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说不定,元思兰打的就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主意。哄了寿宁公主不说,还能顺势将程锦容纳入房中……
这点隐晦的心思,同为男子,自能窥出一些。
元思兰似未察觉到二皇子目中的冷意,应了一声,和寿宁公主告别后,先迈步离去。
二皇子临走前,到底还是忍不住点了寿宁公主两句:“以后多动动脑子。别听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就忘乎所以,什么都信了。”
可惜,寿宁公主对元思兰深信不疑,想也不想地应了回去:“表哥待我一片赤诚,甘愿为我受伤。绝不会骗我!”
二皇子:“……”
二皇子翻了个白眼,拂袖而去。
……
二皇子去了六皇子的住处,想安抚六皇子一番,不料扑了个空。
内侍恭声禀报:“六皇子殿下一直未曾回来。”
六皇子没回自己的院子,那是去了何处?
二皇子拧起眉头,等了片刻,终于还是起身走了。
此时的六皇子,正在程锦容的院子里。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程锦容心潮澎湃,跌宕难平。六皇子的到来,令她心中更添几分暖意。可一见六皇子,程锦容便笑不出来了。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六皇子的左脸,已经肿了。五指印清晰地暴起。是谁敢动手打六皇子的脸?是谁这般狠心下的手?
程锦容的脑海中迅疾闪过一张骄纵的少女脸孔,心中火苗噌地燃起:“是不是寿宁公主打了你?”
六皇子似是此刻才觉疼痛,目中闪出水光,委屈地嗯了一声:“她自己做了错事,不肯认错。还怪我偏心。我一气之下,说话刻薄了些。她恼羞成怒,就动手打了我。”
程锦容目中闪过怒色,却什么也未说,取了药箱过来,拿出一瓶药膏,轻声说道:“你的左脸肿得厉害,我替你敷些药膏。”
六皇子乖乖应了一声。
离得近了,能清晰地看到六皇子左脸上的指痕。
这个寿宁公主,对着自己的胞弟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程锦容抿紧嘴角,手下的动作十分轻柔。
微凉的药膏,轻轻地敷在火辣辣的左脸上,刺痛顿时舒缓了许多。六皇子睁着黑亮的眼,冲程锦容笑了一笑:“多谢容表姐。”
这一笑,不免扯动左脸,六皇子忍不住呲了一声。
程锦容心疼又怜惜,柔声道:“你的左脸肿成这样,便是敷了伤药,明日也不宜出去见人。你明日还是找个理由,告病一日吧!”
六皇子点点头:“我也有此打算。”顿了顿,又低声道:“对不起,容表姐。今晚之事,都是姐姐和思兰表哥的错。我代姐姐向你道歉赔礼。”
他今晚去见寿宁公主,本来是想说服寿宁公主向程锦容道歉。
事实证明,寿宁公主压根没有悔过自责之意。反闹得姐弟两人反目大吵一回。他还挨了重重一巴掌!
小小少年,心里不是不委屈。可他再生气,也没打算明日去向父皇告状……
寿宁公主到底是他的姐姐!他再气再怒,也不能这样对她。
如此一来,六皇子对程锦容的歉意又多了一层:“容表姐,真是对不住你。”
六皇子的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程锦容如何看不出来?
这个和她留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弟弟,真是一个温和纯善的小小少年。
程锦容温柔地凝望着六皇子:“此事和你毫不相关,你不必觉得对不住我。今晚,你当着众人的面屡次张口维护我,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六皇子苦笑一声:“我人小力弱,张口说话,也没多少用处。好在贺校尉挺身而出,救了你……对了,你和贺校尉真的情投意合吗?”
“还有,就算你和贺校尉是做戏,既是被父皇亲眼所见,那假戏也得成真了。你们是不是很快就得正式定下亲事了?那裴表哥要怎么办?”
程锦容:“……”
少年,你的问题太多了。
六皇子的左脸显然没那么疼了,睁着一双黑亮好奇的眼,等着程锦容一一作答。
程锦容清了清嗓子,避重就轻地应道:“定亲之事,总得由长辈们做主。怎么也得等到明年。”
真要定亲啊!
