炸成四分五裂,那周围的土都被炸开了, 下面的棺材都露出来了。
守墓人差点吓尿了, 就算现在是大白天,遇到这种事还是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手舞足蹈地将发生的事情描述了出来,听得村民们一脸震惊。
先前锋仔这亲生父亲说那番话时,他们根本不相信, 只当是他把噩梦当真了, 太大惊小怪了。结果这位老先生才来,锋仔坟墓就出了这事。这、简直就像是死者受到委屈,感受到亲生父亲到来,就忍不住用这种方法告状了。
“村长, 咱们都过去看看吧。要是锋仔真蒙了不白之冤, 我们得为这孩子做主啊。”
“就是, 他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杨秀禾急得后脑勺都冒汗了,她想阻止,却找不到阻止的借口。甚至她不敢, 她惶恐的目光看向周围,仿佛能看到那一双眼睛。锋仔, 他真的就在这附近吗?
他是不是恨上她了, 想要报复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便浑身发冷, 手脚无力。
村长才刚信誓旦旦说那话, 结果却被当场打脸。他叹了口气, 说道:“大家一起过去, 也做个见证吧。”
就算这里头真有什么阴私, 他从头到尾都没沾染过,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根本不担心。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后山。
当他们看到那炸裂的墓碑时,忍不住咂舌。
捣鼓出这一切的无疑是吴缘,她使了隐身诀藏在附近。石碑也算是土,她虽然不是主修土系,但拥有土灵根的她,弄碎墓碑只是小case。
村长沉声道:“把棺材打开,看看里面情况。在开之前,先上香祭拜,和锋仔说说。”
“不可以!”杨秀禾声音拔高,“你们不怕锋仔死后不安宁吗?”
沈乐新见她拿小叔叔死后说事,被恶心坏了,怒道:“我小叔叔的冤屈没法洗刷,才会真正不安宁。你一直阻止做什么?你这是心虚了吧。”
其他村民也忍不住看向杨秀禾,心中泛起了嘀咕。
对啊,锋仔都亲自显灵了,明摆着就是要大家为他做主。结果杨秀禾现在这是这表现?难不成真和她有关系?不对,锋仔不是死于滑坡吗?杨秀禾再能耐也做不到这点吧。
村长直接说道:“把棺材开了,不用管她。她要是再继续嚷嚷,就堵上她的嘴。”
杨秀禾想扑上去阻止,但几个保镖直接拉住她。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行动,心底越来越害怕。
众目睽睽之下,棺材终于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样子——里头没有白骨,只有一堆石头。
大家的脸直接黑了。感情他们先前是给石头办葬礼吗?能偷天换日的除了杨秀禾也没其他人了。她做的这事怎么就那么恶心呢。
村长直接扭头问杨秀禾,“锋仔的尸体呢?”
他之前心中还纳闷呢,锋仔就算在地下有事,怎么托梦要托到亲生父亲那边,却没有给自己养母一块托梦,敢情缘由就在这里。
杨秀禾身子抖如漏筛,但想到自己的儿子,她还是死咬着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是谁这样害他的。他也是我儿子,我害他做什么?”
吴缘看在眼中,表情不自觉变得冷漠,她手不自觉丢出天雷符。
杨秀禾才刚说完,晴空万里忽然想起了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馈,让他们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抬头看向天空。只见蔚蓝的天空闪耀着一条条银蛇,旋即劈下一道闪电。
闪电照亮了杨秀禾,她的脸惨白一片。那闪电距离她很近,近得仿佛想劈在她身上。那一刻,杨秀禾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劈到了,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吴缘倒是想劈她,但架不住她身边有负责拦着她的保镖,总不能伤害无辜。
她撇了撇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村民们也议论纷纷。
“绝对是秀禾搞的鬼,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锋仔还不够孝顺她吗?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听我上学的孙女说,这叫做老年痴呆。”
闪电继续劈下来,这回没劈落在杨秀禾附近,而是劈在远远的地方。
村长看了看那方向,说道:“我们过去那边瞧瞧。”
杨秀禾腿软的连走路都没法,几个力气大的妇人把她拉扯了起来,推推搡搡的让她跟着一块走。
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一路上那边的闪电没停过,每隔几分钟就来上那么一下,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明路一般。虽然这事透着蹊跷,感觉挺危险的。但村民们自认为自己没做过对不起锋仔的事情,还是一个个跑来一探究竟。
十分奢侈地使用天雷符来引路的吴缘深藏功与名。她觉得这些符咒到时候得找沈家报销一下。不对,沈小胖好歹喊她姑祖奶,看在这点份上,就免了这次。
等他们终于来到现场时,便看到被桃树包围的小坟包。那些桃树是吴缘操控回来的,为了保持原样。不过她有个沈海铭护身符,好让他不受锥心之痛。
沈老爷子眼含热泪,“我做梦梦到这里了,阿铭就埋在这里。”
几个保镖直接拿着铲子,开始挖了起来,等棺材开了以后,大家的反应都和沈小胖差不多,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吴缘在十分钟之前,便解开隐身术,装作跟在他们后面才刚到来的样子。
沈老爷子的眼泪当场掉了下来,虽然他早就听孙子说了小儿子的事情,但还是比不上亲眼目睹来的悲痛。
吴缘上前一步,直接一巴掌打过去,打得杨秀禾脸直接歪到另一边。
“你可真是好母亲,生怕他没法魂飞魄散,还特地种了桃树,用黑狗血钉子困住他。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狠毒的养母。”
魂飞魄散,这词实在太严重了,比谋财害命还要可怕。村民们一脸震惊地看着呜咽哭泣的杨秀禾,仿佛头一次认识到她一样。亏他们以前都以为她善良慈爱,之前见他因为锋仔的死亡还生了重病,大家还很同情她,没少帮他们母子一把。
杨秀禾哭着说:“没有的,我没有想让他魂飞魄散,我只是怕他离开这里,所以才用这种方法留下他,等再过两年我就会放他去投胎的。”
沈乐新虽然不打女人和老人,但面对杨秀禾这样的人也忍不住手痒。他强行压下揍人的冲动,怒道:“等两年,等你个头,两年后我小叔叔魂都没了,你安的是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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