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方不败
——有爸爸在,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能永远当个小公举,哪怕爸爸现在只有五岁半,她也依旧感觉到了爸爸小小的身体里有大大的安全感。
这就是被爸爸宠大的女儿的蜜汁自信吧!
亲爸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了,早点睡吧,睡醒了明天去公安局继续查案子。”
“嗯。”
她真的不能多想了,其实越跟陆嘉然相处越觉得渣男阴暗自私。她真的不明白,怎么许多女人把征服这种冷血男作为毕生追求,抖M也不至于身心俱赔吧?
所以说,她跟原主跟白薇薇都不是一路人。她永远不会把追求和取悦男人当做生活的意义所在。
——
第二天,颜蕾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儿子早早去了公安局,今日查案的重点是当事人的口供。
亲爸说:“溃坝事故这起案子和平常的案子很不一样。以往我们勘察案情,第一手资料都是犯罪现场的痕迹和证物。但是洪水冲刷去了所有的痕迹,所以,咱们只能从当事者的口中了解情况。”
可问题是:这起溃坝案涉及到了多个单位。包括海关、码头、船舶管理处、水上派出所、水库负责方等等。当晚每个值班人员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来推卸责任。
颜蕾花了老半天的功夫,才弄清楚了每个人是如何失职的。
——总的来说,海关在睡觉、管理员在跟女友煲电话粥、水上派出所当天有聚餐、水库管理处设备老化雷达损坏……
她看得眼睛都酸了,揉一揉,手边来了一杯暖暖的咖啡。
她正累了,就顺手拿起了这杯咖啡。
轻轻呷了一口,才察觉这咖啡不是亲爸端来的,转身,一张俊颜映入了眼帘。
是那个穿着制服的帅气警察小哥哥,他望着她,目光很斯文,“颜小姐,你看了这么久的资料,也该休息一下了。”
说话的声音也很有磁性,颜蕾脸上一红,帅哥加制服诱惑,她的心花有点灿烂。
“谢谢你。”她微微一笑:“警察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楌。”
“言?”她想探究一下:“是预言的言字?”
周楌笑了笑,他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很讲究细节的姑娘,于是拿出一支笔,工工整整在纸上写下了“楌”字:
“这是古书上对木棉树的雅称。传说木棉树的种子即使是落在最恶劣的土壤里也能生根发芽,所以,楌树在古代也象征着文人的铮铮傲骨。”
颜蕾顿时喜欢上了这种树,“你爸爸妈妈给你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
周楌侧首,语气中有些感慨的意味:“他们都希望我做一个有傲骨的人。”
颜蕾来了谈兴:“所以你当了警察,是吗?”
“当警察是他们对我的宽容,”周楌的目光落在案宗上:“我们家是做生意的,原本我也要去做生意。好在我上头有两位哥哥,他们说,有哥哥在,老三不必为家里的生意烦心,所以父母就放任我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有哥哥在……他们很宠溺你这个弟弟呢。
颜蕾非常羡慕那些有哥哥宠着的人,她从小就做梦想要个哥哥呢。
看他的目光落在案子文件上,颜蕾问道,“周警官,你也对八年前的溃坝案感兴趣,是吧?”
周楌应道:“是的,我看你都来了两次,每次都看半天的案宗,我猜想,你是不是对这7.26溃坝事故有所想法。”
哦……原来人家警草只是对案子感兴趣,不是故意来搭讪的,颜蕾稍稍有点小失落呢。
对方既然是警察,她也想寻求警方的帮助,就告诉了他:“其实我想重新调查这起案子,我觉得这起灾难有可能是人为的,我想查清真相,还那些无辜的死者一个清白。”
周楌问道:“你为什么觉得灾难是人为造成的?”顿了顿,他解释道:“所有的证据不都表明,这只是一起意外吗?”
因为她看过原著啊!
原著中有意提到过,白薇薇似乎对姐姐的死有所内疚。
如果只是个意外,白薇薇内疚什么呢?肯定是她心中有鬼,才会惦记姐姐的身亡。
不过呢,面对小警察,她的说辞是:“其实我也没证据,只是一种感觉吧,所有的巧合都太过于集中,就显得这起灾难格外突兀。”
说完,她就发现周楌目光沉沉的,颜蕾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我是不是哪里说的不对?”