六皇子认真想了想,悄声说道:“我和裴表哥曾在上书房里一同读书,更熟悉一些。可我更喜欢贺校尉。贺校尉生得英俊,身手高箭术好,心地也好。他做你的未婚夫婿,我也勉强满意了。”
程锦容:“……”
第二百四十七章 意外(一)
六皇子走后,程锦容提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送进宫中,向裴皇后说清事情原委。另一封信,是写给父亲程望的。
给裴皇后的信,不能实话实说。要按着和贺祈商议好的,说她和贺祈日久生情。写给父亲程望的信,也是如此……提笔写这些,委实有些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程锦容笔尖停顿片刻,才继续写了下去。
如果平国公再次张口提亲,父亲不妨点头应下。不过,女儿不愿早早出嫁,只定下亲事,暂不成亲……
总算将信写完了。
程锦容深深呼出一口气,去沐浴更衣。
躺在床榻上,程锦容闭上双目,久久未能入眠。脑海中思绪如潮,心情纷乱。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隔日,程锦容难得起得迟了些。去见杜提点的时候,一众太医都已到了。
程锦容一露面,众太医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目光里有好奇有探询,好在多是善意的目光,并无恶意的揣测鄙薄。
昨晚发生之事,事涉寿宁公主和鞑靼太子,也关乎天家体面。无人敢胡乱嚼舌,太医们所知有限。
程锦容对众人探询的目光只作未见,上前行礼。
杜提点目光掠过程锦容的脸庞,在她略略泛着青影的眼下停了片刻,不动声色地提醒道:“寿宁公主殿下偶感风寒,告了病。本提点已令李太医前去为殿下看诊了。”
显然,宣和帝已经窥破了寿宁公主的用心,所以寿宁公主今夜就“凑巧”病了。这一病,怎么也得有一段时日。
元思兰胳膊受了伤,也得养伤。
这对程锦容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
程锦容略一抿唇,冲杜提点微笑,示意自己领了杜提点的好意。
杜提点又吩咐道:“徐娘娘今日一大早便打发宫女前来,请你前去复诊。”
程锦容张口应下。
……
徐美人额上的伤已结了疤。
程锦容为徐美人复诊换药,温声安抚:“娘娘不必忧心。等疤落了,慢慢将养,就会恢复如初。不会留下疤痕!”
女子谁不爱惜自己的容貌。身在后宫,对容貌就更在意了。
徐美人松了口气,很快又自嘲:“当时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敢以额头撞柱。一条命捡回来,现在倒是怕破相了。让程医官见笑了。”
程锦容微微一笑:“微臣并未多想,娘娘也无需介怀。”
徐美人也听闻了一些昨晚之事,轻声说道:“程医官的为人品性,皇后娘娘最清楚不过。待秋猎结束回宫,程医官将事情原委禀报娘娘。想来,娘娘定会秉公决断,不会令程医官受委屈。”
在徐美人看来,寿宁公主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回宫后少不得要去裴皇后面前告状。裴皇后再青睐爱重程锦容,也越不过寿宁公主。
现在的程锦容,心里一定惊惧不已。她好意安抚几句,也算是示好了。
程锦容对徐美人的小心思了然于心,随意地笑了一笑:“多谢徐娘娘宽慰。”
放心吧!
裴皇后只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一边。
徐美人整日闷着养伤,颇为气闷,好奇心一起,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听闻贺校尉对程医官……”
程锦容保持微笑,却未接话茬。
徐美人也没讨嫌地追根问底,立刻扯开话题。
闲话几句后,程锦容告退。随后去了六皇子的院子。
……
六皇子今日也同样告病,理由是“秋猎多日疲累过度全身无力”。
宣和帝知道此事后,眉头皱了皱,并未多言。
二皇子暗暗松了口气。
六皇子没告状就好。嫡亲的姐弟闹至动手的地步,委实难看了些。要是闹腾起来,可就让郑皇贵妃母子看了笑话。
等今晚回来,再好好安抚六皇子一番。
一夜过来,六皇子的左脸已消了肿,却留下了一片淡淡青淤。
程锦容一见之下,不由得蹙起眉头:“殿下脸上的青淤,少说也有两三日才能彻底消退。”可恶的寿宁公主,对自己的亲弟弟怎么下得了这等重手!
也就是说,他还得继续告病不出。
一个人闷在院子里,除了伺候的内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六皇子苦中作乐自我安慰:“反正,我箭术低微,只能射中兔子。不去秋猎也无妨,还省得总被兄长们取笑。”
程锦容为六皇子重新敷药,一边轻声说道:“今日殿下闷在院子里,不能出去。我厚颜留下,陪殿下一日如何?”
六皇子眼睛一亮,喜出望外:“真的么?容表姐真要留下陪我?”
程锦容抿唇一笑:“当然是真的。我特意带了医书来,和你一同读书。琴棋书画,我也略有涉及,陪着殿下消遣打发时间。”
六皇子很是欢喜,连连点头。
……
六皇子没向宣和帝告状,寿宁公主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寿宁公主自己“养病”不出,打发身边宫女去了六皇子的院子,送了几本书和一些果脯肉脯之类的零食。也算是变相地给六皇子道歉赔礼。