“不是,我也是这个想法。”周楌低沉轻慢的嗓音更加温和,“不瞒你说,我的家人都是溃坝事故的罹难者。”
八年前的那天晚上,除了白蔷蔷之外,还有39名无辜群众命丧洪水。
第7章 线索
7.26溃坝的第三天。
搜救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黄金72小时已过,42名失踪者还有三名没有找到。
洪峰过后,水位重新回到了安全线。被撞毁的堤坝也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几百根裸露的钢筋纠缠在一起,碗口大的裂痕令人触目惊心。
难以想象,在那个狂风暴雨之夜,那艘黑暗中的运砂船是如何摧毁了这一切。
周楌找到了第35名幸存者——一个14岁的少年,他抱着一块浮木在洪水中撑了三天三夜,他也是洪水中最后一名幸存者。
周楌也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他身上的警服在泥水中泡的十分肮脏,双手双脚都浮肿不已。
彼时,他还是个实习警察,却在本次任务中担任起另一重身份——遇难者家属。
大水吞噬的“听风别湖”小区因为临近水库,风景优美,地产商将这里开发成了一个别墅群。
这里的建筑都是独门独户的别墅。溃坝加上天文大潮,洪水涨到了三层多高,吞噬了大部分的小洋楼。
许多居民都来不及逃跑,尤其是住在后方那几户人家——几乎是全军覆没。
他是在第三天傍晚找到最后一位亲人的。送完了大哥最后一程,他就呆呆坐在水泥地上,周围的同事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周老弟,你去歇歇吧。”
他当做听不到,眼前只有那水库里的波浪。
分明出了梅雨季节,夏季的高温袭来,三伏天的热气已经席卷了整个城市。但是他却如处冰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同事根本劝不动他,换成了局里的领导亲自来劝说他:“小周,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再悲伤,对于查案也没有任何作用。”
查案?
对了,他都听说了,市民百姓都在谣传:溃坝是故意造成的。
那几天,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像模像样:什么黑心老板做了豆腐渣工程,人已经逃亡了国外;什么水库的值班人员操作失误打开了闸门,人已经被宣判了死罪;还有什么XX老板得罪了黑社会,黑社会用洪水灭了老板全家作为报复手段……
人们用所有的想象力去描绘阴谋论。
也有人高歌:死的是富人小区的富人们,和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可是层层谣言和阴谋论之下,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呢?
大水已经冲毁了一切的证据,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说自己是无心之失,似乎看起来只是个意外。
只有那位局长,坐在了他的身边,他的身上和他一样泥泞不堪,“小周,这件事不对头。”
他麻木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看着他:“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局长叹了一口气,“洪水把一切都冲毁了,我们警察再神,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一场意外?”他苦笑道。
“不,我有一种预感,这是一起案中案。”
——说这话的局长姓陈,陈局长年轻的时候是省内有名的神探。在那个技术手段还不发达、满街没有监控的年代,陈局长率领团队破了不少大案要案。
但面对这起毫无证物的洪灾案,陈局长也犯了难,只能用经年断案的直觉来推测:这里面有古怪。
陈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小周,我明年就要退休了。如果我退休之前破不掉这起案子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接替我的重担……”
他答应了陈局长,因为他也永远遗忘不了这三天三夜。
之后,陈局长就把他调到了重案刑侦组,参与了对7.26案的初步侦查。
可惜,那次侦查毫无收获。除了上头处理了几个管理人员之外,没有任何“凶手”浮出水面。
报纸上将这起洪水定性为天灾和意外。
省厅的专家也说:不存在人为故意破坏的可能性。
真如陈局长所说,洪水吞没了所有的证据,他们警方在做无米之炊,根本查不到任何突破口。
一年后,陈局长退休,退休之前,指定他长期负责调查这起案件。
之后,他就在这里驻扎了下来,一直苦苦等待着破案的线索。
——
“抱歉,周先生……”
听完了他的故事,颜蕾的心中有些酸涩。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周楌苦笑了一下,他并不擅长回忆往事,但是今天例外,“颜小姐,我把我的事告诉你,是因为我想知道:你调查这桩案子做什么?”
颜蕾知道,周楌跟她说这个故事,是想取得自己的信任。
他们都是一条道上的人,都在为破案而努力,可以建立合作关系。
周楌等待破案线索等了整整8年,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破案的可能性。
颜蕾想了想,对方既然坦诚,她也坦诚待人:“实不相瞒,我和死者之一的白蔷蔷是好朋友,我最近和她的妹妹白薇薇聊天,发现有人在出事前一天打听过白蔷蔷的下落,并且特意提到了水库。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白蔷蔷的死跟这个人有关系。”
“白薇薇?”周楌想起来了,“她的口供上没有提到这件事。”
颜蕾也看到了白薇薇的那一份口供,所有死者生前联系过的人,都在公安局留下了口供档案,白薇薇当时把这件事给隐瞒了下来。
她的想法是:“白薇薇应该不想让别人怀疑她跟姐姐的死有关系。”
周楌仔细想了想,问道:“如果只是听到有人打听姐姐的下落,她有什么必要隐瞒警方?”
!!!
颜蕾瞪大了眼睛:对啊,白薇薇有必要隐瞒这件事吗?!
周楌认真分析道:“如果我是白薇薇的话,听到有人打听姐姐的下落,就算告诉了那人姐姐住在水库附近,也不会觉得姐姐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毕竟她是在出事前一天才告知那人姐姐的住所。而一天的时间根本策划不了这么大的案子。”
一言点醒梦中人!
出事前一天!一天的时间能搞得起这么大的案子吗?!根本不可能!
那白薇薇在内疚什么?她为什么隐瞒了这件事?
爸爸说白薇薇没说谎,应该指的是事发前一天有人来找过她,这件事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